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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鎖魂。往生。幽靈鬼船

  那男人帶著龍破天來到城鎮北方的山崖,崖下的海岸環境不比那海港差,但和那繁忙的都市比起來,這兒就和荒野沒兩樣,除瞭他們面前那石屋之後,就隻有崖下那被荒廢的碼頭和停泊在那兒的一艘船,使這裡就似是被遺棄的地域一樣。

  龍破天思索之際,男人已經敲起石屋的門,叫道:“玲風,又有人要去死亡島瞭。”

  石屋的門緩緩的打開,開門的是個年輕的女子,俏麗的樣貌還算是個美人,卻像是失去瞭生存的氣力一般,沒有焦距的雙目淡淡掃過門外諸人,沒有半點喜怒情緒的起伏。

  聽到龍破天他們要去死亡島,她也沒甚麼反應,教人不知道她這是否算是答應,倒是那男人把話說完之後,便立即轉身離開,道:“我隻是說找艘肯載你們的船,但之後的事就和我無關瞭。”

  目送著他離開,玲風似是預料到龍破天會說甚麼似的,徐徐地道:“沒有任何收費,但我也不保證能夠安全到達,你們大可看過船之後才決定。”

  說著她便往海岸的方向走去,既不管對方的反應如何,更連背後的門也沒有關上,一副心神不屬的樣子。

  那艘船獨自的泊在這僻靜的海岸一角,少不免給予人一種脆異的感覺,但是就外表看來,船身和設備也稱得上良好,至少在龍破天這些外人的眼中就是如此,教人更懷疑怎麼她會願意免費讓他們使用。

  隻是,這艘船上面卻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使龍破天好奇地問道:“這艘船你一個便可以操縱的嗎?”

  玲風沒有回頭,直接走上甲板上,道:“不,這艘船根本不用,也不能操縱。當你看見先父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的瞭。”

  他們步上甲板同時,就像是觸發瞭甚麼機關一樣,數個人影自虛空中慢慢形成,做著各自的工作,使剛才還是寂靜的甲板一下子變得非常忙碌,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暫停的錄影帶突然又繼續播放一般。

  “朋友,出航的準備已經做好瞭,隨時也可以出發往死亡島去。”

  說話的是個船長裝扮的老伯,好像是再平凡不過的事情,但不平凡的卻是,他的身體在猛烈的陽光底下沒有應有的光度,那黯然無光的感覺,就似是不屬於這裡的存在一般,教人聯想到“幽靈”這兩個字。

  玲風道:“明白瞭嗎?因為這艘船的目的地隻有一個,除瞭死亡島它甚麼地方也去不瞭,也正因如此,那傢夥才會肯定這艘船肯載你們。以這艘船的速度大概三天便可以到達,坐還是不坐你們自己決定,你們出發的時候也不必通知我瞭,直接和先父說就可以瞭。”

  龍點一點頭,問道:“你不會跟去吧?”

  玲風道:“嗯,我也不怕告訴你們,你們不是這一批乘搭這艘船的人,但從未有人能夠到達目的地,我不知他們的下場如何,總之能回來的就隻有這艘船本身,所以要不要坐你們自己決定。”

  她說著已走回岸上,這時龍破天才發覺,一種似霧非霧的異象已包圍瞭這艘船的四周,把他們的視野限制在船上,連踏板另一端的岸邊也差點看不見,使四周的境象更貼合這艘船的身份。

  “怎樣看?”

  鳳天舞早在施放不同的術式,探測眼前這具死靈,道:“人類的靈力已經開始復原,特別是破滅元點這種充滿瞭魔力的地方,集齊瞭產生死靈的條件也不足為奇吧。”

  龍破天沒好氣道:“你該知我想問的是甚麼吧。”

  “嗯,靈魂失去瞭肉體之後也就失去瞭思考的能力,反過來說就是他們隻懂得重覆生前的行動,對他們來說就是把船駛往神墳之島。隻要我們沒把狀況引導至他們認知以外,便不會有任何事發生。”

  龍破天這才發覺,那個船長仍舊站在那裡,對玲風的離開以至他們以間的對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如鳳天舞所說,所有不在他已知范圍內的事情也會被忽略過去。

  這艘船上的全是不死的幽魂,在某程度上對他們更為方便,至少不用擔心他們會給海中的魔獸吃瞭下肚,落得沒人開船的結果,而且他們對環境的認知也給固定起來,很多事做起來也更不用顧忌。

  鳳天舞解除探測魔法,嘆道:“靈魂被鎖在這裡,直至消耗殆盡而煙消魂散,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龍破天想不到鳳天舞也會有這麼幽愁的一面,愕然道:“甚麼?”

  鳳天舞誤會瞭他問的是那句話背後的原因,隻是淡淡的道:“你該早已明白的吧。”

  “既然找到船瞭,通知赤燕她們吧。”

  鳳天舞的獸魔本來就跟著幽倩她們,預備隨時需要通訊之用,所以花不瞭多少時間便聯絡上她們,但到她們來到這個海岸的時候,卻已經是傍晚時分,而且,給幽倩拖著的科爾滿面都是不願意的表情。

  “科爾他怎麼瞭?”

  幽倩答道:“他說怕暈船,不肯來。”

  看到她那不情願的表情,以及赤燕受不瞭的表情,就知道她們之所以花瞭這麼多時間才來到這裡,恐怕一半以上是因為幽倩執拗地要求科爾同行吧瞭,而龍破天也沒興趣去理,轉頭告訴那由中午便一直站在那裡的船長可以起航。

  那船長起勁地答應瞭一聲,便轉身在眾的視線之內消失,然後那寂靜的甲板又再次吵鬧起來,彷佛直到剛才龍破天回答他為止,時間完全被凍結瞭而不存在一般,而直到現在才又重新啟動。

  這突如奇來的變化,使赤燕嚇瞭一跳的問道:“這是怎樣回事?”

  龍破天看瞭旁邊的幽倩一眼,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已經稍為明白瞭這裡的狀況,淡淡的道:“簡單來說,就是艘幽靈船吧瞭。”

  看著又一個船員的身影掠過眼前,赤燕猶豫道:“我們真的要乘這艘船嗎?”

  龍破天已走進船艙,轉頭笑道:“既然那些幽靈要替我們開船,我們沒有反對的理由吧?”

  赤燕盡最後的努力道:“但這艘船有能力到達那裡嗎?”

  鳳天舞白瞭她一眼,道:“我同時設下瞭隱匿和防禦的結界,一般的魔獸根本不可能發現這艘船。還是說,劍聖天居然會害怕幽靈瞭?”

  船身傳來輕微的搖晃,開始瞭它的航程。

  船艙的裝潢雖然說不上華麗,但還是稱得上整潔,而不是想像中幽靈船那樣破爛陰暗,使赤燕安心瞭不少,隻要看不見那些水手的幽靈,就隻是艘普通不過的船。

  進來後科爾沒有說些甚麼,找瞭個房間便把自己鎖進去,使幽倩的眉頭又皺瞭起來。

  隨意找瞭個位置坐下後,龍破天問道:“對瞭,你們聽到甚麼新的消息瞭嗎?”

  赤燕整理一下腦內的資料,也是借此不去想幽靈甚麼的,答道:“傲萬軍正在北邊集結兵力,似乎他真的打算實行那個宣言揮軍北上,奧列表面上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暗地裡流傳宇天殺和他手下最強的四個魔戰將軍也不在境內,實際在國內的魔戰將軍隻餘下兩人。”

  這半年裡,十二魔戰將軍給莉絲娜巧立名目地殺掉四人,再逼使拉赫特投降傲萬軍,使本應有十二名的魔戰將軍僅餘七人,若再減少的話即使把派駐在外的魔戰將軍召回去,也隻是僅足以駐守在和裡昂接壤的邊境處,北面和東面的邊境可說是不設防的情況。

  龍破天奇道:“兩人?魔戰將軍不是應該還剩下七人的嗎?”

  幽倩答道:“因為在我們離開天都的這半個月間,再有一個魔戰將軍戰死。”

  魔戰將軍的實力已足以和別國的王者匹敵,加上奧列的鬼兵,除非是傲萬軍親自出手,即使有戰敗的可能也斷不可能戰死,最大的可能性就像是拉赫特那次一樣,被逼在劣勢下作戰。

  “聖殿那方面如何?”

  說到這個話題,伏在鳳天舞肩上,一直那副半睡不醒的樣子的姬靈也似乎醒瞭過來,畢竟她曾是四位聖殿騎士之一,即使被神之淚的靈魂和知識所侵蝕,仍未能完全放下本來的身份。

  倒是幽倩這神喻使無動於衷地道:“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動,教皇和聖殿騎士全部被殺的消息完全被封鎖瞭,看來他們會假裝他們仍然在生,慢慢地換上繼任者。”

  見龍沉默不語,幽倩補充道:“滅龍道方面完全沒有消息,位於裡昂以東,被赤燕消滅瞭的地區固然是毫無動靜,但其他地域的分區也近乎是消失瞭般,連表面上作為獵人公會的正常活動也完全停止。”

  龍破天沉默起來,思考著滅龍道的動機,他一直以為,“滅龍”這名字隻是為瞭造勢,殺死赤燕的父兄也隻是一種偶然,但業無罪的現身已完全推翻瞭這種想法,既然他以復國為目標,與四聖天之間的恩怨也就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這就可以解釋瞭滅龍道為甚麼不肯放過赤燕,但對龍族這個四聖天真正的統率者,業無罪又知道多少瞭?他是完全不知道,是隻看重四聖天對自己繼承資格的影響,認為影之支配者的存在無關痛癢,還是單單因為沒殺死龍破天的把握而沒有出手?

  不由得嘆道:“業無罪那傢夥,到底知道多少事?”

  鳳天舞淡淡地看瞭他一眼,道:“該是甚麼也不知道,業天成不曾把這些事知訴他的後人,而且業無罪也不是來自皇傢直系,而是為瞭管理魔武而分拆開來的宗傢分支,滅龍道的骨幹則是宗傢十二神將中肯向他歸附的部份。”

  擁有權力者總會害怕的權力被奪去,而在這個以實力稱王的時代,害怕的自然是比自己更強者的出現,而解決的最佳方法自然是消滅所有擁有潛力的年輕人,宗傢正是為瞭防止這情況而出現。

  若是以法律防止,隻會妨礙瞭魔武的進步,而且對以滅亡為前提的皇朝來說並不適合,黑暗就該由黑暗去修正,所以在皇朝成立之初,業天成就在暗裡成立瞭宗傢,立下瞭不得出現在政治上的訓示,直到百年後業無罪這代才解除。

  但正是這沒有告訴後世理由的約束,使業無罪相信自己正是天命所歸,是業天成在百年前佈下的暗棋,為瞭在皇朝滅亡後卷土重來,完全不知道約束解除的原因隻是命運之子的封印將會解開,業傢佈置舞臺的責任已經結束。

  聽完鳳天舞的解釋,龍破天嘆瞭口氣道:“你早就知道滅龍道的來歷瞭嗎?為甚麼不早點說出來?”

  鳳天舞若無奇事地道:“我隻是想看看,你到底可以把這個問題藏在心裡多久吧,你總是那副無所不知的樣子,難得有你不知道的事,我怎可以這麼容易的告訴你。”

  龍破天帶著苦笑轉過面去,透過他身旁的窗戶,默然望著外面那空無一物的海面,對鳳天舞他總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歉意,使他不願意去和她計較。

  “既然是這樣,還有甚麼是我不知道的,一拼說出來吧。”

  寂靜的黑夜之中,海面隻餘下連天而無盡的黑暗,似是能吞噬一切的深邃,另有一種攝人的魅力。

  在那片黑暗的另一邊,就是他們的目的地,聖城、破滅的元點、神墳、死亡島,每個時代每個地方對這地點也有著不同的稱號,但在降臨戰爭之中,這地方卻有另一層意義,因為那就是神戰敗後遁入地心的地方,也是衪以神力幹擾人世時,靈力釋出的地點。

  鳳天舞俏立在船首,默默的註視著前方的海面,在這片彷佛連時間也失去瞭的黑暗之中,唯一的動作就是她頭上的發絲隨著前方吹來的海風飄揚,使她的背影就似是唯一的存在,更顯得觸目耀眼,但同時也給人一種不知道是孤單還是孤傲的感覺。

  龍破天無聲地來到她的背後,從後面抱著她柔軟的身體。

  鳳天舞仰起頭來,微笑道:“迷失嗎?”

  龍破天猶豫瞭一會,知道瞞也瞞她不過,苦笑道:“嗯。”

  鳳天舞的雙手向後纏住龍破天的後頸,低聲道:“那麼要我幫你舒解一下嗎?”

  龍輕輕的搖頭,卻沒有說話。

  鳳隻是微微一笑,便合上瞭眼睛,收回雙手靜靜地靠在龍破天的懷裡,任由龍破天的手分別地從她衣服的空隙中鉆進去,在她的敏感位置上撫弄,美麗的紅唇沒有說話,隻是偶然地漏出一些悅耳的微吟,既似是享受著龍破天兩手的愛撫,也似是靜待著他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其實我很享受哀傷的沉重感覺。雖然我不喜歡受感情左右判定,也不喜歡給人看見這副模樣,但我卻很享受情緒帶來的波動,無情雖然是無比平靜的境界,但也是絕對無聊的存在。”

  龍破天輕聲說道,鳳天舞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因為她很清楚這還未是重點,而且他並不需要回答,而是個聆聽者,這對不作無謂行動的他來說是件多麼罕見的事,但也可以看出神墳之島對他精神狀態的影響有多大。

  “”無喜無悲,無欲無求“那是我義父心中最理想的境界,為此他不容許我擁有感情,也不容許擁有渴求。毀滅所有珍惜的物件,殺盡所有認識的人,因為他認為這是必須的境界。”

  “所以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在猶豫,因為跟隨他的計劃就似是承認瞭他所做的一切,我不想為別人而活,更不想接受別人硬塞給我的使命,那根本不能稱為自己的生命,但是我更想知道他口中的命運是甚麼一回事。”

  “現在我是知道瞭,但也是欲罷不能。”

  鳳天舞枕在他身上,道:“這算是無病呻吟嗎?也罷,今晚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就陪你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