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冷堯在那處懸崖邊站瞭許久,崖邊的冷風將他的袍角揚起,恣意在風中翻飛。
他幽藍的眼眸變深,他想起自己初遇顧輕音的情景,那個倔強而纖細的身影,想起雨夜粗暴的占有,想起那段瘋狂尋覓的日子。
他不是個懷舊的人,更不是多情的人,相反,他冷酷無情,除瞭欲望的發泄,從來不會對女人有多餘的情緒,但顧輕音,卻偏偏讓他魂牽夢縈,欲罷不能。
他迷戀她的身體,貪婪的侵犯、占有,一次又一次,漸漸的,她成瞭他難以戒斷的癮。
之前在夜半頻頻出現的燒灼人心的肉欲渴求減少瞭,轉而變成瞭對顧輕音的渴望,她是情絲纏的解藥,是他的解藥。
他看著懸崖下方,那裡叢林密佈,亂石林立,但距離卻並不遠,以他目測,這裡距懸底不過七八丈的高度,若能直接從懸崖下去,不僅能避免禁區機關,更不會被人察覺,他沒有自大到以為皇上對他真的完全放心,對於皇傢禁區,他並不熟悉,心裡是沒有底的,避開,是最好的辦法。
以他的輕功,三丈以內的高度不在話下,但是七八丈,他沒有把握,他思量再三,讓最信任的副手姚申秘密定制一條長餘十丈的鐵鏈,而他則與幾名副將待在紫嵐山莊中,不許任何人靠近。
憑借沙場征戰十餘年的敏銳,他知道此事並不簡單,不說顧輕音,韓錦卿自女官考績後與他並無半點聯絡,實在反常。
他曾經想過,韓錦卿是與顧輕音一同墜崖瞭,但皇上召見他的時候沒有說,他自然不會問。
他對外仍是做出一副全力營救的架勢,但真正參與核心搜救,進入紫嵐山莊的,不過十餘人而已。
所以紀卓雲的貿然闖入,令他警覺,他不希望自己的計劃被任何人打擾,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即使是絕無惡意的紀卓雲。
這頭魏冷堯正等著時機借由鐵鏈進入崖底,那頭上官容欽也沒有閑著。
林坤的搜救並沒有結果,顧輕音的生死始終是橫在他心裡的一塊大石,令他坐立難安,他決定親自到紫雲山一探究竟。
攝政王的勢力因上官容欽的運作,早已緩緩滲入軍中,隻是與當初的江陵王相比,確實還未成氣候。
此番林坤的查探,也是因為禁軍之中有人行瞭方便,否則,哪裡會讓林坤的人馬在紫雲山附近逗留數日。
上官容欽隨著林坤來到紫雲山,但見山體巍峨,樹木蒼翠,從山腳至山腰,甚至山腰以上,各處要地,均由士兵駐守著。
兩人帶著少數幾人並未從向陽的南面進入,而是繞瞭一大段路,來到紫雲山的北面。
這裡的樹木較之南面明顯稀疏瞭許多,一眼向山上望去,多為光禿禿的山石和險峻的山峰,很多地方根本無法通行,因此守衛也少瞭很多,隻在山腳及往上不遠處,再過去便無路可走,隻除瞭一處氣勢磅礴的瀑佈。
幾人下馬,林坤先行上前與一名統領模樣的人交談瞭幾句,那人向上官容欽行瞭一禮,便讓上官容欽和林坤入山,其餘人則留在山腳隨時待命。
上官容欽在山間行走,一邊查看著山中景象,緩緩道:“你如何確定的?”
“這幾日我們的人混在搜救的禁軍中進出此山多次,對山間地形已瞭如指掌,”林坤走在上官容欽前面,回道:“禁區必在山中腹地,且周圍設瞭機關。”
上官容欽點點頭,環顧四周,眉目清明瞭然,“倒是楊傢的作派。”
林坤又往前走瞭幾步,忽然回頭道:“大人,您真要入禁區?”
上官容欽拂開身上的一片落葉,神色堅定,“自然。”
他知道林坤要說什麼,抬手阻止瞭他,淡然道:“不管會不會打草驚蛇,我們已經沒有別的法子瞭。”
林坤默然靜立片刻,復又向前行去。
兩人不久便來到瀑佈前的一處潭水邊,震耳欲聾的聲浪就在耳際,銀白色的瀑佈如一匹白練掛在險峻的山峰上,水勢磅礴,跌宕奔騰,如飛花碎玉般撞擊在崖下的大石上,匯入深潭中,如煙如霧,水域不大,卻是極深,一眼望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