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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炮火連天!

  山下的廝殺成瞭惡鬼營戰士們笑談的話題,因為在嚴格的佈防下禁止出營,所以不少摩拳擦掌想出去砍人的傢夥,隻能強忍內心的沖動。

  在心癢難耐之下,最多隻能趁亂放個冷箭,幹掉幾個逃往這邊的倒黴蛋。盡管效率很低,還是讓天機營的人感激個不停,起碼這樣能解決不少漏網之魚。

  天機五營上下都憋著一口惡氣,畢竟昨夜被人按著打瞭一天,確實也夠丟人,要不是周雲飛中計,搞不好他們已經被就地消滅瞭。

  所以現在趁著周雲飛的大軍慌亂之時,當然是下瞭狠手,一見面連話都不說就是一頓亂砍,仿佛真的被眼前這些人戴瞭綠帽一般的憤怒。

  “撤呀!”

  周雲飛一槍挑退王忠君的糾纏,一看自己的兵將被打得潰不成軍,惱羞成怒卻莫可奈何,趕緊喝令大軍且戰且退,這時就算想整軍迎戰也不可能瞭。

  “想得美,哪裡跑!”

  王忠君卯足瞭勁,怒喝一聲後再次拿起長斧糾纏上去,根本不給周雲飛逃跑的機會。

  現在形勢已經是一面倒瞭,經過第一輪的拼殺後,殘餘的周傢軍能戰的不到一千人。

  看著遍地的傷兵,憋著惡氣的天機營眾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殺敵的好機會手起刀落像砍瓜切菜一樣,殺得是淋漓盡致。

  “王八蛋!”

  周雲飛的身手明顯比王忠君強瞭不少,一邊和他糾纏,一邊喝令兵將們趕緊跑。

  這種情況下逃跑是唯一的辦法,起碼到瞭津門城下,遇見其他兄弟軍還能得到救援;在這裡一味死拼,最後的結果肯定是被徹底消滅。

  “給我殺,殺光他們!”

  王忠君盡管落瞭下風,但看著自己的大軍壓著周傢軍打,立刻興奮地喝喊起來。

  “別慌,往津門的方向跑!”

  周雲飛恨得直咬牙,但一看形勢無法挽回,權衡利弊後殺開一條血路,帶著心腹們沖著津門的方向逃竄而去。

  丟下痛苦呻吟的遍地傷兵,落荒而逃的周傢軍被順勢追殺的天機五營打得更加狼狽。

  周雲飛策馬前沖,咬牙一看,自己兵將逃出來的不足一千之眾,後面是天機五營死不罷休的追趕,氣得雙眼通紅。

  山下的情況勝負已定,看著雙方的人馬一追一逃,朝南城跑去,一路上都是煙塵仆仆,速度極快;即使丟下一地的傷兵和屍體就是不肯罷休。

  山上惡鬼營的群將們都看得津津有味,陳奇這傢夥更是興奮透瞭,紅著臉喊道:“王忠君還真記仇呀,看樣子真像是被戴瞭綠帽,周雲飛這下子慘瞭!”

  “靠,他也就占瞭咱們的便宜!”

  空名這頭驢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憤憤不平地說:“要不是他們中瞭主子的陷阱、死傷過半的話,他王忠君能打得這麼爽嗎?昨天一萬大軍還被人傢五千兵馬打得沒瞭脾氣,這會像吃瞭春藥一樣緊追不舍,有那實力?騙鬼呀?”

  “春藥?”

  眾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他,孫正農更是忍不住調笑道:“大師,你還知道春藥呀?”

  “怎麼不知道?”

  空名不滿地白瞭一眼,一副我學識很淵博的樣子,得意地笑瞭起來,手舞足蹈地說:“我在府裡就聽說瞭,咱們主子收藏不少這個,而且……”

  眾人頓時露出下流的微笑,滿面亮光地期待後來的故事。

  這時原本生龍活虎的空名突然腦袋挨瞭一下,軟軟地暈過去。

  眾人發現他後腦腫起一個大包,知道這一下挨得不輕,要不然以空名野豬一樣厚的皮肉應該檔得住才對。

  許平陰笑著站在他身後,摸瞭摸有些發疼的拳頭後,微笑著說:“大師喝多瞭,胡話也多,大傢淡定,淡定!”

  空名被一拳打得眼冒金星,連半點動靜都沒瞭。

  其他人一看主子的微笑,難得又看起來十分親切,是個人都本能地打瞭個冷顫,趕緊附和著說:“是、是,大師最近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確實是累瞭,得休息!”

  “你們很體貼嘛!”

  許平命人把空名抬下去休息後,依舊微笑著說:“我就欣賞你們這種正直、溫柔的態度。這段時間大傢出生入死,感情肯定不錯,應該沒人想陪大師一起休息吧?”

  “沒!”

  一群無恥的傢夥,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看主子的笑容那麼親切,這時候誰都不敢再提和春藥有關的話題瞭。

  “乖!”

  許平笑瞇瞇地點瞭點頭,一副你們很懂事的樣子,贊許地看著他們。

  一頓飯過去後,晚霞也慢慢染紅天空;毒辣瞭一天的太陽在眾人期盼下,緩緩落山。

  雖然月亮還沒出來,但天空漸漸昏暗,可以明顯看到津門城四周的炊煙逐漸淡去。

  周圍的環境異樣寧靜,但氣氛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凝重起來,因為誰都知道這是大戰開始前的壓抑,空氣中似乎又有血腥味悄悄彌漫。

  “主子,那邊動手瞭!”

  劉士山拿著望遠鏡觀察一圈,順著他興奮的呼喊,眾人一看,天機六營休息完瞭,再次大舉攻城,鋪天蓋地的吶喊吹響今夜大戰的號角。

  在滾滾濃煙中,士兵們潮水般的沖向大城。

  “周雲龍的大軍!”

  孫正農也是興奮勃然地觀察形勢,發現東門外有一股兩萬多人的周傢軍,按住天機營兩個營狠打。

  從軍旗上來看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周雲龍率領的精銳,立刻吸引不少人的眼光。

  周傢軍和天機營竟然同時發難,原本安靜的天空頓時響起震天的廝殺之聲。

  這時逃跑的周雲飛帶著殘部不知道跑到哪去瞭,王忠君的天機五營也受到其他周傢軍的埋伏,局面一下亂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戰局再次全面展開,安寧瞭一天的津門城再次四面楚歌,遍地的廝殺之聲在這夜成瞭主要的旋律。

  震天撼地的肅殺之聲驚得鳥禽都不敢在此棲息,當月亮掛上夜空之時,津門城再次被火把包圍起來,整個城外陷入無休止的屠殺之中。

  “我們該動手瞭!”

  許平一改嬉笑怒罵的樣子,滿面陰森地站起來,看瞭看蠢蠢欲動的手下們,冷笑著喝道:“全營戒備,準備隨時阻截敵軍,老子今晚要把他南門轟平瞭!”

  “是!”

  武將們一聽,不敢怠慢,趕緊身臨前線準備阻截。如果炮火真的發揮期待中的威力,肯定會把周傢軍的主力吸引過來,到時絕對是一場慘烈惡戰。

  即使沒有的話,儲君在這裡坐鎮也可能會讓周井有所圖謀。無論如何,今夜註定不能安寧瞭。

  “全軍戒備!”

  陳奇騎著快馬率領武將們仔細勘察南坡的每一處佈防,白屠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兢兢業業地巡查,不容許有半分遺漏,休息過後的惡鬼營正以十二分的精神迎接戰鬥的到來。

  看著眾,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戰鬥,許平滿意地點瞭點頭後,率著工匠們來到最高點。

  看著組裝完畢的炮火,許平心裡頓時一陣興奮。他遠望著南城門的方向,有幾分憤恨地說:“晚上把它給我轟平瞭!”

  “您就放心吧!”

  眾工匠們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證,命人將大炮對準南城門後,滿面嚴肅地說:“別的咱不敢說,但這麼多的炮火,轟塌城門絕對綽綽有餘。”

  “開始吧!”

  許平下完令後,靜靜地站在一邊,滿面冷笑地看著兵力最為薄弱的南門。

  南門這邊你竟然不重視,我就要你們付出輕敵的代價。

  “準備!”

  眾工匠立刻和士兵們配合,開始為大炮裝彈藥,調整幅度和準確度,好一陣忙亂之後,十五門大炮全部瞄準南大門。

  孫正農拿著火把跑過來,恭敬地把火把遞給許平。

  “津門……”

  許平有些默然地嘀咕瞭一下,眼裡不知不覺有說不盡的怒意。

  他沒去接孫正農遞過來的火把,而是朝準備開炮的兵將們怒喝道:“給我狠狠地炸,想想我們死去的兄弟,給老子轟死這幫叛逆,我要把他的南門徹底炸平瞭。”

  “是!”

  嘹亮的應答蘊含不少怨恨,當火把點燃引線時,不少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期待又緊張地看著引線慢慢燃燒。

  引線已經燒入膛內,短暫的一秒鐘宛如一個世紀那麼長,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全神貫註地看著黝黑的炮口。

  空氣中除瞭滋滋的燃燒之聲外,似乎隻能聽到彼此緊張而快速的心跳,誰都忍不住期待這炮火能發揮出讓他們震驚的威力。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頓時讓人耳邊發疼,伴隨強烈的沖擊力,像是五雷轟頂,又像是山崩地裂一樣,即使是普通的地震似乎都沒這種動靜。

  巨大的聲響立刻傳遍津門的夜空,地震山搖般的劇烈聲響頓時讓所有人為之一顫。

  不少兵將都受到驚嚇,這簡直就像天打雷劈一樣的兇猛。

  站得愈近的人愈能感受到這種前所未有的威力,不僅腳下的大地都在劇烈震動,光是那種沉悶而巨大的聲響,已經讓人感到內臟都被震得有些發疼瞭。

  十五門大炮齊發,炮口在黑夜中閃過一股極為明亮的火光後,迅速冒起白煙。

  幾欲翻天的動靜讓攻城的天機營都嚇瞭一跳,連城墻之上的周傢軍都目瞪口呆,一瞬間忘瞭彼此的存在,所有人的註意力一下子集中到聲音的來源:南坡!

  這一剎那,當許平難受地捂著發疼耳朵之時,目光也期待地看向南城門。

  原本安靜一片的南城門這時卻是爆炸聲連天,令人興奮的是,炮彈全部成功爆炸瞭。一顆準確地炸在城墻之頂,轟出一個五公尺寬的真空區,一下子把原本固若金湯的城頂炸出一個口子。

  一顆正中目標,但對於城高墻厚的津門來說,殺傷還不是很大。不少都炸在城墻腳,隻是讓大城晃瞭一下、城墻裂開而已。

  有一顆更狠的直接轟到城裡去,炸開來時,仿佛還能清晰聽見有力的巨響以及陣陣慘叫。這可怕的威力立刻讓惡鬼營全軍為之一振。

  射程比預期的還遠呀,竟然能轟到城裡去。許平頓時興奮透瞭,趕緊下令道:

  “快,裝彈藥調整正確度,給我不停地轟,把彈藥全給我轟光瞭,哪怕炸不塌城門,把炮彈打到城裡去也行。”

  “是!”

  工匠們臉上沒有半點興奮,反而因為差勁的精確度而有些慚愧。

  十五門大炮隻有一門打中目標,確實夠丟人的,一個個滿面嚴肅地忙開瞭。

  古樸的大城、安靜的南門這時陷進騷亂之中。沒看見敵人就莫名其妙挨瞭狠狠的一炮,巨大的威力讓人群恐慌起來。

  當看見城墻中央的巨石瓦解開來、慢慢隕落,城墻下一個個還冒著黑煙的大坑時,更是讓恐怖的氣息無限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

  周傢小將們慌忙趕來查看,如此巨大的聲響簡直像被天雷轟炸一樣。城前根本沒半個敵人,即使扛著炸藥炸城門都沒這麼誇張。

  但到這裡一看時,眾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難怪這巨響會傳遍整個津門,嚇得眾人為之一震,厚重的城墻頂是由一塊塊堅硬巨石構建,每塊都沉重無比,連搬運都難。周傢軍能盤踞在此抵禦朝廷的大軍,依靠的也是固若金湯的防守優勢。

  可是這時城頂竟然被炸開一個直徑五公尺左右的大坑,燒黑的石頭還冒著一陣陣的黑煙。

  防禦壓力最小的南門雖然沒有多少兵馬,主要還是哨兵們在警戒,但這一炮打得一百多名哨兵和崗位非死即傷,很多人被氣浪炸得掉下城墻摔死,更多是直接被橫飛的碎石砸死;有的燒焦到根本看不出人形,甚至不少被炸得碎屍而亡,到處是分不清屬於誰的屍塊冒著難聞的焦煙。這恐怖的威力絕對是前所未見的。

  “是南坡那邊?”

  周傢人的疑問立刻指向這塊雞肋之地,但誰都不肯相信炮火會有那麼遠的攻擊距離,這完全超出他們的知識范圍。

  南坡這時漫山遍野全是駐防的惡鬼營將士,當看到炮火轟得南城為之一震,不由得吶喊起來。

  高舉的軍旗在夜空中不斷飄揚,一個個滿面興奮地看著這像是巨雷炸過一樣的效果。剛才光是城墻下那猛烈的爆炸,足以讓他們震驚得目瞪口呆瞭。

  “朝廷什麼時候有這麼可怕的東西!”

  周傢將一確定是南坡轟來的炮火,頓時慌瞭,幾個人趕緊跑回去向周井回報,其他人也不敢怠慢,安排南城的防守。

  轟進城裡的那一發炮火也是順利炸開,卻是把十多間民房夷為平地。

  光是這可怕的威力已經讓人頭皮發麻,如果那十多響炮火不是炸到城墻底下,而是準確地轟在城墻上,南城門一定會垮的。

  “調整好瞭嗎?”

  許平看著這些比期待中更強的火炮也是興奮難當,見工匠們忙得滿頭大汗,立刻在旁邊不斷催促。

  “馬上、馬上!”

  工匠們一個個心無旁騖,全神貫註地調整準確性和幅度。這種轟炸效果似乎讓他們不是很滿意,一個個臉上充斥不滿,讓人感覺更是期待、更是興奮。

  “太厲害瞭!”陳奇這時也跑過來,看著工匠們正在忙碌,也是難掩興奮,滿面紅光地喊道:“這麼遠都能炸得到,簡直神瞭。打瞭那麼多年仗,我還沒看過這麼厲害的大炮,還等什麼,繼續轟死這幫王八蛋!”

  這時不隻他一個人興奮,全軍上下也是熱血澎湃地期待新一輪的轟炸,期待剛才那猶如天譴一樣的轟炸。

  但是工匠們一個個都鄙夷地看瞭陳奇一,不去搭理,默默忙著手裡的事,連半個和他說話的都沒有。

  陳奇這才意識到自己不久前蔑視瞭這幫能工巧匠,甚至還出言不遜地侮辱他們,再看看許平鄙視的目光,頓時滿面愧疚。

  突然他咬牙狠狠地打瞭自己一巴掌,彎下身來滿面羞愧地說:“各位兄弟,陳奇對不住瞭。”

  “行瞭你!”

  許平看他是真的下瞭重手,打得自己臉腫不說,連嘴角都出血!

  想想陳奇倒算不錯,這時候還知道自罰一下,讓這幫工匠出出氣。

  許平趕緊開口說:“剛才嘴賤瞭吧,等拿下津門的時候,扣你一年餉銀給人傢擺幾桌道歉酒。”

  “應該的、應該的!”

  陳奇趕緊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目不斜視的工匠們。

  這傢夥倒算是可愛,剛才還一臉輕蔑,現在也知道悔改瞭。眼見他堂堂一個將軍都掌摑自己瞭,誰還能有意見?

  眾工匠互相看瞭幾眼後,給瞭他一個微笑,算是原諒他瞭。

  陳奇本想在旁邊看他們忙活,但想到自己還身負佈防的大任,隻能無奈地跑回軍中坐鎮。

  “這傢夥真是單純!”

  孫正農有些調侃地笑瞭笑,不過看得出對於陳奇的態度十分贊同。

  “欠揍的傢夥!”

  許平冷哼一下,沒再多說。陳奇雖然看似大剌剌,但粗有細,看見炮火的威力這麼好就知道趕緊來道歉,不然的話,班師回朝後非整死他不可。

  “殿下,好瞭!”

  眾工匠忙碌瞭一會兒後,終於滿面興奮地跑過來,拍著胸脯說:“現在可以連續不停地轟炸瞭。我們把幅度調得很高。就算炸不到城墻頂,炮彈也會炸到城裡去!”

  “辛苦瞭!”

  許平陰冷地笑瞭笑,看著南城門上愈來愈多的人影在跑動,又看瞭看手舉火把滿面興奮的士兵們,立刻大聲喝令道:“給我炸,把他媽的津門給我轟平瞭。”

  “是,轟平他媽的津門!”

  士兵們興奮難耐,手一低,再次點燃引線,一個個眼裡盡是興奮的光芒。

  “轟他媽的津門!”

  渾重的聲線傳遍全軍上下,惡鬼營的兩萬大軍頓時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大喊,此起彼落的吶喊聲充滿仇怨和得意,瞬間響遍整個津門的夜空。

  伴隨著一浪比一浪還高的吶喊聲,沉重的大炮再次猛烈轟出,發出宛如伴奏一樣的震響。當紅亮的炮火再次出現之時,全軍上下興奮的情緒頓時沸騰到極點。

  十五門大炮不停地開火,一顆顆炮彈開始轟向南城門。

  不少趕來支援的周傢軍還沒明白情況,隻覺得地動山搖,身邊不是颶風就是猛烈的火焰,簡直像是一下子陷進阿鼻地獄。

  有的人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就被席卷而來的氣浪轟得掉下城墻摔死;有的甚至隻感覺眼前一亮,頓時被炸得屍骨全無。

  城墻之上不停爆炸,甚至城裡近一點的地方也陷進炮火的轟炸范圍之中。

  負責防守南門的周雲清頓時大驚失色,看著城墻上不斷被轟炸和城下哀號的傷兵,立刻氣急敗壞大喊道:“別慌,快戒備!”

  但他的聲音卻淹沒在一聲聲的炸響中,宛如炸雷一樣的亮光頓時讓整個南城門全是哭爹喊娘的士兵。誰都聽不見他的大喊,耳邊全是一陣陣轟鳴,眼前全是他們所不認識的爆炸和火光、轟炸開的鐵片和碎石,正在進行一場完全抵抗不瞭的殺戮。

  周雲清一看周圍的士兵被炸得屍骨全無,頓時吐瞭血,但是現在連敵人都找不到,根本無法防禦。

  氣急敗壞的大喊還沒結束之時,他突然感覺背後有一種極端灼熱的感覺。

  “將軍!”

  整個南城門被轟得不斷掉下碎石,碩大的城墻出現分裂瓦解的趨勢。

  這時城墻頂上已經沒有活人,身上不知被碎石砸出多少傷口的周雲清連看一眼都來不及,一顆炮彈像是炸雷天降一樣,轟到他的身上;在他驚恐的大喊之中,將他的身體炸成燃燒的碎屑。

  城下趕來的士兵們親眼看見這恐怖的一幕:一個活人竟然連慘叫都沒有就被炸成焦碎的肉塊!這種可怕的威力讓他們從頭頂冷到腳底。

  瞬間的轟炸竟然把這個周傢軍中防守的翹楚炸得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當幾塊碎肉冒著黑煙掉到眼前之時,士兵們感到骨頭都因為恐懼而生疼。

  “快跑呀!”

  這時不少炮彈轟進城裡,不管是城下的百姓和士兵隻剩逃跑的份,誰都知道稍一遲疑,立刻就會被炸得屍骨全無。

  南坡之上的火光沒有停過,連續三波的猛轟把城墻轟塌最少四公尺,城門被碎石淹沒瞭,整個城墻上連半個活人都看不到。

  許平一看,頓時興奮不已,高聲吶喊道:“繼續,轟!沒把炮彈打光不準停。”

  “主子,那裡面還有無辜的百姓呀!”有個學子看著居住城南的無辜百姓也被炮火猛轟,於心不忍,立刻跪到許平的面前苦苦哀求。

  他這話確實讓不少人心裡一酸,一頓炮火下去死的不隻是周傢軍,還有津門裡無辜的百姓,甚至炸死的百姓比軍人還多!

  士兵們點炮的動作不由得遲疑下來,再這麼轟下去就不是攻城,而是屠城瞭。

  許平一看眾人原本劇烈的興奮都沒瞭,頓時有些惱怒,將他踢倒在地後,皺著眉頭怒罵道:“你是不是傻瞭?你有沒有想過紀龍之亂害死多少人,難道你以為他們肯歸順朝廷嗎?”

  “但是……主子!”

  那個學子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倒在許平腿邊苦苦哀求道:“百姓們都是無辜的呀,求您網開一面,別再轟炸瞭,這樣炸下去,城南的老幼婦孺都會被牽連的。”

  “婦人之仁!”

  許平盛怒之極,眼裡起瞭殺意。

  為瞭這一戰,惡鬼營到現在死瞭多少人、朝廷死瞭多少人,眼下為瞭所謂無辜的百姓就要停火,自己那些兄弟不是死得很冤瞭嗎?

  這個學子的話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方面確實於心不忍,另一方面卻是為瞭兄弟的死而痛恨,舉火把的士兵都猶豫不決地停下手。

  這時許平已經氣壞瞭,這年頭如果貿然殺瞭進言的文人,對自己的聲望會有極大影響,如果不是為瞭穩定軍心,他真想下手宰瞭這個食古不化的王八蛋。

  學子繼續哭哭啼啼地哀求,似乎死的是他祖宗十八代一樣悲哀。

  許平當然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砍瞭他,正氣得無可奈何時,杜宏突然走過來,冷眼看著這個同窗,默默地朝白屠伸手。

  白屠也是一臉厭惡,想都不想就把手裡的刀遞過去。

  杜宏面無表情地走到他的身後,連半絲猶豫都沒有,舉刀朝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劃瞭一下。

  “啊!”

  鮮血立刻不停流出,杜宏忍痛搗著傷口,將劃傷自己的刀硬塞到這個學子的懷裡,旋即有些驚恐地喊道:“來人呀,這叛逆想行刺主子!”

  “你……”

  白屠頓時愣瞭,原本以為杜宏要背起罵名殺瞭他,沒想到杜宏竟然想出這麼惡毒的辦法,既保全自己的名聲,又能殺人於無形。

  “賊子,竟敢傷人!”

  眾人一看杜宏疼得滿臉冷汗時,眼裡的一絲陰狠頓時浮現,既佩服他自殘時毫不猶豫的堅決,又為這有些極端的智慧感到毛骨悚然。

  “我、我沒有……”

  學子頓時嚇壞瞭,手裡拿著滿是鮮血的寶劍一臉驚恐,這時他還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

  “來人,拿下!”

  許平對於杜宏的謀略感到驚訝,確實是急中生智解決自己的大難題。見他手臂上的血流個不停,原本蒼白的臉現在更無血色,頓時有點心疼。這辦法雖然冷酷,卻是最有效的。

  “大膽,竟敢行刺!”

  白屠上前不由分說,奪過劍後對準他的胸口狠狠刺去。其他的人全都冷笑地看著這一幕,即使曾經是同年,但誰都不會去可憐這麼一個迂腐古板的傢夥。

  “護駕!”

  明眼人一看也一擁而上,不給他半點解釋的機會,直接亂刀砍死。

  不得不說杜宏制造的借口是最好的,既不會落人話柄,又能快速解決問題,有的人想想死去的兄弟也是心裡有氣,所以下手根本沒半點情面。

  “沒事吧!”

  許平冷漠地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拖走,見杜宏正在包紮傷口,立刻笑瞭笑後,贊許地點頭:“杜宏救駕有功,待凱旋之時再論功行賞。”

  “謝主子!”

  杜宏笑瞭一下,看起來還是那麼溫和;但這種情急之下的智慧和殺人不用刀的可怕,還是讓人感覺到這位門生的心狠手辣。

  “賊人已誅,此人假裝進言,實則卻是要行刺。”白屠厭惡地擦瞭擦刀上的血,朝目瞪口呆的士兵們怒喝道:“還等什麼,繼續給我轟!”

  “這種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孫正農在旁邊鬱悶地嘀咕一聲。

  現在的太子門生哪個不是奸詐狡猾的狠毒之輩?能入府行事的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之前真沒看出還有這種迂腐古板的傢夥混進來。

  “是、是!”

  士兵們從驚訝中回過神,剛才事發的時候他們也沒看清楚,這下都以為真有人行刺而有點驚魂未定,杜宏替主子挨瞭一刀才阻止這場禍事。

  大傢想起自己剛才稍稍的遲疑就有點後悔,原本眼裡的猶豫也變得堅定。戰爭確實不能帶有半點的婦人之仁,否則一旦給瞭敵人機會,死的就是自己。

  炮火再次猛烈地轟炸南門,在持續的強轟下,高大城墻被炸得土崩瓦解,靠近南門的街道幾乎被炸成一片火海中的廢墟。

  在黑夜之中隻見不斷的爆炸聲和光影在閃爍,一股股黑煙在城裡燃燒起來;被炸得體無完膚的人在炮火之中哀號著,人肉燒焦的味道在津門大城逐漸飄散,讓恐慌的氣息變得空前濃鬱。

  “太爽瞭!”

  當看著整個津門城南被炮火轟得像是人間地獄一樣恐怖時,陳奇也是徹底傻眼,終於知道主子為什麼對南坡那麼在意,在兵臨城下之時還選擇強攻南坡。

  以這種恐怖的威力繼續轟下去,恐怕半個津門都會被夷為平地。

  南坡上的火光不斷閃現,炸得整個津門大地都在搖晃。城南到處都是冒著黑煙的大坑,南城墻幾乎塌瞭一半。

  如此可怕的動靜讓忙於攻城的天機營也停瞭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恐怖的場景:“那是什麼!”

  連續轟瞭半夜,幾乎把彈藥徹底打光瞭。許平眼見整個南城門都已轟塌,他興奮得要命,有些歇斯底裡地喊道:“繼續,把整個津門都給我炸平瞭!”

  “主子!”

  這時工匠們擦著滿頭大汗,戰戰兢兢地說:“剩餘的炮彈隻夠維持半個時辰而已!”

  “不管瞭,給我打沒瞭,先把南門炸平再說!”

  許平繼續喝喊著。眼見那麼久的謀劃終於成功,現在心潮澎湃,怎麼都安靜不下來,尤其是親眼看到這恐怖的效果,本不該屬於這時代的威力確實讓人血脈賁張。

  “大個子,你可以安息瞭!”

  工匠們見炮火比預期的還猛,一個個欣慰地流下眼淚。為瞭研制這種殺傷性極大的武器,他們躲在小屋裡付出的艱辛可想而知。

  天空慢慢露出魚肚白,南坡這時成瞭大戰之中唯一的焦點,所有的目光都往這裡集中,都想知道惡鬼營到底是何時擁有這麼可怕的武器。

  周傢軍被這一頓炮火轟得損失慘重,即使想派兵攻打,但被反應過來的天機營糾纏得分身乏術,根本無法一探究竟,隻能眼睜睜看著整個南城被鋪天蓋地的炮火所籠罩。

  “彈藥終於沒瞭!”

  當持續一夜的炮火聲停下時,夜晚也過去瞭。

  許平感慨地看著整個南城被炮火炸成廢墟,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這時惡鬼營上下恨不能直接沖出去,順勢殺進城裡直接和周傢軍拼個你死我活,奈何軍令如山,所有人隻能忍住熱血沸騰的沖動。

  炮火一停下,津門上下總算是松口大氣,也猜出一夜的轟炸過後,惡鬼營已是耗盡彈藥。

  這時南坡之上突然燒起一股股奇怪的藍色煙霧,直沖雲霄,似乎發出什麼信號,這接踵而來的異變,讓人剛放松的神經頓時又是一緊。

  請續看《流氓大地主》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