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瞭幾次敗仗以後,李傢堡終於全面退縮回君山老巢。
李雲峰、雲海舟等人倒也不過分進逼,他們隻一路慢悠悠將沿途的李傢堡勢力清除掉,耗時一個半月才抵達李傢堡左近。
奇怪的是,他們沒有進攻,也沒有包圍,反而在李傢堡附近的一個小鎮子雙峰圩安安分分地住下瞭。
而李翽在反攻瞭幾次、吃瞭點小虧以後,仿佛也失去瞭硬啃這塊骨頭的打算。但是李翽卻也不逃,好像別有所恃,跟南宮世傢耗上瞭。要知道,南宮世傢的人一直都隻是遙遙吊著李傢堡,防守的並不嚴密,如果李翽要逃,他們是管不瞭的。
李翽曾經組織過幾次反撲,不過他們早已元氣大傷,可用之人已經不多瞭。而雲海舟、李雲峰處事穩重、手段老辣,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指導思想下,他們根本無機可趁。
就這樣,雙方的探子每天相互吊著,相安無事已經有十多天瞭。
從出殯之日算起,也已經過瞭五天瞭,南宮天麟才到達。
此刻南宮天麟正站在李傢堡門前,李雲峰、雲海舟等人跟在身邊。
明空等比南宮天麟早一步出發,早就到瞭,六大門派中又有新人物到瞭,他們也遠遠跟瞭過來。
南宮天麟奇道:“竟然真的是城堡?”
李雲峰:“是……附近有好幾個采石場,石料不是問題。”
李傢堡,顧名思義自然是一座城堡瞭,但是看到眼前這座足有兩丈高的城墻全部是由尺許見方的石料堆壘而成,南宮天麟還是十分震撼。他在心裡暗暗揣測建造這樣一座石堡需要耗資耗時多少,聽到李雲峰的解釋才算有所瞭解。
建造這座石堡當非易事,而它的作用也是顯而易見的。就算對於江湖一流好手來說,越過兩丈來高的城墻易如反掌,但那也隻是在無人防守的時候。而南宮世傢的那一百多個莊丁想要對付這個堅硬的大傢夥就是難比登天瞭。
他們並不是軍隊,攻城器械是不可能有的,強攻是不可能的。而李傢堡依山傍水,南宮世傢想要全面封鎖、圍困也力有未逮—南宮世傢沒有戰艦來封鎖水路。因此,一籌莫展的李雲峰等除瞭監視李翽不讓他脫出南宮世傢的視線也無計可施,正好南宮天麟也讓他們不要妄動,他們就這麼拖下來瞭。
南宮天麟仔細計算瞭一番,的確沒什麼好辦法,“你們看應該怎麼進攻?”
李雲峰為難地看瞭一眼身邊其他人,“……好像沒什麼好辦法……除瞭用毒……”
“不行!”南宮天麟自然知道他為什麼會猶豫,方法肯定是有效的,但南宮世傢乃是俠義為本的正派名門,就算是為瞭復仇也不能不擇手段。
也許……別的時候可以這麼做,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絕對不行!
正在沉吟間,李翽顯然得到報告,帶著手下在城墻上出現瞭。
同樣陰沉的臉色,兩人冷電般的眼神空中交匯瞭,衣襟無風自動!
對勢良久,南宮天麟轉身淡淡地說道,“回去吧。”
李雲峰等一言不發,默默地跟著。
李翽死死盯著南宮天麟的背影,暴喝道:“南宮小兒,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南宮天麟緩緩轉過身,“我為什麼要和你單打獨鬥?”
李翽:“哈哈……還以為南宮世傢的傢主有多瞭不起,原來是個懦夫!”
南宮天麟不在意地冷冷答道:“你已經是死人瞭!”
“奇怪,南宮少俠怎麼會拒絕李堡主的挑戰呢?難道說南宮少俠此行並非為報仇而來麼?”
南宮天麟回頭一看,暗施冷箭的是個新面孔,大概是六大門派新招來的人手罷。
南宮天麟懶得問他的名字,“這位大俠,如果你有一個武功高過你的仇人,你是打算白白送死瞭?”
明空等人頓時吃瞭一驚,他竟然如此坦然地自承武功不如李翽,小小年紀就可以無視虛名瞭麼?
那人道:“技不如人我可以去練呀!”
南宮天麟:“如果你有一幫得力的手下你還會這麼做?”
那人:“廖某雖然不肖,父母血仇卻也不屑假手於人!”
南宮天麟口噙冷笑,“白癡!”
言罷掉頭他顧。
李翽哈哈大笑:“縱然你口燦蓮花,就能掩蓋你是一個懦夫這個事實嗎?”
南宮天麟冷森一笑,“那就來吧!”
李雲峰等大吃一驚,連忙阻止,怎奈南宮天麟心意已決,隻好眼睜睜看著南宮天麟緩步向城墻行去。
李翽呆得一呆,才知道迎上。
李翽和南宮天麟的實力對比早就知道瞭,他本來就沒有打算過南宮天麟會中瞭他的激將法,也不過罵上幾句出出氣而已,沒想到南宮天麟還真的接受瞭。
在李傢堡門前,眾多武林高手觀戰下,兩人第二次展開瞭生死搏鬥!
與前一次不同,這次兩人都對對手有瞭一定程度的瞭解,出其不意的詭謀是使不上的瞭,李翽自信不會輸,卻也沒有大意,畢竟南宮天麟絕對不是會沖動的為瞭一兩句話送死的人,他倒要看看南宮天麟這次又有什麼花招!
南宮天麟果然沒有令到李翽和一眾觀戰高手失望,他一上來就使出南宮世傢各種秘傳絕學,跟李翽實打實硬拼瞭上百招!
雖然南宮天麟閃避的多,進手少,卻也有來有往,並不落下風。
上次一戰,南宮天麟得益良多。雖然功力短時間內無法趕上李翽,實戰經驗和對招式的領悟卻是大大提高瞭,才能迅速與李翽拉近距離。
李翽發現,南宮天麟已非昔日阿蒙,隻要給他發揮出輕功上的優勢,自己根本無奈他何。
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又接連遭受前所未有的慘敗,李翽如今已經心如死灰,生不如死瞭。他的得力手下又喪失殆盡,由簡強率領去增援的李傢堡主力更是全軍覆沒,如今李傢堡可用的人手寥寥無幾,李傢堡已經日簿西山瞭。而在南宮世傢鍥而不舍的追擊下,殘存的人手也是人心惶惶,李翽已處在眾叛親離的邊緣瞭。
若不是無路可走,估計沒什麼人肯留下和李翽一起等死吧?
南宮世傢應該不會為難那些脫離李傢堡的人,但是他們的財產傢眷都在李傢堡,想要貿然脫離也非易事。而李翽多年來對他們還是不錯的,對李翽忠心耿耿的也不是沒有。另外,他們可以不擔心南宮世傢,卻不能不擔心李翽。
就這樣,有的為傢室羈絆,有的愛惜羽毛不願在危難是棄主不顧,有的忠心耿耿,更多的害怕李翽,對南宮世傢的態度也不無擔憂,倒是沒有出現大規模叛逃的現象,李傢堡還留下瞭三、四百老弱病殘和一大群傢屬。
雖然李翽還在不停地尋找著與南宮天麟對掌以消耗南宮天麟內力,將南宮天麟一舉搏殺的願望卻不是很強烈,他隻是麻木地出招收招而已。
這一場大戰卻看得六大門派等趕來觀戰的人目眩神馳,雖然南宮天麟戰勝李翽的流言他們早就聽到瞭,如今親眼一見才知道南宮天麟到底有多高的實力!
玄機子、明空曾經見識過南宮天麟的輕功和機變,本來已經對他有瞭極高的評價,此時一見卻依然觸目驚心,原來他的武功竟然不在自己之下麼?他們的眉頭越發緊鎖瞭。
與李翽的交手隻是為瞭檢測武功的進度,看看差不多瞭,南宮天麟不再閃躲,跟李翽對瞭一掌後在雷殛般的轟鳴聲中飄然退出瞭戰場。
經過激烈的搏擊,兩人都是氣喘籲籲、遍體生津,而最後一掌更是讓他們氣血翻湧,一時難以為繼。
南宮天麟:“老賊,本少爺沒有令你失望吧?”
李翽沉聲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也沒什麼好狂的!”
“可惜本少爺已經不想知道瞭!”南宮天麟見他又要動手忙道。本來就沒有與李翽一決生死的打算,他言罷扭頭就走。
從李翽快一步回氣可知,他的功力的確是在南宮天麟之上的。
李翽陰沉地盯著南宮天麟的背影,再三思量,終究還是放棄瞭追擊的念頭。
南宮天麟帥眾從觀戰的觀眾身邊大搖大擺地走過,象是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明空用嚴厲的眼神制止瞭不滿的徒弟,大概其他人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吧,他們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南宮天麟一行走過。
明空搖搖頭,看來,南宮天麟是下定決心要和六大門派對抗瞭。他微一合什,一言不發地拒絕瞭李翽的邀請,心情沉重地會同玄機子等人返回駐紮的小鎮。
雖然同南宮天麟已經勢成水火,也不能跟李翽這種人扯上半點關系!
“真的沒有辦法瞭嗎?”回到寄住的旅店,南宮天麟再次提出這一問題。
李雲峰、雲海舟等尷尬地互望一眼,搖瞭搖頭。
南宮天麟若有所思,“其實,辦法倒也不是沒有。不過,先要等我辦成一件事。”
“什麼辦法?”李雲峰等大喜。
南宮天麟往四周看瞭看,閑雜人等並沒有跟來,除瞭李雲峰、雲海舟另外就是幾個客卿瞭,這些人當然是信得過的。
南宮天麟:“說出來也很簡單,兩個字,奇襲而已。”
李雲峰:“奇襲?”
南宮天麟:“不錯,李傢堡如今高手已經不多,隻要找一個防衛松懈的空當,我們要沖上城墻並不困難,要在城門口守住一段很短的時間也很容易,唯一的難題就是我們一定要做到出其不意。”
如果能夠無聲無息掩到城墻下而不被發覺,李傢堡就算是破瞭。就算他們登上城墻時敵人傳出瞭警訊也無濟於事,二十來個一流好手要打開城門再守住一盞茶的功夫還不是手到擒來?
第三天凌晨醜時。
已接近月底,月亮等到半夜方始升空,而且隻是若有若無的淡淡一痕。
這種季節的江南水鄉雨量還是比較充沛的,今晚空氣悶熱潮濕,天空中有大量的雲團,偶有探出頭來的小星星也黯淡無光,正是風高放火夜,月黑殺人天!
南宮天麟和李雲峰身穿黑色緊身夜行衣,從另一側登上君山,繞到瞭李傢堡背後。
他們趁著天色黑暗偷偷摸摸的卻並非想要殺人放火,而是為瞭,擄人。
——擄掠良傢婦女。
這個計劃,李雲峰等都是極力反對的,太冒險瞭!但是南宮天麟拿定主意的事情他們阻止不瞭。
李傢堡除瞭南面和西側的城墻,東面依水,北面傍山。
要從水路進攻是完全不可能的,南宮世傢並沒有艦隊,李傢堡擁有絕對的優勢,而從君山居高臨下強攻也行不通,先不說李傢堡這個地頭蛇可以穩占地利優勢,可以在君山上設置各種陷阱狙擊,就算靠近瞭李傢堡也還是無計可施,因為那裡是二十幾丈高的懸崖,而懸崖下怎麼可能全無防備?
當然,對於南宮天麟、李雲峰這種一流高手來說,偷偷從這裡溜進李傢堡還是可能的。
此時他們正站在懸崖上。二十幾丈的高度,就算是超一流高手也不能一躍而下吧?如果中途有落腳點那就另當別論。但是他們並不熟悉此地的地形,好在他們早有準備。
“傢主,現在下去嗎?”李雲峰低聲問道。
南宮天麟點點頭,李雲峰隨即從背包拿出一大捆拇指粗的麻繩固定好。
“經力嗎?”南宮天麟有點懷疑。下去沒有關系,反正隻是借力一、兩次而已,但是上來就不同瞭,如果中途把麻繩繃斷豈不是慘不可言?
李雲峰:“放心,這不是普通的麻繩,中間摻瞭很多五金絲,非常經力的!”
“哦?”南宮天麟好奇地湊過去一看,果然,雖然夜空昏暗,他還是憑借微弱的星光看到瞭麻繩隱隱有金屬的反光。
李雲峰:“綁好瞭。”
南宮天麟:“好,那我先下去看看,你在這等著,就以……連續晃動麻繩三次為暗號吧。你接到我的暗號再下來。如果我連續晃動四次你就把我拉上去。”
“不,傢主。還是我先下去吧……”李雲峰見他不悅,忙道,“我的江湖經驗比較足,比較容易發現危險。”
李雲峰暗笑,他能明白南宮天麟的心理,如果因為傢主的身份而受到屬下的保護會讓他感到羞慚。從這點來看,他還真是個孩子,雖然他有遠超一般成年人的深沉。
這種心性可能會讓某些人嗤之以鼻,也必然會讓更多的人對他死心塌地。因為大部分人的眼光都沒那麼長遠,看不到上位者擁有這種情感的壞處,隻會覺得他人很好,值得追隨。
而李雲峰顯然也是受到感動的一個。但是他也是明白其中的利害的。但是出於某種心理,他不單單沒有對南宮天麟提出這種忠告,反而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它。
茫茫夜色下,李傢堡一片靜寂,隻有寥寥數點燈光標示出李傢堡的守衛。李雲峰抓著繩子彈身躍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夜色之中。
清涼的夜風帶走瞭南宮天麟最後一絲塵念,他的心完全平靜下來瞭,感覺自己似乎完全嵌入到瞭夜風之中,與天地融為一體。
這是一種十分奇特的感觸,他伸手攥住麻繩,體會著麻繩上傳來的輕微顫動。他十分專註,卻又似乎完全漫不經心!
直到手上傳來連續三次大幅度的震蕩南宮天麟才從神遊天外中驚醒過來。沒錯,就好像是美美地睡瞭一覺蘇醒過來一樣。他神滿氣足,覺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每一塊肌膚都充滿瞭活力!如果此時有人在旁邊,一定會發現他的眼神十分深邃,目光有若實質,幽幽探射。
南宮天麟舒服地伸瞭一個懶腰,動念之先,身體已經已經如貍貓般輕巧迅捷地滑下懸崖。
老遠就看到李雲峰招手。下一瞬間,南宮天麟已經出現在李雲峰身邊。
李雲峰改用傳音入密,“那邊有陷阱,那裡……那邊有兩個守衛,大概二十來步的距離。”
“要動手嗎?”南宮天麟暗贊他的謹慎,也改用傳音入密答道。想到他居然花這麼多時間把周圍打探的這麼清楚,很是感激。特別是因為他花瞭這麼長時間,讓自己能夠得到這次奇特的經歷,更是慶幸。
雖然他暫時還沒有發現這次的經歷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卻猜到必定大有作用。近來他發現已經到瞭瓶頸狀態,武功進境變得十分緩慢,他相信這個很可能就是突破口!
李雲峰:“還是盡量不要動手比較好罷!”
南宮天麟:“好的。這些事我也不太懂,就全聽你的瞭!”
“如此甚好!”李雲峰知道南宮天麟終究沒有正式走過江湖,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在這種江湖經驗至關重要的場合他也就不客氣地負起瞭指揮大任。
雖然兩人目力尚好,在這等漆黑的環境中終究看不瞭多遠,稍遠處都是黑魆魆一片。南宮天麟跟著李雲峰緊行慢趕,一路上縱高伏低,閃避機關陷阱和巡邏守衛,也不知越過瞭多少高高低低的房屋、樹木,早就不辨東西。按初始的行進方向來說,南宮天麟揣測應該已經進入瞭李傢堡的中心。
李雲峰輕輕一帶南宮天麟的衣角,南宮天麟也聽到瞭腳步聲,與李雲峰一同機警地躲到屋脊後。
到瞭此地,巡邏隊多瞭許多。不過,可能是因為地處李傢堡核心,加之一直無警,這些人難免松懈,南宮天麟、李雲峰一路行來倒也有驚無險。
“我們抓一個活口問問可好?”巡邏隊的腳步聲已經遠去,李雲峰傳音問道。
南宮天麟:“好啊……不如就找這傢。”
李雲峰微微頷首,這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屋,主人的身份應該不低。
下一刻,兩人閣樓上。
隨便挑瞭一個房間,李雲峰舉手一拍,手上陰勁已經悄無聲息地震斷瞭門閂。他輕輕一推門,木門竟然發出瞭輕微的“茲嘎”聲,在靜寂的深夜裡,這種聲音是那麼的刺耳。如果屋裡住著的是高手,多半已經被驚動瞭。但是兩人已經顧不得那許多瞭,萬一運氣真的那麼壞,也是無法可想的事情。
他們急急沖進房間,掠到床前。
床上躺著一對中年男女,那個男子剛剛睜開眼睛。他看到床前的兩個黑影吃瞭一驚,張嘴就要喊,兩人運指如飛,一連點瞭他十八二十幾個穴道。
李雲峰冷冷盯著那男子驚恐的眼睛,“我解開你的啞穴,希望你不要大喊大叫。”
“你們……是什麼人?”
李雲峰斥道:“哪輪得到你來提問?想活命的就給我老實點,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懂嗎?”
“是。”那人慌慌張張地點點頭。
李雲峰:“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簡勝。”
南宮天麟:“簡勝?簡強是你什麼人?”
簡勝:“簡強是小人的二哥。”
兩人暗呼好險!簡強可是一把好手,簡勝是簡強的親兄弟,想來也不會差太遠,幸虧他的警覺性太低,才能一舉成擒!
李雲峰:“李翽在哪裡?”
簡勝早就猜到瞭他們的必定會問到李翽的住處,毫不遲疑地答道,“李翽住在北方三十步左右的高樓上,就是那棟最高的樓房,很好認的。”
“你最好別騙我,不然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見他答得太快李雲峰反倒有些不信,回頭對南宮天麟說,“我去看一下,如果沒有再回來整治他……要是我一盞茶的工夫還不回來,你幫忙給他用刑!”
“英雄饒命啊!”簡勝大吃一驚,忙道,“李翽一般都在哪裡,但是他還有兩個藏身之處,不一定會在……”
李雲峰赫赫冷笑,“看起來你不吃點苦頭還不肯死心是不是?還不趕緊從實招來?!”
簡勝連忙招瞭。
南宮天麟:“李映雪又住在哪裡?”
簡勝:“李映雪就住在那棟最高的樓房左側緊挨著的那座閣樓上。”
李雲峰以目示意,南宮天麟搖搖頭,簡勝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李雲峰的意思南宮天麟很清楚,這個簡勝應該也算是個人物瞭,殺瞭他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南宮天麟認為簡勝不值得兩人用這種方式來殺他,沒的辱沒瞭名聲。
北方三十步左右果然有一座四層樓的房子,看來簡勝沒有說謊。
想想也是,現在李傢堡人心渙散,哪裡去找真正死忠的人物?
南宮天麟微一打量,從建築的格局來看,這棟樓應該是李傢堡的主建築沒錯瞭。這棟樓不僅僅比其他建築要高,而且占地面積也要大得多,隱隱有一種高人一等、傲視群雄的氣派,如果這裡住的不是李翽,相信李傢堡也沒人敢住瞭。而且這些房屋外面有又一道高約丈許的圍墻,說明這裡必定是李傢堡的內院。
而這棟樓的左側也果然有一棟兩層的小巧閣樓,從造型來看,倒也很適合做女孩子的繡閨。
既然這裡就是李翽的居所,兩人不敢輕忽。李翽本身就是高手,而且,依他的身份,這處的防范也必定是最嚴密的。越是成功在望越是要謹慎小心的道理他們也很清楚。
好在他們並不是來找李翽的,這樣,危險性就降低瞭很多。
兩人花瞭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大致摸清楚瞭周圍的環境和暗樁的位置,用瞭又一個一盞茶的時間把這些暗樁一一清除掉,摸上瞭閣樓。
大概是在擔心什麼,李雲峰一改盡量避免出手的作風,讓南宮天麟把整個閣樓清理幹凈,而他則在門口警戒。
南宮天麟獨自站在黑暗中,為瞭讓自己的聽覺變得更敏銳他甚至眼睛也閉上瞭。
隱約可聞的輕微呼吸逐漸清晰起來,甚至連心跳的微弱震動都被捕捉到。他的觸感不斷延伸,迅速把整個閣樓籠罩在內。
他知道,這正好是自己的極限。
樓內各人的呼吸輕重長短遠近位置立時歷歷在目,不對,是立刻在腦海裡形成瞭清晰的畫面。連門口若有若無的悠長呼吸都包括在內—他知道,那是李雲峰。
南宮天麟睜開眼睛,自信地一笑,這點小事怎麼可能難得倒他?
第一次做這種事,而且是單獨行動,如果失手還會有生命之憂,這讓他感到十分緊張刺激。他像一頭行走在黑暗裡的獵豹一樣,迅捷卻悄無聲息,不停地沒入竄出一扇扇房門。
南宮天麟輕輕籲瞭口氣,這是最後一間瞭。他迅速地把樓中的五個丫環、仆婦點瞭睡穴送入更深的睡眠,還把沒有感知到人的房間也統統搜索瞭一遍。隻餘下這一間瞭。
映雪表妹,也有兩年多沒見瞭吧?
說起來,她還差點成瞭南宮天麟的妻子。
十三歲那年,李映雪到南宮世傢做客,那一次他們的婚事差點就定下來瞭。後來,後來為什麼沒成呢?是說他們還小?好像是李翽說的。這樣說來,必定那個時候李翽就有瞭謀奪南宮世傢的野心,把南宮天麟當成障礙的想法瞭吧?而東方悅兒想要南宮天麟成為自己的女婿,對於這門親事肯定也不是很熱心的。
她好像隻比我小一個月。但是既然我隻是撿來的,生日肯定準確不瞭,究竟怎麼樣誰知道呢。南宮天麟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迅速地毀壞瞭門閂,推門進去。
外進這個可能是她的丫環吧?南宮天麟身形行雲流水般飄過她的床前,點瞭她的睡穴,來到瞭可能是李映雪的女子的床前。
房中漂散著淡淡花香,各種擺設精巧雅致,不愧是千金小姐的閨閣。
雪白的輕紗羅帳中,主人正在做海棠春睡。綠雲般的柔滑青絲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輕蹙的秀眉、急促的喘息似乎她夢到瞭什麼不好的東西,再往下,薄薄的綢被無法掩蓋住二八佳人的優美曲線……
看到這,南宮天麟心中一緊,突然覺得自己這麼深更半夜地闖入女子繡閨真的是很不好的事,也明白瞭為什麼李雲峰堅持不肯進來瞭。
雖然已經兩年不見,南宮天麟還是認出瞭她就是李映雪,他猶豫瞭一下,還是決定再確認確認。他隨手制住她,又點瞭她的啞穴後,才搖醒瞭她。
小姑娘從夢中驚醒突然發現床邊立著一個黑影,嚇得肝膽具裂,張口就叫,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瞳孔緊縮。
“不要怕,我隻是想問你一件事。我解開你的穴道,你不要高聲,好嗎?”
她驚疑不定地微微點瞭點頭,南宮天麟解開她的啞穴,“你是不是李映雪?”
“你……是誰?想幹什麼?”
雖然房內十分漆黑,南宮天麟卻能勉強看清楚李映雪的表情,南宮天麟對著她驚恐的小臉微笑著柔聲道,“我受人之托,要帶李映雪去見一個人。”
雖然看不清南宮天麟的臉,少女卻莫名其妙地有瞭一種安心的感覺,她突然道:“你是天麟表哥!”
南宮天麟沉默瞭一會兒,點點頭,“是的。委屈你瞭。”
既然說的出這種話,她的身份已經毫無疑義。
李映雪:“慢著!”
南宮天麟剛想點她的穴道,“怎麼?”
李映雪:“我不想去。”
南宮天麟:“你知道是誰想見你?”
李映雪點點頭。這一刻,在南宮天麟看來,她的表情十分憂傷。
南宮天麟的聲音也跟著低沉瞭,“你不想見到她?”
“想。”李映雪憂鬱地一笑,那種笑容,就像風雨中搖擺的路旁小花,“但是我無法在危難時刻離棄自己的父親……”
兩人沉默瞭……
南宮天麟突然驚覺已浪費瞭不少時間,“要走瞭。”
李映雪:“你……能放過我父親嗎?”
南宮天麟:“……不能。”
李映雪幽幽的目光偏過一旁,“……我也知道的……你幹什麼?不……”
南宮天麟沒有理會她的反對,徑自點瞭她的啞穴,“我很快就要進攻瞭,保不準會讓你有所損傷,我更擔心李翽窮途末路時對你不利。因此,必須帶你走!”
那些客卿和仆從可是十分反對他來此冒險的,照他們看來,為瞭區區一個李映雪絕對不值得堂堂南宮世傢的傢主冒此大險。但是南宮天麟堅持要這麼做,說是可以更好地得到東方世傢的幫助,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是真正的原因他是說不出口的——如今東方玲瓏已經把一切都交給瞭自己,雖然並不是自己所期待的,但面對如此深情他也必須有以回報!
也就是說,他純粹是為瞭討東方玲瓏的歡心而來,又怎肯勞而無功?
南宮天麟不再理會她的反應,讓她先睡一覺好瞭。
南宮天麟本來希望能夠說服她,讓她自己走的。畢竟她一個女孩子,終究有些不方便的,現在卻也顧不得瞭。南宮天麟就用那綢被將李映雪的玲瓏嬌軀胡亂一裹,抱瞭起來。
南宮天麟已經與東方悅兒、東方玲瓏和朱鳳儀三個艷婦嬌娃春風數度,對於女性的身體早就食髓知味。手上那柔軟的觸感傳來時便讓南宮天麟心中一蕩,少女身上的芬芳體味更是讓他血氣翻湧,幾乎不刻自制。
細細品味之下,似乎又各有不同,東方悅兒和朱鳳儀比較接近,她們的體味清幽淡雅、沁人心脾,東方玲瓏的芬芳馥鬱,而李映雪可能是初長成的原因,她的體味則是清新怡人,想來,他將來的另三個妻子—南宮三姐妹也會跟李映雪一樣吧?雖然稍有差異,卻都引人入勝,都是男人的恩物。
君子不欺暗室!南宮天麟心中反復默念,不肯在黑暗無人處行那茍且之事。他動用無上意念勉強控制瞭自己探向少女嬌柔酥胸之手,托起少女香臀的那支手卻不知不覺中抓得更緊瞭。
李雲峰已經在門口等的焦躁,如果是他,有這三分之一,不,四分之一的時間也盡夠瞭!其實時間並不算太長,隻是此地不宜久留,危險性可是隨著時間而倍增的!
看到南宮天麟抱著李映雪出來,李雲峰匆匆打瞭個手勢,率先向外行去。
可能他們的運氣太糟,或者南宮天麟耽擱的太久瞭,總之,他們還沒跑出幾步,就聽到後邊警哨大作!
最讓李翽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瞭!從南宮世傢來到雙峰圩,李翽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早已習慣瞭和衣而臥,現在一聽到外邊的動靜就出來瞭。
南宮世傢的追擊除瞭搶走瞭李傢堡幾塊地盤以外倒也沒有給李傢堡造成多大的損害,但是高坦之戰卻一下子損失瞭五百多精選好手,高路亭之戰更是把高手折損瞭八成在那裡——這些人可是李傢堡的頂梁柱阿!
李傢堡真正能夠派得上用場的好手也不過千餘人,折損瞭五百多,又有些人見勢不妙已經不肯奉招瞭,現在留在李傢堡內的不過三百來人。而二流身手以上的現在已不到二十人瞭,除瞭城墻上必要的守衛,李翽把他們全都集中在一處,也就是這棟最高的樓裡,有起事來好應變。
其實李翽也知道現在這種做法也不過是茍延殘喘,城墻在南宮世傢的高手眼裡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他也不是沒想過反擊,但是南宮世傢的人機動性太強瞭,搶瞭李傢堡的一部分馬匹以後人人都有馬騎,而且他們是用弓箭等遠程兵器攻擊的,李翽幾次組織反攻都失敗瞭。
騎馬的弓箭手在攻城掠地上沒有什麼長處,在防守和有效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上卻是很有用的!
李翽沒想過組建一直同樣的隊伍來對抗,因為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他,還有那個時間嗎?
剛才巡邏隊偶然發現內院的暗樁出事瞭,連忙吹響瞭警哨,一時間,到處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在那邊!”
隨著無數的手臂所指,李翽也發現瞭前面急速逃竄的兩個黑衣人。
李翽回頭一看,那二十餘個高手都靜靜地立在身後,他厲喝一聲,“追!且慢,去一個人到前邊提醒他們警惕敵人趁亂來攻!”
當先追去。
“堡主,前邊也出事瞭!”
“什麼?”李翽回頭望去,城墻處更是熱鬧非凡,他當機立斷,“李霸,馬興,你們幾個跟我來,其他人去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