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狄剎覺察到的時候,他們早占據瞭樹上的有利位置,即使沒有傷勢在身他也無法與這個數量的暗妖精弓箭手抗衡,而且可以肯定還有不少暗殺者隱伏在暗處,想來諷刺,他為避開暗妖精的警戒而松懈瞭反追跡,結果卻給跟蹤而來的聖騎士驚動瞭他們。
聖騎士幾乎是反射性地握起長劍。
「想不到你居然比我們更熱衷於毀滅呢。」
維蕾姬絲的笑語使他動作一窒,卻沒有解除戰鬥體勢,倒不是因為對信奉混沌之神的暗妖精敵意難消,而是那些暗妖精的濃厚殺意使他本能上感到危險。
「既為聖騎士,為法殉身早不為懼。」
「現在是我們擅入他們的領土,你想要自裁的話我不會阻止你。」
聖騎士似乎隻是為瞭維持鬥志而低吟,沒想過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覺間成為犯罪者,頓時沉默下來,而維蕾姬絲也覺戲弄夠他瞭,把註意力轉回包圍她們的暗妖精,卻沒有插手的打算,既然狄剎是在知道暗妖精的存在下選擇瞭這條路,他應該有對應的方法。
「別再叫我聖騎士,我的名號是奧特。」
無視維蕾姬絲與聖騎士之間的對話,狄剎平靜地道:「我請求接受黑暗試練。」
大部份的暗妖精也沒有反應,但四周的氣氛卻滲入瞭一些詭異的氣息,似是疑惑也似是嘲弄,但隻是能令冷酷的暗黑妖精稍稍動搖這點,已足以使聖騎士為之愕然。
狄剎早猜到情況會變成這樣,隻是靜靜地等待結果。
最後她們也沒有放下武器,隻讓出一條道往村落的路,交給族長決定,在這情勢之下奧特也隻能選擇同行,畢竟人類在她們眼中都是一夥的。
而且他雖然對『黑暗試練』這四個字感到排斥,但也不禁好奇到底是甚麼可以讓這些暗妖精容忍人類到訪,從她們的態度可以感到這不是甚麼常見的事,可恨的是自己對她們的認識太少瞭,根本無法猜測。
沒有人帶路,隻是圍繞著他們的殺氣打開瞭一個缺口迫他們前進,高密度的殺氣令人不會懷疑隻要走出這范圍一步,致命的殺著就會從黑暗中飛出來,更沒有人會懷疑擅長暗殺的黑暗妖精有沒有這等本領。
誘導的盡頭是村落深處一間倚巨木而建的木屋,巨木的樹幹比普通的房屋還要巨大,即使樹身沒甚麼特別,但這份龐大已足以感到訝異,看起來四周的村落就隻是為守護這株巨木而建的防衛。
既然來到這裡,已沒有回頭的理由,掀帳而進。
一個妖艷的少婦,悠然坐在大廳盡頭,看來就是這部落的族長。
隻有先入為主地以為族長該是個行將入木的老人的奧特感到錯愕,暗妖精奉行實力至上主義,而黑暗妖精的女性往往比男性強,年老力衰的老人自然更無力坐在族長之位,除非是天才出世的年代,黑暗妖精的族長全是年青少婦。
黑色晚禮服似的衣著華麗而性感,肩膀和胸部的上半大方地暴露出來,修長的美腿在高叉的長裙中若隱若現,纖細的四肢沒半點累贅的肌肉,暗黑色的肌膚猶如雌豹般的強悍美麗,紋在肩上的黑暗符文,散發出邪異而危險的魅力。
她擁有暗妖精特有充滿邪氣的美貌,歲月隻為她增添更多的風情,給予她能迷惑眾生的本錢,隻是驕傲的她不屑為之,殘忍和狡猾的目光,提醒別人她不但是高強的戰士,也是出色的暗殺者。
她正打量著狄剎他們,但她的眼神卻令狄剎無法猜測她心中的想法。
大廳內似乎沒有別人,但卻彌漫著無數無法追尋源頭的的殺氣,不但顯示出這隻是個假象,更是個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警告。
「人類,根據古老的誓約,你們擁有接受試練的權利,但是我怎樣能確定你真的是為瞭試練而來?」
沒有殺氣,但那冰冷的目光做成的壓迫感卻比外面那些妖精更恐怖。
「無論理由是甚麼,現在我因為自己的理由需要暗黑試練,那不就足夠瞭嗎?在自由與混沌之神的名下。」
族長的眼內閃過一絲笑意,似乎看到甚麼合意的獵物。
「的確,我不是那邊的聖騎士,謊言與真實與我無關,自由之神不求信奉,眷顧一切追求它的人,我姑且接受你擁有試練的資格吧。」
籠罩在屋外的殺氣一陣波動,不隻是奧特,連她們也對族長這麼輕易容許他人進行黑暗試練感到意外,在黑暗妖精眼裡人類隻是個軟弱的種族,就算是這座黑暗之島上的人類,或是毀滅女神的司祭也沒有分別。
「族長!你真的要讓這個人類進行試練?」
一個黑暗妖精憑空出現在那裡,直至她出言的瞬間,狄剎他們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隻能感到她為威嚇而發出的蒙蒙朧朧的殺意,那就是她暗殺者的實力。
「你難道忘瞭這是暗黑神給予我們的任務?凡有意試練者皆不會拒絕,隻是一直沒人有這個膽量吧瞭。」
「區區一個人類,怎可能通過那個試練?」
「決定成敗的是試練本身,別因為你無法通過就以為沒人可以。」
女族長淡淡的一句話使她頓時沉默下來,卻不死心把矛頭轉向狄剎背後的兩人。
「那兩個人怎樣?他們也要參加嗎?試練並不允許別人同行吧。」
「你給我好好招待他們,待試練結束再說。」
「這……」
「這是族長命令。」
冷冽的壓迫感不容許暗妖精再爭吵下去,卻幸然消去身影,把招待奧特他們的命令視若無睹,最後還是另一個暗妖精從暗裡現身,帶領奧特和維蕾姬絲離開這個大廳。
「走吧。」
在他們離開之後,族長推開大廳背後的門,那是一條通往地底的垂直通道,從墻壁結構上看來似乎是天然洞穴,但往下看去卻是深不見底。
四周已是漆黑一片,她也沒慢下腳步,狄剎沒感到意外,暗妖精擁有夜視能力,本來就是住在地底的種族,住在地面才比較罕見,而這對狄剎也不成問題,隻要專心捕捉她的動作就可以瞭,反正在未知的地方,相信自己雙眼還不如跟隨她的動作。
越往下走,狄剎感到前方的魔力波動越來越強。
既然是試練的場所,散發出魔力也是理所當然,隻是這魔力比他想像中還要強大,幾乎是諸神級別的力量,除受召喚而來的元素之王或遠古龍王之外,狄剎實在想像不到物質界有甚麼會擁有這級數的力量。
「這裡有甚麼?」
「世界樹。」
族長沒有因為狄剎呆掉而停步,繼續往地底走去。
「光與暗本就是世界的兩半,既然有金光閃閃的世界樹,當然也有闇黑的世界樹,隻是暗黑樹並不是長在地面,而是在生物無法接觸的地底深處。」
「那些白皮妖精相信他們是黃金樹的枝苗,卻把我們貶為被黑暗污染的墜落種,事實上我們是從暗黑樹孕育出來。不過就算是我族也不是每個人也相信這套,在未來這會被遺忘也說不定吧。」
世界樹,是比諸神更接近根源的存在。
生長在地底深處,任何生物也無法接觸的暗黑樹,在默斯卻生長在接近地表的地方,所以她們才會把這裡視為黑暗之神交托給她們的聖地,守護這裡,並允許任何追求黑暗的人進行試練。
族長停下瞭腳步,他們已來到瞭地洞的底層,暗黑樹的魔力鼓動就在前面不遠處。
「本來這考驗是為瞭得到暗黑樹的守護,但已很久沒人能真正地通過考驗瞭,所以作為族長的繼承儀式,隻是走到暗黑樹的樹身摘下一株幼苗,證明曾到過那兒就算瞭,但是你並不打算隻是形式上通過吧。」
這黑暗試練,同時也是她們繼任族長的儀式。
連最接近黑暗的暗妖精也無法通過,難度可想而言,但是要守護維蕾姬絲,不,要繼續陪伴她走下去,力量是必須的,雖然不知道暗黑樹的守護實際上有甚麼效果,但既然有此機會,他就沒有理由放過。
「那麼試練的方法是?」
「不知道。我剛才也說過這已淪為形式,所以隻能請你自己嘗試瞭,不過也別太亂來,不用我說你也感受到附近有甚麼吧?」
狄剎點瞭點頭,雖然被稱為闇騎士,但作為神官戰士的資格還是不變的。
闇之精靈。
被稱為恐懼結晶的精神系精靈,接觸到它們的身體就連老練的戰士也不好過,這洞內飄浮著數以百計的闇之精靈,若驚動它們被群起攻擊,就算是發瘋或當場死亡也不為奇,能昏過去把心靈封閉還算是幸運的瞭。
雖說已淪為形式,暗妖精的測試仍是不容易,要完全避開這些精靈走到樹身是不可能的,方法隻有兩個:一是以精靈使的力量軀趕它們,二是把恐懼承受下來。
無論是那個方法,一旦失敗勢必驚動到整個洞內的闇之精靈。
狄剎不是精靈使,他可以選擇的方法隻有一個。
族長在這裡止步,之後便是狄剎的戰鬥,但隻是剛跨出一步就碰上瞭闇之精靈的身體,無名的恐懼傳遍全身,那是沒有實體,沒有來源,更沒有理由的恐懼。
在這絕對黑暗的空間,沒法以目測距離,時間感和步伐間的距離感則被恐懼所打亂,狄剎無法計算他到底走瞭多遠,甚至湧起迷失在這空間的恐懼,根本不知是闇之精靈制造的幻覺,還是真正的恐懼。
每走一步也可能會碰到新的闇之精靈,那種突如奇來侵入心靈的恐懼無論多少次也不可能習慣的,因精靈而來的恐懼與對這些恐懼的恐懼交替襲來,使狄剎每一步也得費盡全力。
恐懼是警告,是為生存而逃避的本能,沒有實質的恐懼猶如誤鳴的警鐘般沒有意義,但要身體違抗本能的沖動仍是極大的困難,不過比起失敗的悔恨,單純的恐懼根本不值一提,他可不願意再次嘗到自己的無力種下的苦果。
不知過瞭多久,狄剎終於來到樹身。
觸摸到樹身的剎那,就像是由無限的惡夢中醒過來一樣,安心和乏力同時湧現,差點想要隨便摘下一株幼苗便轉身離開。
即使不想空手而回,事實卻是甚麼也沒有發生,即使把手按在暗黑樹的樹身上,感覺也和普通的古樹沒有分別,樹身所蘊含的強大魔力也沒有任何變化。
但當他以祈禱的方式接觸暗黑樹,立即明白過來。
暗黑樹正在沉睡,若他沒受過神官的修練,一定會忽略過去,他不知道這沉睡是周期性或隻是在這幾百年間才睡著,可以肯定的是若不喚醒暗黑樹,就不可能得到暗黑樹的加護,但要不驚動四周的闇之精靈下喚醒暗黑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隻有能承受發狂的闇之精靈攻擊,才有資格接受世界樹的考驗。
但主動招來闇之精靈群攻,隻能以瘋狂來形容。
這樣的測試,對他來說正好適合。
「毀滅的神官.狄剎,在此祈求暗黑的根源之木回應!」
暗黑樹的魔力發生瞭微弱的波動,但四周那些闇之精靈的反應卻強烈多瞭,受到魔力的驚嚇,它們就像是蜂巢受到破壞的蜜蜂,由平靜轉為暴戾,蜂湧襲來,與剛才無意的觸碰不同,這是它們真正的攻擊,不隻是強度和數量的變化,就連恐懼的本質也有所不同。
恐懼不再是無名的,它們會黏附在環境之中,使他對這片黑暗空間產生恐懼,甚至潛入他記憶之中,勾起潛藏的恐懼,植入新的恐懼,使他不單對現在,甚至對過去,對自己感到恐懼,從根本誘發人格崩壞。
別說是忍耐,就算想要抗衡也會使精神崩壞。
既然如此,就讓它毀滅好瞭。
滿溢的容器不會動蕩,那就讓恐懼充斥心中好瞭,而在這過程中無法承受這種恐懼的部份就讓它毀滅吧,接受所有恐懼,並把這份恐懼當成削石的狂流,把心靈中脆弱的部份沖毀,把不需要的部份消滅。
不是毀滅然後再生這種禪機,也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這種險著,隻是把破壞視為手段,把滅亡視為必然,這就是毀滅女神的生存方式。
使人發狂的恐懼繼續入侵,過劇的沖擊已化為痛楚侵蝕他的神經,他甚至可以感到記憶逐漸崩壞,但那又如何?要毀滅的就由他毀滅,即使毀滅再多他也不在乎,隻有能承受毀滅才有存在的資格,會被消滅就該被消滅!
即使是能侵蝕神經的劇痛也無法阻礙他的行動,支撐他的是因悔恨而來的錐心之痛,那份悔恨、痛楚、恐懼就是推動他前進、絕不讓同樣的事再次發生的動力。
因恐懼而瘋狂,因崩壞而滅亡,再因為滅亡而恢復寧靜,留下的就是真正具有價值的部份,真正能承受一切動搖的部份。
這本就是闇騎士夢寐以求的境界,現在隻是以外力完成。
隨著狄剎魔力的震蕩,闇之精靈的反應也越來越激烈。
然後,他感覺到暗黑樹終於醒瞭過來。
闇之精靈的攻擊突然消失,四周依然是漆黑一片,但他卻知道這是暗黑樹創造出來的精神空間。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試練。
奧特無法入睡,身處暗妖精的村落雖然使他不安,但也不至於害怕的地步,隻是今天發生的事早超出他的精神界限,同行的騎士被森林的魔獸殺害、與毀滅的魔女同流合污、在暗黑妖精的村落留宿,而現在地底下那股不祥的魔力也是使他不安的原因之一。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走出房外。
他感受不到被監視的感覺,當然也許是監視者的等級高至他無法覺察的地步,但使他在意的卻是他從這些暗黑妖精身上感受不到除『入侵者』和『外族』的敵意,聖騎士一直對這些黑暗之神的眷屬抱有『正邪不兩立』的意識,但這些暗黑妖精沒有對針對他這個聖騎士抱持額外的敵意。
既然敵意受到村長的制令,他們選擇瞭無視。
他已經走到村落的外圍,接近黑暗森林的地帶。
在不安被黑夜的寧靜平伏之後,他再忍不住對黑暗森林感到好奇,傳說中隻要進入黑暗森林,任何動植物也會異變成兇惡的品種,那暗妖精是如何在這裡生活的,既然來到就沒理由不逛一逛。
黑暗森林的詛咒使得連樹木也會變成能殺害人類的魔物,在追蹤狄剎他們時也看到不少瞭,村裡的植物雖然產生瞭異變,但還是無害的品種,反有種妖異的美麗。
然後當他來到邊陲的時候,他的目光卻被一個更為美麗的身影吸引著——維蕾姬絲,當奧特看到她的時候,她剛好摘下一朵花,喚來毀滅女神的奇蹟,把它燒毀。
異色的火焰在她指尖間綻放,縱使奧特不喜歡她的做法,仍無法否認火焰的美麗。
「我真不明白,為甚麼你們會崇尚破壞。」
「萬物俱會淍零,若一切隻是淍零而不滅,腐朽而不化,這世界會變成怎樣?」
她沒有因為奧特的出現感到愕然,也沒有因為他從根本否定毀滅女神的問題感到不快,隻是淡淡的回答。
「正因為萬物並非完美,我們才會守護世界的法則,阻止黑暗的侵蝕。」
「防止腐朽是你們光之信徒的使命,不過若一旦腐朽,把它摘除就是我們毀滅之信徒的使命。聖騎士,你們的盾是為瞭守護而存在,但你們的劍難道不是為瞭消滅敵人而存在的嗎?那正是毀滅女神所肩背的使命。」
審判與毀滅,各司其職。
維蕾姬絲從未說過一句否定法理之神的話,但她的說話卻使奧特感到害怕,感到她彷佛會把他的信仰毀滅,他感到自己在玩火,但既為法理之信徒就不可能放棄追求真理的心,他隻得暫時轉換話題爭取思考的時間。
「那個闇騎士,是你的護衛嗎?」
維蕾姬絲隻是嫣然一笑,奧特卻感到內心被她看穿瞭。
「對,我愛他。」
奧特沒想過她居然會答得這麼直接,甚至穿透他問題背後,無法宣之於口的真意,使他無以為繼,然而維蕾姬絲的回答並不是至此而止。
「但並不代表,我隻能愛他一個。」
維蕾姬絲誘惑性的微笑,使奧特的心神一蕩,不由自主地開始幻想她話裡的含意,而在聖騎士為此煩惱的時候,維蕾姬絲的腳步正縮減兩人之間的距離,使他的幻想逐漸向違背神的教義的方向前進。
「聖騎士哦,男女之間的互相吸引,不也是自然法則之一嗎?」
纖手輕按在奧特的胸膛上,被厚重的白銀之鎧阻隔,本應甚麼也感受不到,但他卻感到胸前一熱,她的美貌所引起的視覺效果就是如斯強烈,隻是近距離註視她鮮艷的紅唇,就已經使奧特感到唇幹燥裂。
誘惑人心的魔女,這是奧特真切的感受,但他卻沒有拒絕的意志。
另一隻手輕輕撫過奧特的臉頰,柔軟的掌心使他的心醉神迷,指尖拂過時似有若無的觸感,更蘊含能勾去他魂魄的魔力,使他幾乎忘掉一切俗例清規。
「讓我使你墜落吧……」
「住手……」
奧特在最後的瞬間取回反抗的力量,但被推開的維蕾姬絲沒半點不滿或是憤怒,隻是像個惡作劇被識破的小孩般嬉笑,使奧特不知怎地突然湧起失落的情緒。
「對哩,一次便得手這麼容易的話,遊戲就不好玩瞭。」
直到維蕾姬絲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他也隻能呆呆地盯著她的背影。
再次醒來的時候,狄剎隻有已經通過試練這個記憶,卻沒半點關於試練內容的記憶,他隻記得被扯進瞭暗黑樹的精神空間,然後記憶就結束瞭,也許這就是暗妖精沒法把試練的方法傳承下去的原因。
完全沒有通過試練的實感,也感受不到所謂暗黑樹的加護,隻是已通過試練這點卻是不容置疑,能安然回到現實世界就是證明,再留在這裡也沒任何意義,輕撫暗黑樹的樹身,然後便往地面走去。
回到大廳的時候那族長與那些警戒般的殺氣已經消去,隻留下剛才那個出言反對的暗妖精少女為狄剎引路,與剛才單純的敵意相比,她現在看狄剎的眼神更復雜多瞭。
狄剎不知道進入暗黑樹的空間後現實中會有甚麼異象,但隻是闇之精靈的騷動就肯定已驚動整個村落,擅長操縱闇之精靈的暗妖精將比任何人更清楚那是何等的恐怖,但仍不足以解釋她的變化。
「區區一個人類……」
她的低吟連狄剎這個人類也能聽到,更遑論聽比人類優勝的妖精族,顯然已不是喃喃自語的程度,不過也是這聲若有所指的低語使狄剎明白過來,轉向另一個地方走去。
沿途並沒有受到阻撓,表示狄剎的猜想並沒有錯。
暗妖精少女停在門前頓一頓足,便一聲不響地離開,似乎到最後還是不願意為狄剎打開這道通往族長寢室的門。
狄剎進去的時候,她正懶洋洋地橫躺在床上,高叉的裙擺被撥往一旁,讓底下修長的美腿橫亙床上,盡顯她身為成熟女性的美妙體態,充滿色欲的誘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似是為狄剎的知情識趣而欣喜。
「我還以為族長隻是為瞭試練的事找我呢。」
「闇之精靈已給瞭我答案,我也很清楚我沒有這資格。」
女族長輕輕招手,示意狄剎走近床沿,她本想狄剎為她找回黑暗試練的真正形態,在闇之精靈暴動的瞬間她就明白過來,但也明白到她沒有能在狂暴的闇之精靈攻擊之中喚醒暗黑樹的精神力,隻得放棄。
「那麼族長現在是要殺瞭我嗎?」
「不,我的目標還未完成,你還有生存的價值。」
在嘴唇幾乎吻上的距離,被她以媚聲細語說出這些暗妖精風格的話,使狄剎也分不清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但這種刺激感正是她最強大的魅力。
「那族長現在的行動也是手段之一?」
「既是手段也是餘興節目,但若你表現不佳的話,別怪我無情哦。」
狄剎再忍耐不住,低頭吻在暗黑妖精暗紫色的雙唇上。
女族長仰首回應狄剎的深吻,香舌比狄剎更主動地越過四唇交接的境界線,與狄剎的舌頭互相糾纏,舌尖敏銳地挑逗狄剎的舌底,使他欲罷不能。
族長纖巧的右手從狄剎敝開的胸口處探進去,大膽地撫摸他的胸肌,輕柔的動作使狄剎的欲火上升,但就在他忍不住擁她入懷的瞬間,她尖銳的指甲卻故意割開他的皮膚,痛楚使狄剎使反射動作地抓著她的玉手。
銀絲仍然連系著兩人分開的唇,狄剎狼狽的表情使她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美艷、強悍、殘酷,這就是暗黑妖精的女人。
狄剎感到一陣原始沖動,危險與被輕視的憤怒早變成瞭難以形容的刺激感,使他興起要把這個女人征服的欲望,從後抱著她的身體,重重地吻在她頸膚上,她的肌膚遠比黑色的外表光滑,使狄剎忍不住沿著那曲線吻下去,一直落到她肩膀的肌膚上。
手指潛入她的乳溝,扣著她的衣服往下一拉,堅挺的雙峰立即跳瞭出來,她的乳房不但豐滿更彈力十足,讓狄剎愛不釋手,兩手分別握住一邊峰巒用力地搓弄。
「哼,別隻顧玩弄人傢的乳房嘛……」
「僅遵族長吩咐。」
左手不情願地放棄那手感,轉往下身摸去,經過她大腿時還順便摸瞭一把,才從側面探入長裙內,出乎意料再沒有受到佈料阻隔,指尖已直接接觸到她灼熱的私處,指頭溫柔地分開入口的軟肉,進到內裡的空間。
秘處的入口輕易便容許瞭狄剎的入侵,但裡內的肉壁卻緊緊纏繞住狄剎的指頭,手指緩緩地抽動,隨著她開始動情,蜜液漸漸使內腔變得濕潤,但吸吮的力度也變得更強。
享受著狄剎的愛撫,她透出一道火熱的嘆息,以充滿怨懟的語氣道:「叫我艾蒂爾吧,你不是已找到屬於你的女王嗎?」
被情欲燒得火熱的現在,這句話沒半點制止力,有的隻是背德的快感。
「她從沒命令過我隻屬於她呢。」
「哼,言不由衷,那就用行動補償吧。」
垂下的玉手隔著佈料溫柔地揉弄他的陽具,她的手指猶如目睹般準確刺激著肉棒上的敏感部位,熟練的手法完全無視佈料的物理妨礙,隨著她套動棒身的速度越來越快,不自覺地停下瞭動作。
在狄剎差點失火的瞬間,她卻停下瞭手,輕輕掙開狄剎的懷抱,下床後轉身讓狄剎從正面欣賞她的美麗,雙手反到背後解開長裙的鈕扣,讓整件長裙掉到腳下,輕輕一撥淡黃的長發,大方地展示她無懈可擊的完全體態。
久經鍛練的身軀沒半點贅肉,黑色的肌膚光滑無瑕,堅挺的雙峰和修長結實的雙腿,更突顯出她窈窕的身姿,構成瞭充滿動力美感的曲線,隻是隨意地展示裸體,卻有種身穿勁裝般的凜然美感。
她逐件解下狄剎的衣服,這倒不是甚麼服務,隻是她對此樂在其中,一副把狄剎視為玩物的感覺。
帶點狂野地剝下狄剎的上衣,剛才以指甲劃下的血痕清楚地留在廣闊的胸膛上,她詭異地一笑,伸出舌尖掃過狄剎的傷口,錯亂的快感使狄剎忍不住低聲呢吟,剛想到退後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穿過腋下抓著他的雙肩,教他無法逃避。
飽食鮮血的舌尖漸漸向下移,抓著狄剎肩膀的雙手也沿著他的背肌往下移動,使她的姿勢變成俯伏在半跪的狄剎胯間。
在她以牙齒靈巧地解開褲頭的束縛後,堅挺得隨時爆發的肉棒立即彈瞭出來,她就像得一件有趣的玩具,指尖沿著肉棒的坑道遊移挑逗,就連下方的肉袋也不也放過,把玩內裡的肉丸。
通紅的肉棒因為過度的興奮不住脈動,狄剎隻是勉強忍住射精的沖動,這當然瞞不過這暗黑妖精,纖巧的手指環扣著堅硬的棒身,就似是要把內裡的精液搾出來般用力套弄。
狄剎不自覺想要按著她的肩膀,卻給她雙手早一步抓著兩手手臂,舌尖舔過從肉棒前端漏出來的液體,然後才一口氣把肉棒含進口裡,雖然未能把整根吞過嘴裡,但被溫熱的口腔包裹所做成的快感,仍使狄剎渾身一震。
她的雙手仍然沒有放開,隻是以頭部的擺動和舌頭刺激狄剎的分身,做成的快感卻仍是隻增不減,淡黃的秀發隨著她頭部的擺動而搖晃,光滑的背臀在他眼前搖擺,但他卻沒法安心欣賞,隻是忍耐胯下傳來的陣陣快感已使他應接不下。
自尊使他不想承認受不瞭女妖精口交的技巧而逃避,但雙手被禁固卻使他隻能單方面地忍耐艾蒂爾的攻勢。
無法忍耐下去的肉棒終放在她口內爆發,濃鬱的精漿源源不絕送進她嘴裡,但艾蒂爾卻把他們留在嘴裡細味品嘗瞭一下,才吞咽下去,然後看著那不知是因為不甘心還是刺激太強烈而仍然堅挺的肉棒笑道:「味道和忍耐力還算不錯,該測試一下回復力瞭。」
笑著以手指扳開玉門的入口,讓狄剎看清楚內裡濕潤的肉摺,剛才還隻是有點濕潤的私處已是泛濫成災,準備好迎接狄剎的肉棒,雖然不甘心,但狄剎的失態正好使充滿施虐心的她興奮起來。
肉棒輕易地全根而入,直捅到她的花心,但是當退出來的時候,層層肉摺卻緊扣著肉棒的棱角不放,溫柔地包裹著肉棒的同時卻又像是不容許他離開般癡纏不休,直到把內裡的精漿全數壓搾出來之前也不會放開的色欲陷阱。
健美的雙腿勾著狄剎的腰部,每當他稍為停下來的時候,她的玉腿便會收緊,把他的肉棒重重地推回花心之上。
「舒服吧,人類。」
狄剎感到已經完全落入她的節奏當中,果然數百年的歲月並不是白過,雖然他沒有弱到能輕易認輸,不過既然已陷進捱打的局面,掙紮再沒有意義。
不再忍耐,挺腰把肉棒重重一口氣突入她蜜穴的盡頭,白濁的精液源源不絕地送進她子宮內,火熱的液體把艾蒂爾燙得呻吟,圍繞狄剎的玉腿也徐徐松開,改為以雙手抱著他享受勝利者的餘韻。
狄剎並不打算任由她靜靜回味,立即以行動打破這平靜的瞬間。
本已停下來的肉棒突然抽瞭出來,然後再一次全挺進她的蜜穴,射精後的肉棒沒有半點軟下來,就這樣趁著她松懈的瞬間重重地擊打在淫穴的花心上,不由分說展開密雜炮火的抽插,讓火熱的感覺在她淫穴的深處暴動。
放開顧忌,狄剎一進一出均是用盡全力,身陷重圍的感覺變得更強烈,但這對艾蒂爾的刺激也是一樣,肉棒每次退出來時也火熱地刮過花穴的肉壁,帶出大量的淫液和響徹房間的聲音,也帶給她強烈的快感。
出乎意料的變化使艾蒂爾慌瞭手腳,剛才的高潮使她的身體仍然處於敏感狀態,狄剎的肉棒不斷搗在她花心上,比正常狀態強烈數倍的快感接連侵襲她的神經,很快就超出她能夠忍受的程度。
艾蒂爾開始放浪地呻吟,她已經很久沒被這麼痛快地屄弄過,其他人總是顧忌她猶如陷阱般的淫穴不敢放盡,被肉棒直捅進花心那種熱辣的瘋狂刺激,接連不斷地沖擊她的神經,開啟瞭她埋藏已久的饑渴感覺。
豐滿的乳房隨著狄剎的動作上下擺動,使他忍不住握住那充滿動感的肉團,一口咬住上面那粒暗紫色的葡萄,艾蒂爾的下體一陣收縮,因為狄剎隨興的舉動而攀上瞭另一次的高潮。
柔軟的肉壁貪婪地糾纏著闖入的硬物,淫亂的蜜液卻已經泛濫成災,讓肉棒的動作變得更加激烈,快感漸漸淹沒艾蒂爾的心靈,使她變得更放浪型骸,窈宨的蠻腰迎合著狄剎的抽插瘋狂擺動。
天生為暗殺者的黑暗妖精體力比普通女人好多瞭,即使處於被動的姿勢,扭腰相迎的那股浪勁居然不遜於狄剎主動進擊,還漸漸掌握瞭節奏,搶回兩人之間的主導權。
有剛才的經驗,狄剎知道再不可以任她擺佈,抱起她單邊腿,轉為從側面插入,這個令她無法隨心所欲的體位。
這個姿勢讓狄剎更輕易地捅到子宮頸的位置,而單腿被抱著更使艾蒂爾無法逃避,隻能正面承受狄剎的重插,每當肉棒頂到盡頭的肉壁,她的腔道就是一陣痙攣,顯然受不瞭每下也是全力直擊的猛攻。
狄剎的動作沒有半點慢下來,事實上肉棒受到的刺激早就超越瞭極限,他隻是憑著一股作氣的氣勢強忍,隻要有半分松懈他就會忍不住把內裡的精液釋放出來,而且他有種直覺,一旦放慢動作艾蒂爾陷阱般的淫穴就會把他逮住,直至把他搾取幹凈才會放開。
艾蒂爾被壓在身下的單手緊緊地抓著床單,似在忍耐著沒頂的快感,另一隻手卻朝狄剎虛抓,一副受不瞭快感而狂亂的模樣,虛抓的指尖最後再一次落在狄剎胸膛上,然便這一次卻不是以指甲,而是以柔軟的軟肉撩撥他的胸肌,酸麻的感覺使他差點守不住精關。
這看似隻是無意識的動作,但接觸到她眼內的笑意後狄剎可以確信這是她有意為之的挑逗。
於是一把抓著她的手臂,然後把她的身體反轉,變成從背後插進她的淫穴,雙手分別拉著她的手臂向後拉扯,使她上半身不自然地後仰,當然腰部的挺送也不會留情,以體力的優勢全不留情地蹂躝她的屄穴。
耳邊響起悅耳的呻吟聲,果然不愧為暗黑妖精,這程度的暴力隻會使她更為興奮。
這時她已是香汗淋漓,黝黑的肌膚猶如蘊含無限力量般亮麗,狄剎情不自禁地吻在她背上,舌尖順著她的脊背往上掃去,使她發生一聲大異平常的呻吟聲,似乎讓狄剎找到她一個出人意表的弱點。
「嗯…這就是人類……的肉棒嗎……嗯啊…好棒…你…弄得我想抓…幾個人類來玩玩瞭……嗄……嗯……」
「你這樣說,我該放水嗎?」
狄剎真的放慢瞭動作,使興在上頭的艾蒂爾發生不滿的喊叫,即使勉強扭動蠻腰,在這個姿勢能得到的快感也是有限,最後還是得低聲下氣地哀求狄剎。
「嗯哈……別這麼實際嘛……嗯…求你…快點繼續嘛……頂多我答應你……你能滿意我……的話……我…隨便…你叫族內…哈……任何女的……來陪你好瞭…嗯……」
狄剎並不打算逗得她太緊要,而且他也早是強弩之未,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立即恢復本來的節奏,使艾蒂爾再一次發生狂亂的呻吟。
何況這也算是誘惑力十足的提案,暗妖精雖然開放,但自視甚高的她們卻被公認為大地上最難追上手的種族,比起對人類還留有幾分友善的妖精族更難以獲得她們青睞,得到暗妖精的女性簇擁服侍可說是男人最大最危險的夢想。然後口上卻忍不住調侃她一番。
「那算是族長的命令嗎?」
「別…別這樣說嘛…哈……好棒…嗯啊……若告…訴她們……啊哈……你…連我…也能滿足……的話……噢…頂…頂到…瞭…啊…嗯……她們…肯定十分樂意……陪你的……啊…要…去瞭……啊哈……」
艾蒂爾的身體一陣抖動,火熱的淫液迎面燙在肉棒的前端上,使狄剎也再支持不下去,濃濃的白液大量地註入艾蒂爾的子宮內,結束這場激烈至極的床戰。
高潮過後的艾蒂爾軟泥般癱伏在床上,然後狄剎的情況也好不瞭多少,正坐在床角不住喘氣,看著黏稠的精液從艾蒂爾的淫穴中倒流出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征服難關後的充實感。
同時感到剛才的交換條件根本沒有意義,隻是這個美艷的女族長已足以令他樂而忘返,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品嘗其他的暗妖精。
果不其然這淫蕩的女妖精很快便恢復瞭體力爬起來,轉身對狄剎笑道:「來吧,時間還很充裕呢。」
指頭輕勾,充滿誘惑力的笑容引發瞭第三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