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夜的費用確實很高,隻是魏老二這樣認為,他交錢的手似乎都有些顫抖。事實上,魏老二今晚選擇的是縣城裡最便宜的旅館,就算是包瞭一個單間,價格也不算是很高的,所謂的“昂貴”隻是一個吝嗇鬼的衡量標準。
魏老二不是沒錢,而是舍不得花錢,他做事的原則是最小的投入換取最大的產出,他的每一次支出都想獲得立竿見影的效果。在旮旯屯,魏老二算是最有錢的人瞭,但他也是最吝嗇的人;他做夢都想在別人身上擠出油水,可誰也別想在他身上沾任何便宜。但有一項開支是他難以避免的——那就是他在玩女人身上的投入。魏老二是個身體特別強壯的男人,欲望充沛得像一個嗷嗷的公羊。而他自己的老婆馬蘭芝雖然也算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但卻是一個保守而死板的女人,根本不善於床上的那些風情,隻是在被動地盡著一個妻子的應盡職責。所以,馬蘭芝根本難以滿足魏老二超常健壯的有養尊處優的身體需求,半饑半渴的魏老二需要時常在外面打點野食兒。
盡管魏老二對女人的嗜好是他身體和生理不可越遇的溝壑,但他在嫖女人身上的花費也不是肆意揮霍的,時常付諸於精打細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花最少的錢做最便宜的好事兒。
魏老二雖說對美女總會垂涎欲滴,恨不能把天下女人都盡收身下,但他從來不花冤枉錢去城裡找小姐,也從來不把鄉下的相好的領到城裡去做任何消費,到旅店裡開房尋歡更是從來沒有的。
在旮旯屯裡,魏老二也有三兩個可以隨便沾身體的女人,但他在她們身上的花費都是不上老本的浮財。這些人傢都是經濟拮據的窮人傢,都是靠借魏老二的高利貸維持傢裡的生活開銷的欠債戶。魏老二玩這樣人傢的女人,都用不著從腰包裡掏錢,而是靠高利貸的利息就可以快活地玩一年;而高利貸的利息也不是本金的利息,大多也是驢打滾似的利滾利的利息。比如說,到年底某傢不要說本金,連當年的利息也還不上,那魏老二也不逼債,而是寬容般地把這年的利息又加到本金裡去,下年這部分利息又開始吃利息,等到年底,魏老二就可以大度地把這部分利滾利的錢給免瞭,但前提是隨便睡這傢的女人。
兩年前,銀鳳兒的娘鮑柳青就是因為還不上魏老二的利息,被魏老二軟硬兼施地足足糟蹋瞭一夜。但鮑柳青絕不會成為他呼之即來隨便沾的女人,那次他把鮑柳青一年的本金的利息都給免瞭,也算是花費血本得到瞭夢寐以求的鮑柳青的身體。
眼下,魏老二在銀鳳兒身上的大肆花費,對這個吝嗇鬼來說,已經是破天荒的大出血瞭。原因就是嬌嫩嫩的銀鳳兒就真的如花一般誘惑著他的欲望,讓他身不由己地陷進去。
在這個世界上,唯有色欲可以讓人改變一切,包括魏老二的摳門和吝嗇。魏老二確實對銀鳳兒的身體著瞭魔,就像再吝嗇的人,為瞭體內難以忍受的毒癮,也可以心裡流血地傾囊而出的一樣。
但魏老二畢竟是魏老二,雖說他沒有辦法割舍銀鳳兒,但他還是要最大限度地精打細算的。眼下他破例把銀鳳帶出來,準備去城裡消遣幾天幾夜,也是他精打細算不虧本的謀劃。他吐血般地花三千多元把銀鳳兒從劉萬貴的手裡贖回來,那是必須投入的本錢,為的就是今後可以長期占有銀鳳兒。但就算是今後已經沒有魏老四和自己爭銀鳳兒,在屯子裡,在自己老婆孩子的眼皮子底下,也隻能是隔三差五的偷偷沾銀鳳兒一次,不僅不過癮,也覺得有些虧瞭自己掏出的贖銀鳳的三千多元錢。
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劃算的辦法,就是時不時地把銀鳳兒領走些日子,兩個人無拘無束地朝夕相伴些時日,那樣自己也算沒有花冤枉錢。
但在不影響快樂的前提下,他還是要搜腸刮肚地想法節省開銷的。比如,吃最便宜的飯菜,住最便宜的旅館。因為這些都不會影響他晚上在床上盡情享用銀鳳兒嬌花美體。
魏老二今晚住的旅館堪稱是縣城條件最差,價格最低的小旅館瞭,連洗澡的設備都沒有。但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有一張雙人床,能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地摟著銀鳳兒,神仙般地翻雲覆雨盡享魚水之歡就足矣瞭。
他發狠,要盡情地玩,狠狠地玩兒,花樣翻新地玩兒……
銀鳳兒無精打采地跟著魏老二來到那個所謂的夫妻包間裡。房間裡最大的物品就是那張木質雙人床,挨著床板的是兩塊葦板拼湊在一起的床墊,上面是一條並不幹凈的淡紫色床單。床上放著一雙更不幹凈的被褥和兩個枕頭。
靠東墻放著兩個舊沙發和一張褪瞭色的茶幾。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歪歪斜斜的衣服掛。
棚頂是一盞沾滿蒼蠅屎的白熾長管日光燈,燈管隻有中間發著正常的白光,兩頭已經發黑,投射著斑駁的光影。
這個房間的標準就是魏老二節省開支的傑作。
銀鳳兒顯得很疲倦地坐在那張舊沙發上,凝神對著已經脫落得斑駁的白灰墻壁。
她對魏老二怎樣安置自己並不感興趣,她不是來賣弄風情更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她感覺自己就像一片飄零的枯葉,被無情的秋風刮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隻是一種茫然無際的感覺,浮蕩在心裡與意識之間。在她的心靈深處駐紮著一個恒定的信念,那是一種忽明忽暗的使命,她忍辱負重委身禽獸就是為瞭這種使命。
十八歲本該是美麗嬌嫩的生命,卻要承受著她不該承受的磨難和摧殘,她卻咬著牙承受著,這就是王傢女人的頑強和堅韌。禽獸的汗液和精液在污濁著她原本聖潔的身體,但她確信絕不會沉淪在污泥濁水中。
嬌媚和乖順雖然掛在臉上,可屈辱和仇恨卻時刻在心間翻滾著,她當然知道被動的順從之中蘊含著什麼。
王傢女人當然知道,自己被禽獸污濁侵占瞭的身體,正是束縛禽獸的最有力的法寶。魏傢禽獸已經被牢牢地罩在她們的石榴裙下,她們要使盡陰柔之功肢解野獸的魔爪。
讓銀鳳兒感到欣慰的是,她們忍受苦痛和恥辱實施的美人計已經初戰高捷。一夜之間,魏老五死瞭,魏老四入獄瞭,魏老六跑瞭。
但她也清晰地預感到:魏老六會很快回來的,會發起新一輪更瘋狂的報復,眼下自己要繼續黏住魏老二,讓他成為自己的保護傘,成為抗衡魏老六的有力武器。而姐姐金鳳兒和二嫂也在分頭行動著,使盡全身解數迷惑著魏老大和魏老三,這樣魏傢三個男人會形成合力去對付魏老六的反撲。
銀鳳兒這樣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她們制定的計劃,還有一個良苦用心,那就是為瞭王傢男人的復仇減輕壓力。她知道,二哥王二驢遲早會回來報仇的,而無論王二驢用哪種方式報仇,都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都是有一定風險性的;魏傢六虎畢竟都是亡命之徒。就算二哥有能力報仇,也說不定又觸犯法律,她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果。還有,大哥王金貴等秋後從工地回來,知道傢裡發生瞭這樣的奇恥大辱,憑他的脾氣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去找魏傢六虎算賬的。這些都是銀鳳兒擔憂的事情,她唯恐自己的兩個哥哥因為報仇再發生什麼意外,那樣王傢女人忍辱負重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意義瞭。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兩個哥哥回來復仇之前,王傢女人通過自己的力量把魏傢惡虎一個一個地瓦解掉,那樣將來兩個哥哥回來才會沒有那麼大的風險。而王傢女人所擁有的武器隻有智慧和身體。
或許這也正好印證瞭王傢女人與生俱來的狐性和靈性,在與禽獸的不斷角逐中練就的看傢本領。那也是惡劣環境磨礪出來的防禦招法。
王傢銀鳳兒的靈性就足矣體現瞭這一點。她可以掩藏著無限的厭惡和仇恨,飾演著千嬌百媚的角色。
此刻,她含而不露地擺出一副撩撥人的姿態斜靠在沙發上,打量著這個寒酸的房間,心裡充滿著對色鬼加吝嗇鬼的無限厭惡。她面對著魏老二色狼一般貪婪的眼神,忍不住要刺激奚落他幾句,就說:“二哥,你可真摳門兒,咋會好意思帶我來這樣一個破爛不堪的地方呢?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人傢身上不舒服呢!”
魏老二盯著她的飽滿的胸脯,嘿嘿笑著說:“又不是夏天,還要洗啥澡兒?一會哥讓你享受另一種舒服,那可是真正的舒服呢!”
銀鳳兒挑逗般地歪著頭,成心想刺激他一下,說:“二哥你真的不在乎我洗不洗身子?不嫌臟?”
魏老二似乎一時沒弄清啥意思,隻顧猥褻地說:“妹妹的身體嫩嫩的,不洗也自來白,一會兒哥用汗水就把你洗好瞭!”
“二哥,我剛才可是讓你妹夫劉萬貴給足足揉弄瞭一個多小時呢,滿身都是他的味道,你真的不在意?”
魏老二眼中放出奇異的亮光,也有些酸瞭吧唧地說:“你已經跟人傢上床瞭,我有啥辦法,在意又有啥辦法?”
“二哥,你去的時候,我可還沒有失身呢,我還指望你有辦法救出我呢,你也聽見我是不願意的,掙紮瞭多久嗎?可你卻站在門外不管不顧的,現在你還有臉說這個?”
魏老二想到那無奈的交易,心裡也發虛,但無話可說,隻得擺出淫邪來遮掩。“沒事兒,我不在意,我倒是想嘗嘗你剛剛被幹後是啥感覺呢!”
銀鳳兒撅起瞭嘴,嗔怪地說:“二哥,你咋和野獸差不多呢?你在說啥話呢?我還以為你真心疼我呢?沒想到你會這樣禽獸!”
魏老二尷尬地笑瞭笑,說:“嗨,我咋會不在乎呢?你以為我站在外面聽著你被他幹著心裡好受啊?那不是沒有辦法嗎?人傢比我早去瞭一步,花錢把你撈出來,他圖啥?白馬過河他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