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一覺睡到瞭近中午,窗簾雖然擋住陽光的襲擾,但還是能感覺到光影的閃動,而且在迷糊中也被一陣的聲響吵醒,令張文不禁皺瞭皺眉,狠狠地翻瞭個身本想再睡一會兒,但猛地想起還有正事要辦,雖說還想再躺一會兒,但也不得不收起睡懶覺的想法瞭。
張文有些不甘願地伸瞭個懶腰,不太樂意地坐瞭起來,他連眼睛都有點睜不開,狠狠地打瞭個哈欠後,這才揉著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但腦子還覺得有點遲鈍,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暈船的後遺癥,總之就是昏昏沉沉的,沒什麼精神。
秀秀母女倆習慣瞭早睡早起的生活,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好瞭,這會兒她們正坐在另一張床上看電視。
秀秀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上的娛樂節目,何秀蕓則安靜不語,雖然看似專註,但目光還是若有若無地看向張文這邊。
“表哥,你醒啦!”
秀秀一看張文醒瞭,立刻體貼地遞一杯溫水給張文,眼裡始終有著讓人舒服到極點的柔和。
此時張文感覺喉嚨幹得有點難受,嘴唇更像是被火烤瞭一樣,甚至都有點發裂瞭,便馬上接過水喝下,頓時就覺得好多瞭,水溫不熱但又帶著微微的溫熱,不會讓人感到難受的涼意,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溫熱的水流過喉嚨。看來是秀秀不停地換著水、註意著水溫,不然哪有可能一醒來就有這麼合適的溫度?
張文頓時覺得全身舒暢,感動不已,可愛的秀秀實在太會疼人瞭,雖然她不會說甜言蜜語,也不會和你嗲嗲地撒嬌,但光這一杯溫水就可以看出她有多體貼瞭,濃鬱的柔情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言語來點綴,隻是這生活中小小的點滴就能讓人感覺到無比幸福,有這麼一個女人陪在身邊,那種幸福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舅媽早!”
張文看瞭看旁邊面無表情、表情呆滯的何秀蕓一眼,先打瞭聲招呼,這才拉著秀秀的手,滿臉溫柔地問:“昨晚睡得好嗎?”
“嗯!不過現在有點晚瞭。”
秀秀輕輕地點瞭點頭,看瞭看時鐘後,有些著急地說:“表哥,你快去洗把臉吧!再不快點的話,一會兒門診就結束瞭。”
看著拉上的窗簾根本看不出現在的時間,張文抬頭一看時鐘,頓時暗罵瞭一聲:這都睡到十點瞭,怎麼還不叫醒自己?雖然明白可愛的小姑娘是想讓自己多休息一會兒,但今天有正事要辦,看病這種事,時間能不耽誤最好就不要耽誤,而門診一般隻有早上才有,要是過瞭時間還得再多等一天呢!
張文趕緊跑去洗瞭把臉、穿上衣服,就帶著秀秀母女倆搭車趕到縣醫院。
雖然張文在車上看著何秀蕓心事重重的樣子,總想和她好好地溝通,但眼下秀秀在旁邊也不方便說什麼,車上除瞭秀秀擔憂的話語外,何秀蕓基本上沒主動和張文說過一句話,即使有也隻不過是客套的回應而已。
張文大概問瞭一下何秀蕓的情況,知道何秀蕓覺得額頭時常有點熱,但摸一下又沒有發燒的跡象,有時候覺得反胃吃不下飯,有時候又覺得有些迷糊很難受,總之都是小癥狀但沒有停的時候。原本她覺得著涼瞭沒在意,但越來越頻繁的癥狀讓她有些受不瞭,要不然她不會主動地想上醫院檢查。
秀秀的眼裡充滿擔憂,但一向心細的她卻沒察覺到母親說這些話時的惶恐和不安,這種忐忑的狀態特別的異常。
張文倒是察覺到何秀蕓的異樣,但隻是覺得這些小病癥沒有什麼關系才對,但舅媽的情緒似乎受到很大的影響,感覺她整個人有些坐立不安,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呀?
張文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瞭,早上的門診已經休息,這會兒大廳裡空蕩蕩的幾乎沒幾個人,有的都是住院病患的傢屬而已。
秀秀一看頓時急瞭,有些懊惱地說:“慘瞭,還是來晚瞭!”
“沒關系,等明天再看也可以。”
何秀蕓有些鬱悶,不過還是小聲地安慰著女兒。
最自責的還是張文,要不是睡懶覺的話,也不會耽誤到時間瞭,雖然是因為秀秀縱容著自己,但耽誤瞭時間,追究起來還是因為自己沒在意。張文頓時鬱悶地撓瞭撓頭,忽然間靈光一現想起這段時間手機裡多出來的那些號碼,趕緊拿出手機翻找起來。
上天保佑呀,張文一邊勸秀秀母女倆別急,一邊查找著一組組電話號碼,全都是這長那局的,光是來頭就讓人覺得無比威風,但翻找瞭大半天,卻沒找到一個和醫院有關系的。媽的!真要用人的時候,反而沒有一個有用,這段時間被騷擾得不輕,到瞭關鍵時刻卻沒有一個有用的傢夥,這幫狗腿子。
張文頓時氣得想摔手機,看來得乖乖地在這再住一晚瞭。他苦笑著看瞭秀秀母女倆一眼,明顯看到她們眼裡的失落,心裡頓時感到歉疚。
“我們明天再來吧!”
何秀蕓一看張文滿臉懊惱的樣子,心裡微微地顫瞭一下,也明白這都是因為自己,頓時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
就在張文三人無奈地想走時,突然一隻手輕輕地拍瞭張文的肩膀一下。
張文本來有些懊惱,煩躁得都想要罵人瞭。心想:這時候哪個王八蛋還來找不自在?回頭一看後面站著一個西裝革履、一臉溫和的中年人,臉上還帶著驚喜地看著自己,立刻就愣瞭一愣。
這縣裡基本上沒有熟人,還能碰上誰呀?張文初一看眼前這個氣質算不錯的中年人還有點迷糊,但腦子馬上轉過來,趕緊朝他禮貌性一笑:“定光呀!”
“文、文叔!”
張定光不好意思地撓瞭撓頭,盡管張文一直不想讓他這麼叫,不過或許在他看來這樣更能顯得親熱,即使每次叫這個稱呼時覺得很別扭,不過他也沒有想改的意思,似乎這樣的稱呼才可以顯出兩人比較熟悉。
秀秀母女倆一看張文碰到認識的人,看起來還像是個做官的,馬上打瞭聲招呼,就識趣地走到一旁沒有打擾。
張定光趕緊遞瞭根煙給張文,笑瞇瞇地問:“文叔,來辦什麼事?聽說你一向不喜歡來縣城走動,難得在這裡還能碰到你,真巧呀!”
“是呀!”張文不客氣地接過煙,抽瞭一口後苦笑著說:“帶我嶽母大人來看病,她最近有點不舒服!不過來得有點晚,這門診都休息瞭,看來得等明天才行。”說完,張文疑惑地問道:“你呢?來醫院幹什麼?”
說真的,還真想不起來這個比自己還老的晚輩是做什麼,如果他是在醫院上班那就太好瞭。
“辦點公事!”
張定光敏銳地捕捉到張文眼裡的一絲期待,馬上自告奮勇地請纓:“文叔,既然都是自己傢親戚,那這件事交給我得瞭。我在這裡還認識不少熟人,看病這事可馬虎不得,我幫你找個技術好點的看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醫生,咱可不要。”
“那怎麼好意思呀!”
張文一聽頓時松瞭一口氣,不過還是要客套幾句。
“自傢人不說兩傢話啦!”
張定光當然明白這些客氣話,便馬上拿出手機一邊打,一邊帶著張文三人朝樓上走,似乎他很常來,有不少醫生都和他打招呼。
縣醫院的門診樓還算不錯,四層的小樓貼的全是美觀大方的瓷磚,院內的裝潢很有品味,十分地有特色。在這貧困縣裡乍看之下,甚至比縣委大樓還高上一個等級,光從外表看甚至不遜色於一般的酒店。難怪有人說這年頭醫院賺錢,畢竟什麼生意都可以講價,甚至連嫖妓都有講價的餘地,可你看過誰敢和醫生討價還價?估計世界上還真沒有不怕死的人。
大樓四層寫的是內科,不過比起樓下一眼掃過的環境好許多,不管是幹凈的程度還是安靜的環境都比不瞭,明顯這兒的辦公室大瞭不少,但走廊上的人卻沒幾個,完全沒有樓下那萬頭攢動的擁擠,看起來更像是辦公的地方。
張定光輕車熟路地往前面走,直接把張文三人帶到院長室。
院長辦公室內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醫生穿著白大褂,早早地就站在門口等著,一看張定光過來立刻殷勤地迎上來,笑呵呵地說:“張局長,什麼風把你吹來瞭。”
“西北風,餓瞭就想找你請客!”
張定光似乎和他很熟,馬上笑瞇瞇地開起玩笑。
“剛才樓下的人還說你走瞭,我還想說你呢,難得來一趟也不過來我這裡坐坐!”
院長模樣的傢夥親熱地拉著張定光的手,看起來兩人很熟悉,接著他看到門外站著三個陌生人立刻疑惑地問:“這是?”
“我介紹一下!”
張定光趕緊殷勤地介紹,語氣多少有幾分的謙虛和恭敬:“這是我本傢的一個叔叔張文,現在在搞農業!別看年紀小,現在搞得是風生水起,以後肯定是縣裡的大戶!”
“真年輕呀!”
院長模樣的傢夥眼睛瞇瞭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麼,也沒因為張文年紀太輕而擺出長輩的架子,反而親切地朝張文伸手,態度不亢不卑倒也讓人覺得很舒服。
張定光馬上介紹起院長模樣的傢夥,有幾分開玩笑地說:“這是王院長,文叔你直接叫他院長好瞭。你要是太客氣管他叫哥的話,那吃虧的就是我瞭。”
“你好!”
張文禮貌性地笑瞭笑,和王院長握瞭一下手。
“你好,我是王東海!”
王院長一點架子都沒有,謙和的態度根本不像是在和一個剛認識的少年說話,看得出他對縣裡的傳聞也有點耳聞,所以態度算是極端地客氣瞭。
張定光的一句玩笑話倒是緩解剛認識時的客套,王東海熱情地邀請大傢坐下。
張文看王院長的態度很不錯,便胡聊瞭一會兒,這才輕聲地說:“王院長,雖然初次見面有點冒昧,不過我們來得有點晚,這會兒門診休息瞭,不知道現在要看病會不會太麻煩?”
“不麻煩!”王東海笑得很親切,搖著頭說:“不過我看你身體應該挺好的,是要看哪一科呀?”
“不是我!”張文趕緊擺瞭擺手,指著在旁邊微笑不語的何秀蕓說:“是我嶽母要看,她最近有些不舒服。”
“哦……”
王東海有些驚訝地看著張文:“看不出來呀,你都結婚瞭?”
“快瞭!”
張文呵呵地一笑,眼含柔情地看著在旁邊的秀秀。
“您好!”
秀秀滿臉羞怯,但淺淺的微笑又帶著難掩的幸福。她一向怕生,所以進來後一直在旁邊不敢說話,眼看愛人的眼裡充滿鼓勵,馬上就甜甜地打瞭聲招呼,這等於是在和外人正式介紹她張傢媳婦的身份,當然會讓秀秀有喜出望外的感覺。
“年輕人呀!”
王東海呵呵地笑瞭一聲,到瞭他這年紀已經對女人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沒像其他人有驚艷的呆滯神情,盡管秀秀母女倆都算不上是絕色的美人,但各有各的氣質,看起來極為養眼,賞心悅目,連盡管表現得很沉穩的張定光,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過來這邊吧!”
王東海一邊說,一邊示意何秀蕓和他去隔壁的科室,又朝張定光說:“你在這坐一會兒,櫃子裡有茶自己泡,中午咱們再好好地聚一下。”
“你先坐吧!”
張文看何秀蕓有點緊張,小手不安地捏著衣角,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便趕緊朝秀秀囑咐一聲,就跟瞭上去:“我過去看看。”
“嗯!”秀秀怯生生地點瞭點頭,眼裡明顯有著不安的擔憂。
“喝點茶吧。”
張定光倒是打聽清楚這小姑娘的性格,說話的時候盡量保持著溫和的微笑,似乎怕秀秀緊張也不敢靠得太近,不過眼珠子卻靈活地轉起來。
這邊張文關上門時,王東海已經開始幫何秀蕓把脈,他一邊把著脈,一邊詢問有什麼癥狀。
何秀蕓也不敢有所隱瞞地一一回答,不過話裡明顯有點閃爍,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還偶爾偷看張文幾眼,明顯有點幽怨又有點惶恐。
王東海的詢問很仔細,搭脈的手一動一動的,聽著何秀蕓的話偶爾皺起眉頭,偶爾卻悄悄地一笑,好一會兒才松開手,笑呵呵地說:“沒什麼事,就是你事想多瞭,有點心火,還有點發炎的癥狀,不過沒有什麼影響,先恭喜你瞭,妹子!”
“什麼?”
張文在旁邊看得緊張不已,聽王東海說這些話更是覺得莫名其妙,這會兒一著急,也沒註意到何秀蕓的臉色有點發青瞭。
“她有喜瞭!”
王東海的話輕描淡寫,他不明白這傢人的情況,便馬上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馬上你就要多個小姨子瞭,沒準還是個小舅子呢!是不是舍不得紅包錢呀?”
“不、不是吧,多久瞭……”
張文頓時覺得有如晴天霹靂,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疼瞭,驚得張大瞭嘴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個月瞭!”
王東海笑呵呵的,有著祝賀的意思,這會兒低頭整理著東西,根本沒註意到張文兩人震驚的表情。
何秀蕓的臉色馬上變得蒼白,陳強很早就不能人道,而她也不是個水姓楊花的女人,這輩子除瞭陳強外,也就是那次鬼使神差地和張文發生關系,而算算這懷孕的時間正好是那次喬遷新居的時候,這樣一來就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瞭!
這突然的小生命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一下子就讓張文驚得腦子都快爆炸瞭。
透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到何秀蕓絕對不是隨便的女人,除非有事,不然她幾乎不會和外人接觸,更不可能有別的男人,而照這個時間推論,孩子絕對是自己的,酒後春風一度就中招瞭?這也太準瞭吧!
何秀蕓也是驚訝得很,心裡頓時就亂成一團麻,手無意識地扶住平坦的小腹,僅僅那次錯誤的交歡就懷孕瞭,原本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心裡隱隱有這層擔憂瞭,但現在證實懷孕瞭,頓時讓她惶恐得無法思考。
王東海這時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張文從呆滯中回過神,趕緊拉住他的手,稍稍地穩瞭穩情緒後輕聲地說:“王院長,先別走?”
“還有事?”王東海看著兩人的表情有些怪異,雖然奇怪但也沒多想,馬上微笑著說:“你不用擔心,她的身體還算健康。一會兒我去開點藥,打一下點滴消消炎,再吃點敗火的藥就好瞭。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她的情緒不太穩定,有點心火而已。”
“不是!”張文臉色有點鐵青,思索瞭一下,馬上搖瞭搖頭說:“和你商量一件事,病例上幫忙寫婦科炎癥之類的病就好,懷孕的事誰都別說。”
“怎麼瞭?”王東海有些不明白,很疑惑地問瞭一句。
“沒什麼!”張文的眼珠子很快地轉瞭一下,腦子飛快地運轉起來,靈光一現地解釋道:“這孩子現在還不知道要不要……鄉下那地方你也知道,有瞭女孩肯定還要個男孩,這種事實在難處理,而且還有政策上的事要註意,所以我們得先商量一下這孩子要不要。”
“是這樣呀!”
王東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略帶同情地看著何秀蕓。
四清縣到處都是農村和漁村,有一些傳統的觀念還保持得很好。比如就香火的問題就是萬年不改的病端,誰傢沒個兒子的話,很容易被村裡的人嘲笑!所以不少人傢都一個接一個地生,誇張一點的隻要不生個帶把的,哪怕傢裡有四、五個閨女都還在繼續造人,為的隻是傢裡有個兒子能傳承!這聽起來似乎有點荒唐,但在這一帶卻是普遍存在的情況。
“可以!”王東海馬上重新寫瞭一份病例,又遞瞭張名片給張文,笑呵呵地說:“這些事我看多瞭,其實生多瞭也不好養。你們就先商量一下吧,不要這孩子的話,打電話給我就行瞭,不過還是要趁早決定比較好。”
“謝謝!”張文拿過病例的時候,感激地看瞭王東海一眼,雖說這理由編造得粗糙,但好在這一帶的情況確實是如此,看來王東海碰多瞭,所以才沒有懷疑。
何秀蕓還呆愣地坐著,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雖說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但懷有秀秀時的那種強烈的幸福感和期待現在都體會不到,因為這個不該來的孩子,是自己和女婿荒唐一度後懷的,別的不說,光是他的到來就是個讓人無法解釋的羞恥,這簡直荒謬得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瞭。
張文伸手去拉何秀蕓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有點回不過神,手心裡佈滿濕潤的冷汗,甚至連纖細的手掌都冰涼得完全沒有溫度。看來這不期而至的孩子對她來說是個很大的意外,讓她徹底地手足無措瞭。
“別著急!”
張文握緊何秀蕓的她手心,盡管自己都有些發慌,但還是柔聲地安慰:“回去以後我們再商量一下,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別讓秀秀看出來。”
何秀蕓感覺到手掌心傳來的溫度,抬起頭看著張文的眼神還有點惶恐。但面前這雙深邃而又柔和的眼神卻讓她癡瞭一下,淡淡的關懷和暖暖的擔憂都那麼地明顯,頓時讓她緊張的心情緩解許多。
“嗯!”何秀蕓輕輕地點瞭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四目相對時自己似乎讀懂瞭張文眼底那濃鬱的情愫,柔和的關懷竟讓惶恐頓時煙消雲散瞭。
兩人的眼神隻是稍稍地交流一下,王東海開門的時候,張文怕秀秀看見便趕緊把手放開,何秀蕓也趕緊把手縮到身後,低著頭沉默著走出來!
張文走到辦公室一看,見秀秀明顯不習慣和陌生人相處,感覺雖然很安靜但卻有點不自在。
秀秀一看三人出來瞭,立刻像獲得大赦般的松瞭一口氣,跑過來拉著何秀蕓的手,看見媽媽的臉色那麼蒼白,頓時嚇瞭一跳,心疼地說:“媽,怎麼你的臉色那麼難看呀?”
何秀蕓這時精致的小鼻子上全是汗珠,臉色有些憔悴也看不出血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剛才差別很大,雖然她現在心亂如麻,面對女兒的關懷也有些愧疚,但還是定瞭定神,笑瞭笑,柔聲地說:“沒什麼大礙,就是媽第一次上醫院有點緊張。”
“嚴重嗎?”
秀秀有些不相信,將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張文,看她眼睛隱隱發紅的樣子,似乎擔心得都想哭瞭。
“沒什麼大礙!”
王東海似乎擔心張文的話說不清楚,馬上笑呵呵地解釋:“就是一些普通的女人病而已,打幾天點滴就好瞭!”
“真的嗎?”
秀秀明顯松瞭一口氣,但她的眼神還是看著張文,似乎隻有張文說的話她才會相信,那種信任的深情讓張文都有些愧疚瞭!
“都是些常見的婦科病。”
張文馬上肯定地點瞭點頭,雖說有點心虛,但還是看著秀秀的眼睛,溫柔地說:“這都是一般的小癥狀,註意休息再治療一下就好瞭。沒什麼大的問題,你可別多想瞭!”
“那就好!”
秀秀這才露出釋然的微笑,高興地摟住媽媽的胳膊,歡快的樣子讓人一看就感動而卻有點心酸的愧疚。
“這孩子!”
何秀蕓溺愛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看到她這麼關心自己頓時無比心暖,但卻不經意地想到肚子裡另外一個小生命,頓時有些無奈地苦笑一聲。
張文可不想在這待太久,看瞭看在一旁微笑不語的張定光後,輕笑著說:“麻煩你們瞭,時間不早瞭,那我們下午再過來打點滴吧。”
“不忙,中午一起吃飯吧!”
王東海馬上殷勤地說:“你難得來一趟,怎麼也得給我這請客的機會,不是嗎?”
“對呀,就吃個便飯而已!”
張定光也在旁邊勸說著,雖然看起來像平常一樣地和藹,不過卻不難看出他有點失望!
剛才趁著和秀秀單獨聊天的時候,張定光立刻看似無意地打聽著張文的事。
當然重點還是圍繞著蘇蕊,包括省城裡的那些傳說中的大神,迫切地想知道張文到底和他們是什麼關系!單純的秀秀哪是這種老狐貍的對手?當然猜不出他看似隨和的話卻是別有深意,所以也就沒多在意地有問必答。
不過結果讓張定光大失所望,對於張文平時的生活,秀秀幾乎不怎麼提,而說起省城裡的那些人她更是不太清楚,照她的說法,那些人似乎表哥早就認識,但她沒有見過,所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張定光看得出秀秀不是在說謊,所以這結果當然讓他大失所望。
平常沒有理由的話,去拜訪會顯得很冒昧,即使有親戚的名分在,也會有點唐突,會把自己搞得和那些故意攀關系的人同一個層次,所以張定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聯絡感情的難得機會,熱情得讓人有些拒絕不瞭。
張文最後還是說不過張定光,隻能點瞭點頭,用認真的語氣說:“不過中午這頓飯得我請,麻煩瞭你們,怎麼都得表達一下心意,這個沒得商量。”
“行!”
張定光呵呵地大笑起來,故作親熱地說:“難得您請一頓,我一定不會客氣。”
“是呀!”
王東海明顯也想結交這個有來路的少年,所以表現得很熱情。
這時候已經中午十一一點多,早上張文三人都沒吃飯,肚子也有點餓瞭。秀秀母女倆雖然不太適應這種場合,不過也乖乖地沒有拒絕!
張文一看何秀蕓的臉色緩和許多,馬上悄悄地松瞭一口氣,看來真得找個機會好好和她談一下。
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張文雖然表面上和他們談笑風生,但腦子裡全都是這個讓人措手不及的小生命,有些頭疼該怎麼去處理他的突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