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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姐住進瞭醫院(一)

  回到大姐的傢裡,好容易才找到一些酒精棉球和酒精。我趕快拿上,向玉米地開去。

  路上開得太快,差點把一隻雞給碾死。我聽得那個老大娘在罵我,管她呢,大姐要緊。

  趕到瞭地裡,大姐還在呻吟,我連忙用酒精蘸著棉花擦揉著大姐的腿。

  紫瘢痕處已明顯腫瞭起來,酒精擦上,快速揮發帶來的清涼減輕瞭大姐的痛苦。可大姐還叫著很疼,兩隻眼睛被眼淚糊滿瞭。莫非,骨頭摔壞瞭,啊,這可不能大意啊。

  我和老婆一合計,準備把大姐往鎮裡的醫院送吧。大姐疼得沒有說話。

  路過村子,我和大姐的婆婆安頓瞭一下,拿瞭些錢,又囑咐別人去拉玉米棒,就開始向鎮衛生所進發。

  說起大姐的婆婆來,她也是一個病鬼,天天吃藥,誇張地說:身上的器官幾乎都有病。這幾天地裡勞動讓老人傢看孩子,她的身體已經吃不消瞭。不過,她不看孩子,誰去看呢?(大姐的公爹早就死瞭。)這次去醫院,不知道還得多久,我明顯看到瞭老人傢面上的苦色。

  大姐一路上痛苦地呻吟,我心急如焚,開得很快,但是,三輪車這個破車,再快也是60多邁,我很急。

  到瞭鎮衛生所,老婆想和我抬大姐,可她的身體那麼弱,哪裡抬得動?

  我一狠心,把大姐抱住懷裡,一手抱著她的背,一手慢慢地抱著她的腿,也許這個動作引起瞭大姐的疼痛,大姐又叫起來瞭。我趕快往科室裡走,大姐粗重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有點癢,但我來不及想別的,救人要緊啊。

  到瞭骨科裡,醫生開單要做B超,我又和老婆把大姐慢慢地放在床上,焦急地等候結果。

  結果出來瞭,是骨折。啊,骨折,我和老婆都嚇瞭一跳,忙中添亂啊,這得一段時間才能康復啊。廢話少說,先忙病人吧。

  醫生診斷後說:有點嚴重,得手術才能康復得好一點。啊,我和老婆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嚇傻瞭,最後隻能聽從醫囑吧。

  交瞭押金,到瞭病房,看到瞭有四五個病人和傢屬總共有十幾個吧,我看得頭都大瞭。這時,我想起來這個鎮裡有個領導是我的親戚,我就出去給他打瞭一個電話。沒一會,醫院的副院長來瞭,他滿臉堆笑,給我們安排瞭一個隻有一個人的小病房,並說費用不會多的,他會給想辦法的。看來特權社會下,特權就是好啊。

  把大姐放到床上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累得滿頭是汗。大姐睡在涼爽的床上,呻吟小瞭一點,一會要輸液,下午手術。我停下來,開始通知大姐夫。按老婆告訴的號碼打去,響瞭很長時間沒人接,我氣得大罵,當然在樓道裡,這可不能讓大姐聽到啊!又撥瞭幾次,通瞭,誰知接起的是一個公安,他問清要找的人和這裡的情況後,說:你要找的人現在正在被拘留,他打群架被拘留十五天,他一時回不去瞭,你自己想辦法吧。

  掛瞭電話後,我暗罵:怎麼這麼命苦呢?病人誰來伺候呢?

  我把情況和老婆說瞭後,她也很著急,我說:給我嶽母你媽打電話吧。

  “不行,我媽在伺候我姥姥,我姥姥好幾天不吃不喝瞭,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對誰不好!”老婆低聲說。我一下子想起來瞭,是啊,上周我還和我的未婚妻一起去看她姥姥呢,她姥姥歲數大瞭,也許在等著天堂的召喚呢!

  這可怎麼辦呢?大姐多病的婆婆還得照顧孩子,我的嶽父種瞭很多的地,自己還著急沒有人手呢!我的小姨子還在讀書,還小呢。

  最後,我的準老婆決定瞭:由我們倆伺候吧,我們都向單位裡請幾天假吧,還是人要緊。看不出,我的這個老婆還很有主意的,沒辦法,我們不照顧,誰來照顧呢?

  我給單位領導打瞭個電話,說請十天假,照顧病人,當然我沒有說照顧大姨子瞭,因為這未免有點不太合情理瞭。我的未婚妻也給她的單位打瞭電話。

  接著,我下去買飯。沒想到,我買來的飯,大姐吃瞭不少,這都是我留心觀察的結果,因為我知道她愛吃什麼。大姐低聲說:“小木很細心。”

  護士來瞭,開始輸液。液體嘀嘀地滴著,老婆提醒我買個扁痰盂,說這是給女性準備的。

  我順便出去買瞭一些洗涮用具以及餐具。

  扁痰盂買得真及時,一會兒大姐就內急瞭,我趕快出去,由她妹--我老婆伺候。過瞭一會,我看到老婆端著黃黃的尿出去瞭,我嘀咕道:伺候病人真累人的,尤其伺候大小便,更讓人受不瞭啊。

  輸瞭兩瓶液體,時間是下午兩點半,手術的時間到瞭。老婆看到大姐被推進手術房裡,眼淚就流瞭出來,我安慰道:這是個小手術,你不要擔心。

  在焦急的等待中,大姐終於被推瞭出來,腿上打著石膏,纏著繃帶,她一臉憂傷,問我:“我的腿保住保不住?”

  我心裡有點啞然失笑,難道病人的心裡就那麼脆弱嗎,都把自己往最壞處想!我說:“大姐,沒事,這是一個小手術,醫生說,十天就可以出院。”

  大姐的臉上稍稍平定瞭些。

  “你姐夫呢,現在還沒有來嗎?”大姐又急著問。

  看來是包不住瞭。

  我又撒瞭個謊:“大姐夫單位的領導帶他到廣西出差去瞭,十天也回不來。”

  “哦,看來領導倒很看得起他呀!”大姐的臉上現出瞭幾份高興。

  我被我的這個謊言也暗暗逗笑瞭,傻大姐呀,你哪裡知道啊,你的丈夫在號房裡蹲著呢。

  未婚妻看著我,剜瞭我一眼。

  大姐又說話瞭:“難道以後讓你們來伺候我嗎?小木,你回去吧!”

  未婚妻連忙說道:“大姐,我們有什麼不好呢,再說,小木必須得在,我一個人不好照料啊!”我知道我的老婆的身體很弱,長時間會吃不消的。

  我也趕快說,沒什麼,應該伺候大姐。

  “你們的工作怎麼辦,安排好瞭嗎,都怨我,把你們拖累瞭!”大姐低聲說。

  大姐累瞭,帶著一臉歉意睡著瞭。

  我的未婚妻也累瞭,不一會,趴在大姐的床邊也睡著瞭。

  晚上怎麼辦呢,我就到瞭醫院的行李房租瞭一張靠椅,床椅都讓別人租走瞭,就這樣湊合吧。

  我睡不著,就出去走走。

  這時,也就是下午五點鐘,路上的行人車馬很多,有拉著莊稼趕路的,有開著車子下班的,也有一些打鬧的學生。我看著這個陌生的鄉鎮,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真是人生有很多想不到啊,沒想到,我來到一個陌生的鎮裡來照顧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大姨子。

  該買飯瞭,我買好後,提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