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南隨著凌清遠走進瞭一個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世界。
她以前知道凌傢有錢,不過凌傢老一輩奉行的狼化教育。小時候,父母隻能在機關單位打拼,一直沒混出什麼名頭來,據說直到她跟著二叔伯離開兩年後,父母才被祖輩接納,回到凌傢接手生意。
後來海淘盛行,凌邈率先提出去澳洲開疆拓土,公司在澳洲浮沉瞭幾年,總算一切逐漸步上正軌,在中澳之間來來往往瞭幾年也著實累騰,父親凌邈這才拖傢帶口地又回到國內來繼續和大叔伯凌隆、四叔伯凌燁爭奪凌傢的資產。
主要還是因為這幾年凌傢的話事人,祖母周玉嬋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偶有老年癡呆的癥狀,三兄弟都知道——時機快到瞭。
二叔伯從來不會深入告訴凌思南有關凌傢的事,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讓凌思南健康快樂地成長,而凌思南也確實做到瞭。她在二叔伯那兒,得到瞭在父母身邊不曾獲得過的親情,在凌思南心目中,一直是把二叔伯當做自己真正的父親。
可是,好人不長命。
“姐姐?”少年好聽的聲線在耳畔勾起。
凌思南收回神,凌清遠就站在她旁邊,今天的裝束比之往常更正式瞭一些,褪去瞭校服的學生氣,襯衫馬夾的搭配,讓他更多瞭幾分貴公子的味道,仿佛天生就是活在上流社會的大少爺。
他大概已經習慣瞭這種場合吧。
凌思南站在他們舉行宴會的白金漢廳門口,看著宴會廳裡來來往往,三五成群的陌生人,有些畏怯地退瞭半步。
凌清遠輕悄地握瞭握她的手,“總要面對的。”
不,其實她有選擇,她並不是一定要回到這個傢來。
可是——凌思南抬眼看著身邊凌清遠的側顏——她不想再拋下他一次。
兩個人的腳步踏上瞭白金漢廳的地毯。
“那是劉力明表叔,平時和大叔伯關系好一些,跟我們傢沒什麼交情,對他有基本的客套就可以,不要太親近。”凌清遠察覺到瞭凌思南的退縮,索性挽起手臂,讓姐姐勾著自己的胳膊,多幾分安全感。
他一邊走一邊把沿途的人介紹給她聽:“那是小舅,絞盡腦汁想攀凌傢的關系,心術不正,離他遠一些。”
凌思南努力把這一張張完全陌生的面孔記在腦子裡。
“廣沅企業的吳叔叔,除瞭愛吹牛沒什麼大毛病,不過總愛擺前輩架子摸人腦袋……”凌清遠講到這裡頓瞭一下,下意識瞥瞭眼姐姐烏黑柔順的長,眉宇輕褶:“不用管他。”
“廈門分公司的高經理,交際圈子混亂,反正平時我們和廈門分公司也沒什麼關系,裝不認識就好。”
“總公司的財務陳大哥……”凌清遠註視著財務大哥棱角分明的俊朗五官,和舉手投足間屬於男人的成熟氣質,手上的胳膊不由施力,帶著凌思南往另一個方向拐:“見面稍微問個好就行瞭,保持距離。”
凌思南終於忍不住低頭笑:“不對呀,清遠,從剛才到現在,全都是‘保持距離’,‘不用親近’,‘裝不認識’……那我今天到底是來幹嘛的?這個宴會上還有需要我討好的人嗎?”
聽到姐姐的促狹,凌清遠不自然地頓瞭頓。
其實,除瞭自己,無論是誰他都不想讓姐姐去討好。
姐姐就是姐姐,因為離開瞭凌傢這個復雜的圈子,才能有今天的個性。
可是一旦踏足進來,就不知道有多少煩心事等著她。
然而又能如何呢,他在凌傢,也很難輕易擺脫凌傢,如果他想要凌思南,就隻能把凌思南拉到他的統一戰線上。
何況……他想起那輛帕薩特的主人,眉心的皺痕更深。
何況她也有她的圈子。
他寧願拉著她跟自己一起下地獄,也不願凌思南活在他觸摸不到的地方。
“清遠?”凌思南拿手在弟弟面前晃瞭晃:“你在呆。”
凌清遠收回神,輕輕“嗯”瞭一聲。
“也沒什麼,不是每個人都要討好的。”他平靜地說,“我們都是凌傢的一枚棋子,需要我們的時候,自然會有我們上場的機會,他們也是。”
“……”凌思南覺得弟弟的目光平靜中透著寒涼,不禁扯起笑容,輕輕捏瞭下他的手臂:“小孩子別說那麼深奧的話,你還沒長大,好好讀書做你自己就行瞭,其他的,哪裡輪得到我們管,對吧?”
凌清遠垂目望著她,眼前的凌思南,少女的溫柔裡有著少見的通透,臉上隱約還掛著幾分避免尷尬的俏皮神色,微卷的長搭在肩頭,沿著白皙的頸項輕輕落下,尾端滑出漂亮的鎖骨線條……
凌清遠不著痕跡地撫過姐姐搭著他的那隻手。
凌思南被摸得雞皮疙瘩四起,酥麻的感覺自他的指尖、指腹、指節,一層層遞到她的皮膚,讓她止不住顫栗。
她拿手肘頂瞭頂他,小聲說:“清遠——別鬧。”
“想碰你。”凌清遠望著前方,薄唇卻不動聲色地溢出輕語:“過個癮也好。”
凌思南滿臉通紅,“都是親友呢,被現就糟糕瞭。”
“糟糕什麼。”凌清遠厚著臉皮道:“弟弟想和姐姐撒嬌罷瞭。”
哪有撒嬌撒到在姐姐手上摸來摸去的?
“元元——”
凌思南背脊一涼,迅推開瞭弟弟。
兩人轉過身,母親邱善華果然避開人群走瞭過來,父親凌邈緊跟其後。
來瞭。
凌思南深吸瞭一口氣。
隨後現凌清遠隱隱往前站瞭一些,把她側擋在身後。
一米八零的高挺身段,想要擋住她並不難。
“思南你怎麼會在這裡?!”邱善華緊皺著眉,仿佛大事不妙的樣子:“誰讓你自己來的?”
凌邈也現瞭凌思南的身影,沉著聲呵斥:“胡鬧,這怎麼是你來的地方!”
凌思南的心一沉,倒是身前的人先開口瞭:“我讓姐姐來的。”
“清遠!”“元元?”
凌清遠站姿筆直,襯衫馬夾的線型仿佛是量體裁衣般,寬肩窄臀,模特兒似地立著,頗有氣勢。
“我們傢現在是四個人,小姑姑生日卻隻來三個,不是讓人看笑話?”他自然下垂的拳微握,琥珀色的眸子抬眼直視著面前的父母,唇角微牽,神色清貴,就像是與身俱來的號令者。
凌邈有些驚異於兒子此刻的態度,“是不是笑話也輪不到他們來說,你讓你姐姐來這種場合,簡直是亂來——你明知道——”
“小姑姑不會在意的。”凌清遠打斷瞭父親即將出口的言語,稍稍低頭笑瞭下:“爸爸,要是讓小姑姑知道你想什麼,還不是得說你老古板瞭。”
凌思南站在後面,聽得一清二楚,可是她什麼話也沒說。
凌清遠知道什麼。
但是不想告訴她。
她,是不該來這裡的不之客。
“不管怎麼樣,你先給我回去。”邱善華終於按捺不住上前,想拉扯凌思南回傢。
可是凌清遠先一步按住瞭母親:“媽,來都來瞭,這時候趕走姐姐,你要怎麼跟那些人交代?”他使瞭個眼色,邱善華下意識跟著看去,旁邊的人群中,已有不少人註意到瞭這裡的小插曲,全都饒有興致地註視著。
正如凌清遠的算盤,姐姐一旦進瞭會場,他有的是理由讓父母無法趕走她。
“元元,你為什麼最近總愛和爸爸媽媽唱反調,莫非有瞭個姐姐就不認我們瞭?”
“爸媽。”凌思南忽然開口瞭,這聲爸媽,出口都顯得諷刺,“我還在這兒呢。”
邱善華難得聽到女兒在這種時刻開口,遲滯瞭片刻:“你別聽你弟弟的,這地方不適合你,快點回傢去。”
“適不適合我……”凌思南抬頭笑瞭笑:“讓我體驗一次再下結論也好吧,媽媽。”
邱善華一愣,“你……”
“啊,三哥和嫂子都來瞭。”凌思南的身後傳來帶著糅砂質感的女聲,音域不高也不低,夾雜著一絲本不該屬於女性的微啞——不過這絲毫不突兀,反而平添瞭幾分灑脫卻又優雅的立體感。
然後一隻手從凌思南頸側伸過來,塗著丹蔻的指尖按在她的肩頭,讓她受瞭幾分力。
凌思南聞聲轉頭,一個身著魚尾裙的漂亮女性站在她身側,她最先註意到的,是她下巴到頸間柔滑優美的線條,藏匿在微卷短間搖曳的莫比烏斯耳環——和上挑的眼尾那一道不羈的神采。
她看她的那一刻,女人眼角的餘光也從她面上掠過。
哪怕是餘光,都光彩照人。
“小姑姑。”凌思南聽到身邊的凌清遠輕聲叫道。
她趕緊也跟著叫瞭一聲。
凌靜微微笑著,手還搭在凌思南的肩頭,對凌邈和邱善華打趣:“三哥和三嫂天天寶貝地藏著掖著思南,我要不讓清遠幫忙,這輩子估計都見不著瞭。”
凌思南怔愣著,不由看瞭眼身邊的弟弟。
凌清遠隻是但笑不語地朝她點瞭個頭。
原本一觸即的沖突,在凌靜三兩句的和稀泥下,漸漸就被抹去瞭。
就算心裡再有意見,不管怎麼說凌靜是今日壽星,不給什麼也不能不給面子。
凌靜順勢帶走瞭凌傢夫婦二人,臨走前和凌思南眨瞭個眼。
凌思南有些驚訝。
這個在國外長大的小姑姑,果然有點特立獨行。
“小姑姑……你和她約好瞭才帶我來的嗎?”
凌清遠偏頭笑:“不然呢,畢竟她才是主人。”
“清遠。”凌思南的聲音忽然黯下來。
“……嗯?”
“剛才,爸爸想說我什麼?他說你明知道……”
凌清遠伸手搭上姐姐的肩頭,微側過腦袋在她耳邊吹瞭口氣,看起來又似乎是在竊竊私語:“笨蛋,還有什麼好話,何必給自己添堵。”
看來他不會說的,凌思南心想。
凌清遠帶著她一路跟凌傢的幾個長輩打過招呼,本來這種事應該跟著父母去做,可是顯然不可能期待凌傢夫婦有這個意思,所以他們隻能自食其力。
凌思南畢竟是二叔伯養大的孩子,性格本身就好,清純自然的長相,哪怕今天隻是簡單地裝扮,模樣兒也好看。和弟弟凌清遠站在一起,再如何挑剔的長輩也找不出毛病來,隻是一味贊嘆凌邈的一雙兒女生得好。
凌思南恬靜地垂眼,禁不住輕笑。
被認可的感覺真好。
“你看,不難對麼。”凌清遠翹起唇邊,小聲調侃她,“剛才是誰戰戰兢兢不敢進來的?”
“閉嘴啦你。”她輕輕擰瞭下弟弟的腰,明明比她小兩歲,可是怎麼一天到晚都占上風呢。
也許是因為小姑姑在國外長大的緣故,宴席采用的是西方雞尾酒會的形式,凌思南對這種場合還不太熟悉,從頭到尾跟在弟弟身邊像隻小奶貓似的,這讓凌清遠頗為滿足。
不過,到底他也不可能真正忽視父母的要求,二十分鐘之後,凌邈還是把他叫瞭去。
凌清遠望瞭眼遠處正在和人攀談的父親,轉頭看凌思南。
“你吃點東西,別亂跑,我應付完就過來找你。”
這像是弟弟對姐姐說的話嗎,凌思南不爽地撇撇嘴:“快走吧,我一個人也能行。”
凌清遠一時半刻沒忍住笑意,“你確定?別我一走就在原地哭哦。”
“沒大沒小啊凌清遠。”凌思南推瞭他一把:“快滾蛋。”
凌清遠被推開,走瞭沒幾步還轉頭看瞭眼她,又被瞪瞭回去。
凌思南確實沒強撐,一個人在這裡,沒什麼人註意她也挺自在的……沿路拿瞭一些食物在餐盤裡,沒幾下就徹底被酒店廚子的手藝折服瞭,吃得不亦樂乎。
甚至有侍者拿著酒水經過的時候,她也拿瞭一小杯抿瞭幾口。
以往同學聚會的時候也喝酒的,不過洋酒的味道,她並不是很能適應。
喝瞭小半杯,旁邊的人和她擦肩,她手中的酒水不小心灑到瞭衣服上。
“啊,抱歉。”那人回頭道歉,微沉的嗓音很有……辨識度?
“顧霆!”凌思南震驚地捂住嘴,感覺受到瞭莫大的沖擊。
顧霆愣在原地,目光自上而下地把她打量瞭一遍。
凌思南自覺地今天小禮服一字肩的胸口有點低,忍不住捂住領口。
顧霆被她的動作激得笑:“至於嗎?”
凌思南猛點頭。
顧霆轉身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塊餐巾遞給她:“擦一下。”
凌思南身上還殘留著剛才濺到的酒漬,她趕忙接過擦瞭擦。
擦完又回頭看面前站著的顧霆。
和凌清遠不一樣,他今天穿的是西裝,雖然也不是非常正式的淡藍色西裝。
畢竟比凌清遠大瞭兩歲,18歲的顧霆穿西裝已經隱約有一些成熟的男人味,短打理瞭一番,襯衫打開瞭兩個扣子,如果不是耳垂上的那個茶色的耳洞讓他擺脫不瞭那股子痞氣,看起來還是很靠譜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在她印象中,顧霆怎麼都不可能和這樣的場合扯上關系。
顧霆目光遊移瞭一番,食指搓瞭搓鼻端,“那個男人要我來。”
“那個男人?”
“我來的話,他會給我媽生活費。”顧霆說的很含糊,不過卻也沒打算瞞著凌思南,“他真正的老婆生不出兒子,所以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懂瞭?”寥寥幾句話,不是很直白,卻也不是很含蓄地描述瞭這段關系。
他顧霆,是私生子。
凌思南有些尷尬地看瞭他一眼:“對不起……我不是……”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我的生活就是這樣。”顧霆很是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至少應該感謝那個男人還有錢。”
“這些事我會幫你保密的。”凌思南認真道,隨後想到什麼,又問:“清遠知道嗎?”
“我們在一起打拳打瞭三年,你說呢。”遠處有人朝他招手,顧霆摸瞭摸後腦勺,“我先走瞭,待會兒見。”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朝她揮瞭揮手。
凌思南看著他的背影,多少有些感慨。
某些地方,顧霆和她很相似。
都是有個自己不願意面對的傢庭,都是勉強自己去接受,苦中作樂。
凌思南低頭看瞭眼藕色紗裙上的酒漬。
還是先去收拾一下吧。
好不容易根據各種提示找到洗手間,把自己拾掇瞭一番,走出門外後的凌思南懵逼瞭。
找洗手間容易,回會場難。
到處是指引去洗手間的標識牌,可是去會場的隻有一個簡單的指向牌。
然後兩旁就是各種酒店包間。
當然,白金漢廳很大,和一般的用餐包間不同,不過就算這樣,也還是有三四個與白金漢廳一般大的會場。
凌思南她是輕微路癡,隻能努力憑借著記憶往回走。
走到一個拐角的時候,聽到拐角後有人在閑聊。
“凌清遠啊,嘖。”
熟悉的名字讓凌思南站住腳,拐角處傳來一股難聞的煙味。
“那傢夥真的好可怕啊,讀書跳級,每次考試都是六中的年段第一,我爸天天拿他來數落我,搞得我這學期零花錢都沒瞭,老虎機都沒得玩,這種人為什麼要在凌傢啊。”
“他簡直是怪胎,我找我們班幾個學霸拿答案抄都沒他的分數高——而且這還不算什麼,前兩天我剛知道,他上次差點就幫六中打敗瞭東升的籃球隊——我艸你信嗎,他一個人拿瞭38分!都不知道是不是吃瞭興奮劑。”
凌思南聽著兩個小崽子對弟弟的抱怨,卻不知為什麼覺得與有榮焉。
畢竟這個人是他的弟弟……也是她的男朋友。
“別太把他當回事瞭。”與此同時,一個不屑的聲音響起。
“其實哪有人能那麼完美,前幾天我還在商場見到他陪著他姐逛街,穿著一身人模狗樣兒的,也不太像是什麼乖乖牌。”那個聲音聽起來有寫耳熟:“每次傢族聚會還讀書,哪有人會這麼顯擺,根本是做給人看的,私底下怎麼樣誰知道呢……”
凌思南的眉頭皺起來,她對這個人的說話,非、常、不、爽。
“告訴你們個秘密,我在六中的朋友說啊……”那人神秘兮兮地拉長音,“前段時間期中考,凌清遠就利用學生會長之便,偷偷去瞭一趟出卷老師的辦公室——嘖嘖,誰知道他做瞭什麼。”
哐啷。
因為這聲異響,凌崇亮猛地回頭,見到瞭拐角處走出來的凌思南,和她腳邊歪斜微震的垃圾桶。
“收回你的話。”凌思南站在他面前,偏頭,目光中凈是寒意。
雖然身著公主裙讓這份氣勢降低瞭不少,可是眼中的凌冽並未因此減弱半分。
“堂妹?”凌崇亮眼前一亮,“你今天怎麼也來瞭?”他掐掉手中的煙,塞到垃圾桶煙缸裡,趕忙迎上去。
“我說,收、回、你、的、話。”凌思南一字一頓地警告他。
凌崇亮總算聽明白瞭她的意思,眉宇一挑,老大不爽地哼瞭聲:“怎麼,我有哪句話說的不對?”
他身後的三個凌傢後輩也紛紛圍瞭上來湊熱鬧。
“你就是這樣無憑無據在背後詆毀別人的?”凌思南盯著他的眼睛,胸口因為氣憤微微起伏,“自己技不如人,就靠抹黑別人來獲得成就感嗎?”
“喲,堂妹,你倒是挺看得起你那個弟弟的嘛。”凌崇亮冷笑,“那天我見你好像還不是這樣啊,怎麼,幾天不見,姐弟感情突飛猛進?”凌崇亮吊著嘴角欺身上前,笑得有一絲淫邪:“到什麼地步瞭啊,能讓你這麼心服口服的……”
凌思南被戳中瞭痛處,微窒瞭片刻。
可是她面色不改,緊攥地拳頭勾起嘴角:“我的弟弟,我當然看得起,你這種背後耍小手段又沒真本事的人,根本不配提他的名字。”她又抬頭,看向身後那幾個小子,目光沉靜,出口的語調也從容不迫:“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賭博、抽煙、作弊,養瞭一身爛習性,到頭來怪優秀的人憑什麼那麼優秀?”
她偏頭一笑,眼神透著譏諷:“凌清遠付出的努力,你們永遠都做不到,那就繼續爛在那兒吧,反正你們也隻會嘴炮。”
“你——”凌崇亮氣得抬起手。
凌思南雙臂環胸,連退都不曾退半步:“我?怎麼,要打人麼,幾句實話都按耐不住,怎麼跟清遠鬥?”
“對阿。”
凌思南身後揚起慵懶的笑聲。
一隻手搭上她的肩頭,一抹陰影微微傾身靠上來,帶著胸腔的震動——
“連我姐姐你都說不過……”
“你,憑什麼跟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