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中雲的送葬隊伍浩浩蕩蕩的回到瞭京城,兩營人馬全都身披白麻,長長的白色隊伍如同雲中繞龍一樣,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重棺雖然奢華高貴,但卻透露著一股深深的怨氣,餓狼營將士們除瞭悲哀的淚水,深切的仇怨也讓人為之膽寒。
紀中雲離開京城的時候還生龍活虎,雖然精神有點委靡,但誰想到短短幾天竟成瞭一具冰冷的屍體歸來。一路上白幡長揚,紙錢撒滿瞭歸來的路途,十分悲壯!
對於紀中雲的死,朝廷上下一片嘩然,這位開朝大將的離世,可謂是震驚天下。好不容易才讓這位手握雄兵的王爺堅定瞭效忠大明之心,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回到邊線,就遭此毒手,與世長辭。
更讓人悲憤的是他竟死在逆子之手,一次皇城之亂刺殺不成,紀龍竟然在歸途中再下毒手。這在崇尚「百善孝為先」的大明,自然是引起瞭極大的民憤,一時間紀龍儼然成瞭禽獸的代名詞。
紀龍的聲譽一下降到瞭極點,禽獸不如、畜生的罵名紛紛而起。一個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下毒手的人,誰會相信他坐擁天下後會善待百姓?一些原本已經投靠他的人也開始動搖,權衡自己是否眞能得到那些空泛的許諾。
千夫所指之下的紀龍,根本沒半點辯駁的機會。事實上行刺的首領是鬼夜叉,單沖從這點,任何的解釋也是無用的,弒父的罪名可說是不容狡辯。
白色的長龍緩緩抵達京城,陰沉得讓人不敢直視。朱允文為瞭表示對紀中雲的尊敬,一早就率領文武百官親自出城相迎,在京城三十裡外就擺下瞭龐大的架勢,等待這位開朝大將的歸來。
百官紛紛戴孝而迎,用王爺之禮和最高的規格,迎接紀中雲的遺體。畢竟之前他再如何給朝廷造成困擾,南征北戰的開朝之功,也是無人敢否定的。許平一向大大咧例的,但這時候也不敢有半分的怠慢,雖然不用身著孝服,但也是一身最高規格的儲君之禮,手持玉板表示自己的哀悼。盡管平時總詛咒他去死,但紀中雲眞的死瞭也不免為他感到幾分唏噓。
開朝功臣卻是落得這樣的下場,任誰都會唏噓不已。橫掃天下之時,流瞭多少血,受瞭多少傷,就連紀中雲本人都記不清瞭〗但壯烈的百餘大戰,他依舊傲笑天下,如今死得如此淒慘,這種結局對他來說眞是個恥辱。
兩營將士一見到朝廷的迎接隊伍立刻停下,巫烈趕緊翻身下馬走上前來,看著這規格之高的迎葬隊伍,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皇傢能這樣的寬容,依舊用王爺之禮來對待紀中雲,這種氣度也著實讓人欽佩。
巫烈記不住自己流瞭多少的淚,腳步有些蹣跚的走到瞭朱允文面前,跪地之時立刻聲淚俱下:「末將巫烈,參見聖上!」
朱允文一臉痛苦的閉上眼,繞過他來到長棺之前,輕撫著棺木長嘆道:「王爺一生為大明盡忠,戎馬天下成就不世威名,更是功勛累累,為我大明唯一異姓王,功勞之大任何賞賜都不足以表彰。晚年卻被逆子所害,落瞭這麼一個客死他鄉的下場,相信聖祖泉下有知也會黯然淚下,為王爺深感不公。」
「聖上!」
餓狼營的眾將感動得跪地而泣。朝廷不計紀中雲的擁兵自重,依舊以情待之,朱允文的一席話讓他們感激涕零,但也煽動起他們對紀龍更深的仇恨。
一看這架勢,百官也識相的齊齊下跪,半眞半假的哭泣起來,挖空心思口念什麼國士無雙、國之喪痛之類的詞,似乎死的不是紀中雲,而是他們的傢的母老虎一樣。
許平沉著臉,按照規矩為紀中雲的棺木蓋上一層象徵皇傢之威的黃色大佈,接著,按禮部擬好的悼詞念瞭好一通,大意上還是痛失賢良之類的廢話,除瞭催眠外基本上沒什麼作用。
少許的繁禮後,禮部的人又唧唧喳喳瞭好一頓,這才算是完成瞭接禮。破軍營的人不敢多逗留,行瞭一禮立刻返回軍營報到。
巫烈很識趣的將兵馬駐紮在瞭京城三十裡外,隻身一人隨著浩蕩的送葬隊伍回到瞭京城,扶著紀中雲的棺木泣不成聲。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官員們無不唏噓感嘆。
許平走在前邊,也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這位五大三粗的大將,微微露出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傷痕,近五十歲的年紀,看樣子就知道是百戰餘生的開朝將領。
朱允文也是神色一冷,難怪餓狼營會不遵從兵部令瞭。眼前的巫烈雖然號啕大哭著,但這種氣魄也不是一般士兵比得瞭的。餓狼營上下如果都和他一樣忠心,那簡直就是堅不可摧的鐵石瞭!
朱允文早已下令全國戴孝,京城的大街小巷上掛滿瞭白幡,到處都是一片淒涼,無人敢大聲喧鬧。許多人都趕來跪拜紀中雲,有百姓自發的在街邊撒起瞭紙錢,儼然有點國之大殯的味道瞭。
即使紀中雲曾經搖擺不定,給朝廷帶來巨大的麻煩,但也可以看出這個開朝大將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何其髙. 畢竟為瞭這個大明他功不可沒,在面子問題上朝廷必須給他做足瞭。
禮部的人空前的忙碌,大張旗鼓的為紀中雲處理著後事。這時候他們不敢有絲毫怠慢,在這種舉國悲憤的情況下要是出瞭半點的差錯,不說許平會趁機報復,恐怕想殺瞭他們的人也不在少數。
京郊聖祖皇陵依山傍水,氣勢宏大卻與大自然融為一體,顯得十分美麗,九條盤龍附鳳的定天柱更是大氣。在這大明禁地厚葬著大明的開朝太祖朱元章,靜靜的安眠在這,俯視著他一手打下的大好山河。
太祖皇陵一直是重兵把守,五步一兵、十步一哨,戒備森嚴。膽敢靠近者,先斬後奏,絕不留情。守軍的實力比起禁軍也不差分毫,甚至還隱隱凌駕其上。
皇陵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修築瞭一座的王陵,雖然比起皇陵來說規格是小瞭―些,卻也是氣勢非凡讓人不敢輕視,鬼斧神工的建築和高高在上的氣勢,更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東方的墓前有一座金箔雕像,一位環頭豹眼的大將怒目圓瞪,身著厚重的黑鎧四平八穩的站著,身上的盔甲充滿威嚴,隱隱還可見血腥,手持雙鉤長矛顯得殺氣騰騰,似乎要撕裂眼前所有敵人一般!身上有五蛇纏身,栩栩如生散發著陰寒之氣,讓人感覺如鬼神一般的殺威難擋。
這一座陵墓是開朝大將——蟒蛇營大將軍驍騎將軍洛勇的生祠,所塑之像正是他早年縱橫天下的英姿,五蛇盤踞合為蟒,也象徵瞭王爺的權貴,雖未封名號,但功勛之高也當得起此容!
早在開朝之時洛勇就解甲還鄉去瞭,那時候他也是年過古稀,多年的傷病讓他雙腿再也不能行走。這會兒遠在江南享受著天倫之樂,百年以後他的遺體也會葬在這有開朝之功的王陵裡邊。
洛勇一生南征北戰的豐功偉績讓人不敢忘卻,先皇把最為尊貴的東陵賜給他,一方面是肯定他的戰功,一方面也是獎勵他知道天下大定後將兵權送還的大智慧,畢竟能在功成名就時急流湧退,這種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北邊的陵墓自然是屬於紀中雲的。他的雕像栩栩如生,手握大刀面朝東北而望,眼裡有著堅定的強悍!炯炯有神的眼裡全無半點的怯意,似乎隨時要揮舞大刀殺入草身上的貪狼鎖甲也做得一模一樣,記錄著他的累累功勛。腳下一頭餓狼朝前咆哮,兇狠的目光似乎像眞的一樣泛著綠光,在表現餓狼營的強大之餘也是表彰他鎮守東北的功勞。
西邊的陵墓屬於紀鎮剛,他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的猛獸護身,也沒有盔甲與武器在手,而是手持令旗朝前指去,宛如身後有千軍萬馬即將奔騰而去。
破軍營的軍字來源於此,一聲令下千個人頭落地,軍令下達強敵皆破,破軍營當年橫掃西北的威風可見一般。潮水一般的連消打帶是破軍營所長之處,令行禁止的忠崇也是當年的致勝法寶!
四方陵墓裡唯一已經落用的是南方的將陵,墓前所塑的卻不是人們想像中威武無比的猛將,而是一個左手拿著兵書,右手持帥印的翩翩美男。
不像其他三人般的氣定山河,有屠戮殺場的兇狠之氣,像上之人面色溫潤無比,眼含溫和的微笑,給人感覺有成竹在胸的淡定,但舉手投足之間卻充滿瞭指點江山的霸氣,可謂是文武相融的不世奇才。
這裡安眠的正是曾經咆哮天下的猛虎營大將軍——哮定將軍莊煉英,也是四大王墓裡最早陪伴在聖祖身邊的人,他的名號雖然沒紀中雲鎮北之威那麼響亮,但論起用兵之道,其他三將皆甘敗下風。
早在開朝之初,所有的陵墓就已經開始建設,選的地點更是依山環水的風水佳地。朱元章為自己選帝陵時特意為他們四人各修一座王墓,也是為瞭安撫當時死傷慘重的各營人馬。
哮定將軍在南征北戰那麼多年後,定都京城時,別人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好不威風,唯有他重病在身,是被人抬進城門的。這位梟雄沒等到親眼看見開朝大典就不幸辭世,明的一大憾事。
在那動亂的年間,大多都是能上陣殺敵的強悍武將,莊煉英是少有的儒將。
雖然在沖鋒陷陣上不及其他三位將軍那般威猛,但在排兵佈陣上卻是一等一的強者。
於用兵之道更是詭異得讓人震驚,有時候不拘常理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常常出奇不意的利用地形和兵陣的排佈以少勝多,是元兵聞風喪膽的狠角色。
當年的猛虎營凌駕於四大軍圑之首,在他的指揮下,戰鬥力一直是大明所有軍隊中最強的。莊煉英溫和的笑容下卻有萬軍不及的智慧,如果他不是英年早逝,恐怕猛虎營也不會沒落到今日這副田地。
這塊禁地除瞭祖皇殯天外,又一次的人聲鼎沸。北陵全是忙活的身影,陪葬之物極盡奢華的被搬進墓中。禮部的官員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事宜,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有半點松懈。
當面如死灰的太監們將重棺抬進墓穴的那一刻,重達千斤的石門緩緩關上,將這些人也全部陪葬進去,意在讓他們的亡魂繼續伺候這位開朝大將。
墓裡似乎隱隱傳來瞭哭喊之聲,不過眾人也是習以為常瞭,繼續為紀中雲操辦著宏大的喪事,祭祀的活動似乎永遠沒有完結的意思整個大葬規格高得讓人感慨,許平也沒有半點怨言的忙前忙後,老實得讓人很是吃驚。許平再怎麼瘋也知道眼下的局勢,不過裝模作樣的痛喊幾聲而已,沒什麼大不瞭的。
朱允文也表現得十分悲痛,讓餓狼營上下無不感恩戴德。皇傢的態度一方面是為瞭拉攏餓狼營和其他的軍將,另一方面也是要演戲給天下人看,博一個明君聖君的好紀中雲的後事繼續不停的操辦著,三天的孝期過後,朝廷開始正常的早朝,百官也脫去孝服開始處理起積壓的事務。
朱允文坐在龍椅之上面色陰沉無比,九五之尊看起來似乎隱有怒火,令人不安。海子依舊喊著眾臣早朝,他一臉波瀾不驚,沒人能從他臉上猜出點什麼端倪。
「聖上!」
巫烈依舊身穿孝服,跪在金殿之上滿面痛苦地說:「將軍之死讓餓狼營全軍上下悲痛無比,紀龍禽獸不如荼毒生父。求聖上給我們一個機會為王爺雪恨,劍指津門為王爺報仇!」
朱允文面無表情的看瞭看他呈上來的奏摺後,眉頭立刻皺瞭起來,冷哼瞭一聲說:「告老還鄉的那麼多,還有不少早已是無力再戰,餓狼營隻剩下不到五萬的兵馬瞭!鎮北王一死人心就這麼散瞭,似乎還有一些藉遣散之名投靠瞭津門,這讓朕如何相信你們。」
紀中雲臨死前的遺令一下,許多人也是心灰意冷,加上年事已高就毅然的選擇瞭還鄉。一些紀龍的黨徒害怕待下去對己不利,也是借著還鄉之名跑到津門去。
曾經聚哮天下的餓狼營,一下就軍心渙散瞭。
巫烈滿面的恨色,一臉決絕的說:「巫烈願以身傢性命擔保餘下的全是忠勇之士!餓狼營若能南下,定當將叛逆蕩平,不破津門誓不罷休,求聖上恩準!」
餓狼營的兵力一下變成瞭不足五萬,不少聰明的人都皺起瞭眉頭。這戰鬥力減少的可不隻一半,先不說打不打津門,面對氣氛越來越緊張的草原,能不能像以前一樣堅守都不一定。
朱允次沉默,似乎也在權衡著其中的利弊,好一會兒後才徐徐開口,似是悲痛的說:「傳令,三品總將巫烈領餓狼營大將軍帥印,擢升一品,與破軍營交接東北防務,全軍休整之後舉營南下,待命而動。」
「謝主隆恩!」
巫烈感動得淚流滿面,不僅是因為有瞭報仇的機會。更是因為朱允文在這種敏感時候選擇瞭信任他!
朝堂之上立刻小聲的議論起來。餓狼營終於要調動瞭,南下以後會是何種局面?紀龍吸納瞭如此多的餓狼營舊將後,會有什麼影響?不少人想想都覺得忐忑不安。
「巫烈!」朱允文語重心長的囑咐道:「攻破津門不是一時半刻的事,你不可貿然而行,更不可強行攻打,朕命你兵分幾路先攻打周圍的駐軍,違令者斬!」
「末將遵旨!」
巫烈不敢疑義,能有親手報仇的機會已經是天大的恩賜瞭。
領過聖旨之後,立刻滿面嚴肅的退瞭出去!
他的身影一消失,百官就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朱允文等到他們說得差不多瞭,這才咳嗽瞭一聲說:「諸位臣工,有何意見不妨直說。」
「啟奏聖上!」
兵部立刻有人站瞭出來,滿面擔憂的說:「餓狼營一直是朝廷不穩定的因素,這會兒雖然鎮北王歸天而去,但難免還有異心,讓巫烈率兵去津門,會不會是抱薪救火?」
此話一出,朝堂立刻嘩然一片。大傢立刻覺得問題嚴重瞭,巫烈要是抱著二心帶著五萬人馬投靠紀龍,破軍營鎮守東北,到時朝廷想拿下津門可就難上加難。
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從大傢討論的結果來看。似乎不少人覺得皇帝的舉動有些輕率,不該讓巫烈帶兵,就算餓狼營要打津門,起碼得讓信任的將領帶兵才對。
郭敬浩一看朱允文的面色不好,立刻站瞭出來,冷笑一聲說:「那怎麼辦?繼續放任餓狼營不管嗎?派其他人,誰能降得住這群虎狼之師?我看這巫烈也是個忠勇之士,斷不會與紀龍同流合污!」
當朝一品的冷哼,讓所有人不敢再提反對的意見。不過還是有不協調的聲音響起,戶部尚書劉尚禮突然站瞭出來,試探著說:「聖上,眼下各地頻繁的調動駐地兵馬,餓狼營五萬在這時候大舉南下,恐戶部之銀不夠調度糧草之用。」
這傢夥肥頭大耳的很是顯眼,不過說的話倒是比較有牽制性。別人在議論兵權問題的時候,他卻一下就掐住瞭糧草的要脈。沒吃沒喝的拿什麼打津門?餓狼營又拿什麼大舉南下?
朱允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光帶著一絲陰冷,這種無言的威壓讓劉尚禮很不自在。
「調動總共需要多少銀兩?」
朱允文久久才開口一問,語氣裡聽不出有任何的情緒。
劉尚禮心算瞭一下,恭敬地說:「五萬大軍的糧草、藥、駐紮之物,包括給養和調度所用銀兩,即使一個月也需二十萬兩。眼下各地賑災剛安撫好,戶部的銀兩卻有些短缺瞭。除去各項開支,餘銀已經不足支撐這次的調動。」
「是嗎?」
朱允文冷笑瞭一聲,突然朝郭敬浩使瞭一個眼色。
郭敬浩心領神會的站瞭起來,突然怒喝道:「帶上來!」
百官詫異的轉頭看去,但見大內侍衛正押著四十多名披頭散發的人犯上金殿。
眾人納悶之時,卻驚訝地發現這四十多人竟然都是「國舅」或者是「國丈」之尊,隻一個個衣裳不整的,都成瞭階下囚!
一行人剛被押上來,立刻大喊冤枉,有的更是直接喊著聖上開恩,我姐姐是誰誰誰之類的話。
海子眉頭一皺,冷聲喝道:「放肆!金殿之上豈容爾等大呼小叫。」
眾人嚇得跪地不敢再言語,這時候已經有刑部的官員站瞭出來,將這些人是如何貪污戶部與內務府的銀兩,如何借著皇傢之威巧取豪奪他人傢產,欺行霸市的累累罪行列出。
證據確鑿不容狡辯,四十餘人竟然在短短的幾年間,捜羅瞭六十多萬兩的白銀,更是仗著皇親國戚的身分耀武揚威、魚肉百姓,草菅人命的惡行更是多不勝數!
朱允文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不等刑部之人念完就大手一揮,勃然大怒的拍案而起:「全推出去斬瞭!」
「皇上,饒命呀!皇上!」
他們淒厲的哭喊著,大內侍衛直接將他們全拖瞭下去。這些昔日的皇親國戚,沒1會兒就安靜瞭下來,沒出金殿幾步就被斬首而死。
四十多個皇親國戚呀!朝廷行刑一般都在午門之外,這會兒卻在宮內就舉起屠刀,百官們摸著脖子都覺得有涼意,這可不隻是殺給百姓看,更是殺給他們看的。
「可惡!」
朱允文怒極的拍著桌子咆哮道;「借著傢中女眷在宮內受寵就魚肉百姓,甚至還貪污朝廷的銀兩,這等害群之馬不殺不足以懾天下。即使朕所寵之人,犯我大明律法照斬不誤。」
「吾皇聖明!」
百官下跪,高呼吶喊。一個個卻都暗自咋舌,枕邊之人的親屬說砍就砍,還一下就砍瞭那麼多人,這聖上也不是什麼溫和的主呀!
郭敬浩態度異常恭敬,不過卻是在暗自竊笑。皇上這是怕別人忘瞭他也是心狠手辣之人才出此狠招,不過要肅清的話,太子爺那才是最大的反面典型吧!
「六十萬兩白銀,足夠瞭吧?」
朱允文說話的口氣很是淡薄,突然之間怒氣全無。
坐下龍椅輕品細茶,看都不看殿外的無首之屍!彷佛剛才他怒極之下所殺的並不是人,更不是和他有關系的人,而是他養肥的豬一般。
「夠、夠瞭!」
劉尚禮一個勁的擦著冷汗,有些後悔自己不該觸這個楣頭,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點不祥的預感。
朱允文冷笑瞭一聲,輕輕的說:「京城南邊的一個小胡同裡,有個所謂的清靜小院。看似書香門第,但實為一些人金屋藏嬌、掩埋金銀之地,主屋的地下共藏有金銀四十餘萬兩,好大的手筆呀!」
「確實!」
郭敬浩贊同的說:「我朝官員俸祿有可査之數,倘若是我大明官員,那可算開朝第一大貪瞭!」
「是嗎?」
朱允文冷哼瞭一聲,問:「如果是官員貪腐如此巨資,該當何罪呀?」
「當車裂而死,並抄沒所有的傢產!」
刑部尚書張伯君立刻站瞭出來,面色陰沉的看著劉尚禮。
劉尚禮聽完渾身一軟,眼前一黑的暈厥過去瞭。
這個清靜小院正是他私藏貪污銀兩的地方,表面上看似普通的民宅,實則納金銀無數。他這時候已經明白自己完瞭,隻是想不通自己做得可謂是天衣無縫,是在哪露出的馬腳連聖上都驚動瞭!
他是小看瞭劉紫衣監視京城的能力。不僅是這個清靜小院,他其他的傢產和暗地裡的買賣,早就被朱允文知曉。但礙於朝堂上前段時間一直是人心惶惶,才沒有辦他。眼下這麼好的機會,自然是不客氣的將這個一直蠶食銀兩的戶部尚書給辦瞭。
說到底,辦瞭他還是有銀兩進帳。盡管心裡微微竊喜,但朱允文面上還是一副心痛不已的樣子:「劉尚禮呀,堂堂戶部尚書卻坐擁如此多的不義之財,你太辜負朕對你的信任瞭。」
這時候已經進入順天府的洪順聰明的站瞭出來,冷眼看著在地上隻知道顫抖的劉尚禮,展開奏摺緩緩的念道:「天都府、順天府、刑部三司合查戶部尚書懷有巨資一案,現査明禮部尚書劉尚禮之罪如下:一,貪污禮部的支出銀兩,各地供品的獻地與內務府,借賑災與各種修繕之名共貪污銀兩八十萬有餘。二,欺行霸市,勾搭剛才定罪的人犯,強買強賣,剝削百姓與商傢,更是在各地大災時哄抬糧價獲取暴利,導致朝廷賑災銀兩無法落實到位……」
一行行的念,幾乎念瞭足有半炷香的時間才停瞭下來。劉尚禮這時候已經是面無人色瞭,這些事被揭露出來他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不管哪一項罪名隻要朝廷有證據在手,那他就是難逃一死。
個戶部尚書竟然能斂得百萬傢財,朱允文一想起自己多少個挑燈難眠的夜晚為銀兩而發愁,就難掩怒氣,沉聲的問:「劉尚禮,你還有什麼話說!」
「臣,罪該萬死!」
劉尚禮嘴唇發白,哭天搶地的說:「罪臣知道死罪難免,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犯下滔天大錯。明知道這些錢我一輩子都花不完,但就是忍不住想要,臣罪該萬死呀!」
「張伯君!」
朱允文也不再多說話瞭,面沉如水的下令:「將他收押起來審訊,傢產一律充公。」
「是!」
張伯君一向梗直不阿、一聽到這旨意心裡難免疑惑,難道其他的同案犯就不深査瞭嗎?
他剛想開口一問的時候,郭敬浩立刻朝他使瞭一個眼色,洪順也趕緊拉瞭拉他的衣服。張伯君雖然梗直但也不是迂腐之人,腦子稍微一轉立刻明白聖上這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造成大范圍的不安,立刻識趣的應瞭聲「是」就退下瞭。
劉尚禮被拖下去後,朱允文竊笑瞭一下。前段時間鬧出國舅貪銀的傳言讓他很是不快,但礙於朝堂不穩!直沒有辦他們,但看著這些傢夥一個個肥頭大耳的樣子卻是恨得咬牙切齒,恨得夜裡都難以入寢。
恰巧那時候父子兩人已經開始密謀販運兵器給契丹的事。當時朱允文手上已經有不少的證據,但就是礙於形勢不能動手,九五之尊卻如此憋屈,自然是難免抱怨幾句。許平時剛和美女小姨調情瞭一番,心情特別不錯,細想瞭一下隨口安慰瞭一句:「這有什麼?你就當他們是你傢豢養的豬,養肥瞭再殺,不先養著的話這錢也到不瞭自己的口袋不是?隻有養肥瞭才是自己的。」
很惡俗的觀念,極腹黑的想法,卻讓一向聰明絕世的朱允文豁然開朗。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不動聲色的開始收集證據,就等著一有機會就把這些肥豬宰瞭,將這些個不義之財名正言順的賺到手。
「聖上!」
郭敬浩一看其他人都沉默瞭,畢竟上朝沒多久就斬瞭四十多顆人頭確實讓這些臣子害怕,這時候他不出來說幾句也說不過去,隻能站出來恭聲的說:「現在劉尚禮已經伏法,但戶部事關大明錢糧不可一日無主,新的尚書人選還需定奪,請聖上早下裁決!」
「各位愛卿!」
朱允文現在心情不錯,仿佛已經看見瞭近兩百萬的巨銀進瞭口袋,一臉高興的問:「郭愛卿所言極是,不知道各位可有心儀的人選推薦。」
洪順眼睛稍微的轉瞭轉,立刻站出來一面嚴色的說:「啟秉聖上,微臣以為戶部尚書的人選應當是有才之士,既能克守銀兩又是德高之輩,為人更需清廉節儉才能管好我大明的錢糧!」
洪順雖然是八品的銜位,在百宮之列是低得不能再低的官位,幾乎連上朝議事都沒那個資格,但任誰都不敢小看他。隻是簡單的上瞭幾次朝,這些老狐貍都看出這傢夥簡直就是太子爺的代表,已經將太子門生集合在一起,成瞭朝堂上的新勢力。打狗也得看主人嘛!
百官們交口稱是,郭敬浩也上站上前來,贊同的說:「確是,此人需清廉自好才行。」
「那眾位愛卿可有推舉之人?」
朱允文的語氣輕描淡寫的,淡得讓人心裡一驚。
所有的人立刻閉上瞭議論人選的嘴,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萬歲爺心裡早有瞭人選,沒他們發表意見的餘地。
郭敬浩瞇著眼一笑,突然走上前來滿面推崇的說:「臣舉薦一人,此人乃現任滄洲知縣張道年。三起三落,光知洲的職務就撤瞭兩次,為人清廉且剛正,在百姓中聲譽極佳,正是戶部尚書的最佳人選!」
「張道年?不是吧!那頭張驢子,就他那鐵疙瘩一樣的腦袋。」
「那傢夥現在還隻是八品吧?老是犯事被拿下。這會兒突然做戶部尚書有些不妥呀?現在還當一個小知縣,他能行嗎?」
郭敬浩的話讓朝堂之上立刻嘩然一片,眾人驚訝地議論瞭起來。張道年為官確實清廉愛民,但不懂得官場的權謀迎合也得罪瞭不少人,才會一直被貶官外放!
雖然官聲極佳,不過人緣可不太好。
論資歷,張道年從沒進過四品。戶部尚書如此大的責任他能否擔當惹得爭論不斷,可是卻是有三幫人保持著異樣的沉默,一直冷眼看著其他人。
一方是郭敬浩和他的門生。推薦張道年這話從他嘴裡出來的,其他人都是無條件支持。
另一方則是以成有竹為主,絕對支持皇權的死忠派。他們當然看得清眼下的情況。郭敬浩提名的人那麼特殊,沒有聖上的授意他絕不會做這種出頭鳥,所以也就無可爭議之地。
最後的一方,當然是洪順為首的太子門生。他們大多出自許平主考的恩科選舉,以太子門生為榮,尊師為父,將許平貢為長父主君。落魄的張道年是主子爺一手提拔的,這事人盡皆知。他們根本是沒半點意見的支持,是那種狂熱的支持,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朝堂之上的其他勢力和散兵遊勇,一看這架勢立刻驚出瞭一身的冷汗。這三派意見已經空前的一致瞭,那還有什麼可說的?隻能趕緊閉上嘴,再說上幾句贊成之類的廢話。
張道年這時候正頂著烈日,在滄洲的田間和百姓們一起試種天工部送來的種子,據說是產量極高的新水稻。
為瞭說服大傢試種這種水稻,他幾乎是天天登門才能感動這些平頭百姓,讓他們忐忑的在賴以生存的田裡,種下這些不知是福是禍的種子。
張道年穿著簡單的短褲,上身是販夫的大褂,頭頂著鬥笠,渾身的泥巴,即使是站在村民中間看起來也最是寒磣,不過他卻是一臉滿足的微笑與眾人一起忙活,絲毫沒察覺到這時候他已經飛上枝頭,在許平的扶持下成瞭六部尚書之一。
「那個糟老頭兒是誰呀?似乎不是本村人!」
路過的村民有些疑惑的看著張道年,一看就知道不是村子裡的人,絕對的生面孔。
「是呀!好像沒看過,哪來的老光棍吧!」
隨行另一人也附和起來。他倆的對話無心而起,但卻被在樹下休息的其他百姓聽到瞭。一群人立刻氣憤的摔破瞭水碗上前,團團圍著他們罵瞭起來:「你們長狗嘴呢,管誰叫糟老頭呀,」
有個中年婦女更是惱火,都把手指到瞭對方的臉上,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挨千刀的小孩,罵誰是糟老頭兒,嘴裡吃屎瞭是不是?說話那麼臭!」
「就、就是一個老頭子嘛!」
兩人被嚇瞭一跳,雖然不知道這些平日裡和藹的鄉親為什麼突然有那麼大的怒火,但還是倔強的應瞭一句。
「三牙子!」
人群裡擠出瞭一個發須皆白的老頭,氣呼呼的揚著巴掌朝其中一個年輕人腦袋上拍瞭一下,破口罵道:「瞎瞭你的狗眼啦!張大人是你隨便說的嗎?你個不長眼的狗崽子,老子打死你!」
「爺爺,我不是故意的……」
年輕人嚇得直躲,但還是被老頭拿著扁擔追得滿田裡跑。
「怎麼瞭?」
張道年這時候也看到瞭這邊的動靜,趕緊跑過來關心的詢問道:「怎麼瞭鄉親們,不休息一下在這做什麼?」
「沒什麼張大人!」
百姓們立刻換上瞭謙卑的微笑,滿面堆笑的說:「倆小屁孩不懂事而已,您都累那麼久瞭,趕緊休息一下吧!」
百姓們有的遞毛巾有的送茶水,殷勤的更是趕緊上來攙扶。張道年也不再細問,而是坐在樹根下擦著汗喘一口氣,當知縣當得如此親民,恐怕天下難尋第二瞭。
張道年上任之後,不僅很快的安頓好這一方的饑荒,讓百姓們重新過上漁耕的生活,更是雷厲風行的懲治瞭大批的貪官和魚肉百姓的地主惡痞,將這些為害一方的人全送進瞭牢房。
重刑之下就連原本衙門裡的舊差都不放過,這種公正廉明的態度再加凡事親力親為,平易近人,早在當地樹立瞭無上的威信,成瞭百姓愛戴的好官。
「休息不瞭呀!」
張道年看著日頭算著時間,苦笑著說:「太子爺的惡鬼營糧草的補給一會兒得從咱們縣過,可這會兒運送糧草的勞力不夠,一會兒我還得再找點人一起運送糧草。」
「大麼你怎麼不早說呀!」
一位似近百之年的老翁立刻急得直跺腳,有點資怪的說:「這樣的大事比我們這些小田小地重要呀,早說的話我們就招集鄉親們一起去幫忙瞭。」
「萬萬不可呀!」
張道年一臉惶恐的擺著手說:「太子爺可是有嚴令在前,惡鬼營駐紮不可給河北百姓帶來麻煩。況且趙娘娘現在還在通陽,她可是最關心咱們這的百姓,被她知道我讓你們去當運糧工耽誤瞭農時,不得扒瞭我的皮呀!」
「誰說是您讓的呀!」
一個中年婦女不樂意瞭,嚷嚷道:「太子爺獨寵咱這地方誰不知道,再說瞭趙娘娘都已經是妃選瞭,能出點賤力那是咱們的榮幸,一傢人哪有兩傢話呀!」
「就是就是!」
其他人也是起哄道:「咱這破地方原來田都荒廢瞭,太子爺給種子給糧食,還把您這大清官給派來瞭,這分恩情哪是出點力氣能還的,您就別推辭瞭。」
「鄉親們!」
張道年眼圈泛紅,彎腰抱手說:「張某代太子殿下謝過眾位瞭!」
「別、別,您這是折我們的壽呀!」
「就是,隻要太子爺用得上,老命我都可以給,別說就是推推車送送糧瞭。」
一群百姓惶恐萬分,趕緊拉住就要鞠躬的張道年。這邊一直好聲的安撫著,那邊已經有靈活的青壯年開始拿著大鑼,一鄉一村的開始敲開瞭:「鄉親們!太子爺的押運糧草就要過咱們縣瞭。能幫忙的都出來呀,誰他媽犯個懶,生兒子沒屁眼。」
「惡鬼營的糧草需要壓運,咱老王村的青年都給我滾出來。別管什麼農不農忙的,全給我幫忙去,誰要不出來以後別進老王傢祖墳瞭!」
敲鑼打鼓的漫天吆喝下,滄州縣各地竟然集結瞭兩萬多的民眾。除瞭挽起袖子的青壯年外竟然還有一些拿著菜板的婦女,一個個甚至還背著大黑鍋拿著鐵勺子,一問人傢竟然說「出不瞭多少力氣就去幫將士做飯」,個個都是一副虔誠的樣子,仿佛是要去送死一樣。
張道年一看時候差不多瞭,趕緊帶著人跑到瞭滄州境的邊界,等著運送糧草的隊伍前來。
張道年深知民心的重要,此舉一半是發自肺腑,一半是在為太子府聚攏民心。
大起大落的時候多瞭,他也不甚在意官位的高低,但面對許平的提攜之恩也是感激不已,隻能盡心盡力的安撫好這一方百姓,才能對得起自己的清名和主子的信任。
百姓們仿佛是在等著什麼神聖的事一樣,一個個面色興奮的看著大道。還沒等來送糧的隊伍出現,突然卻是從山間小道裡,沖出瞭一隊約莫五百餘人的鐵甲騎兵。
人群立刻出現瞭一陣騷動,騎兵卻是沉默不語的奔騰而來。剛勁有力的馬蹄聲帶著揚起的硝塵一直沖到瞭張道年的前面,一個首領策馬上前,怒目喝道:「大膽刁民,竟敢在此攔路。」
「不是!」
張道年趕緊從人群裡走出,一邊穿著官服,一邊慌亂的解釋說:「微臣張道年,在此等候押運糧草的車隊,在此的皆是前來幫忙的滄州百姓,望將軍明查。」
「真是張道年呀!」
首領環視瞭一眼突然哈哈一笑,上前笑呵呵的看著他,抱著拳頭道歉說:「剛才沒看清楚張大人在此,多有得罪瞭。」
來人正是一直負責押運糧草的老四,張道年一看是他這才松瞭一口氣。這時候遠遠的也看見瞭一輛輛馬車朝這走來,趕緊揮瞭揮手說:「好瞭,大傢上去幫忙吧!」
「去吧!別想得太輕松瞭。」
老四苦笑瞭一下,話裡有話不知道是欣慰還是無奈。
張道年循著他的話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惡鬼營目前駐紮河北才兩萬人而已,所需糧草也不是很多,但眼前的押運隊伍竟然已經多達七萬之眾。而且看裝束卻都是平民百姓,連半個運糧兵都看不見。
「這……哪來如此多人?」
張道年驚得目瞪口呆,七萬之眾足可運送三十萬大軍的糧草瞭。
老四苦笑瞭一下,說:「進瞭河北境內時運糧兵都沒事幹瞭。一路走來幫忙的百姓越來越多,四百輛車的糧草走到你這,你猜怎麼瞭?」
「怎麼瞭?」
張道年心裡一突,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眼下鎮北王已經西逝,朝廷明顯要打津門瞭,糧草可是出不得半點的閃失。
「變成瞭六百輛!」
老四說話的時候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莫名其妙的多瞭兩百多車糧食,這不知道該上哪說理去瞭,雖然很多都是雜亂的粗糧,但卻不難看出主子和趙娘娘在這的影響力。
「啊……」
張道年驚得目瞪口呆,雖說河北是在大災過後是恢復得最快的地方。但兩百多車糧食該是多少百姓的口糧呀!這些人該是怎麼從牙縫裡擠,才能擠出這麼多的糧食。
張道年的眼圈有些濕瞭,這些百姓心裡都知道誰對他們好,對太子府的愛戴是民心所向,不枉費主子爺一直盡心盡力的救助他們,看來一切都沒白費呀!
「擠什麼擠,這車是我們推的!老子是通陽縣人,趙娘娘可是我們那的人,你也敢和老子搶位置!」
「滾蛋,老子以前落草的時候可是在猛虎寨。我還給趙將軍做過飯呢!你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給我滾一邊去。」
「幾個不長眼的小免崽子搶什麼搶,告訴你,老子四個兒子三個媳婦兩個女兒全在酒廠裡幹活,這次我這把老骨頭也得出點力氣,誰和我搶小心我拐杖就敲誰。」
運糧時因為人大多甚至出現瞭你推我搶的情況,老四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瞭,隻是溫和的勸說著大傢別煩躁,又立刻指揮著長長的運糧隊伍朝水泉的方向靠攏。
張道年和其他被派來幫忙的太子門生一瞬間明白瞭何謂人心,並不是那些書上所讀的歌功頌德,也不是帝王偉業功成名就的輝煌,而是這些普通百姓的擁戴。
隻需兩千糧兵運送的糧草竟然有幾萬百姓運送,民心所向的聖主還有什麼可以為敵的無知之徒?
途上還有不少的人前來幫忙,老四是好說歹說才勸退瞭一些,但每輛馬車卻最少有上百人輪流的推進,行進速度之快也是讓人驚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