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卓雲的騎兵隊達到垚州城時,天色微明,他們向守城的衛兵喊話,要求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紀卓雲則亮出瞭代表其身份的令牌。
一名年輕的小兵匆匆進城通報,但紀卓雲一直等到辰時三刻,垚州城門始終緊閉,甚至連原本要進城的一些流民也被驅散。
“將軍,我們不能再等瞭,弟兄們吃瞭多少苦,涉險抄瞭近道才爭取來的時間,不能就這樣白白浪費,這狗娘養的垚州刺史定是貪生怕死不敢開門,我們趕緊去下一個城池看看罷。”一名年紀稍長的騎兵道。
他話音剛落,很多騎兵開始在馬上叫囂,所有人都是星夜兼程一路顛簸,疲憊和恐懼快要將他們拖垮,他們再也耗不起瞭。
紀卓雲的看著這些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年輕的臉上盡是肅殺之氣,因為他的錯誤決策已經讓大半士兵賠上性命,剩下這些勇猛拼殺出來的人,是他拼死都要護住的。
他帶著騎兵隊繼續南下,沿途又經過邱州和牧州,可任他們怎樣交涉,城門都沒有為他們而開,此時距離他們突襲齊豫國軍隊已經過去瞭一天大半,有些士兵因在突襲中受傷未得到及時救治而死去。
紀卓雲畢竟是第一次指揮軍隊,遇到如此慘然的局面,心中又急又怒,他萬沒想到這些邊城刺史為瞭一己私利,不被連累,竟然不顧他們死活。
然而紀卓雲不知道的是,這一兩年,這些邊城刺史對於戰爭早就風聲鶴唳,加上土匪和流民的滋擾,讓他們苦不堪言,哪有心力去接納一支吃瞭敗仗的軍隊,更何況,誰知道這支隊伍裡有沒有混入齊豫國的人呢?就算是混入些土匪、災民也夠他們受的瞭,再說,有瞭毫州城的前車之鑒,他們也知道,萬一真有事的時候,還是得依仗自己的守城軍力,指望朝廷的援軍簡直是癡人說夢,所以,一連三城都未開城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他們接近毫州城的時候,個別追兵已經趕上他們,隻是勢單力薄未能成事,被他們逐一剿殺,騎兵隊每個人的臉上都透著冷意和決絕,心中卻是雪亮,如果毫州城門再不打開,此處就將是他們的葬生之地。
紀卓雲黑發散亂,面容滄桑,雙目赤紅,在向守城的士兵亮明身份後,開始等待,整支隊伍中再沒有人言語,安靜而肅穆,等著生,或等著死。
當紅漆斑駁的城門在他們眼前緩緩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像是迎來瞭新生,他們策馬飛奔,進入城中卻井然有序,並未驚動百姓。
那是紀卓雲與韓錦卿的第一次見面,在毫州簡陋的行館中,兩人相對而坐,飲酒暢聊,因彼此年歲相近,談起朝堂之事有不少共同觀點,韓錦卿畢竟在官場自行打拼歷練多年,又年長幾歲,較之世傢出生的紀卓雲見識更多些,往往是他在說,紀卓雲點頭附和,紀卓雲對韓錦卿最初的尊重和信任就是從這時建立起來的。
騎兵隊伍在毫州得到瞭很好的修養,開始進行每日的操練,原本駐守毫州城的衛兵在得到刺史的鼓勵後,很多人自願加入到瞭騎兵隊的操練中,短短時日,原本幾百人的隊伍,擴大到瞭兩千餘人。
韓錦卿運籌帷幄,出謀劃策,與紀卓雲多次密談後,制定瞭一整套完整的偷襲方案,在興和九十一年的春夏之交時,紀卓雲和韓錦卿一起,率領當時已近三千人的騎兵隊,帶瞭三天的口糧,背水一戰,成功偷襲瞭齊豫國主力精銳部隊,造成對方慘重的損失。
經此一役,兩人聲名大震,名動朝野,聖上龍心大悅,紀卓雲被授予瞭功勛,而韓錦卿則很快就被調回京師,官升兩級,而很多參與瞭偷襲的守城士兵得瞭封賞之後,仍是自願留在毫州城中駐守,城中軍力自此得到很大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