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休沐,禦前宮女無人前來打擾,林若若便一覺睡到天亮才醒過來。
她剛睡醒沒緩過神來,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帳子頂垂著的金玉蝴蝶流蘇,好一陣子才聽到傳來的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她轉頭,不可置信地見高澤芝裹著毯子睡在大床裡邊。
林若若咬牙,這人是瘋瞭吧。還好床帳分內帳和外帳,內帳厚,外帳薄,夏日往往是把內帳掛上去的,得虧他還沒忘記把內帳放下來,不然一眼就能將床上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被發現瞭,她的臉往哪兒擱?
她趕緊去推他,“澤芝哥,你醒醒。”
高澤芝把眼睛睜開,眸子清亮,哪有一絲剛睡醒的迷蒙?“若若放心,我早就醒瞭。”
“澤芝哥,你昨晚沒走?”
他朝她笑瞭笑,一派風光霽月,“昨晚做得太累瞭,腳軟,走不動瞭。”
她心裡焦急怕被人發現,他還敢玩笑,林若若擰著拳頭砸他的肩膀,“你太過分瞭,要是被人發現怎麼辦?現在大白天的,你離開就更不方便瞭。”
他握瞭她的小拳頭在手心裡輕輕擠壓,纖長的睫毛微微跳動,仿佛跳動著光點,“誰說我要離開瞭?”
“你不離開還想待宮裡嗎?”
他握著她的手扯她進懷裡緊緊禁錮住,用經過一晚上長出來的胡子茬兒刺她嬌嫩的臉蛋兒,欣賞她到處躲又躲不開的狼狽樣,“今日休沐,你就在殿裡陪著我如何?”
她用沒被他握住的一隻手擋著他的臉往外推,“澤芝哥,你別靠過來,好好說話。不行啊,我還有政事要處理呢,你還是回去吧。”
“你說的政事,是指攝政王批閱後你蓋上玉璽印嗎?”
“啪”林若若小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你少看不起人瞭,這幾年我熟讀百傢,閣老還與我講政……”
“小混蛋真是長大瞭。可澤芝哥希望你永遠不必為這些事操心,本來就該是付時雨的事情,若若不需要那麼累.”
林若若畢竟一國之君,哪裡聽得這樣的話,臉色一沉,“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林傢天下,怎麼就該是付時雨的事?父皇將江山交於孤,孤是沒用,什麼都做不瞭,但也不代表孤要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江山易主。”
高澤芝嘆瞭口氣,“傻瓜,你別誤解瞭澤芝哥。我問你若若,你認為,付時雨是否有二心?”
林若若沒有猶豫,“攝政王無二心。”
這點,不僅是她看得清楚,原主也是清楚的。從接收原主記憶開始,林若若就知道是原主是朵不信任任何人的陰暗偽白蓮,表面上看她孤立無援,當然,實際上,原主也一度認為自己孤立無援。十分害怕被拉下的皇位的原主知道不能這樣下去,她必須要拉攏權臣。
她首選的就是付時雨。
她想讓付時雨成為她的裙下之臣,為她效力。
所以有段時間,她和付時雨特別親近,她在他面前嬌嬌軟軟,他表面一副清清淡淡的樣子,實際對她喜歡縱容得不得瞭,隻恨不得把她捧手心裡疼。
但原主從與他相處中知道他本就是先帝安排輔佐她的,沒有二心後,便放棄瞭把他收為裙下之臣的打算。
你問為何原主對他還是有恐懼?
不是對付時雨有恐懼,是原主從來沒有覺得真正安全過,在她掌握絕對權力之前,任何對她有威脅的人她都覺得恐懼,包括此刻把她抱在懷裡的高澤芝。
原主知道付時雨暫時是忠於她之後,把目光移到瞭高丞相身上。撇去高丞相自身才華橫溢不講,他身後是整個關瀧世傢的勢力,原主自然希望能得到他相助。
可高丞相打心眼裡瞧不上原主。
所以原主又把主意打到高丞相唯一的嫡子身上。
原主沒料到的是自己會對高澤芝一見鐘情,但這樣的意外對她的計劃並沒有影響,反而連戲都不用演瞭,她說喜歡高澤芝,是別有目的,同時也是真真切切。
在她死纏著高澤芝的那段時間,她進過他的房間,方外之人,他房裡放的不是《道經》,而是《國論》、《康木兵法》、《大通》等治國用兵之類的書籍。
兒子是道門之人,他可能不會有想法。
兒子胸有雄心,他有沒有想法,就不一定瞭。
所以,她一定要拿下高澤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