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豹敞蓬車穿梭在崇山峻嶺之間,沿路看不到茅草屋,也看不到稻田。兩輛四驅護衛車跟在後面,車上的人全副武裝,頭戴黑色頭套。
澤多通過車窗打開步話機天線,不停地打著手勢,後面的車馬上停瞭下來。
當年澤多他們三人一塊從兵團出來時,澤多就去瞭古巴,專門在各大集團公司之間從事信息買賣,在世界的各大城市中,不少大人物想要獲得一些正常渠道得不到的消息,就會來找他。
經過多年的苦心運作和經營,使得澤多坐擁巨利,成為哈瓦那一霸。但這隻是他的表面,其實他是反卡斯特羅政府的一個地下武裝的頭目。澤多長期以來一直以資金支持在美國邁阿密的多個古巴流亡團體,其中一個名為“兄弟救難會”的組織在1996年曾經駕駛三架小型間諜飛機試圖闖進古巴以達到撞死卡斯特羅的目的,卻被古巴防空部隊擊滅兩架,並引發瞭古美之間的政治和軍事危機。
此時,加勒比海略帶腥味的強風從澤多的耳旁呼嘯而過,他微微的笑瞭,久違的戰友終於來瞭,正在哈瓦那的舊城等他。
他知道,好多中國人都聚居於此。
澤多扔掉瞭手中的雪茄,“掉頭,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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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市政府的市長辦公室內,郎懷敘沉著臉,一言不發,隻是陰陰的看著一臉狼狽的市公安局長霍知章。
“你自己說吧,怎麼辦?你怎麼樣向江城的老百姓交待?”
盡管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郎懷敘還是要例行公事,因為市委書記嶽伯川正在中央黨校學習,得知江城治安局勢惡化,令他要多多過問。
“我一定會抓緊破獲這個惡性案件的,請黨委放心,我以我的黨性擔保!”
霍知章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隻是他自個兒也知道這回肯定要完蛋瞭!治下的刑事警察一夜之間被殺瞭三個,可自己還是茫無頭緒,這個領導責任是脫不瞭瞭,要是不在短期內破案,玩忽職守的罪名恐怕要安在自傢頭上瞭。
郎懷敘微微的笑瞭一下,這傢夥還有什麼黨性?他站瞭起來,拍拍霍知章的肩膀,“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這個案子你現在叫誰負責?”
霍知章趕緊也站瞭起來,“是分管刑事的副局長陸大雄,我已經叫他立下軍令狀瞭,限期破案。”
“好瞭,你可以走瞭。”
郎懷敘今天實在是心不在焉,深怕失態,急急的下瞭逐客令。
辦公桌上的那盆水仙花剛剛含苞欲放,凌波仙子的美姿並不能叫他忘卻心頭那份深深的擔憂。
姚迦已經二十幾個小時沒有消息瞭,這是非常不正常的情況,尤其是幹他們這行的!可以肯定的判斷,姚迦要麼是被殺瞭,要麼就是被逮捕瞭,可要是後者的話,自己身為江城市長,不會到現在還查不出下落,因為公安局和安全局那邊他都已經打過招呼瞭。
他把憂鬱的目光投向窗外,下瞭好幾天的大雪已經停瞭下來,街道上也變得熱鬧瞭,他的姚迦在哪裡?
這時,虛掩的門開瞭,進來瞭一個穿著藍色套裝的中年女子,素面朝天,頭發烏黑油亮,從前額兩側向後梳去,在腦後挽成一個髻。她的雙肩寬闊而瘦削,雙臂修長,手指纖細而優雅,這人卻是機關事務局的會計李瑞英。
“怎麼不敲門就進來瞭?”郎懷敘有些惱怒,“有什麼事?我現在沒空。”
“郎市長,這是今晚的戲票,俄羅斯小白楊芭蕾舞劇團來江城演出。你應該去看的!”李瑞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略顯憔悴的郎懷敘,目光中有著異樣的神采。
郎懷敘一愣,因為,她把戲票放在他手中時,重重地捏瞭他手心的肌肉。
“你一定要去,也一定會去的,是吧,郎市長。”
霎時間,屋子的氣氛凝重起來瞭,郎懷敘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他知道,他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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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告訴你們,這是嚴重的違反人權,我要告你們!”
姚迦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瞭,被秘密的帶到這間不到十平米的房子已經有整整二十多個小時瞭,卻沒有任何人來盤問她,理會她,隻有窗外“嗖嗖”的寒風與她為伴。她抓著生銹的窗欞往外看,長廊裡四下無人,一片死寂。
有誰會來救我呢?姚迦痛苦地想。自己自問沒什麼破綻,就算是聞於斯也不能拿出任何證據來,不過她自己也知道,大陸公安要抓人,有時未必是手上有什麼證據,他們往往是,把人抓來就是要證據的!
就在姚迦胡思亂想時,門開瞭。她認識其中的三位,尤其是那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
“你叫什麼?”
訊問開始瞭,這在姚迦的意料之中。
“我叫姚迦。”
屋子中的空氣異常沉悶,因為在這時,他們竟突然停止瞭問話,隻是沉沉地看著她,不發一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的寒風竟似凝固瞭似的,停止瞭呼嘯,姚迦冷冷的回看他們,眼中不露絲毫怯意。
“再問一次,你是誰?叫什麼名字?祖籍是哪裡?”相貌黝黑的年輕人打破沉默。
“不是告訴你們瞭,我叫姚迦,江城大學的教師。祖籍是山西省靈石縣。”
坐在當中的那個英俊小夥子忽然笑瞭,露出瞭潔白的牙齒,“你錯瞭,據我們所知,姚迦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瞭,難道你是借屍還魂嗎?”
剎那間,天空中好象有幾個霹靂在姚迦的腦袋震蕩著,她感到暈眩,這不可能?怎麼會被發現的?她緩緩地閉上瞭眼睛,她不想讓他們看見她眼中的恐懼和驚慌。
“實話跟你說,從法律上講,你已經死瞭。真正的姚迦已經沒有任何親戚,就算是你失蹤瞭,也沒人理會你,你那麼聰明,應該瞭解自己的處境。”
沒人理會我嗎?不,他會的,他一定會來救我的!姚迦的內心在吶喊。
她慢慢地張開眼睛,微微地笑著,“請問,我犯瞭什麼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知道你們不是公安局的。”最多就是個冒名頂替,又能如何?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牟融。對,我也不是公安局的……我們是誰並不主要,重要的是,你是誰?”牟融目光凌利的盯著她的眼睛,突然加重語氣,“你為什麼殺雷煥東?”
“誰是雷煥東?”姚迦淡淡的回答,神色不改。
“你不認識雷煥東?我們可是有證據證明,你和雷煥東過從甚密,而且不隻是一般的朋友。”
“我不認識他,嘴在你們臉上,就任憑你說吧。”
姚迦的腦中瞬間閃過一個人影,聞於斯!隻有他知道!不錯,聞於斯是中國大陸的特工!
“你們不能單單憑著聞於斯的話,就說我和雷煥東有關系。”
牟融冷冷的望著她,從桌子上拿瞭一個軟盤,“這個軟件叫“自由女神”,不僅可以打開被密碼保護的文件,還能恢復電腦上被刪除的文件。我們在雷煥東的電腦上做瞭數據恢復工作,很高興,我們發現瞭一些東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牟融從解放軍軍事學院調來幾個計算機高手,從雷煥東被毀壞的電腦上找到瞭證據。
“姚迦女士,姑且叫你姚迦,你可能還不知道雷煥東有一個癖好,那就是他每次跟女人做愛後,總要攢下一根陰毛,然後夾在一本書裡,這本書叫《隆美爾傳》。姚迦女士,在這本書的第54頁和第55頁當中夾著十三根你的陰毛!”
通過雷煥東的幾個知交同學提供,雷煥東在念書時,就著迷於收集女人的陰毛,這種近乎病態的作法常常遭到同學的嘲笑。但他卻引以為樂,說每一根陰毛都有一段動人的故事,代表著他的人生之歌。同時,牟融等人還在電腦上復制瞭資料,裡面姚迦的裸照更是不堪入目。
經過縝密的調查,他們發現真正的姚迦早就在十五年前死於一起車禍,由於死者沒有親戚朋友,這事後來也就不瞭瞭之。
想不到卻有人冒名頂替,潛伏江城大學進行間諜活動。隻是“姚迦”身份未明,幕後是誰?一直遲遲沒有下手,直到發現她要出境逃跑,牟融經過請示,果斷地逮捕瞭她。
“我沒殺他,我隻不過是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得瞭他?”姚迦還是臉色不改,因為人不是她殺的。
“不錯,當然不是你親手殺的。這幾年你從雷煥東手裡,獲取瞭許多國傢機密,人民會給你一個公道的。把她帶下去。”牟融冷笑著,心中充滿對叛國者無限的痛恨。
“牟哥,我看這娘們也是個軟硬不吃的貨。”龔開收拾著案上的材料,看著陷入沉思的牟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