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羞於啟齒,隻覺自己身體有異,倒半分也沒有懷疑寧非然給她春露囊的用意。
“這陣子總是在外,不太方便,自覺身子已好轉瞭不少。”她目光有些遊移,後半句話的聲音更是低瞭下去。
寧非然黑亮明澈的眼眸望著她,片刻道:“好轉之時停藥,容易前功盡棄,顧大人既已回到京城,再用些時日為好。”
顧輕音見他言語殷切,也知他是真心為自己著想,又不好照實說與他聽,沒有道理再推卻,隻得勉強點頭。
那春露囊確是寧非然自創,用於女子私密之處調養的秘藥,絕非什麼春藥,寧非然給顧輕音用,更不是別有用心。
顧輕音陽虛體質,畏寒,加上自小所受的教導和傳統保守的性格,若不是無意間被狐貍內丹附體,於性事上頭可以說是清心寡欲的,這也是她與阮皓之訂親多年卻始終還是完璧之身的原因之一。
狐貍性淫,內丹入她體內才會讓她被男子輕易帶入情欲之中,而春露囊則是於身體源頭給予她滋養,就如男子會求壯陽秘藥,夜禦數女,這春露囊亦是滋陰聖藥。
普通女子若能用之,於房事上頭自有助益,自己再能花些心思的,讓男子在身上欲仙欲死都是有的,或是那些常年不能懷孕的,用之則易受孕得胎。
顧輕音卻是內有狐丹,外用春露囊,效用自是增瞭數倍不止,才會讓她覺得有難言之隱。
兩人繼續向外走,眼看就到門廳瞭,寧非然收住腳步,“顧大人外出許久,癔癥可有再犯?”
顧輕音一怔,寧非然所贈的沉念珠被她縫在香袋裡,時時帶在身上,平日裡也不十分註意。
她在紫嵐山莊裡發作過一次,又變成李景華的模樣,當時便與明筱鶴做瞭那事……直到如今,她都不太敢去回想當時的細節,甚至不知再回禦史臺時要如何與明筱鶴相處。
寧非然這般問出來,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片刻,才輕道:“發作過一次。”
寧非然上前一步,“癥狀還與從前一般?”
顧輕音也不記得自己何時與他說起過癥狀,但這癔癥總是她的心病,道:“差不多,我又成瞭另外一個人,真切經歷著她身上發生的事。”
兩人已到門前的臺階處,車馬候在一旁,寧非然深深看她一眼,“顧大人脈相與常人有異,這癔癥又來得突然,大人若是信任下官,下官可修書師父,讓他老人傢親自替大人診治。”
顧輕音一聽還要勞煩他師父,即刻搖瞭搖頭,“寧太醫,不用麻煩瞭,你師父已贈瞭沉念珠,我這般隨身佩戴著,指不定哪天就好瞭呢。”
“顧大人,癔癥不是普通疾患,你莫要大意。”他再次提醒。
顧輕音見他神色嚴肅,目露關切,不禁點瞭點頭。
寧非然坐上馬車離開,他回想著方才與顧輕音的一番對話,暗自決定向遠在衡山白雲觀中的雲隱道長修書一封,看他是否願意親自來京城替顧輕音診治。
顧輕音送走寧非然,回到房中,見碧秀早已等在那裡。
碧秀關瞭門,迎上來道:“小姐,剛傳來的消息,韓相尚未回府。”
顧輕音蹙眉,暗忖,我與他同時離山,他到營地診治休養,現下已有一晝夜的功夫,怎的還未回府?
“消息屬實?”她問。
“斷不會有錯,相府管事遞出來的。”
“你再遣人去盯著,有任何動靜,隨時來稟。”顧輕音望著窗外有些陰沉的天色,心頭驀地有些窒悶。
紀卓雲闖入紫雲山不久,便被鎮國公強逼下山,隨著府內的大批人馬,回到久違的鎮國公府。
鎮國公紀延章驍勇善戰,早年曾立下赫赫戰功,膝下有二子一女,長子紀灝,是為紀卓雲生父,次子紀軒,兩人自少年時期便隨父作戰,東征西討,多次平息邊境戰亂,在朝中亦素有威名。
紀卓雲五歲時,齊豫國突然出兵攻下虞州,紀延章與紀灝、紀軒奉命領兵奪回城池,兩軍交戰於虞州郊野的上鄴一帶。
紀氏父子多年的征戰經驗不料卻敗在地勢上,中瞭齊豫國軍隊的埋伏,紀軒為救老父當場戰死,紀灝率領大軍在後,原應趕到救援,卻在戰場忽然失蹤,遍尋不到,大軍群龍無首,軍心渙散,節節敗退。
最終,紀延章在數十名親衛的拼死掩護下,一身浴血,退守上鄴以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