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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愛我所愛

  接下來的兩天,司馬晚晴除瞭帶裴慕白四處逛逛,就是跟隨司馬烈學習司馬傢的最上乘內功“擎天無上心法”。本來“擎天無上心法”乃是極其強勁霸道的內功,並不適合女子修煉,但此時司馬烈別無選擇。好在司馬晚晴屬於熱性體質,練習起來倒也並無不適。

  隨後的日子裡,司馬烈打算逐步安排她熟悉烈雲牧場的所有帳目,瞭解關外司馬在各處的產業和分店,認識幾個諸如馬匹、皮毛、煙草等方面生意的重要大商傢,再逐個跟隨嶽中正、段喻寒及四大執事學習經營管理烈雲牧場的各方面事宜,還有和朝廷大員、地方富紳的來往應酬等。

  司馬晚晴現在才知道從前大哥二哥每天都在忙些什麼。雖然她對這些事全無興趣,可她別無選擇。身為司馬傢唯一的繼承人,這些都是她應該學習應該做好的。

  段喻寒這兩天一邊忙著追尋俠盜玄鷹的下落,一邊準備司馬旭的喪事,沒有來看她。不過每天都會給她個小小的驚喜,或是在她床頭放一個想破腦袋也猜不出的謎語讓她猜,或是讓下人給她送去憨態可掬的漂亮小馬駒。他仿佛恢復成從前那個一心愛她的段喻寒。她也仿佛願意忘卻從前的惡夢,和他重新開始。一切都朝著郎情妾意的方向發展起來。

  這天,司馬晚晴帶瞭裴慕白騎馬出去打獵。一個時辰下來,射瞭一隻野兔和一隻野雞,也算頗有收獲。司馬晚晴惦念著要練功,兩人開始往回走。

  司馬晚晴騎著雪玉驄一陣疾馳,陡然間一陣劇痛從下腹傳來,鈍鈍的痛感不斷下墜。她一陣眩暈,幾乎要掉下馬來。裴慕白見她俏臉蒼白、虛弱無力的樣子,忙從側裡攔腰抱著她,和她共乘自己的赤雲。

  她感激的看瞭他一眼,但此時被他抱著,卻是大大的不妥,當下示意他放自己下來。他依言放她騎在馬背上。可馬一行走,陣陣顛簸,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好像還有溫熱的液體濕潤瞭雙腿。她雖咬牙堅持,但臉色卻越來越白。

  “別逞強。”裴慕白抱她斜坐在馬上,自己從後面微微摟著她。這個姿勢確實比剛才舒服多瞭,至少痛感減輕瞭不少。

  “我們回去。”她雖然覺得這個姿勢太過曖昧,但此時唯有權宜,隻盼趕快回去。

  “你坐好。”裴慕白一揚馬鞭,赤雲載瞭二人飛奔回烈雲牧場,雪玉驄在後面緊緊追隨。

  俊朗無雙的美少年,摟著嫵媚裊娜的少女;燦若朝霞的如火紅衣,柔柔弱弱的倚靠在那白衣勝雪胸前,兩馬急速穿越街市時,人們皆為之側目。

  本來關外民風淳樸,男女兩情相悅,摟抱依偎也沒什麼大不瞭。但象他們這樣公然騎馬,招搖過市的倒是見所未見。

  當晚,閑著無事的人們,根據幾天來的跡象,得出瞭如下結論“司馬小姐這次回來不止是奔喪,還帶瞭意中人回來。兩人經常親親熱熱的出去玩。據今天的情形看,過不瞭多久,來自關內的裴公子就要做烈雲牧場的乘龍快婿瞭。”騎馬的兩人卻未曾想到會有這樣的議論。

  到瞭牧場,司馬晚晴急命人去請陸先生,裴慕白也忙把她送回沐雨小閣。她一再要他回客房休息,他堅持不肯走。或許他天性如此,對美女總是有一份呵護之情。何況現在他心儀的女子出瞭事,他自然要關心的。

  陸敬橋匆匆趕來,凝神給司馬晚晴診治,又照例詢問瞭她的感覺,她一一如實告之。半晌,他的臉色變幻不定,似乎在猶豫該怎麼說。他迅速開瞭藥方,讓小玉拿去藥房讓他們趕緊煎瞭送過來。

  大夫看病不說病情,卻先開藥方,這倒奇瞭。

  “我到底怎麼瞭?”司馬晚晴決心問個清楚。

  陸敬橋面露難色,終於清清喉嚨,“恕陸某直言,小姐懷孕兩個月瞭。剛才腹痛流血是騎馬猛烈所致,幸好發現得早。我開瞭保胎補血的藥,小姐喝瞭,孩子應該沒事。”

  幾句話聽得司馬晚晴呆住瞭。她有孩子?她要做媽媽瞭?兩個月,是那天晚上?

  裴慕白也呆瞭。他第一次心儀的女孩子有瞭別人的孩子,或許他該感嘆相逢恨晚,也該慶幸自己並未陷得太深。他畢竟是豁達大度的,即便不能成為戀人,他還是忍不住會關心她。

  一向對人不茍言笑,冷漠淡然的司馬晚晴,竟然未婚先孕?以她司馬小姐的身份地位,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看她臉上隻是吃驚,卻沒有害怕,也沒有喜色,他倒搞不懂她在想什麼瞭。

  這是她的私事,他在此純屬多餘吧。裴慕白縱然心中滿是疑問,卻也不便相問,隻是馬上告辭而去。

  “有勞陸先生。不知可否請陸先生暫時不要將此事告訴我父親。這事,我自會找機會告訴他。”司馬晚晴定瞭定神說。

  陸敬橋遲疑一下,勉強答應,“陸某自然不會多事,但如果司馬老爺問起,陸某也不會說謊。”頓瞭一頓,又說,“小姐等會服瞭藥需好好休息,明日陸某再來復診。近日內切記不可動怒,不可舞刀弄槍,不可再騎馬。”

  “多謝陸先生費心。”司馬晚晴感激的說,她知道以他耿直的性格,剛才做的承諾已屬難得。

  陸敬橋走後,她躺在床上,不知是喜是憂。兩個月前的事歷歷在目。

  那時她發現結識的人總是無故出事,就從無錫繞道荒郊野嶺,去瞭杭州,一個人住在西湖邊著名的雲來居客棧。那天,卻聽說關外司馬的人也在此住下。她不想見牧場的任何人,立刻結帳走人,卻在出門的那一刻,看到命中註定的魔星——段喻寒。因為這一眼,她沒有走遠,挑瞭附近的小客棧住下。愛也好,恨也好,她和他終究是牽扯不清的。

  半夜,她被嘈雜的救火聲吵醒。往窗外看時,雲來居燃起瞭熊熊大火。雖然知道以他的武功,定然不會有事。她還是忍不住過去看個清楚明白。奇怪,被救出的人中竟然沒有關外司馬的人。原來那幫人都去喝花酒找樂子瞭。

  可就在她要離開時,卻聽到一個女的聲音,“那位段公子真大方,我唱瞭一首曲子,就得瞭十兩銀子。可惜他喝醉瞭要睡,把我們趕出來,要不然今晚一定賺翻瞭。”

  “哪有這種好事,你騙誰呢。”

  “誰騙你?那位段公子就住在雲來居東院,我前個時辰剛從那裡出來。”

  她的心狂跳,他喝醉瞭,會不會還在雲來居裡,不曾出來?她迅速躍入火場,沖進東院,挨個房間查看,終於發現他醉得不省人事。

  她救瞭他到附近小客棧自己的房間。沉醉的他,清俊的容顏看上去那麼完美無瑕,嘴角凝瞭一絲不屑。

  那時,她驀地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那個衣衫襤褸,卻桀驁不馴的少年,立在烈雲牧場的大門外。她蹦蹦跳跳的過去問他找誰,被他瞪瞭一眼。她好心叫他進牧場吃東西,卻被他推倒在地。她委屈的扁嘴哭瞭,他嘲笑她的嬌氣。後來她看到嶽叔叔過來,跟她介紹那是他的外甥。

  那時,他嘴角也是掛著一絲不屑,不屑她的好心好意,不屑關外司馬的富貴逼人。

  後來,她知道曾經有許多人欺負他,他受瞭很多苦,才會這麼不理人。小小的她,覺得他好可憐。她把自己喜歡的東西一件件都送給他,她願每個人都象自己這麼幸福快樂。可他卻不要,一件件還給她。她就生氣瞭,小聲的罵他,他卻反而在一旁偷偷的笑,笑得她莫名其妙。

  沉醉的他,夢囈般叫著她的名字,讓她不要走。她小聲的安慰他,他卻抓瞭她不放。醉眼朦朧帶瞭孩童般的純真和依戀,曾經桀驁不馴的少年如今也是寂寞孤獨的。

  她多希望自己不愛他,也不要恨他,心頭卻總是“放不下”這三個字。那一夜,她留下來照顧他,纏綿得讓她心碎。無愛也無恨,讓曾經的深愛有個完美的結束吧。那一夜,她想用這纏綿,寫下彼此間愛戀最好的句號。

  可人算不如天算,當她再次墜入他的情網。時至今日,那一夜就成瞭美好的回憶。

  那一夜,造就瞭一個小生命,是她和他愛的結晶。她該告訴他這個消息嗎?應該告訴他吧,他一定會很高興。忘記他對她惡夢般的凌辱,他們本該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