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天夜裡,魏老大在村政府裡竟然夢見金鳳。但是春~夢還是噩夢,他也說不清。
村政府值宿室裡還是一片黑暗。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冷汗已經把被窩弄濕瞭,那場噩夢還在讓他餘悸未消。他急忙摸索到墻上開關開瞭燈。
旁邊老魔的那個被子裡還是空的,老魔竟然還沒有回來。魏老大看瞭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已經是早晨五點多瞭,天就要亮瞭。這老魔竟然一夜未歸,把村政府給空起來瞭,媽個比的,這光棍子膽子還真不小。是不是他經常這樣唱空城計?他夜裡去幹什麼?魏老大心裡一片疑雲。
就在這時,魏老大聽見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頓時驚慌起來:是老魔還是別的人?他難免不去想剛才的夢境。他下意識地坐起身,一隻手握住瞭昨晚繳獲來的那根電棍,眼睛緊張地盯著值宿室的門。
門開瞭,老魔粗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老魔穿著一件污漬斑斑的黃色棉大衣,緬著懷兒,正一臉驚愕地望著看上圍著被子坐著的這個人。
當老魔看清瞭炕上被子裡,坐著的這個人是村主任的時候,嚇得差點兒就尿瞭褲子。張大嘴巴連話都說不出來。
魏老大見進來的果然是老魔,心裡安穩下來。他馬上眼睛裡是怒色,問道:“你這一夜去哪裡瞭,你膽子不小啊,竟然敢擅離職守,把這麼大的村政府給空起來瞭?”
老魔像個木頭樁子立在那裡,不知道怎樣回答。他還是不想把替魏老六監視白薇的事情告訴魏老大。但想編造其他理由,卻無論如何沒有借口。說自己回傢睡覺瞭?誰信呢,自己那兩間破平房已經幾年不住瞭,四面透風,回傢找凍啊?說去村裡某個寡婦傢過夜瞭?鬼才相信呢,自己窮的叮當響,那個寡~婦會看上自己,讓去暖被或者暖腳的?
魏老大見老魔一語不發和自己玩硬~挺,更加發火:“老魔,你是不是這個差事你幹夠瞭?那好,今天你就卷鋪蓋回傢吧,我另外找人!”
老魔聽這話,簡直像要瞭他命一般,要是離開村政府,那自己可真的無處安身瞭。他看著魏老大,竟然咕咚一聲跪倒地上,哀求說:“主任,你可千萬不要辭退我啊,那樣我就徹底完瞭。以後我再也不敢離開這裡瞭,我一定好好看著村政府!”
魏老大向他擺瞭擺手,說:“你別來這套,你還沒告訴我你今晚究竟去幹啥瞭呢!隻要你對我說瞭實話,我絕不會辭退你,不管你今晚幹瞭什麼!”
老魔不敢再隱瞞瞭,他從地上站起身,湊近魏老大,隻有說瞭實話,他說出瞭每天晚上去魏老六傢商店那個房子裡過夜,為的就是監視白薇,看她和什麼人接觸,有沒有逃跑的跡象。但他沒有說和魏老六的交易,不能說魏老六答應他把白薇借用他一夜的秘密。
魏老大聽後暗自驚詫:老六竟然還留這一手,真他媽的狡猾。幸好自己這幾天沒有去玩白薇,不然的話老魔早就報告給老六瞭。因為這個他徹底明白瞭老魔借給劉大茄子的那個電棍的緣由瞭。他突然從被子裡抽出那根電棍,問老魔:“這個東西是老六傢的吧?”
老魔更加懵懂,心想:自己借給劉大茄子的這個東西咋會落到瞭魏老大的手裡?但他來不及細想,就急忙說:“是……是老六傢的,我夜裡在他商店那屋子裡,就發現瞭這個東西,我很稀罕,就拿出來去玩,那天被劉大茄子看見瞭,他非得要借,我們沒辦法就借給他瞭。但我沒說是老六傢的!”
魏老大馬臉陰沉,說:“你膽子真的不小啊,竟然背著我和老六勾勾搭搭的,你是不是有點拿我不當回事啊?”
老魔嚇得一哆嗦,趕緊說:“主任,我可沒有拿你不當回事啊,老六我也惹不起,我不這樣答應他,他會殺瞭我的。以後我再也不敢瞭,我不再去為他監視白薇瞭,我不會再離開村政府瞭,你饒瞭我這一回吧!”
魏老大轉動著眼珠,想瞭一會兒,詭計上來瞭,緩和瞭語氣,說:“老六是我的親兄弟,你替他做事兒,我不會責怪你的。以後你該去他那裡過夜還是要去的,但有三條你必須照辦:第一,不許打白薇的主意,如果你做瞭什麼,你會丟掉性命的;第二,一旦有什麼情況,你要先向我匯報,然後再向老六匯報;第三,如果哪天我告訴你哪夜你不用去瞭,你這夜就不能去,我不告訴你的時候,你盡管去!這三條你都記住瞭嗎?”
老魔忙不迭地回答,說:“記住瞭,記住瞭,我一定聽你的!”
魏老大又補充瞭一句:“不能和老六說我已經知道這件事瞭,懂嗎?”
“我懂,我懂!”
老魔點頭哈腰地答應著。
說話間,天就已經亮瞭,魏老大吩咐老魔:“一會你想法弄點吃的,我今天早飯就在這裡吃瞭!”
老魔答應著就去準備早飯去瞭。
魏老大吃瞭老魔做的掛面條兒,又坐在炕上喝瞭一壺茶水,約莫著這個時候丘雅賢的兩個孩子也該上學走瞭,他就下瞭值宿室的炕,對老魔說:“我今天傢裡有點事兒,上午不能來上班瞭,村裡要是有啥要緊事,你就推到下午去,下午我來上班!”
老魔隻有答應的份,他都不敢多嘴問魏老大為啥昨晚來村政府睡覺。
魏老大離開村政府,頂著早晨刺骨的寒風,急匆匆地向旮旯屯走去。魏老大心裡很愜意:度過瞭這個難捱的夜晚,老二裡面的那管東西總算保住瞭,他盡情地想象著把這管憋瞭一天一夜的東西噴射到丘雅賢身體裡的快活情形……
魏老三的媳婦丘雅賢最近明顯憔悴瞭許多,原本明媚的眼睛裡整日被陰雲籠罩著。這樣從天而將的打擊對誰來說也是你難以承受的。一夜之間,原本強壯的丈夫魏老三就噩夢般地被王金貴割成瞭太監,她也就理所當然地像白薇和姚曉麗那樣守瞭活,寡。三十二歲的女人,正是女人身體yuwang最充沛的黃金季節,剛剛享受到人間的男 歡 女愛的真諦,那美好的一切就戛然而止瞭。雖然說以前魏老三也幾乎是常年在工地上,大多夜晚她獨守著寂寞,但那樣的獨守是可以忍耐的,是有盼望的,因為魏老三每個月都要抽時間回來幾個夜晚,就是那幾個夜晚,也會讓她享受到做女人的全部快樂,因為魏老三的強壯是無人可比的,每一次jiaohuan都可以讓她yuxianyusi,筋,酥,骨,軟,那樣的xiaohun足以抵消填補那些男人不再時的寂寞。
可是一夜之間,男人那個雄壯的曾經給自己帶來無限快樂的玩意就被王金貴給割掉瞭。但男人的那個斷掉的玩意她一直保存著,裝在一個精美的首飾盒子裡,白天的時候就放在冰箱裡冷凍著,晚上再拿出來放到褥子下面暖和過來,放進被窩裡摟著睡覺。
那隻能解決精神上的慰藉而已,身體問題卻絲毫解決不瞭,那個軟綿綿的而且正在腐爛的玩意,已經失去瞭它應有的作用,更多時候手裡握著那個東西卻更加勾起她的渴,望來。
丘雅賢想不清自己今後該怎樣生活?說沒有男人吧,男人還活著;說有男人吧,男人又已經不是個男人瞭。離開魏傢另找男人嗎?自己又有一雙可愛的兒女;為瞭孩子守在魏傢吧?可自己才三十二歲,慢慢長夜何時是個盡頭?她的生活猛然陷入瞭舉棋不定的淒風苦雨裡。
除瞭無邊的愁慘以外,她就是無限的很怨。她恨自己的丈夫魏老三,恨他沾花惹草自作自受,但最大的受害者還是她自己。她恨王金貴,那個野,獸般的男人,自己的老婆管不住,竟然這樣沒人性地傷害別人的男人。但她對王金貴的恨不算太強烈,一個血性男人做出那樣的事情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值得佩服的。她當然最恨的還是王傢女人們,要不是李香雲把自己男人的魂給勾走瞭,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也就是這種隊王傢女人的恨,才讓她這個本來文靜的女人膽大包天地參與瞭拐賣金鳳兒的復仇行動。
王傢女孩被消失瞭,雖然她心裡出瞭一口惡氣。但另一種恐懼的生活又開始瞭。她不僅僅是做瞭一件喪盡天良的虧心事,更是一種犯罪的行為。自己也參與其中的那次喪心病狂的情景時常出現在她的夢裡:魏春柳第一個沖上來,死死地抱住瞭金鳳兒,隨之魏春蕊從側面過來,猛地抱起瞭金鳳的雙腿,她身體失去平衡被撂倒在地上。其他女人蜂擁而上,嘴裡都罵著臟話兒,把金鳳兒牢牢地摁在地上。金鳳兒嘴裡剛發出幾聲叫喊,很快,崔靈花手裡的一團破佈就嚴嚴地塞到瞭她的嘴裡,再也難以發出聲音來。
那個時候她自己也加入到魏傢女人瘋狂的行動中去,七手八腳地用繩索把金鳳兒綁個結結實實。盡管她們都不是會捆綁人,可大驢種給她們預備瞭足夠的繩索,左一道右一道地綁著,全身上下都是繩索,連一點兒活動的餘地都沒有。
金鳳兒躺在地上絕望地望著她們,一切掙紮都沒有瞭。
“快!把她裝進佈袋子裡去!”
魏春柳顯得很興奮,在一邊指揮著。
馬蘭芝爭著佈袋子的手在劇烈顫抖。魏春蕊急忙奪過她娘手裡的佈袋子,把口撐開,低聲叫道:“快點兒,往裡裝啊!”
女人們齊動手,連拖帶拽地把金鳳兒裝進袋子裡,又紮上瞭嘴兒。
馬蘭芝有些不放心地說:“能不能把她給憋死啊?人傢可不要死人啊!”
魏春蕊說:“沒事的,你沒看那袋子上都有好幾個小洞呢,就是為瞭透氣的!”
丘雅賢的腦海裡每天都要復現這樣可怕情形,讓她過著惶惶不可終日的驚恐日子。她總在擔心金鳳兒有一天會回來,她總在擔心有一天公安局的人會突然進來把她抓走,更擔心王二驢哪天回來找她復仇……她整天心驚肉跳地惶恐著,就算是大白天也會把房門插得嚴嚴的,每當有誰來傢裡她都會驚慌一陣子。
她期盼著魏老三盡快出院,盡管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個男人瞭,但起碼還可以起到作伴壯膽的作用。她一晃已經有好幾天沒去縣城醫院去看望魏老三瞭。她一看到這個已經不是男人的男人,心裡就愁雲密佈,就很怨叢生。但自己在傢裡孤獨惶恐的時光裡,她還是希望魏老三能在身邊。
兩個孩子在傢的時候,她還會心裡安穩些,和孩子們陪伴說笑,她就會暫時忘記那件可怕的事情。今天早飯後,兩個孩子又背起書包上學去瞭。空蕩蕩的屋子裡又隻剩下她自己,無邊的寂寞和驚恐又不可抑制地襲來。她照例又插好瞭房門,坐在炕沿邊目光呆滯地想著那些忐忑不安的事情。
這時,傳來瞭一陣敲門聲。
丘雅賢頓時驚恐起來,她輕手輕腳地來到外屋的房門前,隔著玻璃向外面望去,見敲門的竟然是大伯哥魏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