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走水啦……”太醫院東側偏僻的一角傳來一陣驚呼。
“怎麼回事呀,怎麼就走水瞭?”一名年輕太醫問著同僚。
“不知道啊,我也是剛聽說就趕過來瞭,畢竟那裡是藥房所在。”另一名中年太醫回道。
陸陸續續幾十名太醫連同一部分正在就診的官員都朝著東側趕去,可到瞭那裡後,原來以為的熊熊大火隻餘幾縷輕煙,眾人疑惑間,就見一對赤身裸體的男女勉強裹著一卷破舊草席,灰頭土臉的站在墻根處,神情木然。
一名官服打扮的女子站在東苑正中,她的臉上也有少許煙灰,隻見她拱手道:“各位太醫院同僚,在下禦史臺副史顧輕音,方才診治結束後迷路走到這裡,卻見火光沖天,幸好寧太醫及時趕到,我二人合力控制住火勢,又見屋內有人,情急之下二人未來得及穿戴,衣物也被大火燒瞭,”她指瞭指墻根處,“若各位有合身衣物麻煩貢獻一二給這兩位暫時身份不明的人,火勢已不足為懼,大傢可再四處查看。”說著,朝寧非然看瞭一眼。
寧非然大眼一轉,朝著人群道:“顧大人是來我這裡診脈的,今次既替我太醫院控制瞭火勢,又救瞭這二人性命,實在是功德一件。”
顧輕音想幹什麼他不管,他找到她時她要求他配合她在東苑放把小火,並聲勢浩大的把幾乎在太醫院的所有人都吸引過來,他就這麼做瞭,隻因她是他的病人,是他想要拯救的人。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不斷有人拿各種眼光去看那墻根處瑟瑟發抖的一對男女,忽然,一人喊道:“李大人?那不是李承風大人嗎?您怎麼會在這裡呀。”
那是一位年長的太醫,須發皆白,他顫巍巍的走過去,撩起他垂在臉上的發,低頭仔細辨認李承風的臉,半晌,道:“真的是您啊,李大人,您這是……”
周圍人聽到那老者的話,抽氣聲清晰可聞,很快議論開瞭。
李承風氣得渾身發抖,“閉嘴,你這老不死的,趕緊給本官閉嘴!”
那老者身形一頓,“李承風,你說什麼?!枉我當年千辛萬苦幫你醫好瞭頑疾,你……”老者氣急,作勢就要掄起手杖打過去,立刻有人上前去攔,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然後,不知是誰遞瞭衣物過去,李承風胡亂穿上,鐵青著臉走瞭,最後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一眼顧輕音,用口型道:“來日方長,顧輕音,你給本官等著!”也不管依舊赤裸著身體快要羞憤而死的秦英蘭,逃命似的徑自快步離開。
顧輕音看著這對狗男女狼狽的樣子,心底樂開瞭花,人群熙熙攘攘的開始要散去,她看到寧非然始終看著她,那雙眸子清透明澈,隻有她一人。
她回他一笑,這個忙,他幫的好大,而他先前的魯莽和可惡,她仍然會記在心上,隻不過,感覺有些改變。
李承風和秦英蘭在太醫院偷情的事,很快在朝堂上下傳開來,有奚落,有嘲笑,也有為李承風覺得不值的。
一位從三品大員,與個把女官發生點什麼,在興和王朝中根本不算事,但李承風你與女人在哪裡不好辦事,非得在太醫院,還被這麼多太醫官員抓瞭現行,這就又另當別論瞭。
這辦事地點其實還是李承風的小聰明,秦英蘭不是他圈子裡的女官,他又想借著幫忙上瞭她,那在哪合適呢?他就想出瞭兩人都借著到太醫院診療的由頭來辦事,以為這樣一來必然是萬無一失,到時候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而已,沒成想被顧輕音撞破,還鬧得這麼大,他這次真是倒瞭血黴啊,心裡把個顧輕音恨得半死。
興和王朝對官員的道德行為還是重視的,就有那大理寺的官員站出來,要求給李承風和秦英蘭處罰,小懲大誡一下,皇上的腦子給酒色灌的不會轉彎瞭,一聽大理寺說的有道理啊,禦筆一揮也就同意瞭。
李承風和秦英蘭就這樣被要求面壁思過三月,罰俸半年,官職降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