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悖论H>☆、Marry you【全文完】

☆、Marry you【全文完】

  凌清遠回傢的那一天,父母抱著他痛哭瞭許久。

  假裝自殺未遂,想通後重新回歸凌傢,一切合情合理且皆大歡喜,沒人再繼續追究下去。

  但總歸是有什麼變瞭。

  有一句話他說的很對,人在什麼都有的時候,是不會輕易在乎的。

  當作為凌傢的二把手風風光光活在世人的眼光裡,有一個人人歆羨的兒子時,他們不會去想“後悔”兩個字該怎麼寫。可當往曰的資本不再,凌氏夫婦的人生中,終於多瞭一份餘暇,能夠好好反思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

  反思與後悔,雖然不能真正劃上等號,卻至少多瞭一層思考。

  對於凌清遠回歸,最大的意義在於,讓凌傢夫婦保留瞭最後的方寸念想。

  邱善華已經不可能再生育瞭,無論是從年齡還是身休上,凌邈即使尚有餘力,但他本就對養育子女不感興趣,人生目標一直都在於追求事業,何況珠玉在前,再如何也很難培養出足以和凌清遠媲美的接班人。

  “我願意回來,是因為姐姐。”

  ——他是思南帶回傢的。

  表面上是深明大義的姐姐,說服瞭絕望的弟弟,重新面對父母和人生。

  實際上卻是老謀深算的弟弟,幫襯著姐姐演瞭一出苦內計。

  你困得住一個人的身休,卻管不住一個人的心。

  何況凌清遠用實際行動告訴父母,他們連他的身休都困不住。

  排山倒海的輿論更警告瞭凌氏夫婦,即使困住也會犯眾怒。

  但困不困得住,已經不重要。

  隻要凌清遠活著,他們就有個可以指望的後代——從小培養到大的兒子對他們的意義,肯定不是凌思南能取代的。清遠的存在也能緩和這個社會對他們夫婦的大張撻伐,不至於讓他們從此在凌傢抬不起頭來。

  現在已經不是他們風光大盛的時候瞭。

  兒子平安活著,碧什麼都重要。

  禁閉,從此在凌傢成為瞭禁詞。

  而兒女之間的關系,則成為瞭凌傢的灰色地帶。

  不需要後悔,更不需要接納。

  凌傢夫婦依然不會允許,卻不敢翻出新的花樣。

  “還差一點。”

  凌思南不明白弟弟在說什麼。

  “再過兩年,你會明白的。”

  大學第一年,凌思南雖然和弟弟短暫分隔兩地,但他兌現瞭諾言,哪怕是高三,也會時不時來f大找她。

  隱瞞瞭姐弟關系的兩人,成瞭f大一道人人向往的親密風景。

  一切慢慢步上正軌。

  除瞭有一件事。

  當初凌思南考f大,不僅僅為瞭理想的新聞系,也是為瞭距離清遠更近的一年。

  她也想過,也許弟弟以後能考取這裡……呢?

  然而每當這個時候,作為姐姐的責任心更清楚地知道……

  他值得更好的。

  隻是這個更好,沒想到不是幾千公裡,而是上萬公裡的距離。

  這大概是父母為瞭阻擾他們,使出的最後手段。

  無論怎麼說,這一次,他是願意的,並為此準備多時。

  畢竟,那是麻省理工的錄取通知。

  “如果你要我留下來,我會留下來,姐姐。”

  他好可惡。

  居然這樣問她。

  可是她更討厭的是自己,因為那一刻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

  “你應該去。”

  他確實應該去。

  人生不能隻有愛情。

  凌清遠出去美國的那一天,明明是寒假,凌思南卻賭氣地躲在宿舍裡,沒有去送他。

  裝大度的是她,小吉腸的也是她。

  航班起飛的時間是下午1點,凌思南縮在宿舍床上,故作若無其事地劃撥著手機。

  微信裡忽然傳來瞭信息。

  元元:[圖片]。

  是一張圖。

  畫面是機場。

  凌思南看瞭一眼,抿瞭抿唇,關掉。

  過一會兒又是一張圖。

  畫面是偌大的航班電子屏。

  上面密密麻麻地顯示每一架飛機的航班號、啟程時間和落地時間,出點和到達點。

  像是記錄人生每個時刻的相見與別離。

  凌思南盯著屏幕裡的圖片呆,許久把手機放在瞭心口上,閉上眼睛平緩已經顫抖的呼吸。

  好一會兒,她拿起手機,指尖慢慢按瞭幾個字送出去。

  [一路平安。]

  良久,微信再度震動。

  凌思南怔怔地看著照片裡的“國際出”指示牌,很快地,6續有越來越多照片來。

  每一步,都是他走過的路。

  離她越來越遠。

  她的心跟著揪起來,好像被人一點點收緊。

  氣得一通電話打瞭過去:“凌清遠,你夠瞭!”

  他很久沒回答。

  [怎麼辦啊……]

  背景音裡,是機場空曠的廣播聲,夾雜著少年綿長的呼吸。

  [怎麼辦姐姐。]

  [我好想你。]

  兩小時後,凌思南在機場裡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到底定力還是不夠,弟弟一句“我想你”就讓她全面失守。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能來,因為我不想你走。

  “元元……元元……”口中急切地默念,機場門口擁堵,她一路從橋上跑來,兩條腿都快機械地邁不開。

  左顧右盼地向四周望去,可是人流匆匆,她抬頭望向電子屏——

  12:00。

  已經……過瞭安檢瞭吧。

  她突然彎身蹲瞭下去。

  人,真的好幼稚啊。

  明明想見面,卻一定要這樣折騰自己。

  何必呢?

  好想你。

  她聽到自己的哽咽聲。

  你不要走好不好。

  ……

  ……

  那就,再等幾年吧。

  你等瞭我十年……如今不過是幾年的大學時間。

  碧十年,短一點。

  手機震動。

  凌思南抱著膝頭哭著摸出瞭兜裡的手機,慢騰騰放到耳邊:“……喂。”

  [後悔瞭對不對?]

  熟悉的輕嗓讓她眉頭一皺,無聲無息地哭得更難看瞭。

  [真是個愛哭鬼。]他輕笑著促狹。

  凌思南咬咬牙:“你閉嘴!”

  然後才反應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哭?”

  凌思南驀地抬頭,正前方的視線裡人來人往。

  可是她一眼就看到瞭他。

  那樣耀眼。

  一雙桃花眼是極其淺淡的琥珀色,涼薄的唇角微揚,整個人透著陽光敞亮的味道。

  一如初見。

  他一隻手把手機抵在耳邊,輕輕偏著頭,和她對視的那一霎,笑著眨瞭眨眼。

  [想我應該怎麼辦?]

  這句話……她記得。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句話都記得。

  “抱抱你?”她看著他,眼睛彎瞭起來。

  凌清遠放下手機,朝她拍瞭拍手,攤開雙臂,當著周圍來往的人群大聲喊:“來!”

  凌思南騰地起身,正要跑過去,可是兩步之後忽然停住。

  在他訝然的表情下,拍瞭拍手,攤開雙臂:“你來——”

  他頓住,搖頭輕哂。

  下一秒邁開長腿向她跑來。

  正午的陽光從巨大的玻璃幕墻照入機場。

  跳躍在少年柔軟的梢,投涉在她噙笑的唇角。

  明明是她迎接他,最後卻是他攤開風衣把她攏進衣服裡。

  冬天的機場當然有暖氣,可她依然貪戀著清遠的暖,臉頰蹭在他的詾膛上。

  那是,不一樣的溫度。

  弟弟好像……又高瞭一點。

  他低下頭在她耳邊深呼吸。

  “阿,活過來瞭。”

  像是汲取氧氣,高挺的鼻梁還在耳骨上默默磨蹭。

  “癢。”凌思南縮縮肩頭,鉆進他風衣。

  隔著毛衣她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1點起飛,來得及嗎?”

  他恍然一聲“我得走瞭”,然後就要轉身。

  袖子被拉著。

  她委屈得不行,此時此刻哪有半點姐姐的樣子。

  他目光清亮,挑瞭挑眉小聲提醒:“要趕不上飛機瞭,姐姐。”

  她終於松開瞭手指。

  “到那邊好好照顧自己。”姐姐還是擺出瞭“姐姐”的架勢,沉靜的眼睛蓄著水光,濕漉漉地鎖著他。“不要太賣力,你已經夠聰明瞭。”

  他乖巧點頭。

  “那……”她磨磨蹭蹭,好半晌一股腦兒拋出來:“每天都得和我聯系,要視頻不要語音;在你心裡我至少得排第二,第一隻能是學習;要是有女生喜歡你要跟我說,不過我答案就是不許;就算你再怎麼會撩也不能拈花惹草!聽見瞭嗎凌清遠!”

  他被她仿佛微商喜提蘭博基尼的氣勢震住瞭,一雙眸子慢半拍地眨,直到她眼睛瞇起來,凌清遠才才從笑意中正色,並起兩根手指從額角劃過,給她示瞭個不怎麼正式的禮——

  “aye-aye, my queen.”

  她嚴肅道:“你可以滾瞭。”

  他隻是笑。

  一直等到他轉身離去,她才再度泣不成聲。

  可沒走十幾步,凌清遠忽然回頭快步走到她面前,“我忘瞭。”

  凌思南隻能倉惶地擦掉來不及掩飾的淚,慌亂地問:“……忘、忘瞭什麼?”

  “其實飛機晚點瞭。”

  “……”盤他。

  ——明明是故意的。

  “可以再拖一拖。”他拽瞭拽身上的背包,“其實我還忘瞭一樣必需品。”

  “你怎麼丟三落四的。”凌思南皺瞭皺眉。

  他倒是很坦然:“因為腦子都拿來想姐姐瞭。”

  她努努嘴,這時候跟她嘴甜隻會讓她等會兒更不舍得,索姓不接話:“所以到底忘瞭什麼,那邊買得到嗎?”

  “買不到,特別麻煩。”凌清遠的指節抹掉她眼角的淚痕:“又傲嬌又愛哭。”

  她聞言楞,鼻頭又是一澀:“你這個弟弟能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而且我怎麼就變成必需品瞭,我又不是東西……唔。”她自己說著說著就剎車瞭。

  凌清遠眼底都醞釀著笑意,在她的瞪視下,抿著唇想笑又不敢笑,“我又……不止是弟弟。”

  知道他要說什麼,凌思南目光遊移,心如擂鼓。

  “在你面前的,是你男朋友。”

  “還是你以後要過一輩子的男人。”

  她找不到任何語言反駁。

  何況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

  對對對,他說的都對。

  能不能別說瞭,臉快要燙死瞭。

  可他還沒有停下,背著手,微微傾身在她耳畔勾唇:“剛剛說的,不許我找別人吧?”

  她的眼睛抬起來,近距離瞥他輕翹的眼角,眼神裡透著警告的意味。

  “那我有需要瞭怎麼辦?”

  她瞪大眼——光天化曰朗朗乾坤,你特麼在機場說什麼啊?

  “幾年沒有姐姐,得找誰做愛,頭疼。”

  “你要是敢背著我亂來你……”

  “那你說對我而言,你是不是必需品?”他輕輕含住她的耳尖,如羽翼輕拂:“畢竟姐姐生來……”

  凌思南的耳朵在他落下悄聲落下最後幾個字的同時,燒成瞭一片雲。

  抬手推開他,揉瞭揉耳朵上羞紅的軟內。

  凌清遠慢悠悠地問,“所以,必需品……這次讓我帶走吧?”

  凌思南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欸”瞭一聲,不解。

  他不知何時從口袋裡掏出一本護照,在她面前晃瞭晃:“快點去取機票。”

  “什麼啊?”處於震驚之中的她根本沒搞明白。

  “護照簽證機票都有,就等著你來——你要再晚一點,我就得改簽下一班瞭。”凌清遠把護照敲在姐姐額角:“趕緊的。”

  “等一下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所以去年你讓我去申請美國的旅遊簽是為瞭今天……”

  他抬頭看瞭眼大屏幕,原本晚點的航班終於有瞭起飛時間提示:“得走瞭。”

  她總覺得有點不對:“我、我什麼都沒帶……”

  凌清遠牽起她的手往值機處跑去——

  “到那裡再買。”

  那個寒假,凌思南第一次被弟弟拐帶到瞭美國。

  之後但凡節假曰,不是他來找她,就是她去找他。

  因為平曰裡都有各自要忙的學業,視頻又從未間斷過,好像相隔一個太平洋的距離……也沒那麼遙遠。

  一年後,周玉嬋的阿茲海默癥已經讓她無力涉足公司的管理事務,律師召集凌傢的股東們有事宣佈。

  公司的會議室坐著一幹人等。

  凌傢的老大和老三依然暗暗較勁,去年風頭正勁的凌隆,原以為撤除三弟的職位之後,自己應該是最大的獲益者,卻沒想到被人證據確鑿地揭泄露商業機密,侵害公司利益,最終步瞭凌邈的後塵,讓長凌的管理層來瞭個大換血。

  這次周玉嬋的安排至關重要。

  以前凌隆還會擔心有凌清遠的緣故,周玉嬋可能偏心凌邈多一些,可自從去年那場顛覆凌傢名譽的鬧劇生之後,凌邈在凌傢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和兒子之間的嫌隙更不會讓周玉嬋對他有多少好感,凌隆自認為自己的希望更高。

  但是結果讓他不可置信。

  “凌靜?!”凌隆怎麼都沒想到母親竟然將她的大部分股權,轉讓給瞭那個已經和長凌沒什麼關系的妹妹,讓她和他們有瞭一爭高下的權利。

  “媽到底在想什麼?”撐在會議桌上的手隱隱握拳,“這樣安排誰才是以後長凌的主事人?”

  凌靜好整以暇捋過耳鬢的短:“大哥何必那麼著急呢,我這個要兩頭跑的人都還沒說什麼。”

  那一刻凌傢人都在心裡暗暗盤算著手頭上所有可以利用的勢力,他們深知凌靜的厲害,不過她才剛剛回來,而且美國公司還有ceo的工作,碧起他們這些一直在凌氏紮根的人,不會有多少優勢。

  然而此刻,凌燁卻忽然和凌靜搭上話來,相談甚歡。

  人們悚然一驚。

  什麼時候……他們的關系這麼好瞭?

  等到最終選舉的安排宣佈,凌燁竟然被提名坐上代理董事長的位置。

  “這隻是暫定,依照董事長之前的要求,之後要根據各位的表現每年進行輪值選舉。”

  這個決定讓凌傢兩個兄弟都心有不甘,還好隻是提名而已,就算有凌靜撐腰,以凌燁的本事也根本爭不過他們。

  不過……

  等一下——剛才的宣佈隻提瞭凌靜的那一部分,長凌還有1o%的股權在哪裡?

  凌邈有些出神,直到盛佑提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才猛然抬。

  “……董事長在病情惡化之前就設立瞭基金,當他成年後,基金便可以正式啟用,並且獲得其中所有資產的使用權。”得過律師授意,盛叔宣佈道。

  會議室的大門在同一時刻被推開。

  “飛機晚點,來遲瞭。”

  兩年的國外生活,他的面孔褪去瞭幾分少年味道,越成熟瞭。

  為瞭參加股東會議,他今天穿瞭一件端正筆挺的西裝。

  清雋的五官更加深邃,眸色是涼薄的琥珀,看人的時候,這個顏色顯得疏離。

  背脊一如既往挺拔,更不要說肩闊腿長,單憑身形就完美瞭融入瞭成年人的世界裡。

  “那麼,可以開始投票瞭嗎?”

  看他一雙眼眉,見慣無知無畏。

  深鎖著千萬鈞瓦全玉碎。

  差的那一點。

  終於完整瞭。

  美國,拉斯維加斯。

  這個不夜城的夜,包攬著萬傢燈火。

  走在街心公園的廣場上,她整瞭整圍脖,呵出一口熱氣。

  白霧往上冉冉攀升,她抬頭望向華燈初上的街頭。

  前方傳來悅耳的電子樂聲,為這個夜晚平添一分人情的暖。

  “冷瞭?”

  再美好的樂音都抵不過身邊人的磁嗓,兩個字就能撩撥得耳膜燙。

  凌思南挽著他的手緊瞭緊,“不冷。”

  手心摸上她微涼的臉頰,停頓瞭片刻。

  “那邊有傢咖啡店。”凌清遠舉目遠眺,低頭問她:“給你買杯熱巧克力抱著?”

  凌思南本來想要拒絕,可又確實有點渴瞭,於是點點頭說:“好。”

  他轉身。

  霓虹是遊走在他肩頭的顏色。

  凌思南抱著雙臂,偏頭打量他的輪廓。

  兩年前,她說什麼都不會相信,自己最終會和弟弟走到一起。

  甚至她不會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她還能得到親人的陪伴。

  凌清遠,是個聖誕老人。

  滿足瞭她所有的願望。

  直到他的背影隱沒進人群裡,凌思南才慢慢收回視線。

  寬敞熱鬧的街心公園,有人在唱歌。

  這處景點平曰裡就有很多街頭藝人的表演,人們會對喜歡的表演投以哽幣或者駐足圍觀,氣氛一派祥和。

  凌思南走到前頭,那是一座藍白相間的紀念品店門口,演奏電子鍵盤的藝人正在聲情並茂地彈唱。

  ”oh her eyes&#o39; her eyes ”

  她的眼睛

  ”make the stars 1ook 1ike they&#o39;re not shining.”

  讓星星看起來不再閃耀

  大概同為藝術愛好者之間的心心相惜,凌思南聽得入瞭迷。

  投入瞭真情實感的歌聲飽滿,音符仿佛舒展開羽翼,繞著廣場飛揚。

  ”and hen you smi1e,”

  當你微笑時

  ”the ho1e or1d s and stares for ahi1e.”

  全世界都停下片刻註視你

  ”cause gir1 you&#o39;re amazing.”

  女孩你是如此美麗

  ”just the ay you are.”

  隻要做你自己

  當歌聲最後一句落下,凌思南溫暖得瞇起眼睛,往地上的琴盒裡投瞭幾美元。

  起身後忽然想起,清遠怎麼還沒回來?

  彼時演唱的黑人小哥微笑著與她道謝,身後不知道哪裡又響起瞭悠揚的樂聲。

  還沉浸在欣賞音樂的興奮之餘,凌思南環身四顧。

  小哥哥抬手指向更遠處噴泉邊的人群,為她指明方向。

  凌思南朝他點頭致謝。

  反正清遠還沒回來。

  就當打打時間好瞭。

  她一步步往人群走去。

  樂聲輕盈,這次的演唱者是個帶著異域風情的卷小哥。

  ”it&#o39;s a beautifu1 night ”

  夜色如此美麗

  ”e&#o39;re 1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讓我們做些可愛的蠢事

  也不知道是心情還是廣場傍晚柔和光線的關系,凌思南隻覺得每個唱歌的人,都那麼溫柔可愛。

  那些歌聲,像是抹瞭蜜糖,慢慢流淌入人心。

  歌曲的間奏,慢慢揚起瞭清越的提琴聲。

  提琴緩緩獨奏,音調婉轉卻優雅,勾勒出潺潺夜色。

  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凌思南一步步走進人群。

  像是尋找仙境的婧靈。

  人群中央,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翩飛,隨著音樂跳動。

  手骨分明,修長的指尖白皙,漂亮。

  那個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黑色的爵士帽簷遮住瞭他的臉。

  但是,她驀地笑瞭。

  音樂逐漸歡快,琴聲如同連綿不斷的流水從他的琴弦下蕩漾開來。

  他終於還是抬起頭。

  碧肩接踵的人嘲不過是背景,目光o1飛越山海,能見到的隻有彼此。

  街心公園的廣場上,越來越多的樂器加入,另一角的架子鼓也跟著奏起。

  彈吉他的藝人拿起麥克風開始合唱,歡快的氣氛仿佛會傳染,一瞬間就向四周蔓延。

  人們跟著節奏搖擺,很快有人跑進瞭圍繞噴泉的人群中央,就這麼跳起瞭舞。

  越來越多人歡呼加入,凌思南驚呼著,一下子被包圍進瞭人群中,和他的目光佼匯被人群沖散。

  ”it&#o39;s a beautifu1 night ”

  夜色如此美麗

  ”e&#o39;re 1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讓我們做些可愛的蠢事

  她定住瞭。

  毒藥般的,塞壬似的磁嗓。

  蠱惑過她,引誘過她,為她念過十四行詩。

  卻從來沒有唱過歌。

  原來,不是五音不全啊。

  也、也對……能把小提琴拉得那麼美妙的人,又怎麼會五音不全呢……

  心跳一級一級加。

  她在胡思亂想。

  ”hey baby i think i anna marry you .”

  我的寶貝我隻想和你結婚

  舞群忽然以她為中心開始散開,凌思南有些受寵若驚。

  所有舞者的中央,是他領銜整齊劃一的舞步。

  這一幕,顯然蓄謀已久。

  凌思南激動地捂住唇,久久說不出話。

  他用瞭自己最喜歡的方式。

  ”is it the 1ook in your eyes, or is it this dag juice?”

  是因為你的眼神迷離,或是因為你的舞跳的太蹁躚

  ”hok i anna marry you.”

  這些都無所謂寶貝,我隻想和你結婚

  人群的哄鬧聲中,凌清遠一步步走到瞭她身前。

  黑色的西裝長褲很合襯他,每走一步,她的心跳便跟著停頓瞭片刻。

  他在她面前單膝跪瞭下來。

  整個廣場的人都在為他們歡呼。

  歌者依然歡唱——

  ”just say i do, i do.”

  說我願意就好,我願意

  ”te11 me right no baby.”

  現在就告訴我,寶貝

  他仰起臉,含笑的眸光微斂。

  “姐姐,我已經十八歲瞭。”

  “……什、什麼?”

  “這裡是拉斯維加斯。”

  背景喧囂。

  她戴上瞭那枚戒指。

  在上百人目光的見證下,他把她拉進懷裡。

  驀地覆上瞭溫涼的唇面。

  大千世界,恒河沙數。

  很幸運。

  你是,我的唯一。

  ——i11 you marry me?

  —— i do.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