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職低點怎麼瞭,我心甘情願,與其在那些個老不死的身邊,陪著明大人實在是上上之選。”
“聽說這次的宴會還是明大人一手安排的,我怎麼就覺得比以前更有趣味瞭呢。”
陸清鳳低低的笑,很是不屑,湊過去道:“什麼趣味,最後不都是關瞭門兩人倒在一處麼,還特意弄這些做什麼?”
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顧輕音聽瞭,隻覺頭皮發麻。
她隱隱感覺到會發生什麼,但身子卻像是生瞭根,直直僵在座位上,似乎隻有親眼見到,才肯真正相信。
她朝大殿中央望去,就見明筱鶴從一旁的宮人手裡拿過一張雪白的信箋,緩緩的展開來,道:“大人們稍安勿躁,壓軸的戲碼即刻就開始瞭。”
頃刻間大殿內又是一靜。
“各位大人都是風雅之士,不如今日就與才情出眾的女官來對個對子。”他手臂一揚,便有兩排宮女手裡捧著宣紙和筆墨魚貫入場,陸續走到各部衙長官的桌案前。
“這就請大人們出上聯,”明筱鶴面前亦有宮女呈上紙張筆墨,他提筆輕笑,琉璃眼眸映著燭火,熠熠生輝,他輕佻的朝女官的座位看一眼,“由各位女官對下聯。”
“好!”他話音剛落,已有一名貪杯微醺的官員站起來,興奮道:“有意思,上聯即為邀約,下聯則是赴約,明大人的這個主意,實在是妙啊!”
至此,各位在座的長官們哪還有不明白的,紛紛取瞭筆墨思考起來,不一會功夫,便有幾位官員出好瞭上聯,交由宮女掛在殿內的墻壁上。
顧輕音看著那些宮女將越來越多的上聯掛好,目光不由自主的盯著墻壁上一幅幅的字跡看起來。
與她一樣,其他女官也紛紛轉頭,對著懸掛好的十多副上聯小聲議論。
很快,她看到瞭落款為吏部侍郎張文廣的上聯,目光便定瞭一定,龍飛鳳舞的幾個字,上書“曲溪曲曲龍戲水”。
她蹙瞭蹙眉,回過頭來正與一道熱辣的視線相接,她定睛看去,就見一張黑胖油膩的臉盤,眼睛瞇成一條縫,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她心頭一跳,不由得生出一股厭惡之感。
她與張文廣並不熟識,隻上朝的時候見過此人,並無多深印象,此時看他這副嘴臉,實在令人反感。
仰慕她的才學?這樣赤裸裸的註視,半點沒有仰慕的樣子,反倒是像……另有所圖。
顧輕音心中一凜,眼眸一轉,又回到明筱鶴身上,不知為何,明筱鶴今日給她的感覺很是不同。
她以往和明筱鶴在一起的時候多半是探討公務,很少有其他的接觸機會,她對他的印象則一直是勵精圖治的年輕長官,終日忙於公務,自律嚴格,對下屬官員都算不錯。
偶爾聽到些他之前的傳聞,她隻覺不信。
但此時,不知是他的衣著還是神態,給她的感覺隱隱有些陌生,那是他在平日裡從未流露過的一面,閑適散淡,卻又強大而危險。
過於華麗明艷的外表,無法捉摸的神情,讓人根本不敢輕易靠近,但又忍不住不去看他。
他站在大殿前方,任誰都無法忽視這樣奪目的存在。
尤其是她剛才多看瞭張文廣幾眼,這會再看明筱鶴,居然一時有些移不開視線。
明筱鶴將上聯寫好,交由候在一旁的宮女,眼角餘光飛到顧輕音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瞭她一眼。
這讓顧輕音就像被人當場抓住瞭把柄一般,臉上驀地一熱,飛快的別過臉去。
又過瞭片刻,最後一位官員的上聯出好瞭,也掛到瞭墻壁上,宮女們則一概站在懸掛的宣紙下。
“各位大人這就移步二樓罷,”明筱鶴轉而對女官道:“你們現在可以對下聯,先想好的先對,寫下來交給宮女就是,一人對一聯,若是有人搶先瞭,後面的不可重復。”
女官們聽瞭這規則,交頭接耳一陣,有人嗤嗤的輕笑,也有人已經選好瞭上聯,開始落筆對下聯瞭。
顧輕音定定看著各部衙長官從她們面前走過,其中很多人目光炙熱的朝她們這裡看過來,然後才走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由宮人引領著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