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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救回。靜待。黎明之前

  那本來隻是一間不顯眼的木屋,但現在它的外墻上卻滿是火灼的痕跡,屋後本來也該還有其他木屋的存在,但現在那裡卻隻餘下一片焦土,就連附近那翠綠的森林也是同一命運,折斷的樹幹滿佈地上,和成瞭焦炭的遺骸一起見證剛才的爆炸。

  屋外似乎沒有任何人,但龍破天卻感覺到四周的埋伏,其實就算他沒有這鬥氣共鳴的能力也是一樣,因為剛才的爆炸早已是比任何宣戰更佳的通諜,若對方還一無所覺地坐著才是不合理。

  一個細小的火球自鳳天舞的掌心緩緩飄出,輕易地把正門炸毀,把木屋的內部暴露出來。

  借著月色,可以看見蒂芙妮正被縛在木屋正中央的柱上,一個男子正坐在她的面前,把她和龍破天他們分隔開來,從男人的氣勢看來他就是那群刺客之首,但現在他平靜地坐在蒂芙妮的前方,卻又使人感到他不屑以人質為要脅,不是刺客應有的作風。

  他似乎在等待,等待下令同伴攻擊的最佳時機。

  鳳天舞卻沒有耐性和他對峙,無數的光點在她身邊逐漸形成,每一個光點就是一支魔法光箭,當他有時間細數的話,他該能發現光點的數量就等同他埋伏在外邊的手下數量,法師本就擅長以一敵多的戰鬥,若想以量取勝,來再多的嘍囉也不夠。

  魔法之箭正要離手放出,那男人卻緩緩打開一支銅管似的東西,隻見那東西隨即從中間分開,露出一個血紅的晶球飄浮在分開的兩端之間,那晶球不斷發出淡淡的暗紅光芒,使木屋的內部籠罩在有如鮮血一般的紅色之中,在這深夜之中份外陰森嚇人。

  鳳天舞身旁的光球突然熄滅,不止她感到愕然,就連龍破天也感到不妥,但現在卻沒有時間給他細想,耳內傳來的破風之聲,告訴他埋伏在森林中的敵人已經開始行動瞭。

  “你去解決他。”

  鳳天舞點瞭點頭,走進木屋之中,由龍破天擋著外面的伏兵。

  在木屋這封閉的環境之中,那血紅的光芒顯得更詭異瞭,但鳳天舞卻看不出有半點害怕,隻是淡淡地望著那顆飄浮著的魔晶,緩緩的問道:“多少人?”

  那男人似乎想不到鳳天舞竟能看破這東西的來歷,一陣錯愕後才答道:“七十二人,這樣你該知道絕對勝不過它吧,這本來是打算用在艾麗卡身上的,想不到最後卻要用在你這種無名小卒身上。”

  鳳天舞微微點頭,她當然知道這東西是甚麼,也知道贏不瞭的理由。

  封魔念珠,由無數被殺害的法師的靈魂精制而成,對法師專用的兵器,它是以被殺者的怨念和魔力作為能量,一旦發動就會造成一個近乎絕對的封魔結界,雖然隻有十分鐘左右的效力,但除非擁有比念珠內所有法師合起來更強的魔力,在這個結界內就無法使用任何魔法。

  但是七十二人這個數字,卻連鳳天舞也無法辦到。

  這也可以看出他們這次是志在必得,連封魔念珠也用上瞭,先不說把人類的靈魂精制成魔晶魂已被視為極惡非道的行為,單是殺死七十二個高階法師就已經不是件易事,但他們卻能夠無聲無息地完成瞭,而為的更隻是十分鐘左右的機會,令人更難以置信。

  “無名小卒嗎?但願我能維持這稱號吧。”

  鳳天舞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落寞,但那男人還未能理解過來,另一個異變已教他無暇細顧,鳳天舞的手上緩緩地冒出火焰,火球逐漸形成。

  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但他卻沒有選擇,立即往前掠去,若在遠距離給法師亂射,多少條命也不夠用,武者要戰勝法師就必須搶入近身戰的范圍。

  鳳天舞的唇角出現一絲微笑,已經成形的火球脫手射出,使他隻能匆匆的往旁翻去,雖然能夠避過卻已顯得相當狼狽,隻要他的動作慢上少許,早已經中個正著。

  才剛落到地上,第二個火炎彈已經來到眼前,隻見無數的火球正接踵而來,使他不由得感到後悔,若鳳天舞的施法速度快捷如斯,他根本沒有逼近的能力,更沒有時間計較為何鳳天舞能在封魔念珠的影響范圍中使用魔法。

  密集得過份的火網,使他完全找不到閃避的空隙,隻得把雙手擋在面前,運起鬥氣硬闖過去。

  預期的爆炸沒有發生,甚至連半點感覺也沒有,若不是身處封魔結界之中,他肯定會懷疑這些火焰隻是幻術,但就在他為此愕然的一瞬間,鳳天舞已經有瞭動作,輕巧地合上瞭他手上的銅管,他為瞭護著頭面而舉起的雙手,就似是把封魔念珠送到鳳天舞面前一樣。

  “既然有人可以魔武雙修,那麼法師就不能學點武術防身嗎?”

  當他想到這是獅堂炎的火焰鬥氣時,真正的火焰魔法已經在他的肚上炸裂,教他隻能把這領悟告訴閰王。

  “若不是避得這麼精采的話,你應該會早點知道瞭吧。”

  看著他的屍首,鳳天舞不由得嘆道,回頭一看這木屋也沒有受到任何破壞,事實上她雖然是這麼說,但她的鬥氣卻是弱得過份,雖然可以生出炎影,卻沒有任何力量,就連把紙張燒著的能力也沒有,若他不是一心回避,早就勝瞭。

  當鳳天舞帶著蒂芙妮離開木屋的時候,外面的戰鬥也已經結束瞭。

  無論是魔法還是武道的修練,均是憑自身已有的力量來開拓新的力量,因此修練的進境是以幾何級數上升的,以一擋百在現在不是誇大,而是個笑話,因為面對著真正的強者,就算調來千多二千人也是陪葬,隻能擋百根本不值一曬。

  欠缺瞭領袖,他們根本不是龍破天的敵手。

  現在鳳天舞她們眼前的,就隻有在龍破天的最後一劍下爆開,殘留在虛空中的一片血霧而已。

  當血霧逐漸消散,就隻餘下龍破天的身影傲立在慘不忍睹的屍體群之中,但目睹這一幕的蒂芙妮卻像是被死亡所觸發瞭般痛哭起來,後悔和內疚的淚水,再不受控制的從眼內源源流出,卻不知道她是對母親的死感到痛心,還是害怕龍破天他們給她應有的懲罰。

  但不論是何者,總教龍破天看不過眼,冷然道:“已經沒有時間給你哭瞭,新的女王陛下。”

  蒂芙妮愕然止住瞭哭泣,訝道:“你說甚麼?”

  龍破天的嘴角透出一絲冷笑,答道:“艾麗卡既托我選立新君,我當然可以選你這個弒母的不肖女吧。”

  龍破天他們不是回到迎月宮,而是直接進駐月影樓之內,在場的還有碧飄雪和紫冰雲,就連靜流她們也被接瞭進去避免受到不必要的攻擊,因為明早就是決定一切的時刻,他們已不需要避忌那麼多,而這點敵人也是一樣。

  龍破天進來的時候,碧飄雲剛收到她部下的報告,部份武將已開始調動兵力或是安置傢小,顯示他們已得知艾麗卡的死訊,也間接地證實瞭他們叛軍的身份,因為在月影樓給封鎖瞭的現在,知道艾麗卡已經駕崩的,就隻有被蒂芙妮大興問罪之師的伊蒂絲。

  事實上他們也是自信已經贏瞭,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作出調動,很多人是碧飄雪事先完全猜想不到,他們掩藏的技巧可說是完美無瑕,若不是認定再沒有隱藏的必要,再給她三年也查不出來。

  不過這也使她松瞭一口氣,雖然叛軍遍佈每一個部門,但真正位高權重的卻沒有多少個,一口氣把他們暗殺殆盡也不影響政權的運作,前題是若然不會使其他將領感到不安的話。

  聽完龍破天他們的經過後,紫冰雲道:“她是有心讓你們救回蒂芙妮的。”

  龍破天點瞭點頭,自艾麗卡死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猜錯瞭,對方根本不是想要從艾麗卡的手上得到王位,他們的計劃是從弒母的蒂芙妮手上名正言順地取得王位,這樣即使大魔導士親來,也隻能痛惜蒂芙妮的不孝,沒有推翻這結果的理由,否則的話就算在公平決戰之中勝過艾麗卡,大魔導士一來也是前功盡廢。

  他們的計劃本來就把大魔導士計算在內,相比起來龍破天根本不算甚麼。

  “隻可惜我們卻沒有選擇……不,毀滅蝶影或許也算是一個選擇。”

  龍破天他們在蝶影國隻能算是外人,所以他們隻能選擇幫助蒂芙妮,否則即使他們的力量能毀滅整個蝶影也無法服眾,勉強為之隻會掀起戰亂,甚至引來裡昂的侵略,而這就完全違反瞭艾麗卡的遺言。

  靜美不由得道:“破壞和殺戮不能生出結果的,隻有……”

  龍破天冷哼一聲截停瞭她似是傳教般的說話,道:“但我擁有的一切正是由破壞生出來的。不過你可以放心,因為我知道這次生出來的不會是我想要的結果,雖然也許是裡昂想要的。”

  一直沉默的蒂芙妮嘆道:“他們就是看準瞭母親不想引起戰爭,才這麼放肆的吧。”

  紫冰雲向龍破天他們解釋道:“其實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當時那些人還勾結瞭裡昂,那時女王就說過她曾對師尊承諾絕不會令蝶影血流成河。”

  這倒提醒瞭碧飄雪,使她立即追問道:“對瞭,你師尊現在在那裡,有沒有可能請他來幫忙。”

  紫冰雲搖頭道:“沒可能,師尊早已經死瞭。”

  說罷不由得看瞭鳳天舞這現任繼承者一眼,但既然她沒有表示,紫冰雲也就不說下去,何況她也不想說出來,因為一旦由她的口中說出來,就好像在變相承認鳳天舞是現任的大魔導士。

  龍破天不知道鳳天舞為甚麼不接受這身份,但既然這是她的選擇,也就算瞭。

  碧飄雪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消息,不由得一陣愕然,然後卻是嘆瞭口氣,其實她也知道機會不大,畢竟現在離天明隻有個多小時,就算能通知他,他能夠趕來的機會也微乎其微,但大魔導士在很多人心中就是奇蹟的代名詞,而在蝶影國之中就更加瞭。

  碧飄雪嘆道:“現在的問題是雷比特,他的力量雖然不算甚麼,但單憑他開國元老的資歷,說出來的話已經有很高的說服力,若由他指證公主毒殺女王,根本不用甚麼實質的證據,何況這根本是事實,我們更不知道他們手中會不會有真的證據。”

  雷比特出現在叛軍的名單中也不算是太意外,畢竟在龍破天到達這裡的第一天,他就以探訪故人子女的名義來探過口風,而之後和沈世空同來的一次就更明顯地是逼龍破天表態,到他臨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美其名是不想故人之子卷進這次事情,實際上還是想要說服他立即離開。

  這時月影樓的大門被打瞭開來,獅堂炎毫不客氣地直闖進來。

  龍破天和他對望起來,片刻的沉默之後,問道:“你到底幫那一邊?”

  除瞭伊蒂絲外,還有不少與獅堂炎有交情的人也榜上有名,使龍破天不得不問他的立場到底如何。

  獅堂炎咧嘴一笑道:“我早說過瞭,這麼有趣的事我怎能錯過,而且,我絕對不會放過欺騙我的人。”

  獅堂炎的眼內罕有地閃過殺氣,他雖然被稱為單細胞,卻隻是因為他不喜歡用腦,並不代表他蠢,當伊蒂絲剛才走來請他站在她那一邊的時候,他就明白到一直以來他的拳法不被視為拳法,就是伊蒂絲她們搞的鬼,為的就是逼使他在有事時隻能站在她的一方。

  龍破天雙目閃過一絲厲芒,沉聲道:“暗殺,沒有問題吧?”

  獅堂炎卻現出一道與暗殺絕不合襯的笑容,道:“當然,多少個也沒問題。”

  龍破天也露出笑意,卻是令人心寒的冷酷笑意,道:“不,隻要殺死雷比特這有資格說話的就夠瞭,我還要留下伊蒂絲造一場好戲,讓她接受毒殺先王的罪名。”

  隻要除掉雷比特,對方就失去最大的籌碼,即使臨時換上其他人,即使手持同樣的證據,得出來的說服力也會大減,雖然使用暗殺這手段的話,群臣肯定會出現疑心,一個不小心仍然是戰火四起的局面,但他們卻沒有更好的選擇,因為那至少不是像現在般連反駁的餘地也沒有,還有見招拆招的機會。

  龍破天站瞭起來,正想開始行動的時候,卻看見坐在一角的靜流正無聊地把玩著一面由無數晶石合成的徽章,愕然問道:“那是從誰身上得來的?”

  靜流沒想過龍破天會有這麼大反應,訝道:“這不過是一面軍符吧瞭,有甚麼問題?”

  這時碧飄雪也看出瞭問題所在,苦笑道:“因為這不是蝶影的軍符,而是裡昂的。”

  這下子靜流也明白瞭,答道:“這是凌雲的,剛才我趁他不為意時偷的。”

  獅堂炎搖頭苦笑道:“這下子我們的殺人名單上又多一人瞭。”

  “不,你們不用去瞭,之後的事就由我處理好瞭。”

  說話的是鳳天舞,她這時的神色卻沒有瞭一貫的輕松自若,使人份外地感到事不尋常。

  紫冰雲首先明白過來,問道:“你想清楚瞭嗎?你繼承的不單是最強魔法師的稱號,還有歷代大魔導士所種下的怨恨和恐懼,你一旦繼承瞭就再不可能擺脫,你真的想清楚瞭嗎?”這些事鳳天舞當然知道,甚至知道不止如此,否則的話她也不會直到此刻仍然不願意承認這身分。

  鳳天舞沒有回答紫冰雲的問題,隻是把作為大魔導士證明的傳承之戒直接瞭當地戴瞭起來。

  大魔導士在蝶影之中有著無比的威信,即使是作為開國元老的雷比特,說話的份量也比不上她這個繼承者,因為在外人的眼中,大魔導士正是艾麗卡背後的力量,而由她這個繼承者來指定蝶影的第二任女王,更加充滿瞭戲劇性的效果。

  這也是艾麗卡為甚麼說龍破天有能力平定一切,因為他的背後有鳳天舞這大魔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