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私密的談判

  下午的時候,禁閉室的門打開瞭,先前押解他們進來的幾個警察又來瞭,這次他們卻沒有像對待嫌疑犯那樣的語氣,一個警察說:“你們控告巍老六強奸的事立案瞭,陳科長要你們去核實情況,跟我們到詢問室裡去吧!”

  王二驢感到很好奇,就問:“立案?不是昨天就已經立案瞭嗎?怎麼還立案?”

  警察尷尬瞭片刻,說:“這我就不知道怎麼回事瞭,你去問我們科長吧!”

  王二驢拉著白薇的胳膊,跟著幾個警察來到刑偵科的詢問室裡。屋子裡隻有陳鵬一個人在等待。幾個警察把兩個人送進詢問室就都出去瞭。

  陳鵬一改先前的冷漠和居高臨下,竟然站起身,擠出一絲笑意,示意讓他們坐到長椅上。王二驢也不客氣,拉著白薇就坐下瞭。王二驢從陳鵬突然轉變的神色上,猜想到可能是馮亦梅那邊有話過來瞭。

  陳鵬靠在那張方桌上,滿眼好奇地盯著王二驢,問:“王二驢,你們在省公安廳裡有親戚?”

  王二驢印證瞭自己的猜測,果然是馮亦梅在省城有動作瞭,但這種事畢竟有走後門的嫌疑,他唯恐說出馮亦梅會給她以後惹出啥麻煩,他沉吟片刻就說:“沒有,俺一個農民,咋會在省裡有親戚呢?”

  陳鵬滿腹狐疑地盯著他,又問:“不會吧,省公安廳都知道你告狀的事瞭,還打電話過來詢問,不是你和上面有關聯,他們怎麼知道的?”

  王二驢腦袋一晃,說:“俺先前就和你們說瞭,俺要上告,是俺給省公安廳打電話瞭,俺就不信上面的人都和你們這些人一樣?”

  “你咋知道省公安廳的電話號碼?”陳鵬問。

  “省公安廳的電話又不是保密的,俺咋就能不知道?俺服刑的那個勞改隊就是離省城不遠倪!”

  王二驢努力想避開和馮亦梅有關系的嫌疑。

  陳鵬半信半疑地看瞭他一會兒,就坐會到椅子上,說:“王二驢,你真是一頭驢啊,這點小事也值得你捅到上面去?”

  王二驢頓時火瞭,叫道:“你在說啥呢?俺媳婦都被人強奸瞭,這還算小事?要是你媳婦被人強奸瞭,那你早嗷嗷的瞭!”

  陳鵬想發火,但他忍住瞭,說:“問題是,不是找不到他強奸你媳婦的證據嗎?”

  “那是你們不想找,能找得到嗎?當初你們合夥誣陷我強奸倪小慧,沒證據還能捏造證據呢,咋到瞭我媳婦真的被強奸瞭,反倒找不到證據瞭?”

  陳鵬心裡有些發慌,唯恐這頭犟驢把那個假案也捅到上面去,就回避著那個話茬,說:“關鍵不是在你媳婦的身體裡,找不到巍老六的精液嗎?”

  王二驢瞪大豹子眼,叫道:“你們找到瞭,也說沒找到,俺有啥辦法?俺隻能通過上面的部門來鑒定瞭!”

  陳鵬撓著腦袋,眼珠轉動瞭幾轉,壓低聲音,很神秘地說:“強奸這事啊,本來就是沒有明確的界限,其實也算不瞭多大的事兒,你們想不想私瞭?”

  “私瞭?怎麼私瞭?”

  王二驢警覺地問。“就是讓巍老六給你們一筆錢,你們就撤回控告,就當是什麼也沒發生啊!”

  王二驢忽地起身,叫道:“沒門兒,俺不會私瞭的,俺媳婦都被他強奸瞭,俺會稀罕他的臭錢?”

  白薇在一邊偷偷拉瞭王二驢一下,意思是讓他考慮考慮,王二驢心裡越發不是滋味,沖著白薇吼道:“你啥意思?你想用你的身體換錢?”

  白薇頓時低下頭去,低聲說:“我沒那意思……我是想……”

  “你閉嘴吧!”

  王二驢又吼瞭一聲。白薇果然沒再說什麼。

  面對這頭犟驢,陳鵬還真的很撓頭,他托著下巴想瞭一會兒,站起身,看著王二驢,說:“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我們到辦公室去好不好?”

  王二驢瞪著眼睛說:“還有啥背著人的?俺媳婦才是受害者,有話幹嘛背著她?”

  陳鵬擠出一絲笑,說:“我不是怕有些話……她難為情嗎,還是背著她點好!”

  王二驢想瞭一會兒,還是站起身,跟著陳鵬出瞭詢問室。陳鵬領著王二驢來到他自己的辦公室裡。

  陳鵬掏出香煙來,遞給王二驢一根。王二驢沒有接他的煙,說:“俺自己有!”

  說著就掏出自己的香煙,點著瞭抽起來。陳鵬把那隻香煙叼到自己的嘴上,用打火機點燃,長長地噴出一口,看著王二驢,開門見山地說:“王二驢,你在勞改隊一年多,大概你還不知道你媳婦和巍老六究竟是啥關系吧?”

  王二驢雖然心裡難受地攪動著,但他決不能落入陳鵬的套裡,就說:“你不要和俺扯沒用的,俺隻聽俺媳婦說,巍老六強奸瞭她!”

  陳鵬的眼睛裡是一絲嘲諷,說道:“你媳婦不那樣說,她能怎樣說,她能說是自己願意的?其實啊,根本不是巍老六強奸瞭你媳婦,是他們兩個一直在通奸,這個情況恐怕你是不知道的!你這個案子啊,我們也去你們屯子仔細調查過瞭,很多人都親眼看見過,你媳婦和巍老六經常一起出門,一起進城什麼的,就像兩口子一樣,你說這樣的關系瞭,說是巍老六強奸瞭你媳婦,誰信啊?”

  “難道一起進城,一起出門,就可以斷定兩個人是那樣的關系嗎?你就沒和哪個女的一起處過門嗎?”

  盡管王二驢心裡明白他說的是實際情況,但他絕對不會承認的。

  “你糊塗啊,不是經常一起出門那麼簡單,還有人看到過你媳婦和巍老六鉆進苞米地呢,難道這也是強奸?”

  “誰看見瞭?你把這個人找出來!”王二驢說道。

  陳鵬顯得很無奈地搖著頭,長長地噴著煙霧,說:“看來啊,你真的是被蒙在鼓裡呢,你媳婦和巍老六是咋回事,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就你不知道,還說什麼強奸……”

  說道這裡,陳鵬仔細看著他,說,“估計你不是那麼傻吧,你是故意的吧,我知道你是咽不下去這口氣,就想讓你媳婦反咬一口,把他盯進去,是吧?”

  王二驢橫瞭橫心,晃著腦袋,說:“那是你說的,俺隻知道他強奸瞭俺媳婦,是俺媳婦親口說的!”

  陳鵬狠狠地吸著煙,想瞭一會,又說:“你還是要多方面想問題,不要那樣犟瞭,退一步說,就算是把巍老六打瞭個強奸罪,又能有多大的事,判個三年二年的一大關瞭,人傢巍傢有人有錢的,一疏通,說不定一年半載的就出來瞭,到那時候,你們的仇怨就結下瞭,巍傢六虎可不是好惹的,說不定你傢會發生比這更大的事的。你莫不如現在就私瞭算瞭,他還會給你一筆錢!”

  陳鵬的軟硬兼施反倒激起王二驢的犟勁,他叫道:“俺可不是被嚇大的,他巍傢再霸道,欺負瞭俺的老婆也不好使,一個男人要是連老婆被人霸占瞭,還能忍著,那活的還有啥意思?他哪怕是進去蹲一天,俺也要讓他進監獄!”

  “王二驢,你這樣犟會吃虧的,你想問題太單純瞭吧?恐怕你還不知道你媳婦心裡是怎麼想的吧?剛才我已經看明白瞭,你媳婦心裡並不想把巍老六送進去,她是迫於你的壓力沒辦法,如果你媳婦到關鍵時候又不咬巍老六強奸她,你可怎麼辦?到那時候,你就人錢兩空瞭!”

  “俺媳婦要是有那想法,她還會來公安局告發他嗎?俺媳婦不會胳膊肘往外拐的,你說那些都沒用!”

  陳鵬搖瞭搖頭,說:“女人這東西你能琢磨透?女人是這世界上最不靠譜的,說不定哪天她又開始出賣你瞭!”

  王二驢漲紅瞭臉,說道:“就沖這個,俺就更應該把巍老六送進去瞭,隻要他在屯子裡,俺就不放心!”

  “可是,我說過瞭,他還會出來的,除非你有辦法讓他在牢裡蹲一輩子!”

  “嘿嘿,他蹲個三年五年的出來,你以為俺還會怕他嗎?到那時候,俺也像他一樣有錢,俺也可以用錢買一切,到那時候,俺媳婦用鞭子趕都趕不走呢!”

  這也是王二驢的真實想法。他倔強而又自信地想,自己幾年之後,肯定會幹出人樣子的,說不定比巍老六還有錢,到那時候媳婦還會和自己起外心嗎?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還沒發達的這幾年,如果不把巍老六送進去,那媳婦白薇說不定還會和他糾纏不清。

  陳鵬像看外星人一般看著他,說:“你真的很簡單,就算你真的能發達,你現在不是沒發達嗎?我也說過瞭,就算是他強奸罪名成立,像這樣的強奸案,也判刑超不過三年去,而且他根本用不瞭三年就回來瞭。到那時候,他會報復你的,說不定還會把你媳婦奪走的!”

  “你不要糊弄俺瞭,俺打聽明白瞭,巍老六以前強奸俺妹妹的刑期還沒結束呢,他隻是假釋,他子假釋期間又犯瞭罪,他的刑期會累加的,他三年二年就能回來?他做夢吧!”

  陳鵬很吃驚,沒想到這個粗人還什麼都明白,他幹笑瞭一聲,說:“就算是他的罪名可以累加,可是,這次要是把他判成強奸罪,真的很難,法律要以事實為根據,事實上你媳婦和巍老六就是通~奸的關系!”

  “就算是通~奸,他也是要進監獄的,他在假釋期間,霸占別人的老婆,難道就不犯錯嗎?還能允許他繼續假釋嗎?”

  陳鵬點瞭點頭,說:“你說的不錯,就算他通奸成立,也會取消他的假釋的,會回監獄服刑的,可是,你想過嗎,他那個刑期是四年,他在裡面已經呆瞭一年,出來又快一年瞭,所剩的刑期也就二年瞭,就算他不花錢疏通,二年也出來瞭,你就沒想過他二年以後出來的後果?他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你媳婦的。你還是聽我的勸吧,現在見好就收,私瞭吧,巍老六說瞭,隻要你私瞭,他就給你兩萬!”

  王二驢擺著大手,說:“不要和俺說那些瞭,沒門兒!”

  陳鵬急忙又加瞭碼,說:“三萬怎麼樣?”

  “別做夢瞭,別說是三萬,就是三十萬,三百萬,俺也不稀罕,俺就是要他進監獄!”

  王二驢說著就頭也不回地出瞭辦公室,向詢問室走去,他擔心媳婦在那裡發生啥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