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帶傷考績,雖說不是多嚴重的傷勢,但到底傷瞭皮肉,疼痛是在所難免的,能熬到現在靠的完全是一股意志,此時放松一下便覺腳酸軟乏力,連動一動都懶。
“你沒事吧?”顧輕音正要掙紮著起身,便見李靜蘭走到她座位旁,關切道:“你的腳”
顧輕音搖瞭搖頭站起來,“沒事。”話音未落,身形卻是一晃。
李靜蘭看著她,“不要勉強自己啦,我扶你。”
顧輕音再次謝瞭她,兩人一路朝寢房而去。
顧輕音沒想到李靜蘭原來和自己住在同一個院落,就是靠東側的那間朝南的廂房,顧輕音任她扶著走到門口,道謝後,自己到房中簡單對傷口做瞭清理,雖全是傷在皮肉,但走路時一牽扯還是會有尖銳的刺痛感。
她在傷處塗瞭些金創藥,這是拜之前寧非然所賜,她倒一直帶在身邊,沒成想還真用上瞭。
其實她包袱裡還有另一個深藍的小瓷瓶,不知為何,她卻沒用。
換瞭藥以後,她又換瞭一身幹凈整潔的朝服,整理瞭頭發和官帽,對著銅鏡照瞭照,方才出門。
李靜蘭已在院門口等她,待兩人相攜到膳廳的時候,裡面已經坐得滿滿當當瞭。
這次的席面並未將參與考績的長官與女官明確分開,雖多數女官仍坐在一處,但並不妨礙個別女官坐到瞭長官中間,以及個別長官坐到瞭女官們的席面上。
顧輕音和李靜蘭環視一周,見唯二的兩個空位正在一群長官的席面上,兩人不由得互相看瞭一眼,卻都沒有動作。
“二位,來這裡坐吧。”吏部尚書,德高望重的祁蘊珩祁大人開口招呼道。
祁蘊珩在吏部執掌多年,朝中口碑一直很好,屬於清流一脈,憑著多年積淀的人品和公務能力辦事,倒也讓人心服口服。
顧輕音頓瞭一下,還是被李靜蘭拉著走瞭過去。
她方才雖隻匆匆一瞥,但那席面上坐的是誰,已經看得分明,除瞭吏部尚書和幾名吏部的官員外,魏冷堯和明筱鶴也赫然坐在那裡,而那兩張空位正在他們中間。
兩人謝過祁蘊珩,李靜蘭大大咧咧的走過去,就想拉開魏冷堯旁邊的一把紅木太師椅,怎知,連著拉瞭兩次那椅子都絲毫未動,正在想這究竟是什麼難得的紫檀木所制,竟然這麼沉,不經意的抬頭,撞見魏冷堯冰寒的目光,不由得縮瞭縮脖子,知情識趣的拉開明筱鶴身邊的椅子,含笑坐下。
眼珠一轉,她又替顧輕音將魏冷堯身旁的椅子拉開,這次,雖仍用瞭些力,但椅子卻是沒有任何阻礙的拉開瞭。
顧輕音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挺直瞭身子坐在那把寬大的紅木太師椅上,目光隻謹慎的落在最近處的幾盤菜色上。
兩人的落座並沒有引起過多的註意,很快,席間又開始瞭男人們的話題。
李靜蘭怕是真的餓瞭,一通風卷殘雲,完全將自己所處的位置忘得一幹二凈,顧輕音本身帶傷,身邊又坐著魏冷堯,盡管他在和吏部官員交談,像是完全沒有註意到自己,但在這樣的席面上,她向來吃得很少,隨便夾瞭兩口素菜就不再動筷瞭。
“顧大人,多吃些,這道芙蓉香酥鴨味道不錯,你嘗嘗。”明筱鶴俊美明艷的臉上漾起輕笑,琉璃美目半瞇,夾瞭一筷子鴨肉放進顧輕音碗裡。
顧輕音一怔,抬頭看瞭明筱鶴一眼,又看看碗裡的鴨肉,卻不知該從哪裡下口。
原先隻顧談論朝政公務的吏部官員和魏冷堯全都看著明筱鶴和顧輕音,眼神幾變。
朝中的女官是怎麼回事,吏部官員自然心知肚明,誰是以色事人,誰有幾分真本事,誰是真能獨擋一面做出政績的,祁蘊珩也早就梳理過,隻這考績的當口,這些長官就算平日裡私下再如何放縱,明面上卻都是一副道貌岸然藏著掖著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