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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戲中真言

  趙天龍想起雨飄的承諾,他就覺得春風得意。他當晚就見瞭楓,接著和楓瘋狂瞭一夜。翌日回歸之前,又和楓約好再度相會的時間和地點。回到他的府院,他仍然興奮得睡不著,就故意地跑到他大哥的府院裡,進入蒙瑩所在的小院落,正見著蒙瑩和雨飄,他得意地笑笑,遠遠地朝兩女挺瞭挺腰胯,什麼話也不說,就笑著離開瞭。

  雨飄氣恨得落淚,蒙瑩安慰道:“算瞭,這事剛過,他總有些得意的,就讓他得意吧。我看他能夠得意多久!雨飄,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吧,我不需要你再帶人去搜查史加達,我現在已經出動能夠出動的所有力量,不缺你一個。”

  “嗯,奴婢陪夫人走走。”雨飄擦瞭擦眼淚,答應瞭。

  兩女出門去,隨意地逛瞭一圈,又返轉。其時已經是中餐時間。

  雨飄用過餐,才想起屋子裡餓瞭近兩天一夜史加達,她悄悄地到廚房隨便包瞭食物。回到她的屋子,她看見他躺在床上。她本以為因為昨晚之事,她這次再來,他會急忙地從床上爬起來的。可他仍然很安靜地躺著。她就有些緊張瞭,心想:難不成真的餓死瞭?

  她想起來瞭,昨晚的時候,他胸前的傷口似乎被她弄得重新撕裂的,那血當時流得也很急……她急忙走到床前,搖瞭搖他,問道:“喂喂……你死瞭嗎?”

  “還沒有死,但比死還要難受些。”史加達醒轉過來,他昨晚自己取藥包紮瞭傷口,但傷口是弄好瞭,這肚子卻是餓壞瞭的。本來這些天來,他每天都是隻吃一餐的。昨夜雨飄沒帶飯過來,今天早上她也沒有回轉,他差點餓得想出去偷東西吃。他道:“我以為你永遠不會進這屋子的,所以打算從這屋裡走出去瞭。我寧願做一個無頭鬼,也不願意做一個沒用的餓死鬼。”

  他坐瞭起來,奪過雨飄手中的餓菜,沒命地吃著。雨飄看著他的吃相,又看看他的臉,發覺他是消瘦瞭一些。她道:“你為瞭你的性命,可是什麼事都不顧的。”

  他嘟噥道:“我吃完這餐,我就離開你這裡。”說罷,他繼續埋頭吃飯。

  雨飄歡喜道:“那真是太好瞭。”

  史加達沒有看她,他一鼓作氣地把所有的飯菜扒進他的胃裡,然後輕拍他的胃,扭臉看她之時,他的臉上現一種近似殘酷的笑容,他道:“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也謝謝你這最後的午餐。我想,我應該有些力量瞭。大概可以在我死前,殺一兩個人墊底。我跟你說,其實我很怕死的。這世界,誰都怕死,隻是當人知道他無論如何都隻是死路一條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怕死。”

  他爬過雨飄,下瞭地穿好鞋,緩緩地走到門背,正要打開門,後面的雨飄就低泣道:“你從頭到腳是一個徹底的混蛋,你以為你出去瞭,你的心就安樂瞭?你有沒有想過,你一旦走出去的,死的不僅僅是你,我也要跟著你遭殃。你是否還嫌害得我不夠?要把我一害再害你才舒服啊?”

  史加達縮手回來,在門背靜靜地站立一會,他緩緩地轉過身,道:“我想問你,為何要救我?難道隻因為你當時認為我是一個誠實的人?”

  雨飄幽嘆道:“也許這就是緣,解不開的緣,也是解不開的錯誤。”

  “緣?”史加達有半刻的驚訝和疑惑,就像他當年通過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瞭解並深記住“朋友”一樣,此時因為雨飄,他也終於真實地理解“緣”、從而記住瞭“緣”。

  緣,很多時候是一種錯誤的絞結。他覺得,應該是那樣的……

  他又一次緩緩地走過來,脫鞋爬上瞭床,伸手想抱住她,她卻推開他,道:“不要碰我。你多少天沒洗澡瞭?渾身臟臭,你最好離我遠些。我這香床和香房的,被你在裡面住上六天,估計要變成茅廁。還好沒給你太多的東西吃……”

  史加達從她的語言中,知道她多少從昨天那場傷心中跳脫出來(他直接認為雨飄被人侵犯瞭,蒙瑩也這般的認為),最起碼,她選擇瞭把那件事藏匿在她的心裡。他知道,一個奴隸,很多時候都會把別人對自己的傷害埋在心裡的。奴隸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的。他也是一個奴隸,他瞭解這些。但他不能全部瞭解雨飄的悲痛,因為他是一個性奴。他所遇到的女人,其實很少談到感情。他也很少遇到因為性愛而受到傷害的女人。以前他的那個女客,都是把性愛當作享受的,所以願意出錢買他們來服侍她們。他對少女的瞭解,遠遠少於對婦女的瞭解。他對性的瞭解,比他對情和愛的瞭解,多很多。

  她瞭解的一點點愛,是在非菲那裡,他瞭解的一點情,是從栗紗身上。

  他知道她受到瞭傷害,但他不能夠身同感受。他想安慰她,可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因此,他最初的時候,能夠做的,就是瘋狂地吻她。他想表達他對她的感激和一些愧疚、甚至於一些安慰,隻是他不清楚那樣的表達方式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也不清楚她是否明白他那些舉動的真正意義。然而她此時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他也就不再介意誰睡瞭她的事實。在他認為,一個男人睡一個女人,是很簡單的。他是一個性奴,對性這方面,看得比任何人都要簡單。就像他一直認為的:魯茜叫他去睡哪個女人,他就去睡,從來不管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人,也從來不會記住他睡過的那些女客,除瞭一些很特別的。

  他爬到瞭床的裡面,緩緩地平躺下來,嘆道:“你再忍受兩天吧。”

  雨飄的眼中閃過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失落,她道:“我去悄悄地給你提兩桶水過來,你擦洗一下身體吧,你真的很臭。你這樣下去,我就不給你睡在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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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瑩出動瞭她所能夠暗中指使的勢力,卻在五天的時間裡一無所獲,史加達就像人間蒸發一般從她的面前消失瞭。她本來以為即使給他三天的逃跑時間,他也逃不出她的控制范圍的。可是她從第一天的晚上就開始追查,一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半點消息。她心裡頭開始急瞭,明天就是她承諾裡的最後的期限。

  如果過瞭明天還不能夠殺得瞭史加達,她就隻能夠遵守承諾不殺他。然而她不殺瞭他,她永遠都有著一些擔憂,那個身為性奴的男人,曾經一度進入她的身體,如果讓別人知道這些,對她的名聲是很沉重的打擊,甚至會使得她在趙宗無法立足,同時也給龍舞傢族丟臉。為瞭她自己,也是為瞭兩個傢族,犧牲一個性奴是很平常的。她此時有些後悔給史加達六天的期待,她當初應該在蘇蘭嬌面前殺瞭他,量她蘇蘭嬌也隻能是啞巴吃黃連。

  但她那時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給瞭六天的期待——即使有著這六天的期限,事後她都可以不遵守承諾。隻是,她心中有著一層她不敢承認的疑慮,她怕過瞭這六天,她擔心自己再也無法狠下心去殺死史加達……

  她本以為史加達是性無能,即使和他有著肌膚之親,也沒有實質的關系。更深一層去想,某天有人揭發她和史加達的事情,隻要她能夠證明史加達是不能夠人道之男,她也可以獲得清白。隻是現在的她,清楚史加達並非無能之人。相反的,這傢夥在性事上以及在性器上都是變態的強的,是那種專門服侍婦女的超級性奴。要是以後趙天龍也清楚史加達的真實身份,她豈能跟史加達撇得清關系?

  如果這事再被趙天龍利用,她或者得乖乖聽命於趙天龍任何事情。

  今晚她本來想叫雨飄跟她同眠的,意料的是,她的丈夫趙天顯突然到來。趙天顯身為趙宗第七代的老大,平時很多事情,即使回到趙宗,有時候也是在他的兩個小妾的院落裡呆。當然,他呆得最多時間的,還是蒙瑩的院落。畢竟以蒙瑩的姿色,是絕對比他的小妾要漂亮的,更且蒙瑩的身份和背景都是他仗以依賴的,他怎麼也得對她敬愛有加。他有兩子三女,其中蒙瑩給他生瞭一子一女,蒙瑩生的兩個兒女都是很有姿質的,特別是蒙瑩的女兒,才十四歲,就出落得花枝招展的,活活的美人胚子,姿色隱隱還在她的母親之上,將來定是旭日城著名的貴族美女。

  兩夫婦安頓瞭兩個孩子,就回到寢室。蒙瑩雖然表現得像平常一般,然而她的心裡卻起著千濤百浪。她時刻都在想,如果明天還不能夠殺死史加達,她是否應該遵守對他的承諾?她多希望,他這次的消失,是永遠的消失,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樣,她或者與他真的就沒有什麼相關的瞭,她也就沒有必要置他於死地。然而,她真的與他沒有任何關系嗎?當他的丈夫的熟悉的男物插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很突然的,竟然想起史加達,想起他胯間那根屬於超級性奴才能夠擁的強悍無比的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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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飄覺得很幸運,因為她不必再跟蒙瑩眠睡。要知道,如果她跟蒙瑩同眠的話,諸事不方便。加之如果她不小心說出瞭什麼夢話,那就是災難的開始瞭。因此,趙天顯的歸來,是她所感激的。蒙瑩總不會叫她過去跟趙天顯同睡一張床吧?

  其結果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她仍然回到她的小屋子裡睡覺。隻要過瞭今晚,明天就是第六天瞭,過瞭明天,她悄悄把史加達送出去,這件事情,就和她沒多少關系瞭。她相信史加達,在事後,即使被蒙瑩拷問,他不會把她供出來的。雖然她不甚瞭解他,也無法相信他太多,但起碼這點,她是堅信的。

  躺在史加達的身邊,她覺得太安靜瞭些。這種感覺並非隻是今晚才有的,其實她一直都在這樣的感覺。想想也是,他是一個性無能的男人,即使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脫光瞭躺在他的身邊,他應該也還是那麼安靜吧?可她不瞭解,即使是一個太監,面對美麗的女性的時候,也還是有著男人的心動的,何況史加達並非真的太監?她不瞭解,史加達打從一開始就是以性奴的方式生存,對待女人,幾乎都談不上感情和沖動。在他的想法裡,一般的女人,如果不付錢給魯茜,他是不會隨便跟那女人上床辦事的。他覺得她被傷害瞭的那一天,他狂吻她,有著剎那的沖動,是因為他想要安慰她,同時也表達對她的感激。要他跟一個女人睡覺,得給他報酬的,這是他身為性奴的基本想法。所以,在平時裡,沒有特別的原因,他是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表現他的沖動的,哪怕他面對的是最美麗的女性,亦如此。

  “你出去後,你準備去哪裡?”

  實在是太安靜瞭。雨飄不得不找些話來說說,畢竟這也許是她跟他相處的最後一夜。難道他就沒有什麼話要對她說?她似乎是很有一些話想跟他說的,可她不知從哪裡開始,她也捕捉不到她心中對他的感覺。

  史加達道:“還能夠去哪裡?我依然還在旭日城吧,如果蒙瑩她說話不算,我怎麼躲,躲得再遠,也終有一天被她逮著的。與其躲避,倒不如面對,才知道她到底要如何?”

  “如果真的讓你死呢?”雨飄擔心地問道。

  史加達道:“真的想我死,我不會那麼甘心情願地死的。即使明知道抗爭無效、明知道逃不瞭,或者也要抗爭,也還是要逃。想活著,是每個人的最基本的想法,哪怕最低賤的動物,也有著扼殺不瞭的生存下去的願望。”

  雨飄終於忍不住問道:“史加達,你老實地告訴我,你到底對夫人做瞭什麼,使得夫人不顧一切地追殺你?夫人不是那種閑得無聊的人,沒有足以能夠讓你死的理由,她是不會亂殺人的。”

  “真的想知道嗎?”史加達反問道。

  雨飄道:“是的,想知道。因為我身其中,卻不知道究竟發生瞭什麼事情。”

  史加達在黑暗中靜默瞭一會,道:“雨飄,你先把燈點燃,我告訴你一個真實,也不枉屈你救瞭我。”

  雨飄於是起瞭床,打著燈,扭頭往那床看的時候,她驚呆瞭。

  卻聽得他語以驚人地道:“我不小心毀瞭蒙瑩的貞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