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本就不欲與韓錦卿在人前過多糾纏,明筱鶴的敬酒正好替她解圍,她看著他,那是她見到的為數不多的他公務以外的模樣,狹長的眼眸似是墜落的星河,璀璨晶亮,熠熠生輝,讓她不由得想起和他在天玄閣的初見。
顧輕音對明筱鶴的印象一直不錯,這和第一次相遇多少有些關系,誰讓明筱鶴長著一副很有欺騙性的皮囊,看上去就像濁世翩翩佳公子,而這位公子還是一位憂國憂民的禦史大夫,不說顧輕音,任哪個女子對他都不會有任何反感。
她端起酒杯回敬他,正色道:“謝大人,這是下官的本分。”
明筱鶴的眸子半彎起來,像初升的新月,“顧大人這樣盡職盡責,實乃本官之幸。”
韓錦卿站在一邊早就不耐煩明筱鶴對顧輕音的親近,酒杯邊緣的紋路深深嵌入掌心,無奈軍營內幾名謀士湧過來將他團團圍住,有說有笑,輪番敬酒,場面上他也不好發作,隻得一一應付,眼角卻時不時瞥向那兩人的方向。
見到明筱鶴向顧輕音敬酒,禦史們也紛紛走過去,各自說一兩句關切的話,敬酒自是必不可少。
顧輕音沒什麼酒量,連續喝瞭幾杯後,頭腦便開始有些暈眩,明筱鶴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甚至在一旁不露聲色的又勸瞭她幾杯。
他始終抱著隔岸觀火的姿態,甚至於,他樂意見到這樣醉酒後的顧輕音,低眉淺笑,軟語笑顏,卸下瞭所有的防備,沒有平日的冷靜淡然,他看著她,看著她的轉變,想著她一會是不是就會變瞭個人,變成那個嫵媚妖嬈、媚態橫生的女子,光這麼想著,他身下竟已有些發硬。
他看著在幾人包圍中的顧輕音,臉蛋已經酡紅,醉眼朦朧,唇邊的笑意流瀉出來,已經牽動瞭在場不少男人的目光,周身沒有瞭冷然氣質的顧輕音,就像一盤近在咫尺讓人垂涎欲滴的佳肴,誰都要忍不住去嘗一嘗,他在這一刻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
“你傷口尚未痊愈,不準再喝!”魏冷堯不知何時走過來,他一把奪走瞭顧輕音手中的白玉酒杯,聲音森冷,冰冷的眸子掃一眼圍在她身邊的人,“誰還要來敬酒的,我替她喝!”說著,就著顧輕音剛才喝過的杯沿,將殘酒一飲而盡。
眾人皆是一退,魏冷堯身上的氣場太強,言語冰冷果決,多數人一下便被他震懾住瞭,三三兩兩的各自散開。
魏冷堯早就註意到顧輕音這裡的動靜,但他上任不久,幾位將領難得見他,哪裡能讓他這麼快脫身,又都是武將出身,一上來就灌瞭他幾大杯,好一番說道,尤其一位老將仗著自己的資歷與他再三攀談套近乎,魏冷堯再不耐煩也不好這會甩臉子給他們看,隻得忍著,一張臉卻越喝越冷。
魏冷堯是個隨性卻冷漠的人,獸性特別強,無關緊要的事他不會多看一眼,哪怕與他無關的人即刻就要在他眼前死瞭,他連眉毛都不會抬一下,更別說出手相助,但是,他一旦認定的東西就隻能是他的,別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顧輕音若還是婢女的身份他早就將她完全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哪還有其他人覬覦的餘地,卻她偏偏是個女官,出身高貴,與韓錦卿糾纏不清不說,居然還要與紀卓雲訂親,這早就超出他能容忍的范圍,但他畢竟也不是尋常人,他看得清局勢和自己在其中的位置,所以他隻能盡可能先守著她,不讓別人捷足先登。
他一把攬住顧輕音的腰肢,不由分說拉著她向營帳外走去。
這一動靜不小,很多人都放下手中的酒杯朝他們看過來,其中韓錦卿和明筱鶴的視線尤其炙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