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天邊的流雲泛著淡淡的金色,紀卓雲和慕來風上瞭馬,一路疾馳回京。
韓錦卿在山莊前看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回想紀卓雲不鬱的神色,長眉微挑,他轉身,曳地的黑袍寬松的披在身上,與披散的黑發融為一體,“楚風。”
“爺,您有何吩咐?”一身灰衣的楚風很快出現在他身邊。
韓錦卿繼續向山莊內走去,“慕來風可有與你說什麼?”
楚風眼珠一轉,回道:“別的也沒什麼,就說起紀將軍自昨日從顧大人房裡出來後臉色就一直不太好。”
韓錦卿聽瞭,不置可否,隻輕扯瞭下嘴角,又道:“我讓你查的事,有眉目瞭?”
“爺,這事小的這陣子一直在查,但對方藏的太深,那輛馬車普通至極,一時之間……”
韓錦卿微偏過頭打斷他,“這麼說,你查不到?”
楚風忙跪在地上回道:“小的,小的一定盡力去辦。”
“兩天,”韓錦卿看著他的頭頂,“我再給你兩天時間,若再查不出來,你知道後果。”
楚風連連點頭應瞭。
卻不想還未待楚風回來復命,隔日半夜裡,玉屏山莊就被大批的江湖人士包圍瞭。
韓錦卿得到消息,不緊不慢的繼續翻看著一冊古卷,淡淡道:“來瞭多少人?”
洪九明在一旁點著特制的熏香,“約莫得有一兩百人。”
“那少不得要折騰個把時辰瞭。”韓錦卿依舊氣定神閑,像是談論著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相爺,那您先歇著?”洪九明顯然也是經歷過風浪的。
“不,本相要等到最後,親眼看看那膽大妄為之人。”韓錦卿薄唇上揚,鳳目幽深。
寧靜安逸的玉屏山莊看似毫無防備,但待這些江湖人士真正行動時,卻突然不知從哪裡湧出無數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利劍出鞘,夾雜著寒意,伴隨著驚呼和飛濺的熱血,所謂的江湖人士在一刻鐘後已死傷過半,也有那少數武功高強之人,沖出包圍,進入山莊,直奔臨風閣,均在半路一一被截,身首異處。
大半個時辰後,江湖人士幾乎全軍覆沒,隻留外圍小一簇尤不死心,仍在拼命抵抗,妄圖突圍,不知誰喊瞭一聲,“最後這幾個,抓活的!”
很快,這小部分人中有幾個見勢不妙,趁亂悄悄逃走,最後,隻餘幾人負隅頑抗,中間一名紅衣女子格外醒目,她生得端莊秀麗,偏偏此時臉上盡是猙獰之色,口中大喊道:“我不信!這麼多人,竟然還是殺不瞭你!韓錦卿——”她仰起頭,夜幕下星光璀璨,她的心卻沉入瞭無邊的黑暗中。
玉屏山莊,地牢。
楊雪瑤蜷縮在角落裡,身上的紅衣臟破不堪,她一貫嬌縱蠻橫,為所欲為,心高氣傲,哪裡受到過這種待遇,又哪裡嘗到過這種監下囚的滋味,眼淚早就在眼眶裡打轉,可她就是生生忍住瞭,沒有哭出來。
前面響起一陣鐵門開鎖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慵懶散淡的聲音傳來,“原來是郡主,微臣失禮瞭。”
楊雪瑤憤憤的轉頭,怒目圓睜,“別給我來這一套!我就是要殺你,現下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韓錦卿輕笑起來,那笑容在昏暗的地牢中顯出幾分詭異,“郡主,說什麼要殺要剮的,以你之尊,微臣可不敢冒犯哪,”他又走近兩步,俯視著眼前的女子,“微臣隻想知道,郡主對微臣哪來這麼大的仇恨,非要殺瞭微臣呢?”
楊雪瑤抬起頭來,咬牙切齒道:“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
韓錦卿一手飛快的捏住她纖細的脖子,冷冷道:“凡誅殺本相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楊雪瑤臉上血色褪盡,身體不可遏制的顫抖,喘息著,口中仍強硬道:“你敢!”
韓錦卿湊近她,面容越顯邪魅,“那本相就讓你看看,惹怒本相的下場!”
輕微的骨骼聲響在狹小的牢房中回蕩,“啊!”楊雪瑤撕心裂肺的叫起來,叫聲尖銳可怖。
她的兩隻手臂軟軟的垂下身側,再無生氣,額頭佈滿細汗,整個人癱軟在地,“韓,韓錦卿,你,你不是人!”
韓錦卿蹲在她身前,捏住她細小的下巴,“本相向來憐香惜玉,對郡主已經手下留情瞭,”他微瞇起眼,“攝政王一世英名,對郡主是過分寵溺瞭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