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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溫柔陷阱

  “令郎於鄙處安然無恙,勿憂。望尊駕於今日未時至清心雅苑一敘。”雪白的宣紙上,雄健的顏體,氣勢開闊,一派大傢風范,宛如晚晴昔日的筆跡。段喻寒看時,不覺呆瞭一呆,隨即暗笑自己傻氣。容貌酷似晚晴的人都有許多,偶爾見到筆跡相仿,又有何奇怪?

  自然,封四立刻將所有關於清心別苑的情況一一道來,“清心雅苑位於城外西郊,屬聖武宮名下,盛希賢隻偶爾在那裡小住幾天。近幾個月,那裡才熱鬧起來,時常人來人往。現今居住其內的,是盛希賢新納的霓裳夫人。”

  “霓裳?”段喻寒默念著。是那天送小狗給冰兒的美人?

  “是。傳聞此女國色天香,乃顛倒眾生的一代尤物,其秉性嬌縱跋扈,任意妄為,但甚得盛希賢寵愛。上個月,有好色之徒在雅苑外意圖不軌,被當場抓獲,盛希賢自此嚴令禁止非聖武宮人接近別苑,違者格殺勿論。”

  “依屬下之見,小少爺被擄之事,和霓裳夫人應該沒什麼關系。若說是聖武宮所為,也不太象。此信沒有落款,甚為蹊蹺,隻怕對方另有所圖。”封四現在倒似腦筋清楚瞭不少,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段喻寒瞧著信,默然不語。對方究竟圖謀什麼?

  明明白白送信來,卻又藏頭露尾的不署名。是知道他愛子心切,佈下的陷阱?故意引他前去清心雅苑,讓盛希賢誤會,從而引起烈雲牧場和聖武宮的紛爭?對方是要對付他,還是意圖削弱牧場和聖武宮的勢力?

  或者,這事確實是聖武宮人做的,是盛希賢有所圖謀。可若是如此,以他在武林中的名望地位,怎麼也不會送匿名信來。那位霓裳夫人,看似十分喜愛冰兒,在這件事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有沒有百姓看到冰兒被劫?”段喻寒需要更多的線索來做出正確的判斷。

  “這……小少爺是卯時出門,天色尚早,當時湖邊沒什麼人經過。也有人聽到打鬥聲,但沒人敢去看個明白。”

  看來現在,尋找司馬冰的唯一線索就是這封信。所以,段喻寒隻有一個選擇,就是應約前去。就算錯瞭,就算上當,他也絕不能拿冰兒的安危來做賭註。最終,他決定獨自前往查探一番。一個人,易於行動也易於撤退。他自信,憑他的武功和應變,必然能查出真實情形,全身而退。

  自然,段喻寒的推測很有道理,他的決定也順理成章。他唯一算錯的,就是司馬冰並未落入敵人手中,送信來的,並非那些殘忍的殺人者。

  而所有這些,都在司馬晚晴意料之中。她知道,他一定會來,而且以他的自負,一定會單獨前來。清心雅苑,霓裳夫人,早已準備好一切,恭候他多時瞭。

  當段喻寒來到清心雅苑大門外時,是午時。一般這時間,大多數人都在吃午飯,也是戒備相對松懈的時候,正適合暗查。

  繞過守門一幹人等,到東側,足尖輕點,飛越高墻,段喻寒瞬間已立於苑內。放眼看去,守門處烏壓壓的一群人,苑內反而全無人影,靜寂異常。四周翠竹漪漪,或挺拔端莊,或雋秀奇峻,三五成群,夾道相擁,極具江南韻味。花石小路蜿蜒曲折,一路沿著步步深入,但覺柔風拂面,竹影婆娑,果然清雅之極。若非知曉這是聖武宮的地盤,隻怕要誤以為進瞭哪個文人名士的後花園呢。

  隱隱的腳步聲,步伐聽起來雖沉重,但紮實穩健,顯然來者武功已臻超一流境界。段喻寒不想打草驚蛇,飛快閃身竹間。

  “護法大人息怒。”從高處俯瞰,那日湖邊盛氣凌人的侍女匆匆奔來,前面行走著一個高大魁梧的棕發男子。

  “哼,”男子驀然回身,“有霓裳那個賤人撐腰,你也敢不聽我的命令?”

  “寶兒不敢。隻是宮主昨日已到雅苑,倘若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宮主定然不高興。追究起來,寶兒受罰事小,就怕連累護法大人。”那侍女寶兒分外伶牙俐齒,“前些日子護法大人無端受辱,寶兒也深感不憤,隻盼早日替護法大人出口氣。但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護法大人可不能因一時意氣,自毀前程才好。”

  男子嘿嘿冷笑,“算你說的有理。”

  “今日之事,護法大人請放心,寶兒定當守口如瓶。”

  “哼,諒你也不敢亂說話。”

  “寶兒告退。”

  看男子的身形發色,頗似封四描述的聖武宮左護法厲冽。聽這二人對答,倒象厲冽曾被霓裳羞辱,懷恨在心要報復,所以逼著寶兒去害霓裳,寶兒不肯,又怕得罪他,才追上來說這麼一大串。

  思索時,寶兒已走遠,厲冽也朝大門那邊行去。段喻寒微一長身,借竹枝之力頻頻騰起,浮光掠影般穿梭前行。

  “什麼人?”厲冽陡然停步,仰面看來,一聲斷喝,竹葉簌簌而下。聖武宮中位居第二的厲冽,武功畢竟不是浪得虛名,耳目之靈敏,世所罕見。隨著這聲呼喝,眾多人從四面八方匆匆趕來,四處張望,尋找入侵者的蹤影。

  厲冽縱身飛越而來,宛如大鵬展翅。段喻寒不欲和他糾纏,身形如鬼魅般騰轉翻越,掩映在重重竹影下,幾欲從厲冽的視野中消失。厲冽霍地急撲,巨靈神掌如狂風掃落葉般猛的推出,周圍竹枝頓時四下分散開,青色背影依稀可見。段喻寒覺察身後席卷而來的掌風,一聲輕笑,回身停步。既被發現,他也不屑於再縮頭縮尾。

  搖曳起伏的碧竹枝頭,俊雅青衫衣袂飄飄,傲然而立。眾人仰視,隻覺燦陽當空,此人清逸出塵,風采絕世,恍若神仙中人,一時皆為之目眩。

  厲冽唯恐剛才和寶兒的對話被此人聽去。此刻雖見對方武功氣度必非一般人士,但也不及詳查,隻想將他立刻殺人滅口。“擅闖清心雅苑者,格殺勿論”,厲冽冷冷的瞧著段喻寒,示意手下速速上前。

  殺氣,勢必置他於死地的殺氣,聖武宮人團團圍攻上來。段喻寒微一皺眉,他不想貿然和聖武宮為敵,更不想沾染血腥。環顧四周,隱約見東面不遠處有一閣樓,或許到那裡,可以暫免大開殺戒。

  飄然往東,凝神歸元,自內而外散發的強勁力量鑄造成無形屏障。拳擊,掌風,劍氣,刀鋒,鐵蒺藜,飛針,所有攻勢都被擋在身前五尺之外。聖武宮眾人面面相覷,雖心中駭然,但上頭有令,也不敢輕易退縮,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往前攻。

  厲冽冷笑一聲,欺身上前,巨靈神掌第三招“雷霆萬鈞”猛的推出。段喻寒隻覺得對方掌力奇重無比,身前構築的銅墻鐵壁已承受不起,胸口一悶,甚是難受。當下急速側身,以“卸”字訣避其鋒芒,隨即雙手運氣成球,自然反擊。強勁氣流如颶風來臨,直欲摧毀一切事物,厲冽匆忙避讓,卻是就地一滾,十分狼狽。其餘人等眼見形勢不妙,忙紛紛撤退躲閃。

  灼灼痛感凝聚在手腕指尖,胸口氣血翻湧,不可遏止。段喻寒努力控制氣息,臉上卻不動聲色,唇角上揚起優美的弧線,目光隱隱凝著冷傲輕蔑,仿佛視眾人如無物。一時間,厲冽固然是驚疑不定,其餘人也被震懾得不敢上前一步。

  段喻寒再不瞧眾人一眼,徑自朝東邊閣樓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漸漸消失,眾人才如夢初醒。東邊的暗香閣,是霓裳夫人的居所。讓這人進去,宮主知曉後必定大怒,到時隻怕所有人都要被重罰。於是,在厲冽的帶領下,一眾人等呼嘯著追趕而去。

  暗香閣中,段喻寒循著人的呼吸聲到二樓。

  從窗外望去,屋內燃香裊裊,繡幔靜垂。司馬冰全身蓋著薄被,小臉通紅,眉頭扭做一團,似是很難受。江如畫正從床邊的盆裡拿起一塊佈巾,絞幹瞭輕輕覆在他額上。那日湖邊所見的美人,今日一身縞白,淡煙素雲般,一掃那絕艷逼人,清麗聖潔宛如仙子。她在床沿坐瞭,握著司馬冰的小手,定定的瞧著小傢夥,似已癡瞭。

  輕輕扣門,段喻寒不想做不速之客。

  “公子來瞭?”江如畫一臉喜色來開門,卻又有些憂慮,“小少爺受驚過度,有些發熱。霓裳夫人已命人來看過,小少爺服瞭藥才睡著。”段喻寒匆忙上前摸瞭摸司馬冰的小臉蛋,果然觸手滾燙。

  “段公子無須太過憂心。凌先生說令郎並無大礙,隻需服藥後好好休息即可。”霓裳夫人對他的突然出現,並不驚奇,說話溫溫柔柔,如春風在耳。

  她口中的凌先生,莫非是號稱“回天聖手”的一代神醫凌珂舟?傳聞此人已歸屬聖武宮,消息屬實?

  段喻寒略一施禮,“多謝霓裳夫人照顧小兒。隻是段某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小兒怎會在夫人這裡?”話雖婉轉,犀利的目光卻明明白白的逼過來,仿佛任何謊言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段公子好生無禮!”霓裳夫人把頭扭過一邊,好像不屑回答。

  一旁的江如畫已搶著道,“是霓裳夫人救瞭我們,公子別錯怪好人。要不是夫人及時趕到,小少爺真不知要被那些兇神惡煞的人抓到哪裡去。”記起早晨的事,她不由的臉色煞白,顯然也飽受驚嚇。

  “如此說來,是段某以小人之心妄加猜測。段某不勝慚愧,請見諒。”段喻寒對江如畫的話將信將疑。但不管怎樣,如今司馬冰安然躺在這裡,霓裳夫人應無惡意。

  “熱……”司馬冰嘟囔著,一腳要把被子蹬瞭。

  “段某想立刻帶小兒回去。”

  “小少爺剛服瞭藥,大夫說不宜挪動,在一個時辰內出身大汗就好瞭。”段喻寒正要俯身抱起司馬冰,卻被江如畫攔住,“不如公子和如畫等小少爺好些再一起回去。”

  看司馬冰昏昏沉沉的樣子,段喻寒心中一軟,還是放他到被子裡。他額上的佈巾已沒瞭涼意,段喻寒隨手拿下,放水盆裡浸瞭浸,稍稍擰幹,依然放在他額上。此刻,看段喻寒的溫柔細心,又有誰能想到他曾經殺人不眨眼?

  司馬晚晴靜靜的望著他,不易察覺的笑意浮上嘴角。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盆中的水,早已溶瞭無色無味的化功散。不出兩個時辰,他就會真氣渙散,六個時辰內,渾身酥軟,武功盡失。

  她算準瞭,以他的精明謹慎,必定會處處小心。於是,先說出她救瞭冰兒的事,消除他幾分戒心;然後利用他對冰兒的愛和關心,引他自己把手放到盆裡去。他看到如畫換佈巾,必定以為水中無毒。不錯,化功散的確不是毒藥,它對如畫這樣不會武功的人一點作用都沒有,但對段喻寒,卻足以致命。

  六個時辰,時間足夠讓她完全控制他!

  “夫人,左護法大人帶瞭許多人到樓下,說是有人闖瞭進來。”寶兒急促的聲音在門外說。

  “叫他們回去,我這裡是來瞭個客人,無須大驚小怪。”

  “是。”隨著寶兒咚咚的下樓聲,樓下的人群迅速散去。

  司馬晚晴淡淡一笑,“等令郎醒來,還有大半個時辰。霓裳有事想問段公子,段公子可願到樓下一敘?”她必須拖延時間,讓化功散的藥性充分發作。

  此女是盛希賢的寵姬,段喻寒不想和她過多交往,但對方救瞭冰兒,卻不好駁她的好意。略一躊躇,他留瞭江如畫照顧司馬冰,自己隨司馬晚晴來到樓下的客廳。

  “上茶。”一聲吩咐,寶兒很快送茶來。

  “段公子請。”司馬晚晴優雅的輕呷一口,決心繼續她的安排。

  那茶芽葉直立,上下沉浮,碧綠明亮,香馥如蘭,正是獅峰龍井。段喻寒聞香辨色,知茶水並無異樣,但他無心品茶,隻是舉杯略略示意瞭一下。

  “段公子愛子情深,不到未時就來瞭。想必進來時,那些下人有所得罪,尚請見諒。”厲冽和那許多人都未曾擋住他前進的步伐,三年不見,他的武功隻怕已臻化境。司馬晚晴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和他較量武功。

  “他們護主心切,倒也情有可原。隻是夫人既然寫信請段某來,為何又不知會下人一聲?”段喻寒始終覺得這美人有些神秘。

  司馬晚晴無辜的淺笑,“是吩咐他們未時有客來,豈料段公子早到瞭呢?”她的黛眉如遠山煙嵐,清眸若秋水蕩漾,所謂林下風致,動人心懷也不過如此。

  段喻寒瞧著她的一顰一笑,已無初見時的眩惑。欣賞美人,有時就象欣賞山水,欣賞書畫,都是一種享受。面對這樣傾倒眾生的美人,隻有平靜超然的心,才能不為之所惑吧。

  “夫人有何事要問段某?”

  “我很喜歡冰兒,段公子可否讓他認我作幹娘?”這麼久,第一次離他這麼近,近到能看清他挺秀的眉,優雅的唇,子夜般誘人的黑眸,甚至連呼吸聲也如此清晰有韻律。不知不覺,她的目光漸漸迷蒙。

  “段某過幾天就會帶冰兒回關外。即便認瞭幹親,恐怕見面的機會也微乎其微。”從小到大,就有許多女子這樣看他,段喻寒早已習以為常。隻是他不懂,那日矜持的霓裳,今日怎會如此專註的看他。不管怎樣,還是和她保持距離好,他當下婉言拒絕。

  “真可惜。”司馬晚晴一聲輕嘆,又似才發現段喻寒面前的茶紋絲未動,“段公子不喜歡喝龍井?是瞭,這茶也涼瞭。寶兒,換茶。”說著話,她的心卻越來越冷,原來徹頭徹尾的虛偽,她也可以做到。為復仇,她已越來越不認識自己瞭。

  呼吸有些阻滯,胸口悶得發疼,酥酥麻麻的感覺自指尖漸漸爬到手腕處,雙臂疲憊無力。是剛才動武導致經脈負荷過重,才如此不舒服?段喻寒忙起身,“夫人不必再費心張羅,段某尚有要事在身,即刻告辭。”

  “段公子何必如此著急?品過霓裳最喜歡的九曲紅梅,再走不遲。”

  “夫人盛情,段某心領。”段喻寒疾步上樓。可司馬晚晴豈會讓他輕易走脫?

  “段公子未免太過傲慢,茶也不喝一口,就急著走?”她清泠泠的聲音含著倨傲,目光隱隱有些憤然,仿佛他急於離開,對她是天大的侮辱。

  自負美貌的女子,總是容不得男子對她的拒絕和漠視吧。在段喻寒看來,她也不例外。隻是這個女子,是被盛希賢寵壞瞭。隻怕現在得罪她,她隨時會翻臉無情,命人留下他和司馬冰。憑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要帶司馬冰安然離開雅苑,機會太小。

  “夫人對冰兒的救命之恩,段某莫齒難忘,日後定當報答。”段喻寒略略止步,回首懇切的說。

  “我不要你報答什麼。你若尊我為清心雅苑的主人,就喝瞭這杯茶再走。”她冷冷說來,猶如水激寒冰、風動碎玉,隱隱透著不可抗拒的氣勢。

  她緩緩走近,接過寶兒新送上的熱茶。

  潔凈瑩潤的柔荑,持瞭白定螭龍壺,倒入玉色琉璃盞中,遞到段喻寒手邊。茶水嫣紅如醉,芬芳馥鬱,湯色鮮亮朱艷,葉底柔軟完整,望之有如丹梅初綻,映著她的冰肌玉骨,恍若畫中。

  昨日,如畫又給段喻寒和司馬冰做瞭青團吃。青團裡,加瞭青冥草的汁液。是的,青冥草無毒,可它若在三天之內遇到赤練醉,就會融合成天下第一奇毒“碧血照丹心”。

  她早料到他不會喝第一杯茶,所以剛才的龍井很平常。而現在的這杯,九曲紅梅,極品紅茶,段喻寒從未喝過。所以,就算它的顏色、香味有些特別,就算加瞭赤練醉在裡面,他也一定覺察不出來。

  茶是熱茶,霧氣裊裊,她的手卻冰涼清冷如玉石。

  段喻寒接過琉璃盞,心念如電,片刻間已權衡再三。審時度勢,他不該和她有無謂的敵對,喝一口茶給足她面子,是最簡單的離開方法。那杯獅峰龍井並無不妥,手中這杯是因他沒喝龍井才端出來的,理應不會有問題吧。

  司馬晚晴明白他尚存疑慮,當下另倒一杯,自抿瞭一大口。同一個茶壺倒出的兩杯茶,她喝瞭,他一定會疑心大減。

  “恭敬不如從命。”段喻寒慨然飲下。他不知道,最瞭解他最愛他的人,就站在他面前。而她,一旦決心算計他,比世間所有的人加起來都可怕。

  司馬晚晴怔怔凝視那魂牽夢縈的面容,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每呼吸一下都是窒息欲死的痛。

  她傾心愛戀的男子,就將毀在她的手上。他,很快會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很快會嘗到人間地獄的滋味;然後,她想怎麼報復他都可以。

  曾經問自己,毀瞭他,是否會後悔,她答不出。因為有些事,不真正做瞭,就永遠不會知道心底深處的答案是什麼。

  此刻,她終於知道那答案。溫柔機智是他,倔強勇敢是他,殘忍陰狠是他,冷酷無情也是他。這樣的他,再不會有第二個,她也永遠不會象愛他那樣愛任何人。

  司馬晚晴心情激蕩之際,卻疏忽瞭一件事。以往的九曲紅梅,並不是她現在品嘗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