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站在門邊,看著紀卓雲跨上馬背,馬蹄輕響,他英挺的背影漸漸淡出她的視線。
她一直看著,眼眶有些發酸。
“小姐,進去吧,風大。”碧秀將一件大氅搭在她肩頭。
顧輕音回過神來,點點頭。
紀卓雲最後那句話始終縈繞在她心頭,他說,“等我回來。”
她知道是自己傷瞭他的心,他一心求娶,她卻無法全心待他。
她如往日一般給父母問安行禮,顧夫人見她神色不好,急忙讓人又燉瞭一盅補品。
“見過紀將軍瞭?”顧夫人問她。
顧輕音點點頭,“他是來辭行的。”
“保傢衛國,男兒本應如此,何況他身為鎮國府嫡孫,還封瞭將軍。”顧德明沉聲道。
顧夫人本是贊成女兒與紀卓雲的親事的,奈何如今陳府插瞭一腳,她內心覺得可惜,對鎮國公府的印象便打瞭些折扣。
顧輕音剛要退出房間,顧德明問,“昨夜是誰送你回府的?”
顧夫人聞言,也看著顧輕音。
畢竟女兒雖平安回來,但深更半夜與誰在一起,做父母親的不得不問。
顧輕音頓瞭頓,才輕道:“是上官大人,他正在追查阮皓之的下落。”
“上官大人對我們府上,確有大恩。”顧德明捋瞭捋胡須。
“不錯,”顧夫人道:“這份恩情,我們應登門拜謝才對。”
顧輕音聽瞭一會父母親對上官容欽的種種評說,辯不出心裡的滋味。
她掀瞭簾子出來的時候,正看到碧秀對她使眼色。
她被碧秀引著到瞭後花園的角門邊。
這扇角門平日裡都是鎖著的,無人進出,此時鐵索已取下,微微露出一道縫隙。
顧輕音狐疑的從角門中踏出一步,迎面便看到楚風的笑臉。
她吃瞭一驚,轉頭去看碧秀。
碧秀眨眼笑瞭,“相爺差他來送東西的。”
“小的見過顧大人,”楚風道:“這是相爺的一點心意。”
說著,他將手中的幾大包東西拿到顧輕音面前,顧輕音還沒動作,碧秀倒是已經接過來瞭。
“越發沒規矩瞭。”顧輕音輕斥一聲。
碧秀忙低瞭頭,站在一旁。
顧輕音見楚風身後停著一輛馬車,車簾低垂,她瞥瞭一眼,道:“勞煩你跑這一趟瞭。”
楚風擺手笑道:“顧大人說哪裡話,我哪敢居功,都是相爺的安排。”
“嗯,那就替我謝過相爺。”顧輕音道。
她身上的衣裳還未來得及換,不過是一件傢常的長裙,顏色極素,臉色有些蒼白,站在那裡就如薄薄的紙片般,瘦弱的令人心生憐惜。
“相爺的身體如何?可好些瞭?”她猶豫著,到底還是問出瞭口。
她不敢問,因為昨日紀卓雲是為她才突然發作,讓韓錦卿的身體雪上加霜的。
“顧大人放心,相爺的身體無礙,隻還得調養一段時日。”楚風回道。
顧輕音的目光又轉到瞭馬車上,緩緩道:“好好照顧他。”
楚風又笑起來,“大人的話怎的與相爺差不多,他讓大人好好照顧自己。”
兩人又說瞭幾句,顧輕音便入瞭角門,碧秀提著幾大包東西跟瞭進去。
楚風回到馬車上,對車廂中人恭敬道:“相爺,看清楚瞭嗎?”
韓錦卿的嗓音淡淡的,“她氣色還不如我。”
“相爺,您真擔心顧大人怎的不下車見她?我瞧著她挺關心您的。”楚風道。
馬車動起來,車頂上的和鈴發出輕微的響聲,清脆悅耳。
“她剛見瞭卓雲,讓她靜靜罷。”韓錦卿悠悠道。
他靠在車廂中的軟墊上,身上蓋著薄毯,面色透著病氣,輪廓分明,闔著雙眼。
他方才從車簾的縫隙中看到她的身影,僅僅隔瞭一日,她的神色便憔悴瞭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