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花樣美男,德芬喜歡看他──那體型、膚色,還有精致平滑的肌理,一如他的氣味。
一個大她四年的男生,二十三歲,可對她而言隻是個男生,而非男人。不似康奈德,或者華高。
凱爾的目光移離《安娜?卡列尼娜》,抬頭,苔綠色的瞳孔迎上她的。偷盯別人時被當場抓獲,她的臉刷的一下紅瞭。他那玫瑰色的唇瓣展寬,裂開,露出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有時候,當他用這種眼神看她,她能察覺他那迫切的沖動──想伸手去碰她的臉或手,想傾身投進她的軟熱裡,把唇壓向她。一股熟悉的灼熱在體內漫升,她想她不會拒絕的。他的出現、他的氣息以及他看她的方式均在激化那種意識──那股觸覺在康奈德擄走她前一直處在休眠狀態,自叢林回來後卻常擾攘身則,無論是睡夢中還是清醒時──她是個有血有肉的性感尤物,鮮熱火辣,有著強烈的欲望。
但他就像花兒,一種遙遠的生物,賞心悅目,能帶來一室光亮,惹人憐愛,但也酷酷的,平滑、精致。他沒有她所需要的養分,滿足不瞭她。
想到被這樣的大男生擁摟、舔吻、進入……身體是極渴望解放,那股久被壓抑的沖動,渴望能付出與接收歡愉和愛的饑渴──但這一切比起對華高的思念,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她早決定瞭,也不是頭回一起學習文學名著中的愛與死亡。但這是第一次,在他把書本、筆記塞進背包,她為他打開傢門跟他道別時,他突然松手,任背包滑落地面,觸上她的手,他彎身吻她。
當溫熱的嘴唇印壓而下,喚起的卻是最真切的心痛,刻然記起她與華高那破敗的離別,她──已經失去他瞭。她後退,退離他殷切的擁抱、俯吻。
德芬想說些什麼,但他搶先一步。
“對不起,”他咕嚕著,“我以為,嗯,是我會錯意瞭。明天,教室見。”
在她來得及道晚安前,他已撿起背囊飛快的躥出門外。
幾小時後,當她躺在床上,像幾乎每晚會做的那樣,自慰──手指撫過頭發,麼指指尖掃畫上唇下緣,描畫下巴輪廓,喉嚨的線條,胸乳的圓隆,硬突的乳蕾,綿軟的腹部──憶記華高的撫觸,他對她熱切、沈靜的探索。當她橫分雙腿,把手曲罩上私處,她把自己的手想象成他的手、他的唇。她讓自己高潮、泄身,就象她是在他身下,穿插體內的是他而不是她手指一樣。
高潮過後,當蓄意的偽裝瓦解。她不常哭的瞭,但那一晚她把臉埋進枕頭裡痛哭,像他把她帶回又扔下的那天一樣,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第二天一早,她把擱在桌面已有個把月的包裹寄出。封口前,她把那封反復書寫瞭不下十次的信也塞進裹件裡:
華高,
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寫信給你。我每天、每個星期都在掙紮,自從上次道別──這到底是不是對的?我想我是不會知道的,因為我不能確定你的感受與想法。唯一能確定的是,如果我不寫這信,如果我不嘗試那麼一回,以後的日子裡我會不停地問自己,不試一下又怎麼能知道呢?
我想念你。想念──走進起居室時發現你抱著吉他靜索旋律的日子,想念腳伸向壁爐,靠在扶手椅上,拳頭拄在額旁,眼神鎖在書頁上的你。我想念你的臉,你明澈的眼眸,你那叫人舒心的微笑。還有你的手,我從沒告訴過你,可我喜歡你的手。我想念你的聲音。我們在一起的那僅有的幾天裡,我已經習慣瞭你說話的方式──溫柔、沈穩。你的嗓音、語調讓我覺得安全、舒服。
我想念你的碰觸。握著我的手,擁抱著我,抵貼著你。你的吻──淺碎的印在我腮幫、前額和肩胛上,還有別的,讓我如此想望的地方。
我想念做你的愛人,如果我算是。我想念感覺你,觸碰你直到自己如斯興奮,直到我所有能感覺到的就隻有你?──你的氣息吹打在我肌膚上,你的嘴唇、你的身體緊貼著我,進入我?──但,都消失瞭。我想再一次感受──你所有的溫柔,你的熱情。可我也知道──那隻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是──如果我夠勇敢,如果我能讓自己再坦誠一點,我想跟你一起醒來,每天每天,夢醒時有你在我身旁,又或是張開眼發現你正凝視著我。還有,不用常常,可偶爾地,我想回到叢林裡,我想讓你帶我回那小屋。
如果你也想念我,即使你覺得除友誼外我們不可能再有什麼,我希望你能打通電話、回回信或者來看看我。我不希望你遠離是因為你以為我不想見你,又或者是因為你還感到內疚。如果因為這些而讓我們分開,我,我說不出自己會有多難過。
可也求你,除非這是你的意願否則別來──如果這好幾個星期裡你也同樣希望見到我,跟我談話,摟緊我……可如果你真正想要的是把我跟發生過的一切拋開,那請別來。之所以到現在才寫這信,是因為我擔心你會因為自責而來,我寧可放你走而不願你因為可憐我或者是你覺得欠我什麼才來。我最不想看到的──也許有點陳詞濫調──可是真的,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封信,或是我做的其他事情會傷害到你,讓你感到愧歉或內疚。如果這是這封信給你的感覺,把它扔瞭,忘記我曾寄出過。
我不會再說太多瞭。
我還做瞭件讓自己掙紮良久的事。像小說一樣厚的回憶錄。並不是因為要寄給你,才寫下的。
我開始讓思緒回到叢林裡,寫下發生過的一切,一天一天地寫,是因為我想念你,寫下那段回憶已成瞭最好的感覺你還在我身邊的方法。時間終會淡化、模糊我對你、對我們在一起時的點滴回憶,我不想這樣。
等寫完後我突然意識到,讓你看它會是最好的方法,讓你知道我對那段經歷的看法和對你的感覺。還有,如果你也不想忘記發生過的一切,可你實在沒辦法回我身邊,那麼起碼我們還有這回憶錄,在這單薄的紙頁裡頭,我們還是在一起的。
你的,
德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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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索吻後,凱爾沒再跟德芬一起學習。但另一個男生出現瞭,像前一位隻是首序曲般。傑裡米──這個新出現的男孩──是現代詩學班上的唯一男生。這一個不像外族或鮮花。這一個,在厚重的眼鏡背後有一雙和善、烏亮的大眼,不知怎地,就是能吸引她。那天下午放學後,在巴士上是他先認出她的,然後他倆發現他們住所相隔竟然不到兩個街區。
剛認識時,她幾乎敢肯定他是個同志,可不時地她又覺得他對自己有意思。感覺自己被人渴望,很奇妙,是種全新的體味。出現在她回來後,在那之前,在康奈德擄走她、‘改變’她以前,從未有過。
傑裡米有回問她是否在跟誰交往,她說她正努力地去忘記某人。他聽後安靜下來,肩膀聳拉而下,頗有失望、難過的樣兒。
她對傑裡米的由衷喜愛,就像一個朦朧的展映,展映出她對華高甚或是康奈德的感覺,但無論那感覺如何恬淡,絲絲的融暖確在心頭──當他們在教室相遇微笑問候,又或是當他出現在她傢門口要求一起學習時。雖然那些學習多半學到中途他會借故拉她去看電影或逛街。有晚他臨走時跟她擁抱道別,但不像平素的快速、友好的一抱,那晚他抱她抱得那麼緊,那麼久,她臉紅地肯定他會吻自己瞭。
但他沒有。他微笑著松開她,避開她的眼神,閃身出門。接下來的日子,德芬專心學習,但她要很努力才能定下紛繁的思緒,撥開纏結的心弦,為他沒吻她而感到釋然與失望。
日復一日地學習──開始時是一起上課,後來是專心準備研究生入學考試──那預期中的一吻始終沒出現。當冬季漸漸隱退、結束,他們對彼此的認識更深瞭,德芬發現傑裡米與凱爾完全不同。當她回頭審視自己的吸引力時,她發現傑裡米不過是個單純的男生,就像被康奈德帶走前的自己。
不,也不全然是這樣。傑裡米是,而她,從一開始就不是純真的。德芬把有關性的一切從肉體剝離,讓它變成純粹的大腦活動,抽象的遊離於軀體之外。傑裡米卻截然不同。他就在那兒,在那一剎,帶著他的渴望與需求。他隻是在猶豫,害怕或是缺乏自信、欠缺安全感。
在傑裡米那絕口不提卻又明顯不過的想望裡,德芬感到瞭某種獨特的、陌異情素。那不是康奈德或華高帶出的──骨子裡的騷媚。
當他倆懶洋洋地躺在堆鋪在地板上的絨枕上,學習或看手提上放的電影時,她會發現他在留意自己──看她的臉,她胸部,以及因恤衫上翻而露出的一小截腹部。
返回現實世界後,她的身體再也不一樣瞭。它是她的一部分,她就活在裡面。以前它帶她四出活動、攝食、睡眠,一些基本的生命進程。現在她感受到那是具鮮活的肉體,當她行走或伸展肢體時喜歡移動、感覺肌肉的放松與收縮。不知從那個星期起,她開始練瑜珈。另一個星期她報讀瞭個舞蹈班。她感覺身體更強壯、更精力充沛瞭。她的衣著品味也不一樣瞭。以前她甚少關心著裝的。並不是說她穿得就很土氣,但她從不考慮穿上衣服後的自己看起來會怎樣。可從木屋回來後,自從發現自己是個魄力非凡的性感尤物後。她選擇衣物時會多一個心眼,留意它們營造出的背臀曲線,留意它們是否能托顯她胸乳的傲凸。她甚至摒棄一貫的穿胸衣風格,改帶質薄的乳罩,好隱現乳蕾的形狀。現在,一件t恤便能很好的展現它們完美的形狀。她發現傑裡米經常偷瞄她胸前那對圓潤,當然她小心地不讓他發覺,自己已留意到他的頻繁註視。
與他一起時,她更多地使用身體語言──無論是坐或站著,還有躺在他身側時的姿勢──誘他窺看。當他蠕動著改變姿勢時,她會暗猜他是否這樣齋看著她就硬瞭?讓他緊張其實也蠻逗的,讓他發覺她也在看他,逮著他瞭──即使隔著厚重的黑框眼鏡──仍能清楚看到他濃密的黑色睫毛如何修飾那深褐色的瞳孔,他漂亮的唇形帶著天生的上翹,一副將笑未笑的樣子。她喜歡自己的存在,她在他身旁時帶給他的影響。
但依然,好幾個星期過去瞭,什麼也沒發生。每次傑裡米離開時都沒任何要吻或撫摸她的意圖,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該失落還是寬慰。他給她個擁抱和粘人的微笑便離開瞭。她關上門,回想她捕捉到的他偷瞄自己的鏡頭,他從不在她面前提其他女生,難道是她搞錯瞭?他離開時一般都很晚瞭,她會除下t恤、乳罩、踢掉牛仔褲或短裙,改套上松身恤衫和短褲準備睡覺。
這天晚上,她刷著牙,看著鏡中的自己──看進倒影中的瞳孔──沈穩、堅毅,自信。當她回首往事,有時她會恨康奈德,恨他對自己做過的。但她也自知是發生過的一切改變瞭她,而對這改變她欣然接受──矛盾的現實。
洗漱完後,突發的心血來潮,她倚在鏡子對面的墻上,邊觀看著邊開始,撫摸自己。她喜歡鏡中那個穿著短褲與綿薄上衣的自己。那綿衣讓乳尖更顯豐潤,透過淺灰色的佈料,她能清楚看到其下深色的兩枚硬突。輕扯上衣下擺,緩慢地裸露出她白皙、緊俏的腹部,上扯,暴露乳肉的圓鼓,上扯,露出乳尖。拉扯佈料,在其上搓擦,看它們慢慢變硬。松手,留上衣掛在胸乳上,留乳蕾裸露鏡中。
當她把手覆在腿間,手指輕柔地曲罩在隱透濕意的蜜處,她輕笑著想起康奈德曾看過這樣的自己。她努力不想華高,想起他太讓人痛苦瞭。她早習慣那痛楚瞭,一兩分鍾過後,她想這個晚上會好過一點的──新嘗試的樂趣,看著自己自慰,跟傑裡米獨處的那幾個小時,某種被禁閉的興奮,現在要尋求釋放。但她在把手潛滑進內褲前,敲門聲響起瞭。
傑裡米,肯定是他,胸口一陣騷動、一陣緊抽。現在,她必須下個決定。他已經回來瞭,他會抓住她手腕,吻她。又或是讓她坐下,來段緊張巴交的告白。
她甩上浴室門,抓起掛鉤上的長袍。但她沒換上,看著鏡中的自己。胸乳的形狀完美地呈現在淺薄佈料下,她也喜歡短褲營造出的臀線效果。像要驗正自己魅力般──這著裝會對他,對自己有什麼影響呢?他正站在門口,等到她開門,他就能告訴她,愛撫、吻她。但她穿成這樣,肯定會給他不少震撼。
德芬小跑到門前,帶著惡作劇式的興奮,不很確定自己要把這遊戲玩到何種程度。把門打開條小縫,身體藏在門後,她往門縫外看去。
“抱歉,”傑裡米微笑著透過門隙致歉,“我忘瞭拿《艾略特》。”
叫人詫異的失望,德芬回他一笑,猶疑瞭下,把門打開。他從她身旁經過,徑直走到他倆躺在上面學習的那堆軟枕前。她看著他先環視一片,接著幹脆跪到地上探手進枕堆裡摸索,最後像找到珍寶般帶著勝利的微笑舉起那本書。
她等著。他站直腰板,終於,向她看來。她看著。他的視線馬上閃回地上的枕堆裡,臉蛋瞬間染成紫脹。但他很快又抬起頭,迎上她的眼波,用個甜笑承認自己的失態。
“早知道你會這樣應門,我早八百年前就該忘帶書瞭。”
她微笑著,讓他知曉她已發現他故意把書檔在跨前。
“嗯,”他來到仍靠在門上的她身前,“晚安。抱歉那麼晚瞭還打擾你。”
“是嗎?”她挑唆著沒移身,不給他開門的機會。
傑裡米站在那兒,看著她,唇角閃爍著明暗不定的微笑。他的呼息加快瞭,他的接近、他羞怯的緊張讓她感到一股漸次上脹的渴痛。德芬沒去想他倆還沒拖過手,還沒接過吻或做其他伴侶‘熱身’時會做的事。她隻想趕走他臉上不自然的潮紅與那緊張的微笑。所以,鎖著他的視線,手觸上他手腕,把抓著書的那隻手引到一旁。仍凝著他眼眸,沒挪寸步,隻把小腹靠貼上他下身,親身感受──他的興奮。
他隻能竭力喘息。當她把目光下移,他那亢奮已明顯地把牛仔褲頂起。下身瘋狂悸動,她伸出一隻手,輕柔地罩上勃起,誘出他一聲稚嫩的低吟,緩慢揉擦。
“現在,還抱歉嗎?”她挑逗道,仍隔著牛仔褲,妙曼撫摸。
“不瞭。”他熱切、低沈地回應。
她喜歡這樣。做肏控、統治的一方。由她引領,而他追隨。但她又有點擔心自己會玩過火。傑裡米用順從又敬畏的眼神看著她,而她不過是覺得好玩,才開始的這一切。
傑裡米像玩偶一般被動的站在那兒,手垂在身則,任她的手掌、指節沿他勃起的長度巡梭。他的呼吸變得粗重、震顫。移近,他的身體幾乎貼上她的,兩人的鼻尖幾近相接,當她看著他眼波的焦點變得柔和而模糊,聽著他暗啞的低喘,感覺牛仔褲下肉具的痙攣、抽搐。
靦腆的笑瞭下,沒再撫摸他,她奪過《艾略特》,把它扔到門邊,然後脫下他的夾克,再到那件似是從二手市場買來的開襟羊毛衫,接著扯起他t恤,把它掀翻過頭,脫下。
他比她想象的要壯實得多,強健的臂膀、結實的胸肌,胸口正中更有一撮充滿男性氣息的體毛,大出她意料之外。但他的腰身柔軟,比華高的要窄很多,卻又比康奈德的要粗一點。她本不想比較什麼的,但那感覺很奇怪──去解開‘其他’人的皮帶。緩緩拉下,他的褲鏈。
“鞋?”她調皮的曲皺起一邊眉毛。
他站在那兒,呆盯著她,盯瞭那麼久,久得她都要懷疑他有沒有聽到她的話,或者有沒有聽明白,還是他想終止這場小遊戲瞭?但他笑瞭下,或者該說她看到他牙齒在嘴唇下露出一段弧線,那讓他看起來更吸引人瞭,他兩腳互蹭瞭幾下。到她往下看時,正好看到一隻穿著襪的腳掌在撬開另一隻腳上的鞋子。
她脫下他的牛仔褲,當她的手探進他短褲的腰帶裡時,他突然抓住她手腕。這是遊戲開始後,他首次主動碰她。他緊張的笑瞭下。
“我想我,有點害羞。”
太可愛瞭。她微笑著縮手,背斜倚門上。
“也許論到你時,你就沒那麼羞瞭。”
她等待著。慢長的等待過後。他微笑著,躊躇俯身,唇貼近她的。她頭往後仰,直到後腦觸上門板。
“先摸我。”她低語。那三個字還有突顯磁性的她自己的嗓音,讓她私處泛起一股甜蜜的悸蕩。
傑裡米俯首,額枕在她發冠上,緩抬起的手猶疑半空,不知該往哪兒放,躊躇著終於擱在她腰際。輕輕地,指尖沿背梁蜿爬而上,再順著臂膀流連下滑。微妙地,她感到輕罩臀丘的他的掌壓,還有指尖對大腿後側的挲騷,而後又往上劃。他的手徐緩地重復著那圓遊,也許,要給個特殊邀請,他才敢轉觸她‘前’身。
她把他推開一點,仰首微笑著,把他的手引到她私處。像肺部突發痙攣一樣,他猛吸一口粗氣。她掌下的傑裡米的手靜止不動,她誘它移動,引它潛探進內褲裡,把它壓在她敏感的肉墩上。然後往上,她讓自己的乳肉充滿他一隻手掌。像被攝住般,他抬起另一隻手,試探性地撫上另一團乳丘。他的碰觸不似康奈德或華高的──那是溫柔、羞怯的探觸,不為挑起她的欲念,純是對女性胴體的摸索。
“求你,”開始時不敢,但隨後他迎上她眼波,“現在,讓我吻你。”
她但笑不語,他卻已低頭,把唇貼上,並非真正的接吻,僅隻唇瓣相觸,像他在試探,看她會否回應,回吻他。她沒動,讓那探詢的唇觸更挑起那份渴求──他與她的。在他的呼息變得粗重、急速,在她快要為此而內疚時,他開始吻她。喘息著久久地含吮著她下唇,手停留在她胸乳上沒動。她臉頰變得火燙。這一切本不該發生,太拙劣,太怪異瞭。是她點的火頭,是她的錯。
接著她動瞭下,或者動的是他,然後兩人的唇瓣擦掃著,輕柔、融暖。慢慢地、一點點地柔化成一個粘連的淺吻。他的唇舌給人甜甜的感覺,甚至帶點輕薄荷香,像他剛嚼過口香糖一樣。他的舌對她舌的戲逗,感覺很奇特──跟華高的吻截然不同,也絕不似康奈德的。但一分鍾後,傑裡米羞怯的淺吻變得深入、饑渴,然後很快地,她感到體內那股渴望的疼痛在不斷絞脹。
現在,再不是耍鬧,她需要這一切。抓起上衣下擺,她後撤退離那吻,邊留意著他表情邊挽起衣擺,裸露出她的肚臍,然後是乳肉下緣。一寸又一寸,緩慢地,她在他面前裸呈自己,最後留上衣皺縮在腑窩下方,好讓他能看到、觸上或吻她乳尖,還有那雪白、軟潤的乳丘。一股妙曼的戰粟閃擦全身。但她胸口和臉龐並沒爆發紅潮。那很奇怪,她的極度羞怯總能讓身體泛起陣陣紅霞,當她與康奈德還有與──在那思緒變得尖銳、清晰前,她趕緊把它收閉起。
再一次,傑裡米看似迷失,或膽怯。
“你不想吻我瞭嗎?”她微笑著調唆,食指抵著一方乳首,媚畫。
他的表情──讓她訝異、動容。她期許的到底是什麼呢?也許,隻是──純肉欲的發泄。
徐緩、溫柔地,他把手移到她身前,捻托起兩團軟乳,然後俯身、垂吻,先是白皙的滑肉,再到敏感的粉蕾,舔吮。乳尖的神經喚起欲望的糾結,膨脹,先在蜜處,再擴散至整個腹部。當他叼著蕾苞緊閉雙唇,開始曼妙的吮吸,她肉身──每一寸的肌膚──繃緊,而她下一次的呼吸變成悠長、低啞的吟呻。手指插進他柔軟的卷發內,她把他更拉向自己。他開始更熱切的嘬吸,把她拋進肉欲的深淵,竭斯底裡地渴望。輕推開他,他疑惑的看向她,她引他越過倆人學習的枕堆,來到床前。
看著他的凝視,她脫下上衣,把它扔到地板上。然後──他緊張的喘息以及短褲被下體撐起的高度,狂飆的腎上腺素更熾燒她的亢奮──她把手指潛滑進最後蔽體的短褲腰帶內,彎身脫下,再站起,走出它的牽絆。
“德芬,你,太美麗瞭!”
那不是她喜歡的用詞,乏善可陳。但他那肅然起敬的表情,並非源自她胴體的魅力,而是因為她──德芬這個人,也因為正發生著的這煽情的一切──而且她喜歡,他看她時的迷醉眼神。
似被釘在地板上,他一動不動。所以,她移向他,帶著全裸的羞怯與──戰栗的無畏。唇角微勾,帶著逗弄的笑意,她伸出食指,指腹微觸,他肚臍下方。
“還在害羞?”她問。
“是,是的。不過,現在還這樣說,好像,對你不很公平。”他緊張的笑著回道。
“知道就好。”
貝齒輕咬下唇,自覺像個勾引未成年少男的妖姬,她開始脫他內褲,小心不讓橡皮筋打到高舉的勃起,再把手移滑到他臀部可愛的弧線上,任短褲垂墮地面。
她觸上男根──五指指尖同時貼慰上圓冠棱角的五個基點──他倒吸一口氣,顫栗自上而下激涮全身。他展臂摟她入懷,她能清晰地聽到他急速、粗重的呼息,當手輕輕環握上柱身。那妙不可言的軟熱,男人欲具精致的肌理──總能教她驚異。手揉移──用最輕妙的膚觸,點掃而下,再往上回遊,細視──他緊閉的眼瞼,他唇張的方式,他顫抖的身體,小腹隨他濃重的呼吸而上下、上下的起伏。他太興奮瞭,她想還是不要去得太盡為好。
“想摸我嗎?”她問。
他癡笑著,點頭。
但他沒動。微笑著,她更貼近他,一隻手環上他腰側,拉起他手腕,把他的手引到自己蜜處。當她的手撤離,他的手停留依舊,沒觸上她柔滑的肉墩,隻讓她感覺到橫在下跨的手,感覺他的快將來襲,蜜道尖叫出一陣教人抓狂的悸顫。當他指尖前探,輕柔、輕柔地微觸,蜜瓣前端。欲求緊揪著下腹,她腿窩的攣顫發癲似地擠出蜜徑內的濕氣。他微妙的探觸前移,再回滑,挪動不到一寸便後撤。讓她懊惱地渴求,更大膽、火燙的進犯。求你──求你瞭!
她呼息一疾,當一隻手指沿濕瓣掃劃,接觸如此輕微以至蜜唇內側根本沒被梳及。但,緊接著,指尖微陷而入,緩柔探進。頭枕在他肩上泄出一聲吟哦,她期盼著。指尖輕撤,再埋進。她屏息,有那麼一剎隻能集中註意力,好讓呼吸平穩、正常。他手指繼續進出,潛撤。
有點太慢瞭,或是別的什麼。就是不能真正的燃起來。她疼痛的渴望糾結成絕望的敗挫。臂彎下他僵硬的身體,抵著她,當她觸碰,他的亢奮似已流走。她不很勝任──做這主動的一方。又或許是他太緊張而已。
對肉莖愛揉瞭一回,她欣然發現它的瞬即回勃。另一隻手罩上他手背,向他展示她想要的方式,要被愛撫──把他的手更往上壓,誘他手指潛滑進花縫裡,翔遊,濕濡、粘連地,觸動蕊瓣上的萬千饑渴神經,欺逗那顫痛的腫脹蜜核,她挨在他肩上碎吟。仍撫揉著他下身,她嬌臀微扭,好讓肉蒂與他磨觸,讓整個下體與他的手甜密擠擦,吟呻出她漸見高漲的愉悅。他身體焦灼的僵硬演化成戰栗的渴望。火熱的分身在她手裡持續壯大,不時顫搐掌下。她撫觸帶給他的快感,就像他手指燃起她的原始肉欲一樣。現在,他總算意識到這一點瞭。
媽的,他的愛撫越來越熟練,用最輕巧的力度摩揉肉緊的蜜核,甜蜜地搓撫整道水濕的肉縫,讓她粉臀不受控的顫搐。狂熱地抵著他手指摟動。哀騷著,把下體更貼向他,她哄升著自身的愉悅,尋覓他靈動的手指,感覺欲望的脈沖在蜜處膨脹、抽動。身體繃直,抵著他驟然一抽,欲望的滾球瞬間爆裂,激流沖擦全身。她栗抖著呻吟,偎靠在他身上,手覆到他手背上,停下他的磨逗。
當她媚笑著仰看向他,他回以不確定的微笑。
“你,是不是……”他羞怯地問。
“是的。”
傑裡米俯首壓向她的艷唇,吮吸著她的回吻,像這一吻就是生命之源般激烈。有一剎,她感到身體急需推開他,好吸口新鮮空氣,好奪回主導。但那吻主宰瞭一切,讓她想望更多。他──傑裡米,讓她融化,順從。他所有的渴望讓她欲焰從燃。
剪開那深吻,輕推開他,引他到床前,推他跌坐床上,再爬上床跨坐在他大腿上。當她俯身吻他,他劇喘得如此厲害,以至每隔幾秒便得換一次氣。甜吻間,她不時委身,用舌尖擦掃他突出的梅紅乳頭。感覺它火速變硬、翹起在她的戲逗下。當她合唇,嘬吮,舌頭來回圈畫乳尖,他大氣倒吸,在她身下騰扭不斷。
饑渴地想要更多,德芬跨坐而起。傑裡米──他的肉具堅硬如石,他的胸膛急劇起伏──正仰看著她,一雙脫下眼鏡的可愛近視眼,帶著渴望與緊張。她微笑著扭身打開床頭屜,摸索著取出什麼,然後輕笑著舉起它。他盯看瞭一秒鍾後,取過那避孕套,手微抖著撕開包裝,細察那簾卷起的橡膠圈,選中一個方向,然後專註地把它滾套在充血的肉柱上。
她真要幹下去嗎?突然感到害怕,但又想要,需要──不隻為性交,而為他的親近,他看她時的仰慕眼神,當她把他含納入內時的親密感,當他們一起舞動,還有激情過後,他會擁摟著她,讓她感到一點點的被愛。還有她關心他,無論他倆會發展成什麼──下體滑過他大腿,把濕熱的蜜處壓向他,私處沿肉柱下側滑扭,直到它棲息在被辦開的濕瓣間。臀部妙曼搖旋,燙嘬著肉具下緣扭擺,用輕顫的花唇愛撫他,蜜瓣後撤、前移讓已被淋濕的熱鐵彈跳而起又被媚肉壓夾而下,充血的花核摩吮著龍首棱線。一次再一次,來回濕滑地遊移。然後媚笑著,輕提粉臀,把包勒著橡膠的暗紅炮首對準花穴檀口。
“等,”他急喘,“等一下!”
她硬生生停下。
“好的。”她撫慰道。
他整個人看起來怪怪的──蒼白、僵硬,下顎緊咬,眼神死鎖著她,流轉著某種無言的哀求。她滑躺到床上,在他身側輕撫他臉頰、臂膀。
“好瞭,無事的,傑裡米。”
她繼續安慰他,邊梳理他頭發,邊輕吻他肩膀。
“對不起。”他低嘆。
“不,沒關系。我太強勢,也太快瞭。如果你改變主意,你不想要瞭。那也沒什麼大不瞭的。”
傑裡米輕笑。
“哦,我當然想要,”他急切地回答,“我隻是……”
“什麼?”她柔聲鼓勵他說下去。
“我怕……”另一個尷尬的輕笑。“我太──你知道的,太興奮瞭。我怕我一進……就會……”
可憐的男孩,他的神情不隻尷尬,還很羞愧、難堪。心頭突地湧起一股溫柔,渴望安撫他。她摟他入懷,撫梳他後背,吻他黑發。
“沒事。”她本欲說些安慰的話,卻又改瞭主意,“能讓你那麼興奮,其實,也很讓我自豪。”然後換上俏皮的口吻,“我有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她挪開一點,手往下探,把他握在手裡。他畏縮瞭一下,喘息著震驚地看著她。緩慢地把橡皮筋往回滾,一圈又一圈,往上,脫掉,她微笑著看他吟呻著一陣痙攣。
康奈德的影像在腦中閃過。此時此刻她的感受,就是康奈德當時的體會嗎?那股可隨意肏縱別人欲念的興奮感。
小心地,不想讓快慰的主導權太快溜走。她把手指圈纏上他剛硬的火熱,等待另一聲突爆的喘息停卻,然後手優雅地往上擠,讓肉柱的全長均能享受到她溫柔的抓握。那裡,在最頂端,她把肉嘟嘟的圓冠困鎖手心,微妙地感覺掌下的棱角、弧線。再往下移,搓擦過整條火棒,落到緊抽著的覆著細小絨毛的肉囊上。
他絕望地緊摟著她,雙目緊閉,濃密的黑色睫毛在眼皮下急速顫動,下唇深埋在,被緊咬著的牙齒下。底下透出他粗重的氣息與哦吼。然後,他的眼睛與嘴巴突地大張,他火熱、緊繃的身體曲張著,發出一聲哭泣似的高音,再從喉嚨深處滾出一串長長的吼吟。他的身體抽搐、抖動著,小腹及胸膛噴灑上雪花樣的濁白圖案。
她唇瓣下,他的前額火燙、濕滑。
“等一下,”他輕推開她的擁摟。
“我不介意,來吧。”
猶疑瞭好幾秒,他綿軟、火熱的身體順從在她的懷抱裡。
“我真不敢相信,這會那麼的不同。”他喘息。
“跟什麼不同?”她慵懶地回問。
“跟我自己來時。”
頗有一段時日瞭,很長的一段時間,自從康奈德和華高碰過她後。可她記得,那感覺絕非自我觸碰能比擬。
在那思潮下,一份瞭然掙紮著浮上水面。
“德芬?”
“嗯?”
“你是不是有過很多情人?”
“兩個,”頓瞭一會才能回答,她也不知道康奈德是否算是。“你呢?”也許他想她回問。
“你是第一個,”他安靜地回道。
“第一個?你是,處男?”
他給她個歉意的笑容,輕點頭。
她無言以對。她老以為自己是這星球上成年人裡的最後一個處子。
“你肯定覺得我是個怪胎。”
“是有那麼一點,因為,你好像,比我的,還要晚兩年。”
“真的嗎?”
她幾乎能看到他的腦子裡在做算術瞭,抓起他的手。
“傑裡米。”
“嗯?”
“我想我……”不知該怎樣開口。“當我開始今晚的一切時……”
“什麼?”
“我真沒想到這會是你的第一次。”
“是啊,雖然大傢都覺得我挺有女人緣的,可我並不是唐璜啊,”他輕笑,然後笑容斂卻,聲調直線下降,“我想我這老處男的故事一點也不性感吧。”
“事實上,滿性感。想到我是你的第一次……真的很讓人興奮,”她道,那想法引發身體一陣新的戰栗。“可我覺得,你的第一次不該跟我一起。”
“為什麼?”
“因為。我……我指,你是我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我喜歡你,可你的第一次,應該跟一個對你更有感覺的人經歷。”
“也許你會,”他希冀道,“以後會。”
“不,傑裡米,我不這樣想。”她本該委婉一點的。
“你的口吻像很肯定似的,”他苦澀地道,“你怎麼能那麼確定呢?”
“因為,傑裡米。我愛的是別人。”
他終於語塞。她覺得自己很卑鄙、渺小。這樣殘酷地去傷害他。
“對不起。我開始時隻想鬧著玩,根本沒顧及你的感受。”
“不,”頓瞭一會後,他道,“你沒做錯什麼。我一開始就該跟你說的。”
“或者永遠也別說出來。”她微笑著逗趣道。
“我不會撒謊的,我真的希望你能改變心意。因為,我得承認我憧憬這個憧憬很久瞭。發生的這一切要比我想象的火辣幾百、幾千倍。可我更希望,它不會搞砸我們的友誼。也許聽起來很老土,可在這裡──西雅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笑著吻他嘴唇,吻他發熱的前額,一直把雙唇粘在他肌膚上,直到心底的動容稍退,直到那欲哭的沖動被壓下。他最好的朋友。她太粗心大意瞭。這也是她感到難過的原因。又或者,不是。讓她難過的是,她根本沒有最要好的朋友。這世上真正懂她的那兩個人,都已經從她生命中消失瞭。現在,躺在傑裡米身邊,她感到很孤獨,感到淒涼的惶惑。
但當她看他,也讓他看清她時,他問她是否想他離開,她搖瞭下頭。所以他留瞭下來。他倆一起淋浴,然後赤裸、融暖地依偎著,倦身在被單下。
“那麼,”黑暗中靜默瞭好一會後,他試探著問,“那個你愛的人。你們有在一起嗎?”
“以某種方式,是的。”
“發生什麼事瞭?”
“我們就是,沒辦法在一起瞭。”
“可如果你真的愛他……”
“求你,傑裡米。別再說瞭。”
“好的,對不起。”
他移緊一點,擁她入懷。她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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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星期後的一個晚上,他倆又在她傢裡學習,他在復習筆記,她則用膝上電腦搜集資料。
“嗨,芬?”
她,胃腸一陣糾結。
“有錄取通知瞭未?”
“沒,你呢?”
“也沒。”
“傑裡米。”
“嗯?”
“請不要這樣喚我。”
他抬頭看她,“好的。”
他倆已習慣於這種柏拉圖式的關系,但又比德芬過往的朋友來得更親密無間。
兩人時常擁抱著一起看電影,他也不時在她傢過夜。但像‘那晚’的激情沒再出現。
她也會讓他瞭解一部分,揪心的回憶,她與華高經歷的一小撮──當然不會直白的說兩人如何倫為俘虜。她隻說這個她依然愛著的男人怎樣關心她──在她最惶惑無助、倍受傷害時。她如何意識到他與她其實是同一類人──他就是她的鏡像、倒影。雖不在身邊,卻常在她心間,而她正努力地去學著適應,這樣的生活。
從那以後,傑裡米就沒再經不常地要她做他女友。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有一晚,傑裡米一面嚴肅地開腔,他像是喝多瞭,一面可愛的醉態──兩人剛參加完一個畢業酒會。
“請說。”德芬假裝認真地看著他,擔心他又要舊調重彈,說些什麼他倆該做靈魂伴侶一類的話。
“我昨晚去約會瞭,”傑裡米的表情訕訕的,像她要為此而恨他一樣。
“居然敢背著我去約會?”她笑著揶揄,“你明知道我希望你能守身如玉,等著我回心轉意然後跟你私奔的。”
“他叫戈登。”他沖口說出,嗓音尖厲得像撕膠佈一樣──希望快速地讓疼痛驟至驟散。
她的臉怎會滾燙起來?天啊,她肯定像燒熟的蝦子一樣。她努力擠出個笑容。她早該察覺的,或者至少該懷疑一下,她其實是替他高興的,而且她知道眼下最好給他個舒心的微笑,要不然他會更不好意思的。
“那你是怎麼認識這位幸運的戈登的?”
“別這樣。”傑裡米像要被壓上邢臺般──蒼白、顫抖,瀕臨崩潰邊緣。
“好的。”她回復溫婉的語調,不再取笑他。“那麼,你跟一個男生約會。你是雙性戀?”
“我,是嗎?”
“到底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
他似要哭泣瞭,她展臂擁抱他。
“從八歲開始我就擔心自己是個同志。也許我早就意識到瞭,從我……我也說不清,很久以前。可久不久的就會出現一個女生。大一時是尼科爾。大二是詹尼弗。然後就是你。而我也從沒對自己喜歡的男生示好過。可跟女生一起又總是擦不出火花。我也不知道。在認識你前,我以為我這輩子就隻能一直畏縮下去,因為我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又或者是我害怕自己真正的取向。而且,我都二十二瞭,還是個處的。”
“現在,這位戈登呢。”
傑裡米退出她懷抱,淚盈滿眶,像隨時要缺堤而出一樣,但他唇角,仍掛著笑意。“開始得頗為有趣,他就是街角那傢時裝店的老板。”
“哦,滿可愛的那個。”她記得那傢夥──白皙,銀白色的頭發,手臂還有紋身。
傑裡米輕笑,“是啊。我也覺得,你知道的,我偶爾會去那逛逛,我們會聊幾句,互相調笑一下。昨晚我上瞭傢小酒館,點瞭瓶啤酒,讀著《dirty gertie》。有個人突然坐到我對面。我抬頭一看,原來是他。他也點瞭瓶啤酒,我們開始閑聊。喝瞭大概有三輪,剩說些有的無的。之後他邀我去他傢看一下他的藏酒。”
“這借口不賴嘛。”
“我也覺得,他真的好可愛,像他對那話題興致很濃,邊品著佳釀邊說電影新浪潮的興起。說得頭頭是道,然後,他想親我。”
“想?”
“嗯──他靠過來想親我,而我,我也不知道為啥,太突然瞭。我跳起來往後退。他自大地微笑著,帶著被逗樂的表情似乎在說,‘怎麼?我不是你喜歡的菜?’神氣活現得像他是這星球最帥的哺乳動物一樣。我呆呆地站在那兒,不知該說什麼,隻希望能把時光倒流,讓他把舌頭伸進我咽喉裡。然後他好像說瞭句什麼,‘別跟我說你不是gay的。’我不知道自己給瞭他什麼樣的表情或是做瞭什麼,他就慢慢地斂去笑意,表情從一臉傲慢變成……我也不清楚,感興趣起來瞭。他又向我走近,我努力不讓自己後退。然後他說什麼‘準備好,迎接你的第一個男孩瞭未?’而我,我想我笑瞭下,然後他就吻瞭下來。”
“接著呢?”傑裡米吊足瞭她的胃口,讓她急欲知道每一個細節。當然,更重要的是,故事的結局。
“接著什麼?”他瞪大眼睛問。
“別吊隱瞭,快說。”
“我知道你想聽下流的情節,你這淫娃,”他挖苦道,然後油腔滑調的嘴臉又變回憨態可掬的神情,“不過,也沒剩多少要說的瞭。那一吻很美妙。然後我開始退縮。一切都太突然瞭,即便這隻是個吻。我真沒準備好跟他這樣胡搞在一起。我以為他會嘲笑我,我也不知道,笑我沒膽什麼的。可他是那麼的貼心。”傑裡米的眼裡又再湧滿濕意。“他給我個瞭解的微笑,說‘慢慢來’,然後吻瞭下我臉頰,之後輕擁瞭我一會。然後,我離開時,他把手機號給我瞭,說如果我想找人聊天、逛街,可以隨時找他。”
“他沒乘虛而入,其實我滿感激的。可我不想約他。”
“是啊,這樣我就成第三者瞭,那太讓人難堪瞭。”德芬答道。
“閉嘴。”
傑裡米笑瞭一陣,然後被逗樂的表情流走,他喝瞭杯水。長長的靜默後,他不無憂鬱地說,“所以,如果你想改變心意跟我談戀愛,就要趁早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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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該去的,德芬。”傑裡米在德芬寓所裡嚷嚷著,“你不認識他們又怎樣,你認識我啊。”
“我就是沒那興致,擠進爆滿人的空間裡。”
“你以前有試過嗎?”
“確實好像沒。”
“那不叫興致,德芬。”傑裡米挖苦道。
“你天生是隻社交界的花蝴蝶,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的,傑裡米。”
“來嘛。來瞭你就能看到一群二十出頭的醉鬼,找壁櫥、浴間之類的秘室,急迫地與陌生人交配。這樣的機會你怎麼能錯過呢?”
“我有機會看到你跟人溜進雜物間裡鬼混嗎?”
回答她的是傑裡米全然的沈默,她臉紅起來。
“看,”他終於打破折磨人的沈默,“離你這裡就三個街口。我可以做護花使者,全程接送你的。”
“也許吧。”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不過無所謂瞭,我一小時後來接你,好嗎?”
“ok。”
有什麼所謂呢,總不會比她悶坐在傢,胡思亂想差太多吧。她開始著手草擬其中一份學期報告的大綱。然後,無精打采地,拖著沈重的步伐到洗手間洗漱一番。刷牙,梳頭,塗眼影,染黑睫毛。
夠好瞭。
人們一般穿什麼衣服出席這種場合呢?要融入可不是她的強項。算瞭吧。她脫去上衣,取下衣架上的黃綠色長毛衣套上,再穿上幾周前才從節舊店買來的平底鞋。她一般不會塗口紅的,可塗上瞭會跟這身行頭搭調點。
一切打點挺當,可當傑裡米來接她時,想到要坐在不知誰的公寓裡,跟一大群陌生人不知所雲的瞎扯,那更像是場殘酷的心靈折磨。
“好啊,那我也不去瞭。我們上網,看cia有沒有要招聘間諜,以防沒大學錄取我們,也有條生路。”傑裡米可不依瞭。
“你敢?你去你的party。我可不想做你社交生活的終結者。”
“可我要是把持不住吸大麻瞭怎辦?你知道,那種場合很多人伺機引誘人去吸毒的。”
“所以今晚是個決定你命運的時刻。是畢業生,癮君子,還是街妓。哪個角色才是你的將來呢?”
“嗯,街妓貌似是個不錯的選擇。”
“去你的派對,開始你的隱君子生活吧。”
“好的。”傑裡米展臂給她個緊實、溫暖的擁抱,久久地。“就會鬧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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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敲門瞭,肯定是傑裡米,那麼快就對派對生厭瞭。也好,她也不想再沈溺在那沈鬱的空想裡,正需要個人來陪。現在他們可以去街角的音像店,租一盒兩人都喜歡的劣質恐怖片,點些泰國速食。她最近還真胖瞭一點,跳到門邊,帶著嬉鬧的笑意,快速開門。
都結冰瞭──她的整個世界,肺部及胸口極速石化。她無法呼吸。
“你好,芬。”
表情為驚愕所蠶食,她張開嘴巴想喊他名字,卻隻能夠得著呼吸,地板像似突然下陷,她要跌倒瞭。又或是漂起來瞭。沒有空氣,不能言語。然後冰消雪融,她鋼硬的胸口開始錘擊、振喘,身體火燙、顫抖。
體內每個細胞均湧動著要沖到他跟前,要揚臂摟緊他。
可他為什麼會出現呢?強壓下心中希冀,把雙手反展到背後,不讓自己碰他。她想說點什麼,什麼都好。腦瓜卻想不出片言隻語。隻有膨脹的感覺,感覺如此強烈,都要發痛瞭。
“華高,”雖然聲音沙啞,她終究能喚出他的名字,“進來。”
“你確定?”他的臉蒼白、水濕,他的眼睛泛紅發亮。
“是的,進來。”她努力讓嗓音平緩點,可怎麼聽起來還是那樣突兀、尖厲。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瞭大雨,把他都打濕瞭。
“你要外出。”
“不,我沒有。”
他踏進屋裡,卻沒進裡廳,隻騰出足夠的空間好讓她關門。她把指甲陷進手腕裡,那太有幫助瞭。幫她抵抗那股沖動──想拉近兩人的距離,想把她火熱的手放在他冰雕泥塑的臉龐上,想把嘴唇印貼在他的上面。
“芬,對不起。”
他的聲音──她想念他的聲音。
“很抱歉就這麼冒失的出現在你門前,在那麼久以後。我很抱歉把你擱在這裡就離開瞭。”
都沒有關系瞭。她關心、在乎的是,他來瞭,終於來瞭。她想要知道為什麼,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她沒有意識到,直到他試探性地前靠,直到他緊張的嘴唇軟化、輕翹,他已籠罩在她身前,她也移近一點,微笑著。現在的他離得那樣近,如果松開扣著腕關節的手指,她都能夠著他瞭。但她不想為難他,如果他隻為道歉而來,如果他隻想來次更好的告別……
“天啊,看你,”他輕顫道,嗓音如此親密,註視如此溫柔。她知道,他不是為更好的道別而來。那麼這就是──第一次的彼此認識,不是在叢林裡,不是在康奈德營造的幻像裡,而是在這兒,在他倆真實生活的現實裡。
她隻傻笑出她的喜悅,她低頭,看到自己仍套著的那件綠色毛衣,隨即又抬頭深凝向他,擔心視線離開稍久,他便會消失不見。
接近,更貼近。是他移近,還是她又踏前瞭一步?她加緊對手腕的抓握,現在,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如斯親近,她能聽到他呼吸的急顫。他一側唇角仍輕揚著,但臉色刷白,他眼神閃爍著,詢問。
當他抬手,她屏住呼息,胃腸攣纏。等待著──在思念他的這幾個月裡,那令人魂牽索繞的碰觸。但他隻用指背輕擦瞭下她上臂。她松手,讓手臂垂在身側。難以呼吸,心跳得太快。也許他要看出她的顫抖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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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波在攝他進去。抹去他的恐懼。天,要下定決心來這裡是那麼的困難,怕會惹她生氣。不,是讓她痛苦。可現在,這看起來又是那麼的愚不可及、荒謬絕倫──讓他倆分離,那怕隻是一天。
她似在期盼,震顫著。就像那一晚,在木屋裡壁爐旁,他胸膛糾結、腸臟攣連,想到那一夜他差點就要瞭她,那時他還不知道她是那麼的年輕,那麼沒經驗,受過那樣的傷害。
可現在不一樣瞭。現在的德芬不再懵懂無知,現在的他倆不再陌生。現在的他也在顫抖,隻因為兩人的靠近,隻因為他就要觸上她瞭。
緩慢、緩慢地,芬,溫暖、輕柔。他想讀懂她的眼神,尋覓到或純想象──她眼裡的渴望,融混著粘連的刺痛與寬恕。
天啊,那雙星眸,也映照出他的想望、他的愛,點燃他,把他拉扯進她的溫軟裡,她恬淡的氣息甜混著香波、薄荷及她自身的馨香。老天,他隻想更貼近,更感覺她,聽她說話的聲音,品嘗她。
可要緩慢,緩慢地,想把這時刻無限延伸,這樣他倆就可以細細回味──在以後的每天、每夜。每一秒鍾都是那麼的美妙──充滿喜悅與希望,尖刻地渴盼下一秒的到來,卻又舍不得這一秒的流逝。洋溢著生命的激情──他皮膚灼熱,心跳如雷。她的眼波仍吸攝著他的。
他試探著伸出食指輕勾她玉手,心臟再次為這微小、親密的接觸而欣躍,她溫暖的小手,沒有退縮,那釋然──濃烈得要化也化不開,讓他差點承受不下。這融暖的輕觸在他體內激起連串戰顫,強壓下迫切的肉欲,他要自己保持鎮靜、溫柔。
能感覺到她呼息的軟熱──夾著柔細的急喘──撫吹在他臉上,他俯近,嘆喟出她的名字。當他嘴唇擦拂過她嬌嫩的唇瓣,她全身僵住、呼吸停頓,而他,他的心跳仿也驟停。但不一會兒後,她又讓他重獲新生──用她香蜜、軟熱的甜吻。
“我想你瞭。芬!”吮吻間,他來回低嘆。
她沒說什麼,隻給他羞怯的微笑,回吻他。
華高不敢相信,她的溫婉纏綿。他傷害過她,傷得那樣深,他自知。他本來隻想跟她談一談,看她是否還會……可她帶著明顯的渴望,也許如他的一般熾烈。所以,可以先用身體說話。
她的唇瓣軟嫩,尋覓著,暖烘烘地,奉獻所有。他倆氣息互掃,火熱、水濕。指節交握緊扣,軀體抵貼粘纏,搓擦著彼此,微分,然後是更緊密的擠壓。他的渴望升華成難言的痛──渴望她的軀體,是的,但更渴求她,那份親密,能讓他再次感到,自己是完整的──當他倆再次結合──但讓那折磨持續似也成瞭,一種享受,好讓渴求,無限延伸。
靜靜地,她仰看著他,顫喘著,想望。兩人靜默瞭好一會,她抬手拉他夾克的拉鏈,他也不想再放緩瞭,幫她把夾克脫下。輕捻他襯衫下擺,她給他個問詢的眼神,他立馬把襯衫脫下。然後,仍仰凝著他臉龐,她把一隻手枕在他胸膛上,如此輕柔像怕會傷到他一樣,另一隻手則輕貼在他肚臍下方──像隻有通過感覺他的心跳及小腹的震動才能確定他真實的存在──這輕觸又倍添他已滿溢的柔情。
老天──他火熱、剛硬,渾身籠罩著對她的萬千情素──她的撫摸下移,挑動他的神經與欲望。手指滑落到皮帶上,解開皮扣,拉下褲鏈,帶著甜蜜的希冀與想望她深凝著他。而他也急迫的想回應,已分不清是自身的欲望還是純粹的想滿足她,他脫下褲子。
“想讓我幫你嗎?”他問,她毛衣的繩結在他手下變緊。輕扯,讓蝴蝶結縮小、松脫。她淺笑著頷首,用熱切、信任的眼眸看著他,任他解開腰間的暗結,任他把毛衣掀翻過頭。毛衣從她手臂滑落到地板上,形成黃綠色的一潭。看著身前隻穿一條黑色短褲的她,他無限動容。這是她自己的衣物,不是康奈德迫她穿的那些透明薄袍。他真的就站在她的現實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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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
他的嘆息溫暖,在她耳上發梢處。身體刷過一陣溫熱,感覺美妙的矛盾,源自他輕柔的擁抱、有力的軀體、火燙的肌膚,奮起的肌肉,抵貼著她裸露的胸乳、小腹及大腿。他的手指插沒進她長發內,而她指腹下他窄臀與後背的膚觸──平滑、灼熱。當他吻她,輕柔又深入,熱辣又迫切,就是記憶中的那種吻,她魂牽索繞的吻,攪動、烘暖她,時而深入時而淺出,像某種前兆,去感覺他深入她。
被華高摟得那樣緊貼,吻得如此深切,但她仍渴望,更多更多的他。想感覺壓在身上的他的全重,兩人肌膚互貼,肢體絞纏,同扭共挪。每回呼氣,均伴著她難以抑壓的吟呻。她發覺自己與他一起翻滾,身體自有意識地搜覓所需,擊潰她本欲裝出的被動角色,把他推倒身下,就像他倆在叢林木屋渡過的那最後一個早晨。
最後,終於,華高喘息著──甚至帶點微抖,她想──斷開那甜混著痛苦與愉悅的深吻,帶著穿透性的凝視與溫柔的微笑,他屈膝跪在她腳旁。在她小腹上印下一個個粘連的吻,然後,邊抬頭仰看著她,邊把她內褲脫下,劃過俏臀,溜離大腿、小腿肚,她提起腳踝擺脫它的牽絆。一股激狂的喜悅湧漫全身,隻因能再這樣跟他祼呈相見,她低頭盯著他的抬頭仰視,戰顫著濃稠的興奮,臨界在歡愉與惶恐間。
他把臉頰枕在她小肚上,勾臂摟住她臀腿,靜默地久久的擁緊,她的雙手也輕抱住他頭顱,感覺異常尖刻──濃烈得快要引發身體的陣痛──在經歷過那許多苦楚以後,他倆還能重燃對對方的原始肉欲,這是何等不易,而此時此刻的重聚又是那樣、那麼的妙不可言!
兩人轉戰床上。華高在撫愛、舔吻她,她所有的感官隻剩愉悅,與疼痛。像個自相矛盾的笑話,像他離得太遠,她要他再近一些,要他鉆進她軀體內。吟哦著、回吻著,更摟緊他,她打開雙腿,攀纏上他粗壯的大腿,弓起粉臀,乞求。
然後她僵硬的想起什麼,同時也感到他突發的變僵與靜止。她記起來瞭,華高的眼眸反射出她自己的微笑,突然一陣緊張,熱氣慢慢往臉上蒸騰,她伸手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摸索瞭幾下,取出一個小塑料包裝。
“謝天謝地,”他嘆息著,溢出一聲輕笑,前額抵貼在她額上。
“我從來沒……”她開口,仍感到熱潮一浪浪涮過喉嚨與臉頰,“…你能不能…”
他給她另一個舒心的微笑,又再吻她小嘴,溫柔又纏綿。然後拿過那小塑膠袋,撕開外包裝,翻卷出橡膠圈。她看著他把那白色膠圈套籠上肉冠,然後手上三下小動作,把那透明薄膜展滾在陽具上。天啊,她隻覺喉幹舌燥,這太性感瞭,他的手在自身的火棒上遊移,輕柔又確定,橡膠緊繃的護鞘讓肉龍看起來更腫脹、鋼硬。
他回到她身上,給她個挑情的深吻。再溶渾在一塊,他的身體與她的,緊密、火燙地抵貼。他們緩慢的移動,表達著揭斯底裡又堅決的尋覓,渴求結合。
當她把他吸含而進,他也打開瞭她,他的剛硬撐開、進占她,似要擊碎某部分的她。那痛楚太過巨大,教她無法面對。華高,華高,他的存在烘暖她破碎的那部分自我──在她心裡、體內移動著,他的身體,他的撫揉,擊潰她脆弱的屏障,她心口緊揪,伴隨著令人窒息的熱潮,震撼她,灌溺她。
她感到被擠開,攻陷。沒什麼能更貼近瞭,無從防禦,毫無保留。
“芬,芬,”他低回著,他的嘴唇、氣息吹掃著她的。
每一個震顫的碰觸、接吻,他身體、嘴唇、手指的繃曲,均在修復她,她胸口的沈溺感不再悲傷,而是充溢著喜悅的需索。她需要,身體覓尋著她靈魂的渴求──華高。
“華高。”
她所有的力量均在呼喚他,提抬起身體,把他拉扯進她火熱的深淵。
“華高,”她懇求,她整個身體──手臂、腿、陰道──緊緊地圈抓著他。當他投誠所有,痙攣著,啜泣著她名字??──那也許是她經歷過的最沈痛與幸福的體驗。
之後,他伴著她,仍深入著她。兩人臉龐貼近,眼神互鎖。淺小的碎吻,慵懶的微笑。然後他側躺到她身旁,兩人仍相擁相依。難以言喻的幸福感飽脹得她心臟也快裂開瞭。那源源不斷的愛慕一浪浪拍打著心田,當他擁摟著她,撫揉、輕吻、用鼻子摩挲她的肌膚。一段長長的甜蜜互擁後,華高微笑著看她,之後輕聲笑道:
“我來的時候可沒瞭到會發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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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高覺得自己像失憶瞭般。這一切是如何開始,怎樣發生的?對話不到十句,在兩人分開瞭好幾個月後,如今,他就躺在她床上。她溫暖、柔軟的身體,赤祼著,挨貼著他的。天啊!他愛她愛得快發瘋瞭。
“芬,”他低嘆,額頭枕在她前額上,手指梳進她長發間,“我不敢相信,能像現在這樣,再和你在一起。”
她微笑,她閃爍的明眸與唇角的弧彎,朦朧在漸濃的夜色下。
“我做瞭很多錯事。很對不起我離開瞭,芬。對不起,我離開瞭那麼久。比任何言語所能表達的要更難過。還有,老天,當我發現你的信,我很惱火自己離開瞭,沒及時收到它。我恨這樣,想著你以為我已經收到瞭,還繼續避開,一聲不吭地。”
德芬什麼也沒說。融暖地挨著他,幾乎沒動,隻除瞭手臂的微晃,手指輕柔地把他的短發往後耙梳。
“我討厭這樣,離開你。每天都擔心自己傷害瞭你。我不敢奢望你能輕易地就原諒我。我隻希望你能相信,我從未懷疑過自己想跟你在一起。”
她仍沒作聲,隻輕柔的撫他短發、頸背。
“芬,我讓你經歷瞭那麼多。我──”
“不,華高。你沒讓我經歷什麼。是我們一起經歷瞭,我們各有各的心結,需要時間來撫平它。”
他拉近她,臉埋進她頸窩裡,埋進她長發的馨香下,不敢相信她能溫婉若此,在他離開那麼久後還能重新接納他。這一切太過美好,讓他害怕不是真的。
“芬,你怎麼能那麼好呢!”
“好?”
“你真的一點都沒生氣嗎?”
“生你的氣嗎?”
“是的,生我的氣。因為那天我把你扔在這兒,頭也不回地推開我們倆曾有過的一切。”
“這就是你做的嗎?”她動瞭下,床墊緊跟著遊移,現在她溫柔的聲音,暖熱的氣息從上方飄來。“你是不是真的想──把發生瞭的一切和我,推開?”
“不,芬。天啊,不是的。我隻是覺得我傷害瞭你,盡管你說沒有。帶著那股自責,我不知道怎樣跟你相處。我怕將來有天,你也會這樣想。這個跟你認識不到幾周的男人,曾傷害過你。有一天你看著我,突然後悔和我生活在一起。”
“華高,不!你現在不那樣想瞭嗎?”
“這仍教我害怕。芬,當我回想去我曾做出的選擇。我曾做過的。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跟他一樣壞。”
“你怎麼能那樣想呢?”
“我唯一能自辯的是,我隻是盡力讓你好受一點。而這也是他口口聲聲宣稱他在做的。”
“可你知道那區別的,不是嗎?在康奈德和你之間。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場遊戲。我想你是對的──他不想傷害我,他自大地以為他是在打救我。可他其實是在玩弄我──玩弄我們──就像對動物做某種行為實驗一樣。你是被迫著去做那一切的,而且我相信,堅信,你盡瞭你最大的努力,去保護我,不讓我受更多的傷害。你不會以為你比我自己更瞭解什麼是我想要的,對吧?”
“對。”
“我從來沒生你氣,華高。那很痛苦!我想念你。而……”她的嗓音變得沙啞,接下來的話語顫抖、破碎,伴著隱隱低咽,“我開始想你終究是不會來瞭。可我能理解,你要理清發生瞭的一切。我隻希望你不要恨你自己,不要……”
“什麼,芬?”
“不要把我想得太壞。”
他心口一陣緊揪,身體因愧疚而變得麻軟、無力。
“不,芬,從來沒有。”
“因為我的那個樣子,跟他一起時。”一段靜默後,她用微弱的聲音補充道。
他該知道的。在木屋裡時就該知道瞭。是他太自私瞭,整天為自責所擾,忘瞭去減輕她的苦痛。
“芬。”
把她拉近,吻她眉額,溫暖、平滑。心底湧起一股澎湃的柔情,感覺她身體在輕淺呼吸下的微妙搏動,納入、吐出,吸入、呼出──在他臂彎下,懷擁裡。
“芬。他在的幾乎每秒鍾,我都替你擔心。看著你害怕,看著他強迫你,我很難受。”
他為肺部強吸入一口氣。梳撫她長發,掌下流過溫暖、絲滑的觸感。他吻她發冠。
“可是,芬,當你的驚惶退卻,當你被興奮主導,那是僅有的時刻,就算他在我也能呼吸。我想──我幾乎能肯定──當你被他挑起欲念,身體開始享受他的觸碰時,你感到愧疚,像你背叛瞭我一樣。可我,從不那樣以為。”
“不嗎?”她的呼息輕打在他臉上,幾不可察。
“從不,芬。
“也許這是不對的,可我必須得告訴你,因為我想對你坦誠一切──當你看起來像忘卻瞭恐懼,當你開始不自覺地享受他帶給你的愉悅時,我從沒覺得受傷害,或妒忌。”坦誠所有,“其實,它讓我興奮。”
“我隻是……”
“嗯?”他耐心等待。
“我恨自己這樣想,覺得我做瞭什麼傷害瞭……讓你覺得……我感受到的……對你的感覺……”
“芬,芬,”他摟緊她,吻她,在黑暗中努力搜覓她的視線。“你沒做任何事,去傷害我倆間的一切,一件也沒有。千萬別亂猜你跟康奈德發生的,無論是在認識我前還是之後,會讓我對你有不好的想法,或減少我對你的好感。”
她躺在他身則,默不作聲。也許是在質疑他。
“當我回想,當我記起木屋裡發生的事情──在他出現後,某部分記憶讓我害怕,教我憤怒、痛心。可絕非全部,有另一些回憶……到現在依然教我興奮。你的感受是否也一樣,芬?”
“是的。”
“當我回想起他嚇怕你,傷害你的片段。我是那麼的氣憤,我想如果在街上碰到他,帶著那股怒氣,我會上前狠揍他一頓。可當我想起你看上去也想要他時,那時候你的不情願好像隻因我的存在,我還想起他怎樣讓你臉紅、喘息。”華高讓欲望漫染上他的嗓門,“當我回想起你的戰栗與呻吟,當他的嘴和身體落在你身上,翻滾、抽插……”自喉間溢出一聲低笑,“我想你能聽到,感覺到它對我的影響。那些時刻,你完全被掩沒──無論是身體還是感官──我對你的感覺,澎湃得無以復加,當我想起這些時。”
她仍沒作聲,也許她需要的是時間──而非他更多的呢噥──過一段時間以後她會看到,他對那段經歷及對她的感覺。
那麼溫暖,那樣放松,躺在她身側,感覺她的氣息,她的手妙曼地緩遊慢移,在他後背、腰際。微笑在黑夜中,喜悅像腎上腺素沖擦全身,想到他可以更深的瞭解她,想到他終於可以憧憬未來,那是分開的歲月裡他從不敢奢求的。每分每秒,他抗拒不瞭,想撫摸、吻她,而她也熱切地回應每個愛撫,他嘴唇的每回吮掃。沒過多久他倆又卷纏在一塊,尋覓著──扭騰、顫息、哦吼,讓這一次持續更久更久,像要把別離數月的思念深深融進,性愛的每個動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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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和暖的、飽脹的,閃爍不定的欣悅喚醒她,讓她仿若置身溫暖的大海,浮載浮沈。華高。臉頰枕在他暖烘烘的胸膛上,手掌平展在他小腹上。他的氣息吹打在她發梢上,他的手臂環摟著她。華高。正躺在她床上,擁著她。喜悅尖厲得教她害怕。
他的身體稍動瞭下,然後額際印下他溫軟唇瓣的甜吻。眨瞭兩下眼瞼,她抬頭,睡意惺松的眼眸凝向他。他那寧靜的註視,那溫柔的微笑。永遠。她在心中默禱,想象這樣醒來,與他一同醒來──永遠永遠!
無需思想介入,手自有意識的開始撫摸。手指一路巡梭,自肚臍上方平實的腹肌始,下掃到小腹丘麓分明的糾結肌肉群。她輕搖首,好用臉頰去感受他胸膛的平滑、結實。然後他倆熱吻彼此,嘴唇、鼻尖、眉毛、耳朵,指節交握,大腿絞剪在一塊,小腿掃擦著小腿。
“跟你一起醒來,感覺真好。”華高的嗓音柔和,融著懶倦的睡意。
兩人換成側躺,那樣撫觸對方時就能看個清楚。看著被單因她的挪動而滑落,酥胸半露,一股奇異的舒適感──她沒想到自己居然連半點尷尬也沒有。他倆本就屬於這樣,赤裸在一起,坦呈所有。
他在看她的臉,他的手指在她鼻翼與唇角間遊移,描摹出她的微笑。然後他的指腹又落到她發上,俏皮地撓她的癢。
他低語,“今天要出去嗎?”
她搖頭,沒有。沒課,沒約會。他笑瞭。
“我也沒,”然後,又一個甜吻後,“這是不是說我們能有一整天的時間在一起?”
歡呼雀躍,像被註入大量興奮劑,血管急速膨脹,身體似要擺脫地心吸力,輕飄飄的。
“我很快回來。”華高邊用鼻尖摩挲她耳緣邊輕哼,在他下床前,她的軀體與四肢已被撓出連串電流。
德芬看著,赤裸的、可愛絕倫的──從她這有利的角度──那美味的裸體,剛起床的凌亂卷發,帶著渾厚肌肉的背梁,窄臀以及圓俏的屁股,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像古希臘英雄的雕塑──他從床緣大步走開,半隱身在用以隔開工作室與睡房的竹屏風後,他回頭瞟瞭她一眼才進浴室。一股熱流來襲,徹底掩沒瞭她。
心馳神蕩,心口爬滿朦朧的想望,她軟灘在床上,深吸一口氣。一輩子哪夠花?她想跟他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她想瞭解他一切的一切,通過他去挖潛內裡的她。可或許她沒有一輩子的時間。她不敢奢望像他這樣的男人會為她騰出生活的空間。即便他願意,她也不覺得他倆的生活真能融混在一起。也許她就得一、兩個月的時間,也許隻剩今天瞭。
可也或許不是,也許他真想跟她在一起。她不敢想象在分開那麼多個月以後,他從新出現隻為與她過一夜。他不會這樣對她的。他也想要她,想要他倆在一起的。她都要高興得笑出聲音來瞭。
然後,她所有溫暖的、甜蜜的快樂迅速冷卻、龜裂。床幾上,那已被拆封的避孕套包裝。華高沒說、沒問什麼。可她必須得告訴他。
是她毀瞭這一切。他已經來瞭,他們本來有機會的,可被她搞砸瞭。心口的重擊越發沈重,當華高赤腳的走路聲響起。到屏風邊時他特地停下,裂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擺出個健美先生才會做的惡搞姿勢,帶點滑稽的赤裸在她面前。她聽到自己怪異、空洞的笑聲。腦裡粘滿漿糊,困惑的不知該說什麼,作何解釋。
“嗨。”華高的笑容消失,“怎麼瞭?”
他來到她身旁。緊揪著胸前的羊毛被單,裸身坐在床上的她,突然害怕在他面前如此暴露。他撫摸她臉頰,吻她秀發。
“芬,怎麼瞭?”
“你沒問避孕套的事!”
“是沒。”他溫和、平靜的噪音傳來。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是有一點,”他道,語調裡沒有哀傷或憤怒。他不在意。她是怎麼瞭?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對他而言算是什麼?起碼不是她預期的那樣。
“那,那你為什麼不問我?”醜大瞭。她怎麼像個潑婦一樣?明明自己是有罪的那個,反倒先指控起他來。
“德芬,”他邊揉她長發邊撫慰道,“你不欠我任何解釋。”
“可我想解釋。”
“好的。”
她喜歡這樣。他靜默的忍耐,用他的嗓音、他的眼神給她空間。但她仍不知該如何啟齒。她感到自己的五官揉皺成一塊,臉蛋火燙燙的,肥大的淚珠滑落,滯留在鼻翼旁。
“芬。沒事的。”
他的平靜安撫瞭她。
“這幾個月,華高。如果早知你會回來,我可以永遠等下去的。可我以為……”
“我知道。沒事,我保證。”
“如果一早知道,我就不會……”
“你是不是……”
他眼睛變紅,嘴角輕搐,但他的嗓音依舊低沈、平穩。
“是不是出現瞭某個?你是不是,”他遲疑著,強擠出,“愛上別人瞭?”
“不,哦,華高,不是的。可我……”
“你跟別人睡瞭?”
“有一個人。是的,類似是這樣。”
她等待著所有幸福的終結。
“芬。天啊,芬。你用不著像罪犯自首一樣。”
他微笑著吻她,把她的憂慮降解至她可承受的范圍。
“你們還有見面嗎?”一段長長的空白,華高似在穩定自己的聲線,他溫柔的表情掩蓋不住那受傷的眼神,“這是認真的嗎?”
“不,華高。我指的是。這有點難以解釋,”她結巴道。
“你不一定要解釋的,芬。”
“可我想……”
媽的。她在語無倫次這一大通前,先該準備段簡潔的辯白的。華高已經夠體貼瞭,可她還在不知所雲。
“傑裡米和我,從來不像我跟你那樣。我跟他隻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我們曾經有過……身體上的。可算不上認真,也沒有浪漫的愛情元素。現在他也有瞭對象。可我們還時常在一起。經常在一起。偶爾,還會,我們……”
她試著大聲解釋,那種友誼太好,太輕易,以至聽起來有點怪怪的,超乎現實。
“芬,”華高給她個溫柔的微笑,把額頭抵在她額前。“我很高興。”
“高興?”
“是的,高興。我很高興你的生活沒有停滯不前,剩等著我覺悟回來。”
“我知道這一切聽起來有點……我也不知道──怪異。”
“不,芬。並不。這很自私,可我得承認我釋然瞭,在分開那麼長一段時間以後,我才回來,我很感激我沒看到你瘋狂地愛上別人。可我很高興,真的,你有那樣要好的朋友。”
“好吧。”
“你好像不信我似的。”
“我想……我也不知道。當你剛認識我時,我還是個懵懂少女。即便在經歷瞭木屋裡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後,你也不能說我就很有經驗瞭。我猜想,這是不是一部分的我能吸引你的地方。”
華高輕笑著吻她臉頰。
“我發現有些男人灌輸給女人這麼一種意識──就是她們的愛人越多,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價值就越少。還有,”他笑著嗓音換上戲逗的口吻,“你看瞭那麼多俄國19世紀的文學,好像對這方面的理解並沒多少幫助嘛。你吸引我的地方是你帶給我的感覺,你怎樣影響我思考的方式。這跟我是你的第一個還是第二十個男人沒有關系,跟我是否是你唯一的男人也沒有關系。”
這次他吻她唇瓣。他微笑著,眼神固鎖著她的。
“當我說你不欠我任何解釋時,我是認真的。你的身體,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無論我們之間發生瞭什麼,你都不用為你的選擇而向我匯報。”
她隻看著他,點瞭下頭,心裡五味雜陳。
“別誤會我,芬。我昨晚出現可不是要尋求結束的。我來是希望一段開始。你跟別人發生瞭什麼,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說著雙手捧起她臉蛋,專註的看著她雙眼,“唯一重要的是,你和我之間發生瞭什麼。”
“所以,你……”
她的臉火燒起來,不知該如何表述。
“沒事,芬。問我。”
“你想跟我在一起。試著看看,我指的是──”
“是的。”
“可你不在乎我是不是跟別人睡過?”
“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在乎。並不是怕你跟別人好瞭就會奪走我的什麼的那種在乎。我在意,我想,就象我在意你上哪傢大學一樣。我在乎的是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擁有最豐富、最瑰麗的人生。你是個不可多得的性感尤物,芬,即使你沒去挖潛那方面的自己。可這世上並非隻有我有權探索那份性感。”
“華高──”
“我不是要故作偉大,也不是說我們倆不是合適的一對。”
他停下,她感到他焦點的轉換,從他極力闡明的主旨,移到她身上。他所有的關註,就隻有她,他的眼神凝鎖著她的註視,然後,展臂摟緊她──溫暖有力,她對他的需要、渴望融化成無數顫抖,她沈降進他的甜吻裡。
“事實上,我很肯定,”熱吻過後,他喘息著柔聲低語,“我們再合適不過瞭。真的,超出我能肯定的其他任何事情。可……嗯,你也得同意的,不是嗎?在跟我和康奈德一起以後,現在還有你的朋友──傑裡米?──不同的人怎樣帶出不同的你。”
“是的,”帶著不完全的確定,她回道。
“我比你大很多,芬。某種程度上,我經歷過很多彩的人生。這其中一部分就是……嗯,我跟很多人睡過。這對你不公平,如果要你以後的生活裡都隻能跟我好。”
那五個字“以後的生活,”不斷回蕩,湮沒他說的其他字詞。
“我知道這是個反傳統的觀點。可真的,這想法已經索繞我好幾年瞭,對我來說,這是愛一個人最極致的表達。獨占的愛……難免伴有猜妒。而一旦猜疑,我想,就會開始阻擾別人幹他喜歡的事情,像去上學,或是正常的人際交往。我說的有沒有一點道理?”
“我猜。我想,是的。我隻是……我沒遇過有這想法,會真的這樣去生活的人。”
“也許這想法不適合所有人。我也不知道。可對我而言,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你被我綁著,而沒法找更合適你的人。或者後悔沒在別人身上挖掘你不一樣的自己。而我知道,在跟那麼多女人相處過以後,我從沒像愛你那樣愛過別人。無論是身體,還是感情上。而我也肯定,不論發生什麼事,我給你的感覺,你也不會在別的男人身上找到。”
“是的。”
她看著他。無比動容。愛!他說愛。她從沒奢想他會愛上她,也不敢讓自己愛他。她跟自己說,相處的時間太短。而她也太年輕,沒有經驗去給她的感受定名。可這就是全部的事實──她愛他。
“看。芬。我來可不是要強灌這一大通給你的。”他低笑,他眼中的歡樂感染瞭她。“我剛找到回你身邊的路。我們會發展成什麼,需要我們倆一起去探尋,一點一點地探尋。你好像對我剛才說的還很困惑,我不想讓你再有任何的疑慮。”
是,是的,他,他的話語,當他們融進那熱切的深吻。還有那笑容,那神情。她想那怕是經歷核爆,他也能帶給她平靜。可之後,他臉上閃過某種神情,些許焦慮或苦惱在他的喜悅上輕輕戳過。然後,他平靜的笑意又回湧進他攝人的銀眸裡。
“怎麼瞭?”她問,在她來得及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會永遠持續下去前,她突然覺得它馬上又要流走瞭。
華高的嘴唇寬展成讓人舒心的微笑,他在她額前烙下一吻。他雙唇粘連瞭好一會才舍得離開,她的憂慮迅即潮退。當他後撤,看向她,那堅定的眼神抹走她最後一絲陰霾。
“我隻是……在經過那許多以後。我想向你坦承所有。”
“好的。”
她自覺渺小、冰涼,像所有的血都被抽走一樣。
“哦,芬,”他吻她臉龐,一遍又一遍,“我想說的是……”
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輕笑,他眼裡的某種情素像陽光一樣璀璨她的天與地。
“芬,”華高的嗓音,低沈、溫柔。幾已承諾,無論她承受過多少痛苦、惶恐,都結束瞭。接踵而來的隻會是好事。“表白不是我的強項,可在讓你經歷瞭那許多以後,我不想再讓你疑惑瞭。我想讓你知道,昨晚我來這裡時心裡的想法。”
他再給她個纏綿的長吻。
“我們某些方面彼此瞭解。我們共享的,曾有的經歷,把我們拉近,太快也太親蜜。可另一方面,我們幾乎還不算認識。所以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在分開那麼久以後,我就這樣突然出現,我不敢奢望太多。可我來你身邊,是因為我知道你就是我想共渡一生的人。我希望,你能給我點時間,如果這也是你想要的,我們可以試著,在一起。”
“我不需要時間,華高。每一天,自從我回到這裡,我就希望能再見到你。希望我們能在一起。”
當他愛撫她,吻她。當她撫摸他,把他接納入內,兩人重聚後第三次做愛時,她很肯定,萬二分確定,這世上最沒有任何事,再不會有任何外在因素,能把他倆分開。
兩人整天磨在她的小公寓裡,回憶著重溫──隻有他與她的世界,做愛,柔聲蜜語,嘻哈大笑,愛撫,耳鬢摩挲。兩人接吻、互擁,沈浸在重聚的喜悅裡,饑渴地不願錯過,任何一秒──要去感覺、細看、聆聽,要去品嘗對方。
懶洋洋、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的華高,美味極瞭,她就是移不開眼球,忍不住想撫摸──那雕塑般突隆起的臀線,粗壯的大腿,手臂內側那異常平滑、細致的肌理,就著手托頭的動作而鼓出的二頭肌,優雅地繃緊著。
如果她要比他害羞那麼一點點,用被單裹著自己,他是否會介意?也許他更喜歡這樣,欲蓋還羞,留有遐想的餘地,留待裸露的更多。
看著放松狀態的他,是種全新的感覺。在叢林木屋裡,在康奈德的控制下,她看不到兩個男人別的狀態──除瞭洶湧的情欲。沒勃起的他,這樣赤裸著,這麼的接近,就是招人喜愛。他的下體看起來很,漂亮。相較於充血時的樣子,現在的它要白皙、柔軟一點,依從著地心吸力,天真地仰臥小腹上。
叫人怎能抗拒?她迫切地想細察,揉撫,吮嘗它。咽回漫到唇邊的口水,德芬發現自己的嘴巴很想把它納入,想感覺它抵燙在唇齒間──自軟而硬。也許是看穿瞭她的淫思,他臉上掛著笑意,碩大淘氣的輕抖瞭一下。
鎖著華高的凝視,她挪退到床尾,直到他的陽剛近在眼前。給他個甜笑,同時接獲他期待的淺笑,他的胸膛已因淺速呼吸而無序起伏。唇湊到它跟前,沒碰他身體,那樣他能感覺到的第一下接觸,將是她水濕的熱唇──張嘴、吐舌,輕掃圓滑、柔嫩的肉冠,再緩緩把它,吮含而入。相較勃起時的碩大,小嘴吸納現在的肉莖要輕松許多。她開始嘬吸、用舌頭劃掃龍身,讓它極速脹大、變硬。當她把重量移到膝上跪趴著,把手放到他身上,她能感到他大腿的顫搐,感到他小腹因輕喘而脈沖起伏。她的蜜道也跟著悸動、泛潮。他已全然充血,她用唇舌在硬頑上來回掃動,沿肉柱下方的脊嶺套舔,把圓滑的龍頭煨烘在口腔深處,聽到他咆哮式的哦吼,她的蜜穴似被電擊般一陣灼熱。媽的,她喜歡在她嘴裡顫抽、抖燙的他,喜歡他的喘息,他的低吟。她渴望著想看他噴射前一剎──要如何痙攣在她嘴裡、如何無控獸哮。
他的手指撫覆在她手背上,沒進她指節間,交纏。
“芬。”
她停下動作,仰頭看他──寫滿銷魂狂喜的俊顏。
“來這,”他微笑低喘,把她引回身側。
她以為他隻差一點就會……也許她是做得還不夠好,亦或做錯瞭什麼。
“如果不好,”她低語,突覺臉頰熱潮上湧,“你可以告訴該怎麼做。做到,你喜歡為至。”
他大笑。
“哦,那棒極瞭,芬。我差不到十秒就要射瞭。”
她笑瞭,臉上紅暈稍退。
“我也覺得是,”她釋懷輕嘆,嘴角掛上自得的笑,之後又困惑道,“那為什麼……”
“你真喜歡這樣做嗎?”他的嗓音與他的微笑,透著無盡的溫柔。
她輕笑著點頭,蜜處尤在火熱收縮。他甜蜜低笑,帶上幾分靦腆,給她溫柔的小碎吻。
“知道嗎,我們倆做這事時,如果不想,你不一定非得要做完它的。”
“你是指,吞下?”她問。
“我發現這方面有很多壓迫……有些女人覺得這是她們理所該做的,而且應該很高興地去做這種事──給男人吹。如果你這樣做,隻因為你覺得這是情人間該做的,那我不想你這樣,不想你刻意地去討好我。我們有大把方法可以享受彼此。我不需要這特殊的一環。”
“你不用擔心這個,華高。我的經驗是不算豐富,可總體上,我是很樂意作新嘗試的。至於說喜不喜歡,放心好瞭,我不會為瞭迎合別人而去做有違本意的事情。”
“好。”他輕笑,更似在笑他自己。
“你也一樣,”她回嘴道,“別為瞭取悅我而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好嗎?”
“一言為定。”他半開玩地做出個發誓的動作。
她又咯咯咯的大笑起來。
“怎麼瞭?”
“你躺在那兒,擔心這有的沒的,我可興奮得不得瞭。”
“真的嗎?”
“嗯。”
他的微笑變寬,拓展成深邃的笑容。
“怎麼啦?”
“想到你有興奮,也讓我很興奮。”
“興奮到足已讓你射嗎?”她揶揄道,“還是我該繼續?”她往下瞄瞭眼仍鋼硬如鐵的粗長,再看回他的俊臉。
他把她拉近,給她個法式長吻。一股騷動漫上小腹,翻攪起她蜜處的悸渴。
“要不要來點不一樣的?”他耳語道,火熱的氣息撓癢在她耳朵、脖子上,再讓騷麻散射到她肩膀、後背上。
他吻她纖頸,他的唇、舌、齒打出愉悅的結,粘連在她肚臍四周。然後,他翻身到床尾。火燙的熱涮過她嬌顏、胸乳,再漫延全身──當他吻她膝蓋,誘哄著讓她反跨在他身上。她突地一陣羞澀,意識到自己赤裸的下身就在他臉龐上方。而當她把手撐在他臀則的床墊上,那赤紅、鋼硬的肉具直指向她,似在討求垂吻。他沒碰她,除瞭手掌對她大腿、圓臀、後背的輕撫。她的雙腿必須分得更開才能容進他的寬肩,她霧濕、渴望的私處為他粉開著,微涼的空氣與他溫熱的氣息,無不吹搔在水穴上。
他就這樣美妙地逗弄她,讓她在甜蜜的懊惱中苦等,意識到身體明確的訴求,她不甘示弱地想還以顏色。所以她沒直接撫慰久候的肉棒,唇刷拂過他小腹平滑、軟嫩的肌膚──他猛吸一口氣,腹部顫抖。她開始在他肚臍四周舔拍,用牙齒耙咬,讓他低哦、蠢動。然後,就著興奮激起的無畏,她的手摸爬進他腿窩,輕柔、小心地,用指尖逗刮肉囊,換來他一聲悶長的低嘆。仍揉搓著囊袋,她終於降唇,拂掃灼熱、絲滑的龍首,堅實、紋理分明的棒身,用柔嫩的唇瓣去感覺他──不同的膚質,不同的體味。然後,當她吐舌舔打他的全長,她嘗到瞭他的微咸。張嘴,她要嘬走他皮膚上所有的鹽分。
他震栗著哮吼,然後她感到他抓摟著她──一隻手臂貼籠上後背把她壓下,另一隻手罩在她大腿後側,下劃到後膝,把她雙腿推分更開。他嘴唇第一下綿軟、溫熱的碰觸,敲擊出歡愉的狂濤,如此熾烈,她高聲尖泣,身體抵著他的抓握無措痙攣,卻隻換來更緊的鉗控,下體被密實地扣壓在他唇上。如此坦蕩的開放──淫糜混著贏弱──激化華高巧舌營造出的戰栗。他的大掌抓捏著她兩瓣圓臀,似有心又或無意地,偶把臀肉扳開──她的狂喜已臻沸點,即使他的舌輕慢地,近乎戲弄地隻給她斷續的淺觸。
被難以言喻的歡愉吞噬,她激越的想反饋同等的狂喜。她用癲狂、野蠻的饑渴去啃咬肉棒。身體活似繃緊的繩索,洶湧的情潮,一部分的她臣服在他唇舌的強攻下,扭曲痙攣,另一部分的她想吮吃出他的高潮,拼命的想搜刮、哄套出他的精漿。她想要,想要。她扭挪不住,怕自己太快高潮,提臀欲稍離他的唇觸,但又抵不過他的掌握,加之他的舌功過於美好,叫人無從拒絕。嘴裡充滿他不住抖動的陽剛,撫揉、輕擠慢捻溫熱的肉囊,讓它因緊繃而更見壯實。蜜處充斥著美妙的揉壓,她鼻翼顫動,噴薄出無助的媚哦,她知道自己快高潮瞭,任何一個,下一秒。她想移開下身,但他緊抓不放,她騷泣著輕捶他臀骨,不願接受這過早爆發的高潮,她要等他,一起到達。但他低咆著,攫住她不住吸吮,戲逗不再,餓狼般的啃吃,她隻能大聲啜泣出滿肚不平,蜜壺顫搐著痙攣,癲狂一浪接一浪,無法停息。而在她的吟呻下,他的哮吼開始拔升,她身下他的軀體開始抽緊,濃稠乳酪如熱泉迸射,註她滿嘴腥咸。
他翻身來到她身旁時,她猶在抖震、輕顫。覆壓在她身上,他兩隻大掌捧托著她粉頰,微笑著,俯看她。然後,他吻她,開始時隻是唇緣輕掃,然後再拍吮開她雙唇,熔化成深入、纏綿的長吻,翻搞不斷。她嘴裡他的味道與留在他唇舌上她的性味相交互溶,揉出更刺激的氣息。讓她稍轉平復的身體又泛起漣漪遍遍。
“介意嗎?”他問道,嗓音透著性感的低啞。
“不,你呢?”
“我也不。”他輕笑,“事實上我覺得,這性感極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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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卷在她身後,指纏她頸後一縷散發,他輕抬頭,越過她肩膀,看她輕眨困倦的眼瞼,昨晚把她累壞瞭。
“我對每張相片的觀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對上一張照片,”在他的嚷嚷下,她翻出相盒裡的相片,與他一塊兒看。對這種非傳統的存照方式,她解釋道,“比如說看一張七歲時的相片,如果前一張是我媽的照片,我會想起小時候媽媽是怎樣哄我睡的,頭一兩個小時通常是睡不著的,我腦裡就會做些奇怪的冒險,有時候我還會在棉被下打個小手電,鬼鬼崇崇地看些有趣的小故事。
“可如果是童年相片與畢業照混著看,那我也許會回想起七歲時的我想長大以後變成什麼樣子。我喜歡這種無序的收藏法,不同的前後銜接帶出不一樣的觀感。可如果相片是井然有序地放進相冊裡,那就永遠是那個樣子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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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快極瞭。步履輕盈,心裡脹滿幸福。一手拿著紅酒,另一隻手提著袋泰式速食步行回她公寓,他回想著過去二十小時裡兩人纏綿的種種,憧憬著未來二十小時、二十周、廿年裡他倆將分享的一切──蜜語、凝視、撫愛。那感覺就像手淫,慢慢擠搓出自身的喜悅。
一個年輕人,二十出頭,走在他前面。華高想他是否也如他般高興,還是會像過往的華高那樣,聽天由命地麻木,徘徊在焦慮的邊緣。
漫無邊際的遐思消散,當那男孩轉身爬上德芬公寓前的小石梯。沒幾秒後華高也踏上臺階,聽到那男生雀躍的敲門聲。
“找德芬嗎?”華高盡量在稍遠處發聲,但顯然還是嚇瞭對方一跳。
“是啊,”帶著狐疑,男孩躊躇瞭半秒才道。
“她可能還在洗澡,”華高試著解釋她沒應門的原因,然後伸手進褲袋掏摸要匙。
“是你!”那男生瞪大雙眼,不敢至信地道。
華高露出在大街上被人認出時的慣有笑容,伸出手,“嗨,我是華高。”
“傑裡米。”男孩不太自然的握上華高的手。
“傑裡米。”華高感到自己溫暖的微笑感化瞭對方。“進來,我告訴德芬你來瞭。”
華高把要匙插入鎖孔,旋動門把,手內的紅酒與外賣讓他的動作有點笨拙,門開瞭。
“謝謝,我剛好經過這,就想看德芬是不是想喝咖啡。不過──我還是明天再見她吧。”
那男孩看起來有點失落,受傷瞭,也許。華高試著給他最溫暖的笑容。
“你確定嗎?我點瞭很多食物的。”
“謝瞭,我吃過瞭。替我向德芬問好。”
“好,我會的。”
華高把食物放廚房,然後四大步來到浴室門前。這公寓真的好小,但她把它佈置得這樣舒適──土氣的藝術裝飾,相片,書、書和更多的書──像個小鳥窩。他輕敲浴室門,她打開門。水蒸氣飄蕩而出,包圍著他,溫暖、水濕,然後輕輕冷卻,在他四周。她微笑著抬頭看他,浴巾保守地包裹著水濕的身體,牙齒輕咬下唇,靦腆地甜笑。他熱切地想,她是否會一味怕羞下去,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終會如他一樣坦然地赤裸在對方面前。她踮起腳尖,他微屈身好接受她的親吻。老天,他高興極瞭。
“在外面有沒有被瘋狂歌迷、狗仔隊什麼的圍攻啊?”
“我想我已經很低調瞭。知道嗎,如果我被認出來,那明天八卦雜志就會登出我拿著一袋兩袋的相片。貼個‘昔日搖滾明星──今天暴飲濫食’的標題。”
她給他個怕羞的微笑,輕推門讓它合上幾寸,然後才在門後扔下毛巾,套上長袍。浴室遊戲!他的身體又開始想她瞭。他從未試過這樣春情泛濫,即使在讀大學時。
“我倒是見到你朋友傑裡米,”她重新出現在門後時,他有點發音不穩的道。
“傑裡米?”
她的表情,讓他回想起傑裡米自我介紹時的神情。
“我邀他進來,可他好像有別的事情。他讓我向你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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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洗漱完畢,吃過早點後,她換上出門的衣服,“怎麼瞭?”
他神情奇異的看著她,目波閃爍,唇角俏曲,指尖沿她衣服細滑的面料巡梭。
“隻是……這樣看著你。這就是你平常穿衣的樣子。這很有趣。我之前毫無概念。在木屋裡,你先是穿我的衣服,然後是他要你穿的。我喜歡看你穿上自己挑選的衣服,喜歡在你的寓所裡,周圍索繞著你的氣息──你的書,你的相片。所有這些你生活的元素,折射出你。”
她微笑著,但喉嚨腫脹,眼眶濕紅。他的溫柔,他直白的愛寵,總能這樣──讓她渾身溢滿融暖的喜悅,直到那感覺濃烈得讓她想哭──就像現在。
“那我上學時,你要幹什麼?”她問。天知道,她都不想離開瞭。她想留下來,跟他窩在這小間裡,像雙胞胎一樣粘連在母體密閉、安全的子宮裡。
“我要排練。所以我會迫自己離開這甜蜜的公寓,雖然我更願待著這裡,等你回來。可你什麼時候下課呢?”
“七點。”
“嗯──”溫潤的笑容慢慢展寬他的雙唇,“如果你沒別的事,來我住所,好嗎?”
她先是微笑,接著是大笑,“可以啊。”
他輕笑著挑起一方疑問的濃眉。
“每次我想象你在你寓所裡,”她道,“我就會把那木屋‘搬’到西雅圖來。要是看到你住在不一樣的建築裡,我想我一時三刻還真消化不瞭。”
他的表情突然柔和起來。
“怎麼瞭?”
“我也不知道。隻是,想著你要怎樣想念我──當我們倆不在一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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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高晚上八點接她,他提過,不識路的話是不可能找到他住處的。離開主幹道後他轉入一條寬僅容兩車並行的小道,一路蜿蜒向上,遠離山腳的民宅,進入植被濃密的山頂,當樹蔭後突然躍出華高的房子,她還真吃瞭一驚。另一個驚喜是,雖地處市中心,這兒卻給人遠離塵囂的感覺,高聳的建築不覺驕奢,反顯樸實。中戶型的單層設計,帶著七十年代的建築風格,一如山下的宅第。車庫的門滾滾而開,他開車入內。
“其實有點僥幸,”華高告訴她,“開發商本來想建來自住的,可房子還沒建好錢就花光瞭。然後另一個有錢人買下這山上的孤屋和周圍的一大片土地。我跟艾迪分開後開始找房子,這時舊屋主剛好去世瞭。”
他牽著她的手踏上高一級臺階的起居室。實木地板,暖色調的木格子墻,巨大的淺黃色壁爐,四周圍著黑色的粗糙礦石,前方有方便坐談取暖的地毯──應該是絨毛的。起居室的一面是墻壁,另一面從地板到天花板都是落地窗,往外看有木甲板與一個大湖。
“喜歡不?”他問。
“愛極瞭。”
她之前還擔心他會住在招搖、浮誇的豪宅裡?──一些名流、富豪慣常居住的莊院。可這房子就像他,溫暖又讓人舒適,少有的幾件傢具厚實而線條簡結。
“我很高興。”他道,嗓音溫柔,並吻瞭下她發冠。
帶她大致瀏覽下四周環境後,他倒瞭兩杯紅酒,兩人一起做晚餐。她輕呷下一口梅洛(葡萄酒中的皇後),感到酒精潛入四肢百骸,散射出融暖的熱。感官變得尖銳。華高每回凝視她時那溫柔的笑容。他溫暖舒適的廚房。還有連洗切青豆這樣瑣碎的事情也讓她感到很幸福。她知道這很可笑,她該大聲自嘲的,但她沒有。
用餐後他倆卷纏在壁爐前,啜飲著紅酒。感覺就像回到叢林那小屋裡。
“芬。”
“嗯──?”
他專註的凝視驅走酒食帶來的睡意,她回看他,等待著。他突然望往別處,輕笑瞭下,再回看她。
“真不敢相信,在你身邊,有時候我就像個蹩腳的小男生一樣。”
他手指輕搖,旋玩起她手鐲上的小裝飾。然後,不再理會那小銀球,他改用雙手捧住她的頭,微笑著,溫柔的吻她嘴唇。鎖著她的註視,他嗓音輕柔的問,
“我們分開有很長一段時間瞭,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我不想讓你覺得有壓力,或是我在迫你什麼的。可在經歷瞭那許多事情以後,我不想掩飾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呼出,然後展出個可愛又含羞答答的微笑,“芬,我希望我們能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
她非常確定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是的。”
“像情人一樣?”
“是的。”他輕笑她的不可置信。
“像愛侶一樣?”
“是的,”他道,溫柔又認真,“我希望我能生活在你的生命裡,芬,不隻是普通的男女交往。而我也希望走進你的生活裡。考慮一下吧,芬。不急的。我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也不想掩飾。可,如果你還不確定這是怎麼的一段關系,不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麼,或者你知道你想要的,隻是跟我的想法不一樣,也沒關系。”
“不,不,我想跟你在一起。”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瞭,喉嚨哽得厲害,可謝天謝地,她清晰的說出瞭自己的想法。
喜悅如此沈重,像雪崩一樣塌下。有種失重的感覺,讓她覺得奇異的無助,甚至有點害怕。
“天啊,我好高興,芬,”帶著平靜的微笑,華高的嗓音低沈、輕柔。但他雙眼閃爍不定,吻她時他的手在顫抖。“太高興瞭。”然後他不斷低訴著他愛她,吻瞭她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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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回到爐火旁,她斜躺著的地方,遞給她一個白色長盒。“我想給你這個。”
仍透著做愛後的酡紅與綿軟,她用手肘撐起腦瓜。
“什麼來的?”
“信。回西雅圖後,我寫給你的信。我每天都寫,”他補充,“可從沒寄出過。”
她不知道現下的感覺叫什麼──反正離幸福很近,這段日子以來,這好幾個月裡,在原來在她可憐!!地思念著他的同時,他也在瘋狂的想念她。但感覺,又如此貼近悲傷,想到他嘗到的相思之苦,想到她經受的所有煎熬,他也掛念著她,就如她沒日沒夜地記掛著他一樣。
“當我看到你的包裹──你的信和書──我說不出它對我有多意義重大。我的痛苦有多深,它真的幫瞭我。重又看到你的筆跡,你讓我知道你一切還好,你仍然是我的朋友。而你的書,芬,如果沒有它,我不可能走出心理的陰霾,重新站起來。”
他微笑著,雙眼水濕、發亮。
“從你的筆下,重讀發生瞭的一切,它改變瞭我的看法──我對所有事情的感受,我在裡面到底是怎樣一個角色。你的憶述讓我可以重新面對自己。讓我重拾勇氣,回你身邊。我希望我也能為你做點什麼──所以,我把這些信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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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睡夢中醒來,她試著重入睡眠,心裡脹滿妙不可言的幸福感,她揭力挽回思緒的半點平靜。但心臟猛烈捶擊胸口,快得她都要喘不過氣來瞭。這一個夜,籠罩著她──用它的寂靜、黑暗與溫暖。
淚水滾落臉頰。這裡的黑暗、靜謚不同於她小公寓的黑夜。這裡的黑暗,沒街燈射來的微光,也不會每隔幾秒便閃現車輛的燈光;這裡的寧靜不會被來往車流或醉漢的噪音劃破。她真的在這裡,在他傢裡、床上。他身體的溫度,他規律的呼吸均證明瞭這一點。
怕哭泣聲會噪醒他,她溜下床。找到那白色信盒,她來到窗邊,旋開一盞燈。
第一封信:
我最最親愛的德芬,
我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離開瞭你。我坐在這裡,回憶著,就今天早上你還在我床上,跟我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你就在我身邊,我能看見、聽到你。如今你不在我身邊,四周空蕩蕩的。我整個身體都能感覺到你不在隔壁的房間,不在附近,不會再經過我的窗前。你離開瞭。是我分開的我們!可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矛盾得像變態的自虐。但最糟糕、我最不能容忍的是──我知道我傷害瞭你,再一次地,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偏偏是不再讓你受傷害。回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我好像老在傷害你,我越殘酷,我發覺我就越在乎你。今天,當我們回到城裡,我覺得我必需做一個選擇──選擇傷害你的方式。我試著作出傷害最小的決擇,芬。可我知道,這還是太殘忍瞭!
請相信我,芬。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我沒這樣做並不是因為我懦弱,而是因為我害怕。我擔心有天早上,當你醒來,當你在某個特殊的時刻回頭看我,你突然發現過往的一切意味著什麼,想到我對你做過的種種。而我,我會看到那種認知閃過你的眼神,看到你對我的熱忱變成厭惡、恐懼甚至憎恨。那會讓我崩潰的!可我今天離開你並不是因為那份恐懼。我最怕的是,你會跟我在一起,幾天、幾周、幾個月,甚或是,老天,更長的時間,然後有一天你突然發覺這是個錯誤,發現你愛上一個本該憎恨的人。在那之後,你會開始質疑、甚至恨你自己。
那至少,我還可以選擇離開,讓你免受那種痛苦。可我不確定我是否是對的。但即使你可以原諒我,即使你真的愛我,我也不知道滿帶愧疚與自厭的自己該怎樣和你相處。我傷害瞭你,你可能不這樣以為,可我真的傷害過你。即便是隻有我一個人時,我也不知該如何和這種認知共處。和你在一起就更不可能瞭。起碼,暫時還不行。也許將來某天可以,也許永遠不。
最後一封信:
甜美的芬,
我擔心我永遠也找不到回你身邊的路瞭。已經太久瞭。隻幾個月,我知道,可感覺要久遠很多、很多。我怕這隻是永遠的一個開端。沒有你的日子……是我剝奪瞭我們倆該有的幸福,就因為我那自以為是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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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醒來,華高的第一感覺是,德芬沒在身邊。在起居室的窗下,他終於找到卷作一團,縮在扶手椅上的她,四周散落一地的信函。他聽到她的低聲啜泣。察覺他的靠近,她止住嗚咽,拭走臉上淚痕。
“芬,怎麼瞭?”
地上滿是他給她的信。他跪在椅旁,幽深的黑暗鑿破腳下的木板,顛簸他脆弱的心靈。德芬吸著鼻子,伸出手,指節插沒進他發間。
“這很笨。”她道,嗓音尤帶哭泣過後的粗啞。
“看你傷心成這樣,不笨的,告訴我。”
“我夢見這……一切隻是一場夢。然後我醒過來,伴著你在我身邊的回憶,你的體溫,你……可你就是不來。”最後四字讓她再度失控,她又痛哭起來,“我從不讓自己去想,如果你永遠不來,我會怎樣。我怎麼能那麼需要你呢?可四個月前我甚至還不認識你!”
“我不知道,芬。可我的感覺也一樣。我存在過,我有我以前的生活。可經歷過木屋那癲狂、恐怖又美妙絕倫的一個月後,我不知道沒有你該怎樣活下去。我想回你身邊想得快發瘋瞭,我需要你,芬。你不用擔心,我哪也不會去的。你可以相信我,相信這一切,相信我們的將來。”
她舉起又扔下那些信,“我討厭我讓你痛苦掙紮那麼久。我希望是我去找你,而不是枯等著你來。我隻是害怕──你的內疚。我怕如果我來瞭,如果我告訴瞭你我的感受,你會試著去……我不知道,接受我,即使你真正想要的是擺脫這一切,擺脫過去,擺脫我。”
“就算我不想跟你一起,芬,我也會為你做任何事的。不論動機是因為愧疚還是友誼。可我不會假裝愛你。那不叫仁慈,那才是真正的殘酷。假裝著去愛一個人,不論那人有多愛你。”
她沒作聲,隻細凝著他。他笑著擁她入懷。他本想哄她回床上,那樣他倆就能更舒適、融暖地談話,但他看到她腳旁的一個大信封。
“芬?”
她迎上他的目光,眼神變得遙遠、迷離。
“還有什麼讓你不安嗎?”
她靜看著他,久久的靜默,懸浮起四周的空氣。彎腰撿起那個特別大的信封,手輕顫著她撕開封口,被展開的紙頁在她手裡微抖,
“我……”
他耐心地,等她說下去。
“紐約大學錄取瞭我,修讀比較文學的博士學位,九月開學。”
“紐約大學?”
她點頭,再多說一個字,她又要號啕大哭瞭。
“芬。哦,天啊!這太好瞭。”
華高的眼神明亮起來,笑容展得更深,這是她見過的他最璀璨的笑臉。
“你總能給我驚喜,一次又一次。你很快就是阿斯特博士瞭,然後呢?”
臉部神經都麻痹瞭,她不知道自己現下是什麼表情。
“芬,嗨!”
他把手指纏握在她頸後。
“這不是什麼克服不瞭的難題,我們可以解決的。既可以留著這兒,在城裡另外搞套公寓。也可以把這賣瞭,搬去紐約,需要時再在這裡租間工作室,租它一、兩個月。我的生活本來就很靈活,這你是知道的。”
“你真的會這樣,重新安排你的生活?”
“我要做的遠不隻是搬去另一個城市與你同住,”他輕笑,“我很高興你去的不是阿肯色州的大學。而且,我的生活向來不是墨守成規、一成不變的。現在看起來像很平靜,可做巡演時,經常連續幾個星期都在路上。而做錄音時,又往往是好幾周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真的,再過不久你就可以親自見證這光景瞭。搞藝術可不像外界看的那麼風光,哪有不勞而獲的神話啊。而且我這幾個月可是出奇地多產。”
他展臂抱住她,吻她額冠。她推開一點,看著他。
“華高,我愛你。”
“我也愛你,芬。”
他久久地擁摟著她,感覺她哭泣過後的震喘漸趨平緩。這就是所有中的一環,就像他離開她那天所做的一樣。即便是很久以前的事,但現在的他仍千腸百結、滿腔愧疚。她後撤一點,吻他,愛凝著他的她笑得這樣甜美、真誠。他內在的那一點點痛隨即消散。
“芬──”
“嗯?”
“介不介意告訴我,一個十九歲的女孩是怎樣做到的大學畢業?”
她嘰嘰的大笑起來,帶著哭泣過後特有的碎音。
“這就是傳說中的三級跳。我入學時選瞭速成培養計劃。所以,在快到來的六月,我就可以在讀大學的第三個年頭拿到學士學位瞭。而且,”她頓瞭一下,微笑著道,“我已經不是十九歲啦。”
“我錯過瞭你的生日?”他神情肅穆的問。
“我原諒你,”她戲逗道,“隻要你答應陪我過下一次生日。”
“一言為定,”他輕笑,“那大日子是哪一天?”
“二月十九。我們什麼時候慶祝你的生日呢?”
“十月十三。”他的嗓音隱透一味深意。
“十三?”她的腦瓜在努力計算著什麼。
“我出現在木屋的第二天,”他為她解答,“就是我的生日。”
“哦。”她突然意識到,華高獨個回木屋過自己的生日。
“我本來打算去完成一些事情,也把那生日視作某種重生的標志。”他給她個滿懷希望的微笑,“很有趣吧。”
她撫摸他臉頰,手指流梳過平滑的顴骨,遊移至下顎,摸那紮手的胡茬。在她手下感覺到的他,現在已透著甜蜜的熟悉感。
“可是,”她道,“我還不知道你多大呢。”
“三十五。”
她努力掩藏自己的驚愕。
“有那麼差嗎,嗯?”
“沒有。”臉開始漲紅,意識到自己的臉紅又讓她的臉紅得更艷。“沒有啦,”她低笑,“我隻是有點意外。”
“我會把這當成是恭維的。除非,”他頓瞭一會後笑道,“你意外我那麼年輕?”
“哦,我還以為是四十八、四十九呢。”她故意木無表情地道。
“花幾百萬去整容嗎?太浪費資源瞭吧。”
三十五歲。再大五年,就是她的兩倍瞭。
“我一點都不覺得你比我大很多,”她道,真的。
華高微笑著看她,她在他的表情裡找到點點滴滴的溺愛,“我配你,會不會顯得太稚嫩呢?”
“會,也不會。”
她努力不把委屈寫到臉上,畫進感覺裡。
“在木屋裡我們坐在爐火旁那晚,我第一次吻你,我們第一次擁抱,”他眼裡躍動的閃光在她體內攪起一股需索的溫熱──甜蜜,但又尖刺得教人生痛。“當你告訴我你是處女,當你說你隻有十九歲。嗯,如果你先讓我猜,我可能會說三十。在你的周圍凝結著一股沈穩的氣場。你知道的,”他突又開懷一笑,“你是第一個比我年輕的情人。”
她的難以致信肯定傳到臉上的神經瞭。
“真的,我的意思是,當然我有跟年輕女人廝混過。可我從未試過與比我年輕的女孩墜入愛河。”
他的話,讓整個房間和她的身體都暖和起來,眼眶再又濕潤。墜入愛河──他們墜進愛河瞭。他一定看出瞭她的動容。他的微笑變得更溫柔,把手輕環在她脖子後方,那樣的輕柔、愛憐。
“其實我也有點害怕。”
“為什麼?”
他凝視著、輕撫她,溫柔的話語。她知道,他在顧及她的感受。
“我有第一次性經歷時,你才兩歲,牙牙學語,試著吃固體食物。我第一次跟女孩同居時──你可能在讀五年級。你的成人生活才剛開始,而我比你大十五歲。”
“那又怎樣?”
誰在乎這些?像她還是個小孩要大人照顧一樣。她有打零工的,她花的可是自己掙回來的錢。她獨立自主,過她自己的生活,都快三年瞭。
他輕笑,吻她,愛撫她,仍小心翼翼地。
“這不是壞事,芬。隻是這時候……這段時間……是你成長的階段,開始認識這個社會。我不得不提醒自己……”
“什麼?”
“不能悶壞你。”
“悶壞我?”
“讓你有自己的空間,對我來說很重要。”
“空間?”
“空間。可以自由活動,我行我素。我在這,芬,我半點都不想退縮。可我擔心我的存在,我跟你在一塊,你就隻能把你的未來往單一的方向設想,而關閉瞭生活可能有的其它軌跡。”
“華高,我……”
“我要說的是,芬,跟我在一起,我不希望你以為你的生活就剩一個版本瞭,我們可以分享的未來,不會隻有狹窄的一面。”
********************************
“芬?”
正忙著逗玩他髖骨內側敏感某處的她抬起眼瞼,對上他的凝視。
“給我看些你的小故事,可以嗎?別的,他沒給我看的故事。”
她眼裡淘氣的光芒斂去,避開他眼神,她低頭望往別處。
“不給也沒關系的,芬。每個人都有保留隱私的權利。”
她靜默瞭一、兩分鍾。原本嬉鬧的手指靜擱毛毯上。當用弱小的嗓音回話,她的視線仍往下投,把表情掩藏起。
“我想我的內在有兩個自我。”
他等著。
“並不是因為我不相信你──”她補充,亦完結道。
“知道嗎,芬。木屋裡康奈德什麼都不讓我說,可他知道,你也該知道。你的那些故事,他要我讀的那一個──真的很刺激,讓人亢奮不已。”
她沒回話。
“它們並沒貶損我對你的看法,”他告訴她。想瞭一會,他決定坦白更多。“那些故事,你的作品,芬,它們也反映瞭你最初吸引我的某部分特質。”
眼瞼與睫毛輕揚,她的眼波終又迎上他的視線。但她仍沒作聲。
“有時候,芬,我覺得你以為我隻關心,隻在乎你其中一個自我,所以你把另一個自已藏起。可你不會,芬。我對你的感覺是不會變的,就算你讓我看到……你沒那麼純結的一面。”
她沒說什麼。但兩天後,上學前,她遞給他一疊打印好的稿件,臉上閃過淘氣的笑容,吻瞭他一下後逃出門外。他讀那故事,邊搓揉著硬起的陽具邊看,當故事被讀完,他也痙攣著噴射而出。她回傢後,他告訴她。她的作品、她的想象讓他有多硬,讓他多麼的興奮,知道她那些隱藏的幻想,還有她願意跟他分享她的另一面,這一切對他意義有多重大。
一個多星期後,她給他另一個故事。五、六天後她又給他另一份作品。起初他以為她是老大不願意的,每次新的展示對她來說都絕非易事。後來他開始猜想,也許她清楚那份期待有多美味,那種甜蜜有多深。不隻驚艷於每段情節的瑰麗,還有對她猶豫著的坦承的饑渴──這樣逐步揭露真我也讓她自己著迷,這些年來她從不告與人知的遐思旖念。華高把她每個故事的分享視作最最珍貴的禮物──這是她信任的標記,也是他倆日漸親密的確立。作為回報,他也會謹慎的告訴她,他的思緒和身體如何受她作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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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都在幻想,當他聽到鎖孔傳來要匙刮擦的聲響,下體即時湧入一股迅猛的熱流。在她進屋反扣門鎖時,他也來到門前。他吻她眉毛與鼻粱,卻又嬉逗著不讓兩人的唇相接。然後,就在門前,他跪在她腳旁,一如這數小時內他想象瞭無數次的那樣,他的手沿她光滑的肌膚遊移,小腿肚、大腿,再潛進黑色的校裙裡,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酥胸因呼吸的加速而起伏不定,扯下她內褲。讓她踏出小褲褲的牽絆。
“挽起裙子。”他命令道,嗓音低沈、堅決。
華高看到驚粟的震顫漫過她全身。她照做,微彎身,臉離他的更近瞭,白皙的手指抓住裙擺,挽起,一點點地提起那佈料,裸露出一寸又一寸奶白色的嫩肌,在他快能瞥見蜜處時,嬌羞的停下。他的目光上移,觸上她的臉。
“再上去,芬。上到腰間。”
她躊躇著。那份猶豫甜蜜地撓癢著他。然後,她照他吩咐的去做,對他裸露出她的私花。
華高仍跪在那,細凝著她秘密花園那道粉縫,呼吸著她暖和、撩人的馨香。他用指尖描摹她後腳踝、小腿以及膝蓋雅致的曲線,停在大腿內側,輕施力示意她更張開雙腿。聽得見她呼息的疾變,她把雙腳往外挪,為他呈現蜜濕的粉嫩垛口,緊俏的臀丘,及其擠夾出的迷人深溝。把雙膝移到她腳間,他迫她淫蕩地打開更多。他往上看,看到她酡紅的臉也正俯看著他。輕笑著鎖著她的凝視,他解開皮帶,脫下牛仔褲,赤身跪在她身後,手圈纏上已勃起的男根。他看到她閉起雙唇,看到她吞咽口水時喉嚨的蠕動。看著他緩慢地套握紫紅色的肉具,她輕喘著艷唇重又粉開。然後,他把唇貼壓上蜜壺,吮吃出她的三波高潮,再留最後一次給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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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聲音在他體內激起一陣興奮。像回到十三歲時,看到他暗戀瞭兩年的女生走進教室一樣。那蓬勃的生命氣息感覺真***棒極瞭,就似……重返青春期,二次發育一樣。轉過拐角看到他,她的嘴唇馬上裂出個燦爛的笑容。這與以往的感覺截然不同,她的笑容給他全新的意義──還是最近幾周才開始的。不似木屋裡,也不像他初回她身邊時的那些笑臉。她現在的笑顏充滿瞭對他倆關系的肯定,這給瞭他希望。
直奔向他,把沈重的書包擲在沙發旁的地板上,她一躍跳坐到他大腿上。兩人熱烈的抱作一團──親密、柔軟。他們接吻,起初溫柔的輕吻,慢慢變得纏綿而激烈。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倆會彼此習慣,不再急迫的欲探索對方所有。也許個把月或一年後,他倆要好幾天才會接吻、擁抱一回,一星期隻做愛幾次。這熱戀的初期,他倆每天需要情人兩、三回的時日也許是最彌足珍貴的。
火熱、柔軟,綻放又迫切,她的唇在他身上,誠邀他,然後接過主動權、發號施令──滿帶侵略性,又溫婉纏綿,時而狂暴饑渴,偶爾甜蜜流連。當她斷開那吻,細看向他,就似要讀懂他思緒、他的心一般。回凝著她,他敞開心扉。他愛她,想她,需要她。她的甜美,她的獨異。她對他的愛,她想要他的方式。她的蜜唇,輕分著嬌喘,濕潤著熱吻後的唾跡,因他剛才激烈的吮咬而微顯脹艷。
他把唇沈降到她脖子上,感到她身體的繃緊──因他的舔吮,因他牙齒對那細滑肌膚的耙啃,還有對敏感耳垂的嘬吸。當他把她推離一點,他看著她顫喘,覺察她乳首已硬突而起,他不由勾唇輕笑。
抓住爬玩在他手臂上的纖指、輕吻,再把它擱回她大腿上。他開始挽起她上衣。
“我想碰你,看你。把所有的註意力都奉獻給你。”
他低頭看她雪肌妙曼裸呈在衣擺下,再往上與她眼波對接。繼續提起毛衣,穿過她的頭,卻任其套落在她肩背上,圈纏著雙臂。
“介意不?”他問,逗弄的曲起一側濃眉。
他心如鼓動。她睜著驚訝的雙眼,艷唇淺分,胸口快速起伏,椒乳隨急劇呼息漲湧,似欲把蕾絲乳罩撐裂。
他隔著罩杯愛撫她。這微泛粉色亮光的佈料與她雪膚相比,手感實在粗糙,讓他不能好好搓揉那兩團軟肉。手臂被毛衣纏縛著,令蜜乳更向前俏挺,一副哀他垂吻的模樣。天啊,芬。他把粉色罩杯輕扯而下,奶油般白滑的乳肉彈跳而出,其上鑲綴著可愛的粉色乳首,她臉紅更甚。這不對稱的處境,他衣著完好,沒被碰觸。而她是被縛式的幾近全裸,脆弱的任他褻玩、欺凌。
她的紅唇,老天,他想吻它。可不能吻,這樣得不到滿足的她的身體才會更饑渴、妖嬈。翻起裙擺,露出她大腿,露出被內褲裹著的蜜處。把礙眼的小褲勾撥一旁,用兩指指腹輕拍、撫梳她的私花。
她大腿夾著他猛地一繃。看到他的笑,她羞慚滿臉。一隻手臂扶到她腰後,另一隻手搓捻出他想要的她後仰的弧度,他吻她乳尖,手指仍戲玩她蜜瓣。他把她帶到那臨界點,讓她哀慟、震顫,然後打住,靜看她的表情──由滿佈肉欲變得沮喪,再而困惑。意識到他是在耍弄她,她又羞又慚,卻又抗拒不瞭。他再度出擊,推她回那浪尖上,讓她媚呻,可憐的就著他手指細碎挪移。之後,他又拋下她,不給她高潮,直至她咬著牙哀吟道,“求你,求你瞭──”,直至她主動用花瓣蜜肉抵著他指腹快速搓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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