她和上官容欽隔得不遠,但這樣看他的時候,又像是隔瞭千山萬水。
上官容欽一襲月白衣衫,寬大的袖子和流雲袍角在風中輕擺,城墻在他身後化作模糊的輪廓,如一頭在暗夜裡蟄伏的猛獸。
她清晰的感覺到心頭一陣疼痛,那是心尖尖上最敏感柔軟的地方。
環在腰際間的手臂一緊,她耳中是魏冷堯低沉醇厚的嗓音,“走瞭。”
她正要轉頭的剎那,看到蘭沁璃驅馬上前,走到上官容欽身側,淺笑著,低聲說瞭句什麼。
上官容欽低頭湊近她,兩人看似無比親昵。
她閉眼,任由魏冷堯策馬揮鞭,在啟武大街上飛馳而過。
卻說韓錦卿出瞭趟京,前日夜裡才回,休整瞭一日,這日在府中早早用瞭晚膳,便往魏冷堯府上來。
魏冷堯的府邸是皇上新賜的,剛建好沒多久,一派簇新富麗的派頭。
韓錦卿來過一次,總覺得這樣風格的府邸,與魏冷堯格格不入。
“相爺,還繼續等麼?”楚風在一旁道。
他們早被下人引至花廳中飲茶,韓錦卿鳳目微抬,再次四下打量,又看瞭楚風一眼,“你說呢?”
楚風偷看主子神色,心知今日相爺是鐵瞭心要等魏將軍的,但魏將軍如今在公主身邊當差,大約也是身不由己。
這些公主娘娘們去城外進香,在山寺中住一晚是常事,公主不回來,難道指望魏將軍能自己回來?
“你去外面看看。”韓錦卿輕抿口茶,淡淡道。
楚風得瞭吩咐,立刻退出花廳朝門外去瞭。
韓錦卿今日穿瞭件淺碧色的錦袍,發間是一根造型雅致的青玉簪,腰間束著兩指寬的玉帶,氣勢較平日收斂瞭些許,倒顯出些溫文儒雅來。
他身上的毒素仍有殘餘,卻已無礙,隻要按時用藥,徹底解毒隻是時間問題。
他看起來清瘦瞭些,面色有些發白,許是舟車勞頓尚未緩過神來。
眉眼如畫,眼神依舊是犀利清冷的。
過不瞭多久,京城周邊幾個大州的刺史就會以替太後祝壽的名義進京,楊傢的基業能不能保住,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瞭。
墨玉般的眸中閃過一絲冷芒,漸漸又融化開,一圈圈的蕩漾在幽深的波光裡。
風聲獵獵,顧輕音周身被魏冷堯的披風裹住,倒不覺得寒意。
一路上,她腦海中反復浮現出上官容欽看向自己的模樣,忐忑不安。
一會又想起上官容欽與蘭沁璃的關系。
她記起來瞭,那蘭沁璃就是她被阮皓之擄走以後,透過房中墻內暗道看到的女子。
那明艷的,如癡如狂的模樣,以及那副巨大的,無比神似的,繪制於墻壁的上官容欽肖像。
蘭沁璃原來就是他的妻子。
正在她思緒紛亂之際,忽覺後腰處被什麼東西硬硬的抵住瞭。
她本能的挪瞭挪身子。
“別動,”魏冷堯灼熱的呼吸噴在她頸側,沉沉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幹你。”
顧輕音一驚,她知道他是說真的。
她一下子正襟危坐,將飄遠的思緒拉回,道:“我們現下去哪?”
“將軍府。”他回道。
“送我回去。”她有些急切道。
魏冷堯幽藍的眼眸一動,“就因為上官容欽說瞭?”
“魏將軍,今日的救命之恩,我銘記於心,”她頓瞭頓,繼續道:“還請將軍送我回府,讓我父母親安心。”
“你府上我自會給個交待,但今夜,你必須跟我回府。”
他說話間,胸膛緩緩起伏,與她的後背密密相貼,又燙又硬。
楚風站在門口,與將軍府的侍衛閑聊,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忙看過去。
“是將軍回來瞭,相爺沒有白等。”一名矮個子小侍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