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白面饅頭在飛,滿天焦黃的鴨子在飛,滿天……二爺的臉……在飛……
“二爺,您怎麼起來瞭?”麥苗流著口水看著面前那張驚人美麗的臉,說男人美麗真是罪過,大爺知道瞭會肯定會打死他,每天對著這樣又美麗又溫柔的人,麥苗他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二爺笑呵呵地捏捏他的臉,“沒見過睡覺口水流成這樣的,你自己瞧瞧,你前面的衣服都濕瞭。”
麥苗又一次被幸福擊中,身體好像要飄到雲朵中,天上的白雲朵朵,每一朵都幻成二爺的笑臉……
“還不快給我起來,難道要我們來伺候你麼!”麥苗的春夢還沒做完,就被人一腳踢到地上,他滾瞭幾滾,正好滾到昨晚大爺那嘔吐物旁邊,“糟瞭,該做的事情全都沒做!”他連滾帶爬地起來,端起木盆就沖瞭出去。
“他有十五嗎?”大爺悶悶地問,順便在二爺唇上吃瞭一口,“我們十五的時候要比他高一截。”
二爺含羞帶怒地瞥瞭他一眼,“不要老是親來親去的,讓別人看見不好。”他擋住他伸到他胸膛的祿山之爪,“麥苗從小吃不飽,當然會這麼瘦小,咱們小時候吃的是什麼,他怎麼能跟我們比。”看著大爺剛未得逞,一臉惱恨的樣子,二爺笑道:“我要在這兩三年裡把這小瘦狗喂成個胖子,你就要賞他點差事做。”
大爺嘿嘿一笑,靠在他的肩頭,“一切遵從三弟旨意!”
二爺這才滿意,沒把他伸進衣襟口的手打回去。麥苗端著水跌跌撞撞地沖進來,見二爺滿臉通紅,又被大爺壓到身下,好似吞瞭隻蒼蠅般難受,轉念一想,這個世上可能隻有大爺這樣威風凜凜的人才配得上他,這才把那隻蒼蠅消化瞭,換上滿臉怯生生的笑容,“大爺,二爺,洗臉瞭!”
大爺扭頭道:“過來!”
麥苗剛絞瞭帕子遞過去,大爺霍地坐起來,“這是昨晚那個盆嗎?”
麥苗連忙點頭,伸出三個指頭,“我洗瞭三遍!”
大爺把帕子扔到他臉上,“混帳東西,換一個!”
“我都不嫌,”二爺懶懶地勾住他的手,“你嫌個什麼勁啊,我們出門在外肯定沒有在京城方便,可咱們本來就是微服私訪的,難道你想弄出個大陣仗出來不成!”
“沒錯!”大爺嘴一抿,眼中的墨色沉沉,“我準備就地把這些狗東西給辦瞭!”
“不行!”二爺收斂瞭那懶洋洋的神態,滿臉肅然,“你難道不記得瞭,我們前幾天剛遇伏,小毛還為此送瞭命,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如果現在暴露目標勢必會遭到追殺,隻怕我們還沒動手我們項上人頭就飛瞭。大哥,你不要沖動,我們現在馬上趕回京城,你在朝堂之上的力量總比在這荒野之地要強!”
大爺憤憤道:“我大昭王朝一半都成瞭老二的,我坐在那鬼朝廷有什麼用!”
“不是還有一半是你的嗎,”二爺微笑著依偎著他,“還有我暗中安排的棋子,隻等你一聲令下就可以為我們沖鋒陷陣。”
“之麟,你讓我說什麼才好,一直以來都是你暗中扶持我,我竟然連一個朝堂之位都沒辦法為你安排……”
大爺的嘴被他捂住,“哥,父皇嚴令我不準入朝,既然有他的道理,我現在做個閑雲野鶴不是也很好嗎,而且我暗中培植的力量可不輸你的半個朝廷。”
大爺抓起他的手,一根根舔弄著那指頭,二爺臉色緋紅,倒在他懷中,麥苗又端著水進來,跑得滿頭大汗,全身都被潑得濕淋淋的,當他跪到床榻上,大爺和二爺看他一身狼狽都笑起來,麥苗松瞭口氣,兩人這才下床收拾,麥苗剛端瞭饅頭和粥上來,大爺又差他去找馬車,說馬上要離開,可憐的麥苗隻好屁顛屁顛地奔忙,聽說要去京城,車夫都搖頭不幹,麥苗把價錢加瞭又加,才有一個跑過京城的老劉心動瞭,願意接這趟活。
舒舒服服地坐到車裡,大爺和二爺找瞭個好位置並頭坐下,麥苗饑腸轆轆,縮頭縮腳地靠著車門處看風景,他又不敢出聲,昨天晚上那頓真是太好吃瞭,可惜他看到中間那盤魚,頓時沒瞭胃口,隻隨便扒拉兩口飯就走開瞭,晚上還害得大爺吐成那樣,他肯放過自己就是天大的恩情,反正他有絕招,於是,他睜著眼睛做起瞭白日夢,那滿地的青青麥子都成瞭白面饅頭,路邊的樹葉搖晃著飄入油鍋中,再放一把辣子就成瞭好吃的菜……
“ 饅頭啊……”他沖口而出,真的眼前出現一個大大的白面饅頭,他揉瞭揉眼睛,那饅頭還冒著香氣,“真的饅頭!”他大叫起來,撲上去狠狠咬瞭一口,那饅頭竟然會動,一點點縮進車裡,“饅頭不要走!”他大喝一聲,撲瞭上去。
“哈哈……”大爺和二爺笑得眼淚都出來瞭,麥苗把饅頭兩三口就啃完瞭,又把那手上的饅頭味道吮吸幹凈,才發現自己竟趴在大爺的腿上,而那饅頭原來抓在二爺手上,自己正抱著他的手指在吮吸。
“好吃嗎?”二爺沖他擠擠眼睛,麥苗心跳得完全找不到節奏瞭,他戀戀不舍地放開他的手,二爺的手指真漂亮,每一根都如蔥白般水嫩,而且又細又長,難怪大爺老是喜歡吃,麥苗喉嚨裡的蒼蠅又開始冒出頭來,他狠狠把它吞瞭回去,羞紅瞭臉縮回門邊,二爺從包袱裡又拿出一個饅頭,“給你,傻小狗,我知道你早上沒吃。”
這回的饅頭特別難以下咽,因為麥苗的喉嚨被什麼一直要湧出的東西堵住瞭,他小口小口嚼著,淚好像那流不完的河水,二爺遞給他一塊白絹帕子,麥苗不敢接,連忙把袖子往臉上抹,誰知袖子也是黑的,他的臉頓時抹成瞭一個大花貓,大爺和二爺又笑開瞭,麥苗看得有些呆瞭,原來男人的笑容可以這樣陽光明媚。他的心怦怦直跳,再去咬饅頭時,才發現饅頭裡有不同的味道,看兩人笑得抱成一團,二爺把白絹遞到他鼻子下面。
一滴,兩滴……白絹上的紅色暈開瞭,成瞭一片片鮮艷的梅花,他捂住臉,恨不得把頭塞進自己褲襠裡去。
丟人丟到傢瞭,原來自己流鼻血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