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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計中計!

  “殺呀!”

  空名暴喝一聲沖過去,沉重的鐵棍揮掃打擊他們的困獸之鬥。

  惡鬼營的兵將一看關大明已經死去,更是滿面怒恨,圍剿過去時,幾乎呈現瘋狂的態勢。

  南坡的戰勢沒瞭懸念,在屠刀的砍殺下,守軍但凡一個分神就是被亂刀砍死。

  已經逃無可逃的叛軍這時哪能抵擋得瞭憤怒至極的惡鬼營,不少人未自驚慌中回過神,已被砍倒在地。

  所有的守軍漸漸集合成一個圈,在周雲坤的喝令下,希望能多抵擋一會兒。

  “周雲坤!”

  空名的一聲怒喝宛如五雷轟頂,帶著雙重仇恨更是猙獰,在怒吼聲中,沉重的銅棍朝他殺瞭過去。

  周雲坤剛砍翻一人,回過神來一看,虎虎生風的銅棍勢大力沉地砸瞭下來,慌忙抬頭抵擋,哪知斷劍根本擋不住銅棍的橫掃,隻是輕輕一碰,頓時應聲碎開。

  “靠!”

  周雲坤謾罵一聲,咬牙往後退幾步。這時他感覺手上的筋骨陣陣作疼,似乎骨頭和筋都有種撕裂的感覺。空名蠻橫的一擊實在太狠瞭。

  “敗軍還不受降!”

  這時惡鬼營徹底誅殺其他的守軍,陳奇一身血水走上來時,南坡已經沒有抵抗勢力。但他看見關大明的屍體,頓時眼露猙獰,怒吼道:“是……是哪個王八蛋幹的?”

  “是老子!”

  周雲坤抵擋空名的另一擊後,疼得直咬牙。從這熟悉的情況來看,他明白承受空名的一擊後,自己的手骨斷裂瞭。

  眼看南坡上下全是惡鬼營的軍旗,他頓時滿面哀傷;但望向山坡下時,不由得眼前一亮,原本絕望的眼裡閃現興奮的神色。

  “怎麼瞭?”

  眾兵將看周雲坤的眼色一亮,不由得轉頭朝山坡下望去,這一看頓時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一股寒意涼到心裡。

  津門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廝殺,處處分不清有哪些的兵將互相揮砍,唯獨南邊是少有的清靜地。這時南坡雖然被徹底拿下,離軍令規定的晨曦還差些許時分。

  山坡下的情況卻是讓人冷汗直流,不知什麼時候竟殺出一股約有五千的兵馬,朝這邊沖過來,在沒人註意到的情況下,已經聚集成勢朝將營沖鋒而去。

  更讓人惶恐的是,這批兵馬殺去的方向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在山坡下的大營。

  惡鬼四營在連續的戰鬥中已經死傷慘重,目前能戰的兩萬軍馬全在攻打南坡,大營之內的守衛已經很薄弱,想擋住這股騎兵的沖鋒簡直是難上加難。

  戰爭中的死傷原本是正常的事,但現在誰都腦門發涼瞭。營裡除瞭傷兵外,還有當朝太子在等待南坡拿下的消息。

  一旦太子被擒,事情就鬧大瞭,不僅朝廷會變得被動、遭叛逆要脅,惡鬼營上下的疏忽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不好瞭!”

  陳奇一看,大驚失色。不管南坡能否打下,一旦主子被擒,所有軍將一回朝廷都是死罪難免。

  “大意瞭!”

  空名也是停下追殺的腳步,轉頭一看,立時目瞪口呆,驚得有些六神無主。

  “哈哈……”

  周雲坤這時被圍攻得滿身傷痕,一看舞著周傢大旗的軍隊沖向將營,頓時仰天長笑,有些囂張而興奮地笑道:“來吧,一個南坡又如何,我周雲坤的人頭又怎麼樣,隻要拿下太子的話,你們惡鬼營全都得陪葬瞭。哈哈,關大明現在死也不錯,起碼不用被朝廷的狗腿子折磨,哈哈!”

  “什麼……”

  饒是空名也大驚失色,再細一看,周傢的大旗已經沖到大營前,而軍營外圍竟然沒有兵馬把守。他立刻失聲怒喝:“怎麼回事?歐陽沒有佈置兵馬防禦嗎?”

  “你們想救也來不及瞭!”

  周雲坤笑得有點癲狂,剛才的一通混戰致使他身上的傷勢嚴重。他吐瞭口鮮血,任憑血水一直從嘴角流下,還是得意笑道:“給你們一個南坡,哪怕十個南坡都可以!現在你們就算回去救都來不及瞭,憑你們營裡的傷兵想擋我周傢軍的鋒芒?做夢吧!你們等著為你們的主子收屍吧!”

  “哈哈!”

  周雲坤在人墻的包圍中仰天長笑,顯得囂張可恨,又讓人無可奈何。

  惡鬼營上下無不恨得咬牙切齒,但這時誰都沒空解決他。山下的情況悲觀到極點,即使救援都可能來不及。

  縱然想誅殺狂笑不止的周雲坤,空名還是捺住殺意,著急喝令:“別管這些敗軍瞭,趕緊回援呀!”

  “不管瞭!”

  陳奇頓時眼紅,手裡的大刀一舉,喝令道:“兄弟們集合,就算是死,我們都不能讓主子身臨險境!和這幫狗娘養的拼瞭。”

  “周雲坤!”

  空名也著急瞭,一看兵將們全慌瞭起來,立刻大吼道:“主子的武功在我之上,你們想取他性命也沒那麼容易!”

  兩人的大喝給瞭大軍空前信心,混亂的兵馬立刻集結起來,準備往山下沖。

  這時空名知道事態嚴重,趕緊翻身上馬,再怎麼想碎屍周雲坤也不是這時候;盡管恨得直咬牙,但也沒空追殺他瞭。

  “快,別管他們瞭!”

  陳奇一看周傢軍已經沖進大營,頓時大驚失色,慌忙牽來一匹戰馬準備回去救“哈哈!”

  周雲坤看所有兵馬在最後關頭如潮水一樣往山下撤,譏諷而輕蔑地大笑起來。

  這時他傷痕累累,但誰都沒空殺奄奄一息的他,因為山下的周傢軍已經打進營內。

  “笑什麼?”

  一個聲音帶著沉靜鬼魅的氣息,又有幾分調侃,更夾著一絲嘲諷!

  “笑你們因小失大!”

  周雲坤話剛說完,立刻感覺不對。

  這話是從背後傳來的,山後是一片難以攀爬的半懸崖,惡鬼營的戰士全都集結在自己的面前往山下沖,這突來的聲音輕松又有點嘲笑,絕不是殘餘兵將該有的語氣;而且帶有濃重的京城口音根本不是自己所聽過的。

  “這、這……”

  陳奇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趕緊掉轉馬頭一望,原本慌忙的臉上立刻寫滿驚喜。

  “主子!”

  空名太熟悉這個輕佻又有點下流的聲線,喜出望外地往回一看,松瞭一口大氣,木訥的臉上笑得和菊花盛開一樣的燦爛。

  “因小失大?你指的是什麼?”

  聲線依舊那麼輕松,卻伴隨不屑和蔑視,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但聽在惡鬼營眾將的耳裡卻那麼親切,親切得不少人都顫抖著掉下眼淚,原本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都松懈下來。

  “什麼人!”

  周雲坤頓時驚慌不已,轉頭一看更是臉無血色。

  從後山的半懸崖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潛過來一千多人,一看黑色盔甲就知道是惡鬼營的兵將。此時他們無不面露譏笑地看著自己。

  尤其走在前面的少年最是顯眼,一身標準的書生打扮,長袖細褂,看似隨意卻有幾分灑脫,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極端顯眼。

  秀美俊氣的臉堪稱是世少罕見的美少年,但這分文人氣息中又有種說不清的陽剛。不管是銳利目光還是充滿睿智的微笑,都會讓人莫名地不寒而栗,更別提他鬼魅一樣的邪笑。

  “好人吧!”

  許平搖著扇子笑呵呵地走到前面,滿面嘲諷地看瞭看全身是傷的周雲坤,嘖嘖說道:“因小失大?你猜猜這話說誰比較好呢?”

  “主子!”

  惡鬼營全軍樂壞瞭,誰也想不到許平竟然會帶著剩餘的兵馬從最難攀爬的半懸崖上來。剛才的提心吊膽一下子變成不知該怎麼表達的狂喜。

  “你、你……”

  周雲坤頓時嚇得無法言語。眼前的少年雖說看似輕佻隨意,但卻人感覺深邃得像是見不到底的湖水,每走近一步都像是大山壓迫一樣,盡管他臉上總是笑著,感覺更是駭人。

  “我?”許平輕輕笑瞭一下,身影鬼魅一樣消失在周雲坤的面前,一時找不到任何痕跡,隻留下一句嘲笑般的話:“本人朱元平,投胎技術好,現在位尊大明儲君。津門周傢果然人才輩出,但你這樣的傻子看起來也是不少。”

  頑強擋在周雲坤身前的幾個傷兵都驚訝自己是不是眼花,但隨著一股強風撲面而來,頓時感覺骨頭像是徹底粉碎,劇烈的疼痛還沒來得及傳遍每一根神經,身體宛如失去重量般被砸飛到半空。

  “人呢!”周雲坤大驚失色,眼一花,竟然看不見面前的少年。還沒等看清是怎麼回事,自己身邊的傷兵竟然全都飛到半空之中。

  身體一晃,他突然感覺胸口熱熱的,有一種隱隱的疼痛,但又不是很清晰。

  “周雲坤,周傢大將,雲字輩翹楚之一,死在我手裡,你也該高興瞭。”

  一樣平和的聲線,在這時卻顯得陰狠。

  等周雲坤回過神的時候,許平已經站在他的胸前,原本秀氣溫和的臉色變得陰狠無比,眼裡更是飽含說不盡的怨恨和憤怒,速度簡直快得有些驚人。

  沒人看得清許平到底是怎麼過去的,而這時被砸飛的傷兵才剛落地而已。冷月的飄渺鬼步被許平練得不隻是爐火純青,更是登峰造極。

  “不過如此……”

  許平一聲冷哼,其他人才註意到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周雲坤面前,手指看似輕輕一點,竟然已經刺進他的胸口,血液正從手指間的傷口不停噴出。

  “你……”

  周雲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受瞭這麼致命的傷,自己竟然半點感覺都沒有。比起空名的威猛,這種毫無聲息的殺戮更是可怕。

  “死去吧……”

  許平冷眼一看,眸光一轉,突然看見關大明的屍身,頓時湧起一股怒火。

  原本殺周雲坤隻是為瞭滅口、不被空名知道真相而已,但現在看見愛將死去也是急火攻心,他怒吼一聲,手上的真氣蓬勃爆開。

  “老子要你不得善終!”

  許平雙眼漸漸發紅,瞬間爆發的真氣強得讓人不敢直視。

  “主子!”

  旁邊的孫正農關切地呼喚一聲,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許平突然發狠,但比起關大明的死,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留下活口審問一番。

  “空名,交給你瞭!”

  許平在憤怒中留下一絲理智,手上的真氣猛地爆炸,奄奄一息的周雲坤立時朝空名凌空飛去。已經無力的身軀直直砸向空名的方向,隻是簡單的一擊卻震碎他全身經脈,即使周雲坤此時察覺自己被冤枉瞭,但想解釋也已經來不及。

  “謝主子瞭!”

  新仇舊恨呀,空名一看周雲坤的身體朝自己飛過來,眼裡還有著恐懼和痛苦,心裡的仇恨之火再次燃燒,立刻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朝他沖過去。

  “周雲坤,我要你死無全屍!”

  空名怒喝之時已經飛到周雲坤的上方,兩人在半空之中剛一接觸,頓時散發出強烈氣勁。

  空名深吸一口氣後,突然眼神猙獰,肌肉有些誇張地鼓起,甚至青筋都開始猛烈跳動;隨之而來的是後背的傷口裂開,鮮血宛如泉水般噴出。

  不少兵將大驚失色地喊瞭一聲,許平則是冷眼旁觀這一切。此時必須給空名一個發泄的機會,隻要周雲坤說不出話,這一切就會成事實。

  不管是他朋友的死,還是關大明的壯烈,都會進一步刺激這個殺神的潛力,隻要給他報仇的機會,他不至於總是失去冷靜和理智,自己就能因此得到一個更為恐怖的大將。

  “屠訣。極怒!”

  “死去吧!”

  空名怒極之時,第一次沒用兵器就出擊,雙手瘋狂繃緊,開始揮舞強壯有力的雙臂轟去。

  一聲聲充滿怨恨的狂吼伴隨數之不盡的拳頭狂猛轟去,幾乎看不到殘像,卻能隱約看見有無數的猛拳砸向周雲坤身上。

  如千斤重錘般的拳頭把破舊的盔甲砸得四分五裂,一瞬間竟然將他的肉體砸得完全看不見顫動的痕跡,砸得他的身體不停往下沉。

  “戮訣。極惡!”

  空名竟然在半空中將周雲坤硬生生轟到地下,這時周雲坤別說抵抗或呻吟,身體除瞭被打時的抽搐之外,已經沒有別的動靜,顯然第一波的攻擊已經讓他骨碎而死。

  空名站穩在地,深吸一口氣,卻是繼續怒喝,數不清的重拳再次雨點般砸向周雲坤不知還有沒有生命跡象的軀體。

  猙獰的面相和殘忍的狂轟、連連發出的巨大聲響讓,人感覺骨頭都有點疼瞭。

  不少人看著周雲坤已經變形的身體被砸得鑲進地裡,頓時毛骨悚然。

  陳奇揉瞭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空名的拳頭上似乎環繞著隱隱的血氣。這和自己印象中的少林功夫似乎有點不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殘忍。

  “這……”

  全軍上下無不嘩然,這狠毒的轟法甚至把周雲坤身下的大地都打裂瞭。

  別說這時周雲坤是死是活,在空名如此猙獰的狂攻下早已血肉模糊,全身的骨頭也碎得極為零散。

  “殺瞭你呀!”

  空名把所有怨恨都發泄在周雲坤的軀體上,無數的拳頭蘊含沉重的力量持續猛轟,伴隨巨大聲響和強大的力道,竟然硬生生把周雲坤的身體轟得入地半尺。

  “這……”

  陳奇不可置信地張大嘴,滿面驚訝地說:“空名大師用的根本不是少林武功,盡管看起來也是剛猛無比,但給人感覺卻是惡毒之極,這根本是歹毒之極的邪功。”

  這時空名依舊怒吼著揮舞拳頭,幾乎把周雲坤的身體轟得埋進地下,但他還是繼續揮拳,似乎不隻要將這個仇人殺死,更是要將他碎屍萬斷。

  所有的戰士圍起來看著這一幕,看到深深埋在地裡那一團說不出形狀的肉,誰都感到背後一陣涼意。

  隻知空名的銅棍兇橫無比、殺敵無數,但現在眾人都覺得這恐怖而剛猛的拳法更加嚇人。

  “何謂正邪?”

  強烈的攻勢幾乎把地砸穿瞭二尺,許平在旁邊看得眼前一亮,聽到陳奇的話頓時不屑一笑,又有點輕蔑地說:“自古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套功夫師出血手魔君,是他至陽至剛的戰法,你覺得他的為人是正是邪呀?”

  “這……”

  陳奇頓時迷茫不已,但看著空名繼續揮拳頭、怒吼著鞭屍,還是感覺心裡不舒服。

  “屠戮,戰陽之二字訣!”

  許平眼神瞇瞭一下,有些得意地笑道:“這套他自己創造的功法確實不遜於一般的陽剛武功,也特別適合空名從小習慣的猛烈之風!戰場之上不需要仁慈,給瞭敵人活命的機會,就是威脅自己的生命。陳奇,你也打過不少仗,難道看不透這些道理?”

  簡單的幾句,陳奇臉上從原本的忐忑變成冷笑。久經戰場的他自然明白戰爭的殘酷,混跡京城更是懂得官場的黑暗;當他心痛地看著關大明的屍體時,這種感覺更是濃烈。功夫確實無所謂正邪之分,隻有人才有善惡之別。戰場之上不需要任何憐惘,女果心存幻想就是把自己推向地獄。

  “主子!”陳奇想明白瞭,但看著許平一副淡然,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功夫,是……是魔君前輩傳給他的?”

  “和我無關!”

  許平聳瞭聳肩什麼都沒說。本來呂鎮豐想把一身邪功傳給許平,但許平堅決地拒絕瞭,原因很簡單:老子不想做個山寨版的魔頭,老子承認自己是色狼、人渣、敗類、無恥、卑鄙、下流,但堅決痛恨盜版。

  “主子,您看!”

  這時孫正農朝山坡下一指。

  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山下的周傢軍這時已經攻到軍營之內,騎兵瞬間沖進毫無防禦、甚至空無一人的大營,幾千兵馬個個紅著眼舉刀殺去,一時間殺聲震天,倒是有模有樣!

  “一群傻B !”

  許平不屑地笑瞭笑,這周雲坤不知道腦子是怎麼想的。

  兩萬主力軍轟轟烈烈地打南坡,剩餘的兵力又被歐陽帶,走甚至大內侍衛和禦用拱衛司的人馬也被派出去,在身邊的兵馬少得屈指可數的情況下,老子會在那裡等死嗎?

  津門周邊是天機營和周傢軍犬牙交錯的混戰,隨便來個大營自己就玩完瞭,再他媽的絕世高手都會被人群毆死。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老實地待在營內等死,誰就是白癡。問題是你周雲坤也太天真瞭吧,真以為老子會坐在那裡等你來抓?就這種智商,不坑你還坑誰呀!

  “坡道上趕快安排佈防,我還等著看好戲呢!”

  許平陰笑一下,在別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一支有些簡陋的望遠鏡看向山下大營,滿面玩味地期待大戲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