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卓雲拽著顧輕音,毫不理會她的掙紮,驟然拉開房門,卻被門外兩名美貌侍女攔住瞭去路。
他回頭看韓錦卿,眼中漸漸凝聚出風暴,“相爺?”
韓錦卿右手扶著床架勉強坐直瞭身子,左手臂以繃帶吊在身前,神色寡淡清冷,“你說她是你未婚妻,那你們可行過文定之禮?”
“又或者,鎮國公府可曾向顧府提過親?”他語氣淡淡,說得不疾不徐。
紀卓雲攥緊瞭顧輕音的手,緩緩轉過身來,胸膛微微起伏著,沉聲道:“我與輕音早已認定瞭彼此,與那些俗禮無關。”
“俗禮?”韓錦卿眸色深沉的看著他,輕諷道:“若沒有這些禮節,顧輕音與你有什麼相幹?你信誓旦旦說未婚妻,又何來的憑據?”
韓錦卿微蹙著眉,借力站起來,淺灰的絲質中衣顯得過於寬大,他站在那裡,蒼白清俊,沉靜銳利,病痛半點都無法削弱他的鋒芒。
“更何況,你如今能給她什麼?”韓錦卿鳳目微瞇起來,“在鎮國公力主與陳府的聯姻之後。”
“哐”的一聲,紀卓雲隨身的佩劍驀地出鞘,他緊緊摟住顧輕音的腰身,一字一句堅定道:“我既認定瞭她,她便是我的妻子,就算是拼瞭性命不要,我也會給她名分,讓她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我身邊!”
刀劍的寒光印上韓錦卿的眉心,微微的暈眩,他閉上瞭眼,過瞭許久才睜開,淡淡開口,“卓雲,我沒想到,你會在我面前亮出蒼月劍。”
紀卓雲握劍的手在抖,劍身發出輕鳴,他沉聲道:“我也沒想到。”
“韓錦卿,你怎麼樣?”顧輕音從震驚中回神,她看到韓錦卿的面容一片灰敗,比之剛見時更差幾分。
她緩緩抬頭望著紀卓雲,這個對她許下真心,對她傾心相待的男子,他的側面是少有的端肅,她心頭震動,輕道:“卓雲,把劍收起來,我跟你走。”
她說完,想要朝床前走去,韓錦卿的模樣實在太讓人不安,她想去看看他,扶著他,讓他好好的躺在床上,卻被紀卓雲死死的扣住腰身,“你去哪?不是要跟我走?”
她感覺腰際一陣疼痛,那痛楚飛快竄上瞭她的背脊,遁入胸腔,令她心頭緊縮,“他,看上去不太好,我……”
“你是在擔心他?”紀卓雲的聲音不同尋常的冷凝。
韓錦卿此時已經滿臉痛苦的坐在床沿,眼看就要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卓雲,讓我去看看他,”顧輕音的心又驚又痛,她搖晃著紀卓雲的臂膀,幾乎開始祈求,“他救過我啊。”
“來人!”紀卓雲大喊一聲。
門外隨即進來兩名侍婢,見瞭房中情形,兩人大驚失色,立刻上前扶住昏迷的韓錦卿,讓他躺在床榻上,又著人去請陸逸名。
陸逸名才剛離開不久,又得傳喚,心知不好,便急匆匆趕回。
紀卓雲不發一言,隻緊緊拉住顧輕音站在一旁,看著陸逸名在韓錦卿床榻前一陣忙碌。
眼看著韓錦卿喝下湯藥,臉色稍霽,陸逸名才得以喘息。
他一回頭,便看到紀卓雲和顧輕音兩人正定定的看著他。
他的眼神飄到兩人交握的雙手,再往上,看向紀卓雲,又看一眼顧輕音,清瞭清嗓子,道:“紀將軍,你與相爺之間如何,我自然管不著,但相爺如今畢竟中毒未愈,現下又急怒攻心,你這是,這是在要他的命啊。”
“陸大夫,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顧輕音聞言,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你不是有很多祖傳的藥方嗎?快點開給他服用啊。”
“他的毒不是已經被你解瞭嗎?”紀卓雲木然問道。
陸逸名搖搖頭,“哪裡會這麼輕易,我連相爺中的什麼毒都還沒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