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大師突然驚聲道:「老衲本門的太師爺祖宗如今尚在人間!這位女士確定當時沒看錯?」
鳳葶玉被此聲楞住,喃喃道:「當時破廟裡一片沉暗,小女子才不過飄瞄看瞭那個人一眼,實在無法清楚描述那個人的面目神情,關於此事自當慚愧。」
「嗯……此事實屬天意,非你之罪,老衲豈敢怪罪於你呢?」
真空大師輕輕嘆瞭一口氣,神情卻是低落,道:「這樣吧,現今外頭的天色尚未天亮,再加上連夜趕路,相信已疲倦極瞭,若然不嫌棄這兒的話,暫且在此殿留宿數日,在短期內,一方面可以讓那位施主靜養傷勢,另一方面亦不妨在此一遊,這兒確實山明水秀……」
鳳葶玉卻打斷瞭言語,頻頻搖頭應瞭一聲,含笑道:「真難得真空大師善解人意,隻不過現時兵荒馬亂,小女子卻有重任在身,應當繼續上路,真空大師的一番好意,小女子日後定必再前來一訪。」
「為何如此匆忙,竟然要馬不停蹄繼續上路?」
鳳葶玉隻聽站在她面前,語聲重於泰山的大師問道:「恕老衲多口一問,女士究其何事匆忙?」
鳳葶玉當先道:「小女子亦不敢相瞞,實情是小女子要在本月底前趕到天龍山舉辦的武林大會。」
「原來如此,」
真空大師似懂非懂,霍然轉身,雙手扶背,目光隨著朝向殿外的夜景一望,在舉目仰景之際,頭也不回地說瞭一聲:「隻不過若然從太極殿起程的話,就得沿著小路,一路北上直至到大北南江通商必經之地,也就是聞名四鄉的龍鳳客棧,你倆亦可在那客棧投宿歇腳,隔天再從那兒繼續越過堯山,渡過黃河之後,一路上沿著溪路走去,相信再沿路走下去不出十日便能到達天龍山的山腰瞭。可是此行路程甚為艱辛,路逢狹處難歇氣,而且堯山底的森林一帶還充滿瞭種種毒蛇猛獸,若堅持匹馬孤人上路,區區女兒傢翻山越嶺,趟水過河,長途跋涉,老衲恐怕……」
聽見這語聲,鳳葶玉登時覺得眼前的高僧為人處世甚高,性情一聳,連忙向前合拳敬仰,笑道:「真空大師乃是得道高人,大師對小女子多番的提點,小女子在此謝過。」
真空大師竟在殿門檻前霍然轉身,長袖飄拂,雙掌合十,揚聲大笑道:「呵呵!滿天道佛同是一傢,老衲隻不過是有口說口,不妨就此留在殿內暫休數日才作打算吧!況且正在堂內休養的施主,他體內的內傷還沒完全康復過來,倘若堅持要趕路,老衲怕隻怕他身體不能承受得來,遠途奔波隻怕會遲誤瞭他身上的治療,以致經脈盡斷。」
鳳葶玉不禁愣瞭愣,而腦子裡更充滿懸疑,花腰微顫,顫聲道:「後果竟會如此嚴重?」
真空大師微微變色,雙掌依舊合十,直言道:「嗯!若不好好調理身子,他體內的陽氣定必會震破經脈六臟,全身血液澎湃,噴血至死。」
「如此說來……唉!世事豈能盡如人意,為求無愧於心,救人要緊。」
鳳葶玉暫態之間幾乎怔瞭怔,媚氣瞬吸,似柔非柔,張嘴喃喃自語道:「本女子最講究江湖義氣瞭,亦非一個見死不救的武林中人,最多也隻不過在此逗留數日,數日一過,再依期趕路,並無不妥。」
「這位女士,這間太極殿內金銀珠寶說真的不多,唯有交待客人的空房卻不少。而且大殿門口永遠會為那些行俠仗義,謂講義氣,亦肯舍己助人的有緣人士打開的。不如這樣吧,老衲自先拿主意,此事就此決定。」
瞬息之間,鳳葶玉瞧見站在她面前的高僧凝視著她說。
鳳葶玉合拳道謝,一張清秀臉蛋卻顯得嫵媚動人,笑靨甜美,微微一笑道:「既然真空大師如此盛意拳拳,小女子若再推三推四,那豈不是有愧於大師的一番好意?一切就依照大師的吩咐,小女子暫且留在殿裡數日好瞭。」
真空大師摸摸自己的白胡子,一副暢開襟懷的神情,揚聲笑道:「呵呵!愚子可教也!愚子可教也!」
鳳葶玉也不覺笑瞭出聲,瞬即笑得眼開眉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