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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約定的初吻提前給瞭,十七歲生日那天,兩人就一塊在餘蓓傢吃瞭頓慶祝的飯。

  從學習成為兩人之間主要的話題後,接吻和手淫的頻率便都大大變低,與其說是用來親熱,不如說僅剩下瞭紓解兩人生理壓力的職能。

  前者紓解餘蓓的,後者紓解魏淩允的。

  時光,就這樣在兩人偷偷摸摸的小歡愉中撒開腿,飛快溜走於兩人的唇間和指縫。

  令人喘不過氣的高三,正式降臨。

  第一次模擬考,壓榨出瞭所有毅力的餘蓓飛躍進瞭班級前三十。

  而同期的魏淩允,總算跌跌撞撞爬回瞭原本的位置。

  之後,成績就在小幅度的波動中,緩慢上行。他們為瞭自己那還稚嫩的愛情,鉚足瞭力氣,相隔半個城市,在各自的學校中拼搏。

  魏淩允依然會去文科班幫餘蓓弄筆記,弄重點,以他自己的力量來拼命拉近兩邊的師資差距。

  效果很明顯,那個幾乎沒有空喘息的寒假過去,回來之後的餘蓓,從小學開始算起,第一次殺進瞭班級前十名。

  周日去餘蓓傢給她例行補課的時候,他看餘叔叔喝著小酒滿臉得意的樣子,像是這就恨不得去樓下放炮。

  至於他自己,位置依然穩定,用盡吃奶的力氣,也僅僅是保證不掉隊而已。

  開春後的模擬考,魏淩允前進瞭兩名。

  但理由讓他有些喪氣——本來排在班級最前面的那對兒情侶,沒參加這次的模擬考,背著處分在傢思過中。

  那個女生懷孕瞭。

  而且發現得很晚。

  因為覺得掌握瞭充分的性知識,那對兒小情侶除瞭安全套之外,還在采用安全期避孕法。

  隻可惜,就算是有非常穩定周期例假的女孩,安全期都稱不上絕對安全,更何況她是壓力巨大經期早就有些紊亂的高三女生。

  沒來事兒,身體不適,都被她自欺欺人地當作瞭學習壓力所致。

  可沒多久,她跟媽媽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孕吐瞭。

  以為她病瞭的傢人急忙送去醫院,才徹底東窗事發。

  模擬考的前一天,雙方傢長還在校長室裡因為此事大吵大鬧。

  魏淩允從那兒經過的時候踮腳探頭看瞭一眼。

  男生和女生被雙方傢長分隔開來,擋在後面。

  看上去不過隻有三米遠,但實際上,已經相隔幾乎一個世界。

  那次模擬考後不久,事發的女生就轉學瞭。聽說她患上瞭抑鬱癥,很可能不再參加今年的高考。

  那個男生停學一周後回到瞭班裡,整天面無表情地學習,但成績,再也沒有進入過班級前十哪怕一次。

  後來給餘蓓補習的時候說到這事兒,她摸著臉上新冒出的一個小痤瘡,得意地笑瞭兩聲,說:“看,我好好守著不給你得逞,也是為瞭你好吧?”

  “是是是,多謝餘蓓姑娘有原則有底線,來,把這本筆記熒光筆畫瞭的背過,我們學校的名師押的,中一個大題你就賺翻瞭。”

  “真的啊?”餘蓓摟住他大大親瞭一口,放下小鏡子開始背題。

  等到一個小時後的短暫休息時間,魏淩允終究還是沒忍住,小聲問:“蓓蓓,你心目中覺得比較合適的,嗯……就是咱倆可以做那事兒的時間,大概是什麼時候啊?”

  “起碼……要領瞭結婚證吧?”她托著腮,小手靈巧地轉動著細長的筆,看上去,似乎不像是開玩笑。

  “男的得二十二歲呢,都快大學畢業瞭。”

  “可我覺得合適的時間,起碼要在確定那是我嫁的人之後呀。我都沒說新婚當天呢,那本來就是新娘子入洞房後才該做的事兒。”

  “也對。”魏淩允撓瞭撓頭,“好瞭,咱們繼續做題吧。你數學有希望突破一百分,關鍵就是靠多練,你這次換的傢教要是還不行,我看不行最後這仨月我來給你補數學吧。”

  餘蓓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似乎很訝異他竟然沒死乞白賴要求提前。

  “幹嘛啊……那麼看我,我喜歡你誒,當然要你覺得合適才行。不然我不成流氓瞭……”他咕噥瞭一句,“反正結婚我也沒準備選別人,早晚的事。”

  世事往往就是那麼有趣,欲速則不達,真正耐下性子準備漫長等待的時候,卻又喜從天降。

  高考結束之後,發揮還算不錯的魏淩允和發揮極其超常的餘蓓在各自的班級正式公開瞭兩人的關系。隻要估分偏差不太大,魏淩允能上的大學,餘蓓差不多能穩穩擠進其中的三本。

  同校不同院,對學習成績相差巨大的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等成績出來前的美好時光,他們除瞭跟各自的同學好友告別之外,就盡情膩在一起,享受著久違瞭的明媚夏日。

  連著逛瞭一個多禮拜,開始擔心曬黑的餘蓓沒瞭出門的勁頭,拿著新剪開分好的大頭貼,過來魏淩允傢泡著。

  拜之前魏淩允賣命幫餘蓓提升成績的效果所賜,餘蓓父母對他倆目前的關系已經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開瞭餘蓓過來他傢的禁令,僅保留著晚上九點前必須回傢這一部分。

  魏傢爸爸一向都是大忙人,而他媽媽張羅的小生意最近開瞭分店,也忙得起早貪黑。

  到這邊,就徹底成瞭不必擔心被打擾的私密獨處。

  “樂樂,今天別出去吃瞭,省下錢給你買遊戲吧。”餘蓓翻開漫畫樂滋滋看瞭一會兒,在床上翹著兩隻水靈靈的腳丫說。

  魏淩允正在鏖戰大師聯賽,一邊把手柄按得啪噠啪噠響,一邊說:“我傢的泡面是魚板鮮蝦的,你又不喜歡吃。”

  “誰說要吃泡面瞭呀……”餘蓓撅起嘴,臉上帶著一股隱秘的期待,“我就不能給你做飯吃嗎?”

  “咱上次在河邊烤魚,一共四條,你燒瞭倆炭疙瘩,我烤的你吃瞭沒事兒,你烤的我一咬滿嘴掉黑渣。你啥時候跑去學做飯瞭?”魏淩允老早就聽餘傢阿姨說過,自己閨女手笨,炒個飯都能黑一半,擱古代準嫁不出去。

  他是很愛她沒錯,但還想多活幾年一起白頭到老,不想提前體驗食物中毒。

  “還有前天來我傢,你說煮方便面,楞能三包面水開瞭再拆,一個醬包連袋兒一起掉鍋裡,三塊面那時差大的……第一塊都稀爛瞭第三塊還沒軟呢。下次還是我煮吧,我好歹還會打個碎花蛋進去呢。”

  “我就是泡面都沒煮好,才會去學的啊。”餘蓓皺起眉,不高興地說,“總要讓我練練嘛。這個東西越練越順手的。走嘛,趁著你沒換衣服呢,咱們下去買菜,你喜歡吃什麼,咱們就買什麼,回來我給你做。”

  看來今天大頭貼拍得高興瞭,她滿臉都是急著讓他高興一下的期待。

  他尋思瞭一下,傢裡健胃消食片瀉立停之類的估計都還有,那就硬著頭皮頂一下吧。

  “行,走,咱們去買菜。”

  路上魏淩允就想好瞭,米飯他來蒸,電飯鍋他會用,看好水線傢裡是免淘米,問題不大。

  至於菜呢……他決定來個酸豆角炒肉。酸豆角是醃好的,他看媽媽炒過,切段洗一下,加兩片薑,調料都不用放,弄點油肉絲下去刷拉刷拉炒熟就算。問題不大。

  再來個拌黃瓜,擦絲切片還是一刀背拍稀碎都無所謂,反正生著也能吃,倒點醋,搗頭蒜。問題不大。

  一葷一素瞭,好像最好再來個湯。那就雞蛋湯,水燒開,切個番茄,攪和倆雞蛋往裡一撒,怎麼也難吃不到哪兒去。問題不大。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瞭。

  為瞭精心挑選原料,他們轉瞭好一陣子,等回去,倆人身上都出瞭不少汗。

  魏淩允在餘傢洗過澡,餘蓓在他們傢也洗過澡,所以一回去,他就先開瞭熱水器,從櫃子裡刨出一條新毛巾,送她進瞭衛生間。

  簡單沖瞭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發絲,餘蓓水嫩嫩往床邊一坐,想瞭想沒去拿漫畫書,伸手說:“樂樂,你錢包呢?拿來給我。”

  魏淩允從褲兜一掏,扔瞭過去,“給。你要幹嘛啊?”

  “你去洗你的吧,我把大頭貼給你粘到錢包裡。”

  自從公開之後,餘蓓就時常有這種類似宣示主權的舉動,魏淩允喜聞樂見,笑著說:“行,不過外面別粘太滿哈,省得我掏兜時候蹭掉,你又該不高興瞭。”

  “我主要粘裡面,外面有個一兩張就行瞭。”她點點頭,認認真真在那兒比劃起來,尋找著最好看的角度和粘貼位置。

  魏淩允急著踢完那場大師聯賽,嘩啦啦沖瞭個澡,蹭幹一頭短毛,就套好衣服回到瞭臥室。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友,正捏著一片避孕套發呆。

  聽見他回來,餘蓓一轉頭,很好奇地問:“你為什麼塞個套套在錢包裡啊?”

  這是個好問題。

  正確答案當然是“要是有機會天雷勾動地火總不能臨時跑出去買萬一出去一下餘蓓改主意瞭豈不是要後悔死”。

  但一早他就想好瞭另一個用來掩飾的專業借口。

  “你不記得那個日劇瞭嗎?就咱們剛考完那兩天我給你碟讓你回傢看的,麻辣教師GTO。”

  餘蓓點瞭點頭,“記得啊,反町隆史好帥啊……所以呢?”

  “我很崇拜鬼塚英吉,我希望自己能跟他一樣爺們,他就老帶一個避孕套在身上,我……我這是學他呢。”

  餘蓓皺瞭皺眉,“可鬼塚老師帶著避孕套在身上……不就是為瞭脫處嗎?我才租瞭GTO的漫畫,原著他也是這麼想的哎。”

  魏淩允坐下,索性承認,“對啊……所以……是吧……唔……我也……我也想啊。”

  她端詳著那個四四方方的薄片包裝,“你從那兒買的啊?好像還是名牌呢……”

  “我去超市,收銀臺邊隨便拿瞭一盒。我又不會挑,打開一看裡頭六片呢,就扯掉一個塞錢包裡,剩下的藏起來瞭。”

  “你會用?”

  “上網查瞭,大概會。”魏淩允忽然心中靈光一閃,發現餘蓓的眼睛閃亮亮的好像也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趕緊過去坐到她旁邊,“就是沒實際操作過,也不知道能戴上不。”

  “男生不喜歡戴這個的吧?”她捏瞭捏,“跟膠皮手套似的。”

  “不知道,我又沒戴過。多半不喜歡吧,要不我們班上那對兒也不會懷瞭。”

  餘蓓想瞭想,一側身靠在他身上,枕著他的大腿,看著他問:“你是不是那會兒就惦記著買這個瞭?”

  “嗯。”他點點頭,“我是覺得高考完瞭,我肯定整天跟你一塊呆著,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忍不住,你又不好意思說不行,稀裡糊塗……嘁哩喀喳……淅瀝嘩啦……”

  “討厭,這都是什麼詞兒啊。”

  “反正……半推半就,真要那啥瞭,我有個套套,起碼不用擔心害你受苦啊。我媽專門跟我說過,女生要是意外懷孕去墮胎,可傷身瞭。”

  “誰要跟你萬一啊。壞蛋。”她噙著笑一翻身,趴回去繼續擺弄錢包。

  可不知不覺,就剛才那麼幾句話的功夫,少年心裡的燥熱和沖動,就已經膨脹到幾乎按捺不住的地步。

  魏淩允給自己定下的底線其實就是高考結束。

  他甚至有種隱隱把關系的最終突破當作高考成績不錯的獎勵的想法。

  餘蓓濕乎乎的半長頭發搭在雪白的後脖子上,盛夏的短袖因潮乎而微微透亮,長著纖短絨毛的皮膚細膩到幾乎不掛水珠……毫無防備舒展在他床上的少女,正展現出青春時代最誘人的一面。

  “蓓蓓,”他忍不住湊過去,親瞭一下她的耳根,“你用手幫幫我吧,我……剛才跟你一說避孕套的事,有點憋得慌瞭。”

  但餘蓓沒點頭,她把合照的大頭貼認認真真摁在錢包打開後的最顯眼處,拇指壓平,跟著把錢包往旁邊桌上一扔,咕嚕滾瞭半圈,躺在瞭床上靠墻的地方,伸出床外的懸空赤腳輕輕搖晃著。

  “樂樂,你先親我。”

  “好。”這個他一樣非常樂意,雙手撐在她兩邊,唯恐會把她壓到,低頭輕輕吮住瞭她柔軟的唇瓣。

  她的唇微微發涼,但舌頭暖暖的,依然靈活。

  很快,他們就深吻著摟抱在一起。

  急促的喘息,在幾無空隙的相貼面龐間交錯。

  “樂樂……你、你一定會娶我的吧?”小手隔著短褲握住瞭突起的陰莖後,餘蓓忽然輕聲問瞭一句。

  “嗯,我要娶不到你,那我這輩子寧可不結婚。”

  “大事兒上你從來不騙我的。”餘蓓拉開瞭短褲的細繩,紅著臉挪瞭挪身子,變成和他側躺相擁,“那……那我就相信你瞭啊。”

  “嗯,我不騙你。我發誓。”察覺到激動的時刻似乎就要來瞭,魏淩允的脖子都因為緊張和興奮變得通紅。

  “那……今天……”她閉上瞭眼,似乎下瞭很大的決心,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咱們……就‘萬一’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