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復命?”韓錦卿輕笑起來,眉眼上揚,“恐怕聖上此時最想見的人,不是我。”
他一雙墨玉般的眸子看向上官容欽,隻停留片刻,便淡淡的移開瞭。
顧輕音不再看他,但偏偏看清瞭他略顯蒼白的面容。
這時,韓錦卿的兩名貼身侍衛抬著一張紮好的竹排走回來,道:“相爺,依您的吩咐。”
韓錦卿抬眼看瞭看,淡淡道:“二位,容本相直言,前面的暗道隻得由一人躬身通過,若還要抱著一個人,怕是任誰也過不去的。”
紀卓雲看著不知何時消失,又突然出現在韓錦卿身邊的侍衛,劍眉微揚,剛要開口,卻聽上官容欽道:“韓大人說得有理,是我思慮不周。”
他抱著顧輕音走瞭兩步,便輕緩的讓她躺在竹排之上,“輕音,暗道之中不方便再抱著你,你自己小心些,”又轉身對兩名侍衛道:“有勞二位瞭。”
那兩名侍衛清楚上官容欽的身份,卻不想他對自己會如此客氣,便都用力的點瞭點頭。
顧輕音見韓錦卿會安排人特意備下這竹排,心思千回百轉,胸中一陣疼痛,又一陣酸澀,卻仍不肯看他,隻當他不存在一般,向上官容欽微微點頭,輕道:“放心吧。”
紀卓雲見那兩名侍衛就要將竹排抬起來,忙上前對前面一人道:“讓我來,”又轉身對顧輕音道:“我帶你出去。”
“卓雲,你不用這樣,”顧輕音半撐起身子,“由他們來就好,我沒事。”
紀卓雲按住她肩頭,讓她躺下去,“必須由我來,你隻管躺著。”
韓錦卿淺淡的看他們一眼,眸色幽暗深沉,對著那僵在原地,不知是留是退的侍衛道:“隨本相先出去罷。”
那侍衛反應過來,忙走在前面替韓錦卿開道。
紀卓雲與另一名侍衛緩緩的抬起竹排在暗道中前行,上官容欽則走在最後。
紀卓雲時不時與顧輕音說兩句話,顧輕音都細聲答瞭,精神顯得還不錯,待他們終於出瞭暗道,回到地面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瞭。
顧輕音在暗道中時間太長,剛出洞口的霎那,但見朗月星稀,夜風徐徐而來,整個人驀地有些恍惚。
“啊呀,顧大人,”王成玨急忙迎上來,“是我工部辦事不利,才讓你陷入如此險境,好在相爺足智多謀,紀將軍膽識過人,這才將你救瞭出來。”
顧輕音看著王成玨的臉,急切擔憂倒不像是裝出來的,但一想到自己此番遭遇,便又警惕幾分,道:“王大人不必自責,本官此番遭難是意外所致,還是工部辦事不利,或是有人刻意為之,總能查個水落石出的。”
王成玨聽瞭這話,臉上很不好看,他在此處已經等瞭很長時間,韓錦卿打頭從暗道中出來,卻什麼也沒和他說,隻白著一張臉,坐上馬車便揚長而去,讓他想問又不敢問。
這會顧輕音出來瞭,這話裡話外的像是也回過味來瞭,難道,這幾人在暗道中已經有瞭一番交談,商定瞭什麼?
他越想越恐慌不安,但又不能顯露什麼,見紀卓雲和上官容欽都站在樹下,便又過去向兩人問安,將方才說與顧輕音的一番話又向上官容欽說瞭一遍。
紀卓雲根本不耐煩聽什麼,目光隻追隨者顧輕音。
上官容欽淺淺微笑,道:“王大人熬瞭這半宿也辛苦瞭,不如早些回府歇下,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不遲。”
王成玨哽在當場,強自扯出一抹笑來感謝上官大人的體恤之恩。
賀正權站在一旁,早已有準備妥當的馬車停著待命,一名年輕女官攙扶著顧輕音上瞭馬車。
“輕音,到行館以後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來看你。”紀卓雲掀起車簾,站在車外對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