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晴陽有風。
這天從早晨起床,林若若就發現瞭異常之處,這個重欲的男人居然沒有弄她,把她弄醒之後給她親手穿上紫凌子如意雲紋衫,藤子綠曳地望仙裙還。把她報到梳妝臺前,拿起牛角梳細細為她梳發,他動作輕柔,還帶著留戀的繾綣。
林若若打瞭個呵欠,杏眸惺忪,從鏡子裡看著身後男人格外陰沉的臉,不高興地撇嘴,“一大早把我叫醒,還擺我臉色是不是?”
江黎壓瞭壓眼角,神色更陰沉瞭,“若若啊,算瞭算日子昭王今日應該回京瞭。”
“你別騙我,他說瞭此去至少也是幾個月,這才多久啊。”說到蘇延之,林若若有點心虛,但也隻是點點,很快消失不見。
江黎用梳子敲瞭敲她的頭,“木腦子,聖上吊著一口氣,說不定哪天就咽下去瞭,這個時候離開京城,就為瞭賑災?不怕回來的時候端王已經登基瞭嗎?”
林若若雖然不懂爭權奪利,但她看過電視劇,老皇帝病重,某皇子被人陰瞭要離開京城,他故意從馬上掉下來摔得斷手斷腳也要死賴在京裡。這麼一想,她好奇道,“不去雲州賑災,那他去做什麼瞭?”
“京城往雲州途徑沅水,從沅水轉南,不過半日就能到昭雲十六州。”
昭雲十六州是蘇延之的封地,去年他領兵北征大越族後,舊部大都駐紮在昭雲十六州,蘇延之此次以雲州賑災為幌子,到達沅水之後取道昭雲,整合舊部。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而是帶著三十萬大軍一起回來的。”
林若若沒想明白,“聖上不是還沒有確立繼承人選嗎?這麼做更不會有任何機會瞭。”
“誰說沒確立。或許就是昭王知道瞭聖上確立的人選不是他,他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就算是聖上沒有選他,他也可以從其他地方使手段,為何要**?逼宮?這不是給人留下話柄嗎?”
“**?逼宮?”江黎其實也是蘇延之去瞭雲州好幾天後才把事情想明白的,當即對他刮目相看,不愧是做帝王的料,果斷,狠決,“還不止是**和逼宮,他還會血洗京城,今日的京城有一場腥風血雨瞭。”
林若若訕訕的,想笑又沒笑出來,搜瞭搜原主的記憶,再搜一搜自己的記憶,蘇延之就是個流光雅麗,溫潤如玉的君子,“血洗京城?”
“不過洗的是端王府,以及端王下面一幹人等。”他理解蘇延之的想法,端王一派勢力過於強大復雜,就算他以後登上皇位,也會阻力重重,做事束手束腳,既然如此,還不如釜底抽薪,效仿鄰國大齊滅世傢,不整有的沒的,拉出去全砍瞭,事情就簡單瞭。
至於名聲,這東西誰在乎?反正蘇延之是一點兒都不在乎。
林若若隻是驚訝,卻不甚在意,她素來性子涼薄,這些事又與她何幹?即使她喜歡蘇延之,即使她在乎江黎。
“若若,你不怕嗎?”江黎唇邊揚起一朵笑弧,卻看不出笑意,“這麼心狠手辣的昭王,你不怕他把我們這對奸夫蕩婦都殺瞭嗎?”
這個問題把林若若問到瞭,她還真沒想過,現在這麼一想,蘇延之天生貴胄,偏偏對她情深意重,但她和江黎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蘇延之恐怕裡子面子都沒瞭吧,他要是知道瞭……想都不敢想。
不要問她對蘇延之愧疚不愧疚,真沒多少。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原主,沒有親身體會過他與她的情深意長,耳鬢廝磨。她是喜歡他,一見鐘情,但那也不代表她要為瞭他守身如玉,任欲望折磨。在現代時,她不也是一邊喜歡秦佑一邊和關衡夜夜糾纏麼?
所以也不要問她節操在哪裡,早就碎成一片片飛走瞭。
林若若頗有些不滿,捶瞭捶,“還不都是你。你怕,那你還敢做?”
得不到她,還不如死,就是因為得到瞭,才怕死啊。江黎這句話沒有說出口,“若若,誰都說不準昭王會怎麼對我們,不如就我們兩個,離開這裡,離開京城?”
林若若還沒回答,就聽見“咚”地一聲,門被人從外面踢開,“江先生想帶本王的若若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