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瞭要和父親面談,我本來是準備擇日不如即日,直接選在當天晚上的。
但娟姐卻否決瞭我的提議,她堅持要我多給她幾天時間,在我向父親攤牌之前,她要先做做父親的工作,與父親溝通。
我知道,娟姐這是在為瞭我著想。她知道我與父親的談話必定會充滿瞭火藥味,而她不想讓我們父子之間的關系出現明顯的裂痕。
但我覺得娟姐完全是多此一舉。
裂痕什麼的……從我的生母去世之後,就一直存在於我和那個名義上還是我父親的人之間瞭。
十幾年的冷漠與疏離,我和父親之間的分歧已經不能用裂痕來形容瞭。那是一道深不見底的裂谷。
盡管如此,我還是答應瞭娟姐的請求。我給瞭娟姐三天的時間,如果在這三天裡娟姐不能與父親達成良好的溝通,我就會出面。
三天後,就是櫻櫻上考場的日子瞭。我不可能讓那個人影響到這場對於櫻櫻來說舉足輕重的考試,所以在三天的這個期限上,我始終沒有松口。
聽我提起櫻櫻,娟姐也不得不答應瞭下來。
我和娟姐達成一致的那天晚上,父親還是和往常一樣到很晚才回來。那天晚上他有沒有喝酒我不清楚,但他卻破天荒的沒有發酒瘋,也讓那天的晚上顯得格外安靜。
櫻櫻則是在父親回來之前就躲進瞭我的房間裡。考試前夕,她已經不會去看太多的輔導書瞭,更多的時候櫻櫻都是膩在我的身邊,聽我講那些高中期間的趣聞,以此分散她白天在學校裡的沉重壓力。
“對瞭,哥,你跟我媽和好瞭嗎?”
我愣瞭一下,反問道:“我什麼時候和娟……和你媽吵過架?你記錯瞭吧。”
“是嗎?可是前一陣子你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就特別緊張,我看得出來的,我媽甚至有點兒躲著你,你們肯定是吵架瞭。”
我默默無語,前一陣子……難道說的是我在浴室裡堵住娟姐的那次嗎?那一回娟姐是躲瞭我一陣子,但後來我沒有在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娟姐也恢復瞭對我一如既往的態度。
但細微的變化肯定還是有的。畢竟,那天晚上娟姐在浴室裡的那番話傷透瞭我的心,我也因為娟姐的疏離而消沉瞭好一陣子。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些本以為隻有我們兩個當事人才會註意到的小細節,居然也被櫻櫻這個局外人全部看在瞭眼裡。
我突然想到,櫻櫻已經不是第一次跟我提起這種話題瞭。她對於我和娟姐之間關系的變化似乎格外敏感,而最讓我後怕的是,我自己從來都不知道這一點,如果不是櫻櫻主動告訴我,我恐怕還會一直蒙在鼓裡。
怪不得之前出去約會的時候娟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躲開櫻櫻的耳目……知女莫如母,娟姐對櫻櫻的這份敏銳是心知肚明的啊。
我摸瞭摸櫻櫻的頭發,現在我已經很習慣於做這個動作瞭,櫻櫻也很配合地用歪起小腦袋去蹭我的掌心,好像一直正在撒嬌的小貓一般。
“櫻櫻,我和你媽沒有吵架,之前是……我們之間起瞭一些分歧,但現在都已經和好瞭,你不用擔心的。”我並沒有選擇隱瞞,但也沒有把所有的事實都全盤托出。雖然我和娟姐的約定是有一部分是為瞭櫻櫻,但我並不想讓她知道這一點。
在我的私心裡,我還是把這一次視作自己與娟姐之間關系的一次緩和。我和父親之間的矛盾也與櫻櫻沒有什麼關聯,我不想讓櫻櫻在這種重要的關頭承擔不必要的壓力。
“嗯,我知道。我其實一點兒都不擔心你和我媽之間會吵架的,因為每次吵架以後,你們都會變得更好。”櫻櫻一邊用臉磨蹭著我的手一邊說著。
“是嗎?”我有些意外於這個答案,我和娟姐的關系,在櫻櫻的眼中竟然是這樣一幅螺旋上升的模樣嗎。
“嗯!畢竟哥你太好懂瞭嗎,你每天高興還是傷心,我都能一眼看出來。”
我看著面露得意的櫻櫻,忍不住想要調侃她一下,道:“是嗎?那你現在看看我,猜猜我現在是高興還是生氣。”
“嗯……”櫻櫻竟真的裝模作樣地打量瞭我一番,然後開口道:“不高興也不生氣!”這小丫頭,還挺七竅玲瓏的啊。
我看著櫻櫻,櫻櫻則擺弄著我的手,她把我的手指一根根攤開,又一根根按回去拼成一個拳,玩得不亦樂乎。嬌小的櫻櫻和我的手尺寸差異很大,她纖細的手指放在我的手掌上就像洋娃娃一般,我隻要稍微用用力,她會被我夾住,像被扣在網兜裡的蝴蝶般掙脫不得。
一來二去,櫻櫻就耍起瞭小性子,嚷嚷道:“哥,你別老是使壞啊!”
“怎麼,就許你拿我的手當玩具玩,不許我做點兒適當的反擊啊?”
“你根本都不知道你用瞭多大力氣好不好?很疼的……”
“誒,是嗎,我沒註意,對不起啊。”我趕忙道歉,但我明明沒用多少力氣的啊……
果然,在我說完之後,櫻櫻的臉上立馬露出竊喜的表情,仿佛剛才的那番哀怨全都不存在一般。
我被耍瞭。心知肚明的我直接一巴掌拍在瞭她的小腦瓜上,算是給瞭她一個小小的教訓。櫻櫻也不躲開,隻是趁機又享受瞭一番我的撫摸。
“好瞭,到你睡覺的時間瞭,快點兒上床睡覺吧。”我看瞭一眼表,這幾天我一直都在幫助櫻櫻規律作息,她以前熬夜的壞毛病我是一定要幫她改掉的。
果然,聽見我說的話之後,櫻櫻立馬癟起瞭嘴,不樂意的嚷嚷:“這麼早?才剛剛9點啊,哪有這麼早就睡覺的啊!”
“丫頭,忘記你明天早上要幾點起床瞭?別鬧,趕緊去睡覺啊。”
“哦……”櫻櫻知道在這種問題上再怎麼撒嬌都是沒用的,老老實實地爬上瞭床。
“等會兒,丫頭,又忘記把衣服換瞭?”我指著櫻櫻身上的校服道。
“這就換。”櫻櫻跪坐在床上,這就要脫掉身上的衣服。我趕忙伸手攔住她,道:“你慢著點兒丫頭,我還在呢,等我出去瞭你再換!”
“沒事,我都不在乎,哥你那麼緊張兮兮的做什麼……”盡管櫻櫻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我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但在我準備開門離開的時候,櫻櫻卻喊瞭我一聲:“哥!”
“怎麼瞭?”
“你……你要陪我一起睡,不然我睡不著!”我回身看著衣服脫瞭一半的櫻櫻,有些為難。
老實說,我是不太願意和櫻櫻睡在同一張床上的。但這幾天畢竟情況特殊,櫻櫻也比之前還要黏我,為瞭不影響到她考試的狀態,我和娟姐都是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那好吧。”我答應瞭下來,“不過你要快點兒睡,不能再玩什麼小動作!”
“嗯嗯,隻要哥陪我就行。”
我最終還是和櫻櫻躺在瞭同一張床上,櫻櫻顯得很高興,她一開始就鉆進瞭我的懷裡。這些天,櫻櫻已經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瞭,一開始的幾天她還隻敢握著我的手,現在卻是幾乎沒有她不敢做的小動作瞭。我總是因為這個教訓她,讓她在睡覺前老實點兒,但櫻櫻每次都隻是表面乖巧,頗有些屢教不改的意思。
但今天的櫻櫻卻很聽話,她沒纏著我給她講故事,也沒有硬要向我分享她這一天在學校裡的見聞,幾分鐘後,我就聽到瞭身邊傳來悠長的呼吸聲。
而今天的隔壁也顯得異常安靜,娟姐的努力似乎起到瞭效果,這是我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沒有聽到那些異樣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如果能一直這麼祥和就好瞭。
或許在普通人眼中,這樣的狀態才是一個四口之傢的理想狀態吧……唔,如果櫻櫻能老老實實地睡在她自己的床上的話。
但別人的“理想”,對於我來說卻是最大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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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時間轉眼間便過去瞭。
不管娟姐到底做瞭怎麼的努力,又到底有沒有說服父親,至少這三天的夜裡,我沒有再聽到娟姐的呻吟聲。
櫻櫻開始考試後,我和娟姐就都全身心投入到對她的支持中。娟姐會提前一個多小時從公司回到傢裡準備午飯和晚飯,而我則是負責櫻櫻的早餐以及每天從傢裡去考場的接送。
而這幾天父親也像是感受到瞭什麼一般,他離傢的時間變得更長,往往是早上就離開瞭傢一直到深夜才會返回。
我一直都不清楚父親在外面做瞭些什麼,又去瞭哪裡。我對此毫無興趣,隻要他不做出什麼危害到這個傢,危害到我和娟姐、櫻櫻的事情,我就不打算去過問。
但娟姐的想法卻和我截然不同。
櫻櫻的考試考試結束後,我就找到瞭娟姐。三天的期限早就過去瞭,現在已經是第五天,我覺得自己是時候討要一個結果瞭。
“小宇,再給我今天時間好嗎?你先不要去找他,讓我跟你爸爸再好好談談。”娟姐顯得有些憂心忡忡,這些天她雖然也在全力為櫻櫻助考,但我卻能看出來她比之前顯得更加疲憊,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你還沒有跟他說嗎?”我問道,娟姐搖瞭搖頭,開口回道:“我說瞭,我第一天就找他說瞭。”。
“那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娟姐嘆瞭口氣,無奈地說道,“他就說瞭一句知道瞭,然後我再怎麼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我瞭。這些天,我也不是沒想過再好好和他談一談,但他現在一早起來就直接出門,飯都不吃……晚上回來也都是直接倒頭就睡,我想跟他說句話都很難。”
我看著顯得有些傷心的娟姐,淡淡地開口道:“這不就和以前一樣瞭嗎?他以前就是把這個傢當成賓館,想起來的時候就回來睡一覺,第二天天亮瞭就走。我覺得這樣挺好的,隻要他不再制造麻煩,那就這樣下去吧。”
但娟姐的想法或者說期許明顯與我不同。
“可是小宇,你就打算這麼一直不跟他說話嗎?”
“我和他有什麼好說的?”
“但他,他畢竟是你的爸爸啊……”
我看著娟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復:“我知道,他是我爸,我記著呢。”然後,我壓低瞭聲音,補充瞭一句:“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忍到現在?以他對你做的那些事情,如果他不是我爸……”
“別說瞭小宇,算我求求你,別說瞭……”娟姐阻止瞭我繼續說下去,在她看來,已經和父子反目沒什麼區別的我和那個人之間的關系,就是她最大的悲哀吧。
畢竟她想要的是一個幸福、平淡、和和睦睦的傢,一個不缺少任何一個人的傢。
“小宇,你再給我點兒時間好不好?今天晚上我再和你爸爸談談,這次我一定會讓他聽進去的,你再等等,別著急,成嗎?”我看著娟姐因為父親的事情小心翼翼甚至於低聲下氣地求我,心中生出一陣悲涼。
盡管我不認為父親能理解娟姐的一番苦心,但我更無法拒絕此刻娟姐的苦苦哀求。
“那好吧,我再等等。”我答應瞭。
“嗯,謝謝你,小宇。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爸爸的事情……唉……”娟姐說到最後,也隻能發出一聲嘆息。
那天晚上,父親依舊很晚很晚才從外面回來,而且一回來就鬧出瞭很大的聲音。
櫻櫻依然和我睡在一張床上,這丫頭硬要把我的陪睡當成考完試的獎勵,死活賴在我的床上不走,而我也隻得答應瞭她的任性。
父親回來後,習慣性賴在我懷裡的櫻櫻就被驚醒瞭。
“哥……”櫻櫻起初還有些迷糊,但從門外傳來的娟姐的叫聲讓她瞬間睜大瞭眼睛。
“沒事,你睡覺吧,有我在呢。”我拍著櫻櫻的背,安撫著她,但我自己的心卻不爭氣的砰砰跳動起來。
櫻櫻應瞭一聲,但我能感覺得到她並沒有重新進入夢鄉,她可能閉上瞭眼睛,但她急促不定的呼吸卻暴露瞭她仍然醒著的事實。
門外的聲音很嘈雜,絕大部分都是父親那有些刺耳的嗓音,但仔細分辨還是橫聽出娟姐那據理力爭的爭辯聲。娟姐的聲音起初還很低,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語氣逐漸變得強硬,甚至隱隱有壓過父親的趨勢。
我有些緊張,娟姐的狀態讓我很擔心,我實在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逐漸燃起怒火的父親。但另一邊,櫻櫻又一直躲在我的懷裡,如果我現在拋下她去護住娟姐,她肯定會變得更加害怕,也會讓我和娟姐之間的關系變得無法解釋。
我隻能壓抑著內心的焦急,靜靜地等待結果。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高,娟姐幾乎是和父親爭吵瞭起來,而就在她不知道說出瞭什麼的時候……“啪!”一聲清脆的響動之後,空氣驟然寂靜。
片刻後,父親的嘶吼聲再次響瞭起來,但這一次我卻再也聽不到娟姐的聲音瞭。
最後,主臥的門被重重地關上,也為這一切劃上瞭休止符。
櫻櫻依然抱著我,她依然醒著,雙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胳膊,她的不安也透過這身體的接觸傳遞進我的心裡。
我真的很想馬上沖出房間,沖進主臥,去看看娟姐到底怎麼樣瞭,看看到底發生瞭什麼。
但我放不下櫻櫻……也放不下心中的顧慮。
娟姐說過的,他希望我多給她一些時間,今天晚上的爭吵相信也是娟姐努力的證明。她一直都反對我去直接面對父親,反對我為瞭她的事情與父親產生沖突,如果我現在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就算我不想矛盾也必定會激化,我沒有那個自信在剛剛做出這種事情的父親面前還保持冷靜,更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必然不希望出現的娟姐。
我隻能抱緊同樣惴惴不安,但卻一言不發的櫻櫻,度過瞭又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主臥的門剛剛出來響動,我就翻身從床上跳瞭下來。
櫻櫻被我的動作吵醒瞭,她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合上眼,現在最多也就睡瞭三四個小時。她揉著眼睛從被子裡鉆傳來,喊瞭我一聲:“哥,你去哪兒?”
我沒有回答她,這個時候我已經顧不上去在乎櫻櫻的心情瞭。我沖出瞭房間,沖進客廳,直接把剛剛從臥室裡走出來、正要前往衛生間的娟姐給堵在瞭門口。
“小宇?”娟姐披散著頭發,她看到我的突然出現先是吃瞭一驚,然後馬上伸手捂住瞭左邊的半張臉。
“娟姐!給我看看你的臉!”
“沒,沒事的……就是昨天不小心碰瞭一下,沒什麼大礙的……”
“那你給我看看啊?娟姐,不要騙我瞭!”
娟姐依然不肯,我攔住她,動作強硬的直接去掰她的手。
“小宇,你別這樣,別……”娟姐掙紮著,但她的身體卻沒有傳出多少力道。我終於看到瞭娟姐用手擋住的那半張臉。
白皙的肌膚上,印著一個泛紅的掌印,揮下這一巴掌的人一定沒有留任何手,娟姐的半張臉都微微腫瞭起來,五指分明的掌印印在她美麗的臉上,顯得如此觸目驚心。
我松開娟姐,直接沖向主臥。
“小宇!別,別!”娟姐卻馬上拉住瞭我,她還和之前一樣,不想讓我與那個人有任何沖突。盡管她自己已經遭受瞭這樣的屈辱與折磨,她卻依然要維護那個人。
“你都已經這樣瞭!”我轉過身,怒吼出聲。
娟姐渾身一顫,愣在原地,拉住我的手也不由得放松瞭力道。
我的情緒卻已然,我指著那扇近在咫尺的門,繼續怒吼著:“他都已經對你這樣瞭,你還是要護著他?為什麼啊,他到底哪裡值得你這樣做瞭?”
娟姐的臉上流露出悲戚,她隻是抓著我的手,不停地重復著:“他是你爸爸,他是你爸爸啊……”
我甩開瞭娟姐的手,她什麼時候都隻會說這一句話,隻會用那層我無法否認的血緣關系去壓制我的抗爭。但我不會再退縮瞭。
就在這時,主臥的門被推開瞭,那個我正要去對峙的人出現在瞭門後。
“一大早的吵什麼吵?高宇,你鬧什麼呢?”我看著面前的父親,心情突然平靜瞭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站在他面前。
不是在承受他的訓斥和責罵,而是對他提出控告和指責。
“你鬧什麼呢?”父親等得有些不耐煩瞭,他的身上也穿著睡衣,一副急於離開的樣子。但我馬上橫跨一步,攔住瞭他的去路。
“昨天晚上,你都幹瞭什麼?”我的問題讓父親的腳步停瞭一下,但他沒有向我解釋的一絲,按著我的肩膀就要把我推開。
我繃緊全身的肌肉,沒讓他的手能撼動我分毫。父親手上的力道也比我想象中的要請,他是沒有用全力嗎?
見我依然擋在前面不走,父親挑起眉毛開始吼道:“滾開!我沒時間陪你玩這種遊戲!”
我的怒火又一次上湧,從小到大,我都看不慣父親這種對別人滿不在乎的態度。我的生母去世時,他就是這樣滿不在乎的讓人把哭泣的我從母親的病房代理。我因為叛逆而被老師找上傢門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滿不在乎的在電話裡打發走瞭老師。而現在,他又要用這種滿不在乎打發我,用這種輕描淡寫抹消他犯下的那些罪行!
這時,父親突然停住瞭腳步,他的目光投向瞭我的身後,那裡是娟姐站著的方向。
“你為她來的?就為瞭那個娘們,你就敢攔住不讓我走?”
“不許你這麼說她!”
我看到櫻櫻也從房間裡探出瞭半個身子,而娟姐更是馬上沖瞭上來攔在我和父親面前。
“你們兩個都冷靜一下好不好?小宇,你先回房間去!老高,你……啊!”娟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一把推開,跌倒在瞭地上。
我的眼睛變得血紅,身體甚至比我的意志還要早一步行動,攔在瞭變本加厲還要對娟姐動手的父親面前。我隻用瞭一隻手就推開瞭他伸過來的拳頭,推著他一路後退直接裝在瞭我是的門上。
“咣當”一聲悶響,在整個客廳裡回蕩。
“你幹什麼?給我松開!”
我根本沒有去聽父親在說什麼,用上瞭全身的力氣把他壓制在門口,口中喊道:“不許你打她!”
“你是吃錯藥瞭嗎?為什麼要護著那個娘們,你給我讓開,給我讓開!”
我寸步不讓,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娟姐卻沖到瞭我的身邊,掰著我的手:“小宇,你松開!快松開!”
“你別管我!”、“你給我滾開!”
我和父親同時發出的吼聲讓娟姐渾身一顫,而被我堵在門口的父親更是指著娟姐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在這兒給我裝什麼可憐?裝得真好啊,是不是覺得裝得像一點兒就能再背著我出去偷人瞭?”我愣住瞭,娟姐也愣住瞭。
娟姐的臉漲得通紅,她顫抖著發出聲音:“我,我沒有!”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回傢瞭你是偷不成瞭,你敢說我回來以前你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你說啊!”
娟姐的表情徹底絕望瞭。我能感覺到她的眼神有一瞬間已經移到瞭我的身上,但最後她還是沒有說出任何反駁,雙手捂臉,癱坐在地上放聲痛哭。
我的心中湧起濃濃的悲愴,娟姐明明可以說出來的,那些事情明明都是我在單方面強迫她的,她卻為瞭保護我,為瞭不破壞我和父親的關系,選擇瞭默默忍受這些強加給她的罪名。
父親則還在掙紮,他繼續罵著:“哭什麼哭?你這個賤女人,給我起來,我當初就不該可憐你,你這個……”我終於忍不住瞭,一拳打在瞭父親的臉上。
父親的身體撞開瞭主臥的門,跌倒在門後的地面上,他先是愣瞭一會兒,然後用顫抖地手指著我:“你,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敢動手打你的老子?”我的拳頭依然攥緊著,這一拳,我並沒有後悔。
“給我滾!給我滾出去!老子就當沒生……”我沒有等父親的咒罵說完,就從大門沖瞭出去。
追在我身後的,隻有娟姐的逐漸微弱的聲音。
“小宇!小宇,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