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嗚嗚……嗯……唔……」
一處郊外的地窖中,數十位赤身裸體的女子被囚禁於此。
她們全都身無片縷,高矮胖瘦年齡大小各不相同,有些腰間皆有拇指粗細的一道鐵環,環上扣著兩道鐵鏈,一條和頸間的項圈連接,一條和手上的手銬相連,還被黑佈蒙著雙眼,口中塞著麻核,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有些雖然身處險境,卻是毫無拘束,甚至還坐在地上圍成瞭一圈,有說有笑地介紹著彼此。
「俺、俺是鄉下來的李小翠,傢裡窮,就把俺賣給瞭官府,那些人給瞭俺一塊牌子,說俺的奶子很大,是七品,七品啥的……」
一名皮膚黝黑,但是相貌嬌美的幹瘦女子怯生生地介紹著自己,但說著說著便羞紅瞭臉,抱住瞭雙腿將嘴巴擋住,不再繼續。
「到我瞭,到我瞭,咳咳,本小姐姓王,名字叫什麼想必以後也會由官府定奪吧,你們就先叫我王小姐吧~嘻嘻,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傢閨秀,從小熟讀四書五經,世代傢居京城,我爹是位佈商,生意嘛,不大不小,反正錢夠花就是瞭。本來我日子過的悠哉得很,但是爹爹說我年紀到瞭,非要將我許配給一個賣肉的死胖子為婦,噫……想到那個傢夥的臭臉我就惡心……於是我就和爹爹大吵瞭一架,本小姐實在氣不過,索性就去官府當瞭一名官奴,瞧瞧,官府給我的品級是三品!嘿嘿,你們有五品以上的麼?」
王小姐舉著自己的奴牌向著眾人一晃,得意洋洋地顯擺著。
她有著一張小巧的瓜子臉蛋,清俊秀麗的明媚雙眸熒光流轉,射出的目光中包含著一份精靈古怪,又有著一份與之矛盾的溫婉貼心,她的鼻梁高挺而豐滿,小嘴更是櫻櫻淺淺的弓口,唇色豐滿厚實,猶如潑砂般艷紅。
天庭飽滿,五官精致,她的面容是難得的大富大貴,莊嚴溫柔之相,莫說三品,恐怕就是二品美奴也比不上她。
「可是……可是咱們會被官府售賣的啊……」一名女子疑惑地問道。
「那又如何?」
王小姐絲毫不在意自己身為官奴、沒有自由的事實。
「賣瞭就賣瞭嘛,難道買得起本小姐的人會虧待本小姐麼~」
「……但……但如果是那個賣豬肉的買瞭你怎麼辦,你不但到瞭他的手上,還失去瞭婦人的身份,變成瞭女奴,豈不是更加糟糕?」
王小姐一怔,她似乎是沒有想到這種情況。
一陣寂靜之後爆發瞭編鐘鳴奏般的哄堂大笑,王小姐氣鼓鼓地插手抱胸,扭過身不再看眾人。
「為什麼,她們是那樣,而我們沒有……」李小翠指著角落裡的那些女子不解地問道。
王小姐和她親近,便將她拉近自己,輕聲解釋道:「傻丫頭,咱們是入瞭籍的女奴,她們是未入籍的黑戶,這待遇自然是不一樣。莫要著急,要不是最近外面不太平,咱們怎麼會來這鬼地方。不過妹子你放心,我想咱們很快就會被送到官府之中,那時候可是有舒服的床榻和美味的佳肴等著咱們享用……哦,提醒你一下,本小姐是三品,吃穿用度可是很高級的,你要是吃不慣七品的飯菜,就來找我,哼,那個瞎說的傢夥我肯定不接待!」
王小姐白瞭剛剛拆自己臺的女子一眼,那女子也盈盈一笑:「少來啦,咱們是官奴,哪來的互相串門的自由?小翠妹子不要被她哄騙瞭,這傢夥沒準想把你丟給那個賣豬肉幫她擋去這一劫難呢!」
大傢又是一陣哄笑,王小姐偷偷來到瞭那女子的身邊,冷不丁地瘙起瞭她的腋下。
「啊哈哈哈,三品女奴大人饒命啊~呵呵哈哈~」
「哼,叫你擠兌本小姐,讓你嘗嘗本小姐的手段!」
李小翠憨笑著撓瞭撓頭,「哪裡的飯菜都好吃,比俺以前吃的好多瞭,聽說還有俸祿,俺想給俺爹買點好煙葉,他就喜歡幹完活蹲在壟頭抽大煙……」
王小姐抱著那女子說到:「小翠妹子你都被賣瞭,怎麼還想著你傢裡的人,還是想想辦法,釣上一個好心待你的主人吧~」
「嘿嘿,有人要俺,俺就跟著走唄……」
那些角落裡未入籍的女子之中,就有被發回原籍旬安縣的劉藝兒,她聽著這些官奴的對話也被這莽撞的王小姐逗笑瞭,忍不住輕聲笑瞭出來。
「啊!」
王小姐捂住瞭嘴巴,她盯著劉藝兒叫出聲來。
雖然蒙著一層黑佈,但是這並不能阻止劉藝兒精湛的目光,她透過這層薄薄的黑紗,看到瞭同樣在瞧著自己的王小姐。
(這人好生俊美……可我並不認識她啊……為什麼她會驚叫呢?)
雖然劉藝兒和王小姐未曾照面,但是劉藝兒的面容和天後一模一樣,毫無區別,王小姐如何認不出她?
智絕天下的王小姐馬上猜出瞭劉藝兒的身份,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遇到劉藝兒。
女性的本能讓王小姐忍不住暗暗拿自己和劉藝兒比較瞭一番:
她們都有著一張繼承瞭天後姿色的俏麗容顏,面容上勉強算作平分秋色吧。
王小姐繼續向下看去,忍不住挺起瞭自己的胸膛,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飲食銷魂散,自己的雙峰已經變得鼓漲起來,不再似原來那般貧瘠,但是終究還是小巧的緊,比較起劉藝兒看著就酥軟誘人的美乳,唔……
更可氣的是,劉藝兒常年修習明玉功,乳頭和私處都如同新生嬰兒一般鮮艷粉嫩,而王小姐雖然乳尖照樣嬌媚,但是私處的美鮑卻因為交合的頻繁難免略微有些褶皺變褐,這一處輸的一塌糊塗。
好在劉藝兒肯定是不如自己這般,從小便被鍛煉長坐,以保持端莊的姿態,所以屁股沒有自己的滾圓,而且!自己的智計絕對遠超於她,所以綜合來看,還是自己更為高明!
王小姐甜甜一笑,這才將目光轉回到眾人之中。
「快點!十人一輛,牽出來上車!」
一男子擺手催著幾名部下,看來是要將這批女奴轉運別處。
「快點!快點!」那人穿著一身黑紫交織的官服,看來是個不入流的小吏,王小姐心中想著些什麼,一面舉起雙手,順從地讓人把自己的手腕綁上,任由著他們牽出。
「後天之前一定要把她們送到京西戶政司之中!叫馬夫不要停歇,兩人換班,跑死瞭給補!」那人舉著火把滿頭大汗地催促著,原來外面的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幾名男子分頭牽著女子們往車上拉,這些女子好似孩提一般,毫無反抗地被一個個從地窖中拉出,又被推搡進瞭院中停好的馬車之中。
「叮!」「叮!」
幾下暗器破空聲中,兩個帶刀的漢子悶聲倒下,「快!開門!走!」那人似乎早有預見一般,高聲叫嚷起來,「門,門被從外面堵上瞭!」一人從前頭趕來,「張大人,你快……」那男子話音未落,也是悶哼一聲,倒在瞭地上。
「哎!你們,快來,快來保護我!!」
張大人向著馬夫大喊,不料幾名馬夫卻如磐石一般,對他不聞不問,反倒是各自安撫著馬匹,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你、你們!」
張大人隻能轉身向屋內跑去,還沒邁出第二步,便覺得頸後一涼,一柄寶劍指在瞭他的腦後。
「別動!」
清脆婉轉的聲音在張大人耳中卻如死神宣判一般可怖,完瞭,完瞭,自己的升官發財夢碎瞭,恐怕連小命都要不保瞭,哎!
(果然來瞭麼?)
王小姐在一片混亂中輕哼一聲,完全在她的預料之中啊。
「轉過身來!」
那聲音叱道,張大人隻好緩緩挪動著自己因為恐懼而麻木的雙腿,遲鈍地轉身回顧。他發現原來是一名蒙面黃衫女子,此刻她正拿著劍指在瞭自己的鼻尖,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中帶著幾分嘲弄地看著張大人,若不是被這鼻前的寶劍頂住,他幾乎就要看醉瞭。
那黃衫女子輕聲一笑:「喂!」
「……啊!啊!女俠饒命啊!」
張大人這才回過神來,跪倒在地不住求饒。
王小姐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幕,暗自評論著。
「饒命?憑你這幾個臭頭也想饒命?」
張大人隻覺一隻腳已經踩在瞭自己頭上,平日裡巧舌如簧的自己,此刻竟然組織不出一句好話,他四肢發抖著一路翻來覆去地求饒。
「好瞭,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一個冷靜的聲音從他處傳來。
「若有半點虛言,哼!」
踩在她頭上的女子搭腔道,張大人知道,此刻能決定自己命運的人是這個冷靜的聲音,他連忙說道:「女俠盡管發問,若有半句假話,叫小人不、不得好死!」
他感受到瞭頭上的那隻腳來回挪動著重心,知道自己的小命也如同懸卵一般被這夥賊人提在手上,更加不敢造次。
「你可知道我們的來歷?」
「知、知道,近幾個月來,幾位大俠已經劫瞭我們幾處轉換所,放跑瞭幾十名官奴……」
「呸,是解救!」
頭上的力道一重,張大人連忙回答:「是,是!解救瞭幾十名官奴,每次劫後還留下一張畫著「卍」字的紙張……」
「不錯,我等乃是極樂佛門下,嗟爾惡吏,逼良為奴,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冤枉啊!小人隻是一名……」
「一名罪人!」黃衫女子重重地踩瞭一腳,張大人便啃瞭一嘴黑泥。
「呸,呸,小人,小人……」
「我且問你,這附近可還有倒運官奴之處?」
冷靜的聲音依舊沒有一絲情緒波瀾,她的問話每一句都是直擊要處,逼的張大人唯唯諾諾起來。
這夥賊人從他手中劫下這一匹官奴已夠扯去他的官職,若是讓朝廷知道他吐露瞭其他官奴轉運所的方位,那就不單單是撤職的事情瞭。
「這個……這個……」
那個聲音似乎早有考慮,淡淡說道:「大人是怕朝廷追查這機要之處是如何泄露的麼?和你同行的衙役們都暈瞭過去,難道會有人去告發你不成?」
張大人心中一松,隻要自己不說,誰也不知道是他透露瞭另一處轉運所的方位,這人倒是熟知官場那一套欺上瞞下的門道。
他將一顆心放進瞭肚子裡,顫聲開口:「小人,小人隻知道附近燕南山之中,還有一處隱秘的轉運所,但是小人從未去過……」
「哼,那說瞭有什麼用?」
黃衫女子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又踹瞭他肩頭一腳。
「女俠饒命!小人上、上有老母、下有妻兒,求求女俠,饒小人一命啊!」
張大人急的如搗蒜般磕頭不止,生怕她們不守江湖規矩殺瞭自己滅口。
「啊!」
張大人隻覺頭上一輕,腰間一痛,便暈瞭過去。
「幾位大哥,咱們這就出發吧。」
「是!」
王小姐的嘴角浮起瞭一抹微笑,果然如此。
…………
「什麼?轉運的官奴又被劫瞭?這批官奴可是要賞賜群臣的,你們戶政司是幹什麼吃的!!!」天仙拍著案桌大聲呵斥著一眾官員。
賞賜群臣自然要賞賜百官之首的寧王和小天子,天仙可是準備著挑揀一名上佳的玩具好好虐待凌辱一番的,這下可掃瞭她的興頭,於是便氣沖沖地帶著幾名舞鳳閣閣員,來到瞭京城總戶政司發作。
「刑部有什麼線索?」
「已經在追查此案瞭……」
「那幫傢夥太不中用瞭!把相關檔案轉遞舞鳳閣,讓他們歇著去吧!」
天仙一拂衣袖離開瞭。
寧王府中,天仙在自己的閨房中掛上瞭一張地圖,圖上標註著各處官奴被劫的地點。
「……一幫廢物!」
天仙惱怒地看著這夥賊人幾乎是明目張膽的行動路線,怒火中燒。
京城刑部的名捕們眼睛是瞎瞭麼?這都看不出來?
但是她也能理解為什麼這些官場油子們出工不出力,因為這些都是各地送進京的官奴,千裡迢迢來到京城地界才被劫走的。
各地戶政司當然是痛心疾首,要求京師總部徹查,可京城戶政司並不這麼想。
查出來又怎樣?分得到我京城戶政司一點甜頭麼?責任又不在我司,爺們給你辦案就不錯瞭,查個三年五載又如何?大昭可不缺這點官奴。
所以他們的辦案進度當然是拖拖拉拉,倒是加緊把人手灑到瞭各處黑市,探查有無新的「黑戶」,撈到一個算一個嘛。
這些醃臢事天仙本懶得去理會,但這夥賊人掃瞭她的興致,撞到瞭她的手上,敢惹她向玉環不高興,活膩瞭吧!
天仙看著線索之一的一張卍字紙箋,輕哼瞭一聲,這般低劣的掩人耳目方法,也好意思拿出手麼?
倒是另一條線索讓她興奮起來,從被打暈的衙役口中得知,這夥賊人都是女子,還是姿色不錯、武藝高強的女子……
天仙嫣然一笑,將紙箋攥成一團隨意丟瞭出去。
「公主何必惱怒,這種小事交給下面的閣員,不出五天……」
一旁被天仙從舞鳳閣總閣拉來的柳無雙無奈地說,她手上還有件棘手事務要處理,可沒什麼閑心陪著長鳳公主胡鬧。
「不行不行,你們出手太重,要是把人傷瞭殘瞭弄死瞭,那還有什麼意思……嘿嘿,要本公主親自出馬一遭瞭……」
柳無雙美目一翻,這下舞鳳閣又要多出一份人手保護長鳳公主瞭。
舞鳳閣四大鳳首之一的「人鳳」柳無暇無奈地跟著長鳳公主混進瞭這批官奴之中,她就是出聲打趣王小姐的那名女子,隻要長鳳公主一遭危險便會出手保護。
柳無雙本應親自護衛,可惜她公務纏身,於是想再加派幾人,但是長鳳公主自詡智略過人,拒絕瞭柳無雙的調派,所以此刻,天仙身邊隻有柳無暇貼身保護。
(果然是風姿卓越的女俠,真是不虛此行啊……)
王小姐抬手擦瞭一下嘴角的口水,收起瞭笑容。
半日後,京城遠郊的土坡村中,一行車馬轔轔而來。
「好,到瞭。」
說話的女子扯下瞭自己的面紗,露出瞭一張清秀俊美的面容,雖然看來年紀尚輕,但隱隱透漏出一份莊嚴穩重的氣質,這便是江湖上人稱「小天仙」的女俠徐芷仙。
徐芷仙年方二十,卻是近年來武林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她自幼便在緣空山璇女派修行,一手璇女劍法和獨門「璇女心經」盡得她師父「般若神尼」洛華大師真傳,是洛華大師的關門弟子,未來多半要繼承洛華大師的衣缽,執掌璇女派。
「師叔你看,孫大夫已經到瞭!」
說話的便是腳踩張總管的女子,隻見她一襲黃衫,青絲及肩,亦是一名嬌滴滴的如花美眷,明艷的朱唇旁還有一顆美人痣,其名叫作方玲。
雖然她比徐芷仙還大上兩歲,但她是洛華大師的三弟子,「璇女青華」華夢清的傳人,所以稱呼徐芷仙師叔。
方玲十三歲便拜入瞭璇女派,自從看見徐芷仙比劍十招便勝過瞭昆侖派的大弟子,「斬雲劍」劉不同之後,便終日纏著這位師叔。和少年老成的徐芷仙不同,她活潑大度,也帶著一點刁蠻任性,所以她師父華夢清也樂意讓她跟著徐芷仙,最好是能學會徐芷仙的這份持靜功力。
這裡便是她們選定的落腳之處,幾名留守的璇女派弟子也現身出來幫忙安頓眾女。
(原來之前劫走的官奴都在這裡,看樣子這似乎是她們最後一次出手,是要散夥瞭麼?)
「眾位姐妹,大傢這些日子遭受的苦難,我等感同身受。諸位還有大好的年華,萬萬不可有輕生的念頭,我們這裡還有一些衣物和盤纏,諸位若是有投奔之所,就快快上路吧,忘卻這些過往,安心生活去吧,若是無處可去,大可跟隨我等回到深山老林,學些武藝傍身,終不叫旁人欺辱瞭你便是,實在不濟,也可去外地謀個生路,但此地萬萬不可久留……」
徐芷仙一邊安撫哭泣不止的諸女,一邊說道。
她們之中一半是官奴,一半是未入籍的黑戶,對於這些黑戶來說,徐芷仙此等舉動恩同再造,頃刻間感恩戴德地跪倒一片,而對於入籍的官奴來說,自己雖然被她們掠走,但是性命無憂,她們還放任自己離開,大不瞭再回到戶政司便是,也不再覺得如何驚慌,當下便有不少人接過衣物道瞭聲多謝,結伴往城中去瞭。
徐芷仙遣散瞭馬夫,和幾名留守村中的璇女派弟子開始張羅著生火做飯,這一趟下來,還餘下瞭十幾名女子無處可去,紛紛表示願隨她們回山。
王小姐當然是和柳無暇一道留瞭下來,出乎她意料的是,劉藝兒也跟著留瞭下來,她和王小姐一樣,對這璇女派有瞭不少的興趣。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一名青袍女子出現在瞭屋頂上,她的發色不同於常人,乃是一簾淡淡的紫發,隨風在空中飄來蕩去,煞是明艷。
而她的上半身隻有一件吊帶黃色鑲青邊裹胸,披著一件碧青廣袖外衫,露出的雪白小腹上斜斜盛放著一朵黑蓮。
「什麼人?」
留守院中的方玲長劍出鞘,指向瞭那女子。
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冷冷地向著王小姐看去。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呵呵,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陰後!
柳無暇冷汗直冒,她怎麼在這裡?!
還未能等她細想,陰後的身子已經如白鶴一般直沖而下,方玲提劍一刺,使出瞭一招「璇女撫琴」,但是陰後的身影竟然繞著她刺出的右臂打轉一圈,貼著她的身子從方玲胸前飄過,咕咚一聲,倒在地上的方玲胸前要穴已經被陰後按住瞭。
「好苗子,等本後辦完瞭正事,你就是本後的人瞭……」
陰後不管不顧地沖著王小姐而去,柳無暇離王小姐足足有一丈之遙,來不及營救瞭!
「咿?!」
一道劍光從王小姐身前泛起,原本在王小姐身後的劉藝兒拿起瞭方玲的佩劍,一橫劍身,擋在瞭王小姐面前。
「……是藝兒麼?」
陰後雙手背在身後,她手上的兩對玉鐲已經悄悄地延出瞭兩根銀絲。
柳無暇連忙拉著王小姐躲在瞭一旁,王小姐居然還是不知死活地盯著院中的兩人看來看去,她不知道其中兇險麼?這可急壞瞭柳無暇,好在柳無暇已經擋在瞭王小姐身前,此刻陰後要加害王小姐,那就得從她的屍體上跨過。
劉藝兒看著那張和自己幾乎毫無分別的面容,她的臉上多瞭幾縷美婦的熟韻,細細看去,竟然還有一絲絲的風騷……
「你認識我?」
「……呵呵,看到姨娘的面容,你還不知道麼?藝兒你剛剛出生的時候,姨娘還抱過你呢……」
話音未落,陰後已經閃電般地出手,兩條細長的絲線如同遊龍一般咬向瞭劉藝兒,可是劉藝兒乃是劍聖獨孤冰唯一的弟子,又盡得第二刀王歸不發的真傳,比較昔日而言,已經有瞭十足的長進,她早已提防上瞭陰後背在身後的雙手。
呼嘯而起的陣陣劍光中,劉藝兒將那兩根絲線一一挑開,一招三花聚頂施展開來,劍影化作三根青芒,依次點向瞭陰後的面門。
「咻咻咻」三劍落空,劉藝兒閃電般的出劍竟然還是沒能趕上陰後的身法,陰後已經向後飄然退去,躍上瞭房頂。
劉藝兒持劍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因為這是她平生第一次遭遇如此強勁,卻又可以匹敵的對手。陰後剛剛展露出的身法雖然比自己高明,但是並不能讓她望而生畏,而陰後顯然知道這一招三花聚頂,可卻沒有選擇如同歸不發那樣比自己厲害許多的對手才會有的應對方法——貼身纏鬥,反而是拉開瞭距離,更讓她確認和陰後的功力在伯仲之間,這人突然現身向自己發難,還口口聲聲稱作自己的姨娘……
(啊……又是娘親招惹的對頭麼……)
劉藝兒有些無奈地想笑,自己的這位母後樹敵頗豐啊。
「來,姨娘讓你一招……」
陰後盈盈一笑,這套傲寒劍法她爛熟於胸,單靠這十二劍,莫說傷及陰後,恐怕就連她的衣角也沾染不到。
「哼!」
劉藝兒左手反抵住劍柄放在胸前,深吸一口運足內力,明玉功奇寒真氣激蕩而起,籠罩住瞭她的身形。徐芷仙已經前院趕來扶起方玲,在她胸口一捏一拍,為其推宮活血。
「咳咳、師叔!」
方玲身體肌肉舒活開來,便即刻叫出聲來。
「噓。」
徐芷仙凝神看著院中一高一低的兩位傾城美色,站在院中的劉藝兒收胸含氣,身前的一柄長劍劍尖急顫,蓄勢待發,而站在屋頂的陰後則是像朵蓮花一般隨風搖曳,兩條細長的銀絲如有生命一般在她身前不住流轉。
隨著劉藝兒的劍勢越來越凝重,那兩根銀絲也在陰後的掌中化作瞭兩柄利刃,畢竟陰後最擅長的還是劍術,她雖然不識得劉藝兒此刻擺出的架式,但也知道這是一式精湛無雙的劍招,所以她不敢怠慢,將整束鬼蛛絲以內力凝結成二寸餘寬的劍刃,靜待著劉藝兒的出手。
「去!」
劉藝兒緩緩躍起,但她使出這滯塞不堪的一劍卻讓陰後大感失望。
「這般緩慢的劍招,簡直是笑……」
陰後的瞳孔陡然收縮起來,她這才發現此招的劍氣已經籠罩住瞭她的身子,而架在身前的兩柄利刃在接下來的三十二式變化之後,就再也無法抵擋來劍,這一劍就要穿胸而過瞭!
倒吸一口涼氣的陰後一抖玉腕,將鬼蛛絲展開成線,輕輕貼上瞭劉藝兒的劍身,然後借力疾逃!
在劍氣完全包裹住陰後全身之前,她還是憑借著自己的絕佳輕功躲開瞭這一劍,劉藝兒大感可惜,若她用得是傲寒劍,那麼陰後此刻已經被她重傷瞭。
但是劉藝兒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她蜻蜓點水一般在屋簷上掠過,接連四招「傲寒飛鳳」、「雪浪化霜」、「冰天雪地」、「百劍聚寒」,致命的追擊之下,陰後左支右拙,狼狽不堪,好在她熟識傲寒劍法,這才勉強沒讓劉藝兒傷及要害。
避開道道寒光的陰後瞧準瞭劉藝兒一處空檔,輕抬玉足,腳尖刺向瞭劉藝兒胸口。
「嘖!」
劉藝兒回劍護在胸前,卻未曾註意到陰後腳踝上的一隻玉鐲正在急急攛動。
「嗑噠」一聲,三根鬼蛛絲激射而出,穿透瞭長劍劍身,朝著劉藝兒胸前疾刺。
劉藝兒應變之技瞭得,馬上棄劍不用,雙掌飽含瞭明玉功真氣,一把拽住瞭來線,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陰後竟然自行斷開瞭鬼蛛絲,收足歸位,餘下瞭她手中的半尺長銀絲。
「嘻嘻,怎麼,藝兒喜歡?那姨娘就送給藝兒你一截吧~」
陰後得勢劈出一掌,她手臂上舞動的鬼蛛絲讓劉藝兒不敢貿然接招,隻能蕩開身形,和陰後拉開瞭距離。
可惜劉藝兒的退讓還是沒有躲過鬼蛛絲的襲擊,一道血痕在她臉頰上浮起,她一催體內明玉功流轉,那道傷口馬上便愈合好瞭。
劉藝兒知道,若是剛剛陰後排掌追擊過來,那麼此刻就算自己不受致命重傷,但挨實她一掌的滋味也絕不會好受,可是陰後為什麼沒有追過來呢?
難道真的因為自己和她有血親關系,就放過自己一馬瞭麼?
「……呵呵,藝兒,你和我恩怨兩清瞭,再敢阻撓姨娘辦事,小心沒命哦。。。」
說罷,陰後便一展雙臂飛身而離去瞭,劉藝兒縱身躍下,發覺徐芷仙正恭敬地在院中等待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