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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仙音傳

  「嗯嗯…嗯…噢…」一陣全速的抽插過後,蕭平印終是將全身崩緊,奮力的用雙腿下壓,好讓自己的肉棒插入得更深幾分,一小註白灼滾精激射在琴楓的玉穴肉壁之上,終是讓琴楓受瞭一激,然而緊接著這位不堪重負的歷王便癱軟的壓在瞭琴楓的身上,那虛弱無力的喘息不斷的噴在琴楓通紅的臉頰,惹得琴楓更是無心理會,別過頭朝著另一處的激情場面看去。

  蒼生妒依舊在奮勇不止,那幾乎癲狂的清子在他的腰腹之上不斷上下顛簸,每一次落下都能讓那根粗大的肥龍盡根沒入,發出重重的一聲「啪」響,而每一次「啪」響之後,便又會借著她的那一聲聲忘情呻吟:「啊啊啊啊,要死瞭,啊,主人,啊,要死瞭…」那是一種近乎於極樂的激情,蕭平印無法理解,但琴楓卻是親身經歷過這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自然知道這股令人短時間內失去理智的激情是有多神奇,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睛變得有些炙熱。

  「啊啊啊,啊啊…」極度淫靡的呻吟還在繼續,蕭平印已然躺下瞭一炷香的時間,而蒼生妒卻依舊是腰步穩健,絲毫沒有停歇之意,那一次次的挺動便好像機械一般,每一次都能插得深邃無比,每一次都能將清子頂上同一個高度,反倒是清子被她如此摟抱著肏弄,先是有些氣力不濟,環抱著蒼生妒的雙手越發捏得緊瞭一些,那由於刺激而迸發出的蠻力,竟是使得雙手指甲陷入蒼生妒的背肉之上,越陷越深。

  「啊!」蒼生妒背上吃痛,卻是並未制止予她,此刻他正處於欲望高峰,隻覺這股微痛更是加深瞭他的欲望,抱住清子的手微微下移,從背上移至臀前,借著拖住香臀之力,胯下的沖刺更是猛烈。

  「啊啊啊,我不行瞭,主人…我不行瞭…啊…」清子的尖叫越發忘情,似乎置身於萬丈深淵一般,隨時都有被摔得粉碎的危險,又似乎是在仙界九重一般,不斷的享受著這股天界舒爽。

  「啊!」約莫又過瞭一炷香的時間,蒼生妒突然一聲虎吼,「啪」的一聲盡根沒入卻是沒有再拔出,被肏到極致的清子終是感受到一股濃精射入,自己亦是爽得直打激靈,雙腿微微打顫,嘴上不斷冒出些許熱氣,而那胯下小穴之中亦是一陣急縮,還未待蒼生妒拔出,便有一股淫液傾巢而出,順著蒼生妒的龍精一齊流下,沾落在白潔光滑的小腿之上,一滴滴的濺落於地,好不刺眼。

  「清子,可還舒服?」蒼生妒自習得那「六合長春功」之後,隻覺自己在床技一道越發威猛,此刻一番肏弄更是讓自己舒爽無比,緩緩靠坐在椅子上,卻依舊沒有把清子放下,反倒是將她擺弄在自己眼前,淫笑著問道。

  清子早已認他爲主,此番又經歷瞭如此一場激戰,一顆心兒早已沒瞭意識,聽他有此一問,甚至都忘瞭這房中還有其他兩位旁觀之人,便連連點頭道:「主人肏得太爽瞭,清子隻覺魂兒都上天瞭。」

  「既然喂飽瞭你,我也該去喂喂那位女劍神,清子,替我送送王爺。」

  清子稍稍在蒼生妒的懷中歇息瞭一陣,便小心翼翼的自蒼生妒的肥龍之上站起身來,剛剛脫離開那根讓自己美得不行的肉棒,便覺這物事兒又變得有些腫脹,不由驚呼道:「天吶,主人,你的這個是什麼做的,怎麼又硬瞭?」

  「哈哈哈哈,」蒼生妒連笑幾聲:「怎麼,莫非你還要試試?」

  「試試便試試…」清子不服氣道,心中卻又想著主人剛剛的言語似有送客之意,倒也不故作嬌嗔,站起身來將自己的忍服披上,便行至那臟亂不堪的床榻之上,看著歷王如此疲軟無力,不由輕蔑笑道:「歷王可盡興瞭?」

  歷王雖知她語音蔑視,可卻無奈於自己房中卻是不盡如人意,此刻既是已然心滿意足,當下便起身告退:「盡興瞭盡興瞭,今日多謝蒼先生的款待,在這府中若有需求,蒼先生隻管吩咐。」

  蒼生妒微微點頭,清子領在前面推開房門,伸出手來:「請吧!」

  待他二人離去,蒼生妒自是好整以暇的挺著大肚肥龍晃蕩在琴楓眼前,望著琴楓依然是那般眼色冰冷,不由打趣道:「怎麼樣,楓仙子剛剛是否盡興?」

  琴楓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雖是對這比惡賊百般惱恨,可此刻那下身玉穴確實被那蕭平印撩撥得有些奇怪的感覺,又剛剛才看完清子高潮時分的忘我快感,心中已然有瞭一絲絲渴望,但她終究是高傲的紫衣劍,薄唇微微一咬,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蒼生妒哪裡會滾,當然是優哉遊哉的坐在床頭,伸出兩根手指,好似那小人兒的兩雙細腿一般,在琴楓的雪肌玉膚之上來回遊走,嘴邊朝著琴楓直哈氣道:「楓仙子真的忍心要我滾?」

  「滾!」琴楓聲音有些激動,那來回遊蕩的手指好似一條毒蛇盤旋在自己身上一般,竟是令自己有著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當即秉著全身力氣高聲呼喊:「你滾開!」

  她越是喊得激動,蒼生妒便越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惶恐便是越甚,這位曾經一心癡於劍的楓仙子,在經歷瞭他的百般調教之後,那顆堅定不移的心已然出現動搖,假以時日,待她越發習慣自己的調教手段,這位視天下如無物的紫衣劍神終有一日會主動張開雙腿任他施爲。

  「蒼某也是爲你好…」蒼生妒的大手張開,自背後環住琴楓,將她拉得稍稍近瞭幾分,使她的那張有些彷徨無措的臉湊在自己眼前,蒼生妒咧嘴一笑,雖是奇醜無比,可偏偏琴楓卻連避開的能力都沒有,蒼生妒伸出舌頭,便在琴楓的兩側玉頰之上來回舔瞭一圈,感受著琴楓臉上那獨有的冰冷氣息,不由咂舌嘆道:「還真是冰清玉潔呢,楓兒…」

  「你,你住嘴!」這聲「楓兒」更是令琴楓惱火,這世上除瞭煙波樓的幾位姐姐與曾經的老樓主以外,再沒有人敢如此喚他,今日突然被這一喚,當即心頭怒火狂燒,一時間竟是在心頭匯聚起絲絲殺意。

  「哈哈,當真是個劍癡!即便是被我吸幹瞭修爲竟然還是有能力重塑殺意。」蒼生妒絲毫不慌,反倒是出言調侃著,卻見這琴楓玉臉漲得通紅一片,雙眼如火一般死死的盯著自己,那殺意瞬間蔓延,竟是有那麼幾分意思。

  蒼生妒好整以暇的掰開琴楓的雙腿,用自己的肥頭大耳靠在半邊玉腿之上輕輕滑過,臉貼著腿,感受著那玉腿之上傳來的陣陣冰寒之意,終是在琴楓的殺氣凝聚之時扶起身來,將那早已昂首挺立的肉棒用力一頂,便輕松寫意的插入琴楓的玉穴之中——「嗯。」琴楓微微皺眉之餘,卻依舊在急聚著心中殺意,她依舊在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塑修爲,她要蒼生妒不得好死!

  但是一股熟悉而又絕望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琴楓探下頭來,隻見蒼生妒亦是滿臉嬉笑的望著自己,那胯下已然冒出陣陣黑煙,琴楓隻能感受著剛剛凝聚起來的絲絲殺意便順著這「六合長春功法」匯入瞭蒼生妒體內。「紫衣劍不愧是紫衣劍,不但身體如此動人,還能爲我源源不斷的增長修爲,你說,我怎麼忍心將你送給那位歷王呢?」蒼生妒運功完畢,隻覺渾身一陣精神,殺意並不算多,但已然將他體內傷勢修復,蒼生妒得意之際,胯下肥龍又是狠狠一挺,重重的頂在瞭琴楓的玉璧之巔。

  「啊!」琴楓仍在苦難於剛剛燃起的一絲殺氣即被撲滅,忽然經他一頂,那股熟悉的觸感立即傳遍全身,雖是令她羞憤得咬牙切齒,可早已習慣的她卻已覺著這股感覺竟不知比歷王強上多少,這每每頂撞在自己最深之處的痛竟是隱隱讓她覺著有些異樣,酥麻?酸軟無力?亦或是—美妙?琴楓猛地搖瞭搖頭,有些後怕的拒絕著「美妙」這個詞,可是她越是自欺欺人,那穴中的鼓脹摩擦便越是迅猛有力,隻覺每每重擊之下,她便不可自已的呼出聲來,她一手輕輕捂住嘴兒,盡量隻讓自己發出些許鼻音,可蒼生妒卻是根本不讓她主意得逞,一把拉起她的兩隻玉手,十指相扣就勢的壓在自己的面門之下,那張醜陋淫欲的嘴臉與自己貼壁以對,琴楓想扭過頭去,可蒼生妒早已大嘴覆上,以蠻力架住她的脖子,讓其隻能正眼相望。

  胯下的重擊依舊迅猛,而雙手與唇鼻卻是被蒼生妒牢牢架住,那足有幾百斤重的身子壓得如今功力盡失的琴楓有些喘不過氣來,可蒼生妒哪裡管她,經過幾分挑引,這紫衣劍已然有些動情,此刻,蒼生妒便是要將她肏服。

  「啊啊啊…」琴楓越發的高亢起來,今日雖是未用秘術幻術,可她的神識卻依然被肏得迷茫起來,腦中反復盤旋著適才清子與她的歡愛場面,又時而浮現起那不中用的王爺是如何在她體內摩擦一陣便繳械而出,久而久之,她腦中竟是又浮現出「美妙」二字,琴楓繼續搖著頭,可搖完頭後那二字的陰影卻依舊未散,琴楓心中隻覺這一陣天旋地轉,那僅存的神識也似乎有些癲狂,她想抗拒這股可恥的欲望,可人之一體,這欲望卻早已將她侵蝕,至少在這歡愛之時,她已無法擺脫。

  「楓仙子,我比起那歷王如何?」蒼生妒越幹越猛,激情之時,竟是將嘴湊至琴楓的耳畔,在那盈盈耳墜之上親舔一記,刺激得琴楓險些淫關失守,蒼生妒有此一問已是多時,自第一次爲她破身,蒼生妒便常那這些污言穢語調教於她,若是以往,琴楓或是橫眉冷目,或是破口大罵,可今日的她,竟是柔唇微啓,唇瓣微合,似是要說出什麼話來,蒼生妒見她此刻眼神渙散,知是她沉淪的大好時機,當即肏幹得越發快瞭幾分,趁著琴楓昂首嬌呼之時,自己亦是被這股狂肏給帶得激情無比,他大聲吼道:「快說,我比那王爺如何?」

  「我…我…你…」琴楓欲言又止,這可叫蒼生妒心中一急,那胯下的肥龍挺動得越發急切,算來也有約莫小半個時辰瞭,蒼生妒一個失控,竟是直接爆發出來,滾燙濃精再次射入,澆在琴楓的花芯深處,琴楓亦是同時步入高潮,宛若身處雲端一般忘卻自我,一聲長吟,旋即雙腿微微顫吟不止,被蒼生妒塞得滿滿的玉穴之中又是一股浪潮噴薄而出,隨著蒼生妒的抽出而散落於床,琴楓連連喘息,終是恢復瞭幾分神志,一想到剛剛差點喚出那一句恥辱之言,心中竟是沒來由的一軟,這位曾經視天地如無物的劍神,此刻學那小女兒模樣,扭過頭去,獨自潸然淚下。

  「哼!遲早有一日要肏得你哭饒!」蒼生妒暗道可惜,剛剛險些就讓這位紫衣劍沉迷其中,但終究是未能如願,不過就算成功,也隻能是歡愉一時,要想讓這紫衣劍真正臣服,隻怕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  ***  ***

  南京東城門口,驚雪一身銀甲白袍,頭上綁著一根黑帶束發,手上握著那隻銀槍,英氣盡顯。她的身旁,素月爲她牽著戰馬,南京老臣們也有許多前來相送,淮南危機,非驚雪莫能解救。

  「好瞭,別送瞭…」驚雪四周掃瞭一圈,朝著素月頷首低聲道:「小姐還未醒來,朝中之事你又要事事上心,相較而言,你比我更累。」

  素月卻是微微搖頭:「有南宮在,小姐應當無憂,這朝中之事倒也不難,我隻需拖上一陣,待他們醒來想必能迎刃而解,而你此去,需要碰上夜八荒的『鬼兵』,我倒是頗爲擔心。」

  「嗯…」驚雪倒是並不自大,這段時日她腦中一直在想著這「鬼兵」的奧妙,可終究需要眼見爲實,但是這「鬼兵」與自己的「飲血」一樣,大小征戰從未敗績,想必此戰頗爲棘手,但驚雪卻是毫不露怯:「這『鬼兵』似乎與我的『飲血』是一對天生之敵,此戰無論勝敗,都將是此生幸事!」

  「一路珍重!」素月微微抱拳,鄭重的向驚雪行瞭一道軍禮。

  「凱旋,凱旋,凱旋…」身後的南京臣民亦是同時高呼,南京一戰,「飲血」軍大破鬼方,驚雪更是力斬亍豹,生擒完顔錚,可謂是南京的救星,南京臣民早將她視作這南明的戰神,此刻她要前往淮南以解危機,自是舉城一心,齊道「凱旋」。

  驚雪亦不是拖沓之人,向著素月與身後城民回瞭一禮便翻身上馬,單槍匹馬向著那紫金山奔去,那裡有她最得意的神兵「飲血」,此戰要勝「鬼兵」,非「飲血」莫屬!

  素月的眼角仍在盯著驚雪的背影,似乎是受到瞭楓樺兩姐妹的影響,素月著實有些擔心這位獨自率兵北上的驚雪,如今外敵環伺,摩尼教等高手層出不窮,即便是這南京城都有些風雨飄搖,她的「月牙」至今都未能查出那日蕭啓在宮中遇襲之事,可摩尼教現身於煙波府中偷襲驚雪便已然證明瞭這南京城中早已暗流湧動,素月一念至此,心中竟是有些無力之感,以往她運籌帷幄,總是心中有底,無他,隻因她始終知道她的身後有著一位舉世無雙的小姐,有小姐在,這世上便沒有不可能,如今小姐還未醒轉,也不知自己還需要堅持多久。

  「素月小姐,」素月冥思之際,卻聽得身後一聲呼喚,不由轉過頭來,卻見是那南京總督孫傳旻,如今小姐不在,吳嵩告老,吳越韓顯之輩又太過年輕,這滿朝上下以他爲尊,他說話做事也自然代表著朝中群臣的態度:「聽素月小姐說,陛下前往煙波府閉關修習,至今已有兩日,卻不知陛下要閉關到什麼時候?」

  素月淡然道:「修行一事自有緣法,陛下年歲尚輕,隨我傢小姐閉關修習,除瞭那武學造詣,更兼有國事政事,於我大明而言也是好事,至於時日,我煙波樓修習講究緣法,向來隨緣而定,不過啓兒既是一國之君,想來也不會太久,孫大人還是再等待幾日吧。」素月此番應答自然得體,倒是令孫傳旻無言以對。

  「可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不在也就罷瞭,可內相也隨著陛下一起閉關,如今朝中上下事務誰也不敢做主,素月小姐您看…」

  素月自然知曉他的意思,微微點頭道:「內相不在,朝中事務自是由孫大人做主,素月一介民女不敢逾越,但煙波樓中,素月倒是可以暫代小姐,若是孫大人有事相詢,素月也可爲大人出出主意。」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孫傳旻見素月說話滴水不漏,但總算聽到「素月」的應允,孫傳旻便也欣然點頭。

  「孫大人,不好瞭!」二人閑聊之際,卻聽得城內一名侍衛狂奔而來,直撲跪在他二人身前,這侍衛不識素月,便朝著孫傳旻哭喊道:「孫大人不好瞭,太妃、太妃娘娘…自盡瞭!」

  素月登時心中一緊,已然不顧身旁的衆多臣民,輕功運起,直朝著那「清心庵」中狂奔而去。

  ***  ***  ***

  太妃自然是指的當今陛下的生母李淑妃,昨日南宮迷離爲她與蕭念診治,便已瞧出她二人所中淫毒與蠱毒有著幾分相似,遂用「喚蠱」之術將其體內的淫蟲喚出,她二人中毒已久,此番得救也未能及時蘇醒,恰逢驚雪前來呼喚,南宮與素月便急著趕回,隻吩咐瞭香蘿註意照看。卻不料今日一早李淑妃與蕭念相繼醒來,她二人均是備受欺侮,早在敵營便存有死志,後來又中瞭這淫邪之毒,自己變得猶如母狗一般竟是主動搖尾求肏,這讓一直秉承忠貞之志的李淑妃如何能忍受,趁著香蘿撫慰蕭念的空當,她鉚足瞭勁便朝著亭柱撞去。

  素月趕到之時,香蘿正狠狠的抱住蕭念,對著那具頭上已血肉模糊的太妃屍首哭喊不已。素月緩緩向著李淑妃的屍身走來,此刻她氣息已絕,絕對是活不成瞭,可那血肉模糊的臉上卻甚是安詳,想來臨終之際能恢復神智,得知南明江山延續也是一件喜事。「哎…」素月長嘆一聲,卻不知作何感想,身後已有宮人們步入庵中,將她屍身擡起,宮中喪事規矩極多,素月本不想讓她太過折騰,可李淑妃一生忠貞,此刻以死明志,卻是當得起「國母」之名,理應受人尊崇,素月便也不自作主張瞭,她踱步於蕭念身前,微微喚道:「念兒妹妹。」

  蕭念一直趴在香蘿肩頭哭泣,對這庵中來往之人的進進出出卻是有些麻木,此番聽得這聲熟悉的仙音呼喚才微微扭動身子:「素、素月姐姐。」

  香蘿見她有異動,生怕她學著李淑妃一般想不開,便抱得更緊幾分,素月朝著香蘿看瞭一眼,嘆道:「哎,也是個苦孩子。」

  香蘿在雁門關是見過素月的,見她到來便也松瞭口氣,這才松開懷抱,將蕭念轉手至素月懷中:「素月仙子,您,一定要好好勸勸她。」

  素月將蕭念抱在懷中,心情亦是十分沉重,輕輕拍打著蕭念的背心,柔聲道:「念兒隨我回府吧,姐姐彈琴與你聽。」

  香蘿望著她二人遠去的身影,心中卻是有些落寞,蕭念一走,這諾大的「清心庵」中便隻有她一人瞭,如此也好,在那位素月仙子的身邊,相信蕭念會早日走出這份苦痛,古佛銅像便在眼前,她轉身跪倒,虔誠一拜。

  煙波府中,素月的「焦尾」便放在那間琴室之中,素月領著蕭念走進,端瞭個凳子放在琴臺之前,自己則端坐於琴臺,素手輕輕挽起,閉目冥神,靜靜的思索著什麼。

  終於,素月動瞭,琴聲響瞭…

  「叮」的一聲,蕭念隻覺這琴聲太過響亮,一時連連後退幾步,待得稍稍坐穩,才感受到這琴聲已然蘊含瞭十分深厚的內力,琴聲飄傳而出,直入她的心扉。

  狂沙席卷,金戈鐵馬,那日燕京城門所見,俱是北方蠻夷的殘忍屠殺,所到之處,百姓流離,所經之地,血流成河。錚錚的琴音愈發激情壯闊,似是帶著蕭念回到瞭燕京陷落的那一日,她不計生死,自那摩尼教的妖女手中救出瞭蕭啓,後見敵軍追至,便孤身逆行,終是保全瞭這位南明皇帝,可自己,卻淪落成鬼方人的玩物,經歷那無邊無止的淩虐羞辱,一念至此,蕭念不由悲痛萬分,腦中竟是漸漸燃起一絲死志。

  「念兒,平心靜氣,細細品悟!」素月突然出聲,而那曲調竟似是也有些變化。

  從之前的金戈之聲驟然轉變,蕭念卻覺著未有一絲突兀,因爲那曲風甚是哀傷,哀傷得正像此刻的自己,落寞無依,心中萬念俱灰,這琴聲便是如此,時而悲鳴一聲,時而幽深長吟,宛若那黑夜之中的杜鵑啼血,令人悲愴不止,這一番變奏更是讓蕭念心中堵塞不已,隻覺全身氣力盡皆吸引於此樂中,心中憤懣不平。

  「叮…」突然,節奏再變,這一次,素月的手突然慢瞭下來,但她的神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松動,琴聲婉轉,再不復先前鬱結,而是一股高山流水般的知音之景近在眼前:

  爭鳴宴上,少不更事卻又心高氣傲的蕭念由著二哥蕭逸的挑撥而向素月挑戰琴藝,她二人各執一琴,同時開奏,一個是江南煙雨高山流水,一個卻是金戈鐵馬聲威陣陣,素月技高一籌但卻並未勝負之心,她一個變調,便與蕭念的琴聲合二爲一,自朝堂到沙場,自江南到漠北,在場之人無比隨著琴聲遊遍瞭大江南北,到最後隻顧著贊嘆這二女琴藝之高,卻是沒有一人提出勝負之念,自那時起,蕭念便對這素月甚是尊崇。

  柳河橋頭春雨綿綿,素月手執紙傘與太子蕭馳並肩而立,蕭馳心中對她自是傾慕有佳,聽聞煙波樓有下嫁之意,登時有些緊張,卻又有些期盼,籌措之間將素月約至那柳河前頭,闡明心意,素月語氣淡然:「下嫁於殿下是小姐的意思,亦是今上所希望看到之事。」便在蕭馳心中有些沮喪之時,素月又道:「不過素月亦非頑石,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素月自然清楚,素月長伴小姐身側,本也跟幾位妹妹一般,視這天下男兒不過爾爾,今見得殿下氣宇軒昂,又有心懷天下之志,素月自也…心生仰慕。」這一句「心生仰慕」立時喚得蕭馳欣喜若狂,那一刻,蕭馳棄瞭手中紙傘,將素月攬入懷中,隻覺著自己是此生最幸福之人,而素月,亦是在那一刻,才微微動瞭塵心。

  往事已矣,任由時間洗禮,曾經的天真帝女歷經滄桑,此刻正滿是苦惱的站在自己眼前,而曾經的太子蕭馳,卻早已化作瞭一抹黃土,唯有她素月,經歷種種卻依然保持著一顆淡然無波之心,仿佛這世間浪潮潮起潮落,在她眼中終是鏡花水月一般,唯有這琴聲,方才是最真實最動人的她。

  蕭念隨著琴聲,漸漸走進瞭素月的心中,體會著素月的心境,仿佛自己這一刻才真正走進她平日琴聲中所向往的江南煙雨,那裡宛若人間天堂一般,草長鶯飛,稻花清香,偶有山水,皆是至樂。

  然而這琴聲還不止於此,南京城內街聞巷聽,每一位行走在路上的百姓都紛紛駐足,聆聽著這人間至樂,每一位都回味著此生苦難與素月那顆波瀾不驚的淡雅之心,琴聲悠揚,十裡飄香。

  南宮迷離望著依舊躺在床頭的慕竹,亦是沉醉於這曲人間仙樂,受這曲風所感染,她難得流露出溫馨之意,她微微搖頭:「想不到當年的小月兒如今已有瞭這般高深莫測的心境,慕竹啊慕竹,你若還不醒來,就該被她給追上來瞭。」說完自己卻是率先莞爾一笑:「你又怎麼會被比下去,從小到大,你何曾被人比下去過。」

  而南京城南歷王府中,蒼生妒亦是放下瞭懷中的兩位絕色,耳邊縈繞著絲絲琴聲,他朝著二女望瞭一眼,清子依舊沉迷於愛欲之中不可自拔,可琴楓已然有所感知,蒼生妒不由暗暗皺眉:「先前還以爲這素月常年不涉足於江湖,應當是幾女之中最好對付的,卻想不到她的內力修爲如此之高,竟是能將這股琴聲傳至南京城大街小巷之間,這等深厚的內力,這世上除瞭慕竹,怕是再難有人企及罷。」

  隨著一聲婉轉的尾調,蕭念緩緩從那意境之中走出,看著緩緩起身的素月,當即迎上前去:「謝謝你,素月姐姐。」

  ***  ***  ***

  壽春城南城門大開,韓顯與趙乞兒並肩而行,兩列精兵分立兩旁,直勾勾的望著南方的一道閃電。

  馬蹄破空,宛若風馳電掣,一道銀甲亮袍疾馳而來,禦馬縱橫,颯爽英姿,隻看得韓顯一臉癡迷。趙乞兒不由揶揄道:「韓將軍平日裡以治軍『嚴苛』著稱,想不到此刻竟還有如此癡纏的時候。」說到這趙乞兒,卻是那日在燕京一役中助著明軍守城,後來與韓顯被圍於燕京北郊,卻得驚雪相救後,卻是並未與衆人南下,江湖中人畢竟不隨朝廷,他手下豪俠大多居於江北,大戰之後也都回返瞭各門各派修整,於是也便與韓顯分道揚鑣,可前些日子聽聞南明大敗鬼方,韓顯已率兵北上,就駐紮在這壽春城中,趙乞兒自是激動萬分,趕緊聚集瞭丐幫弟子以及一夥江湖豪傑趕來助陣。

  趙乞兒一言未必,驚雪的單騎已然奔至近前,韓顯也不再理會趙乞兒的調笑,徑直向前跪倒:「末將韓顯,恭迎驚雪將軍!」一聲高呼,韓顯身旁的衆位親兵一齊跪下,高呼:「恭迎驚雪將軍!」

  驚雪駐馬以立,雙眼微瞇,這韓顯如今已是南明的兵部侍郎,兼任征北將軍,其地位已非昔日的一個小小統領,而驚雪此次前來之時蕭啓還未醒轉,甚至於無官無職,但韓顯卻無視著這些身份地位之論,此番恭迎,足以說明自己在他心中地位。

  驚雪赫然一笑:「韓將軍,有勞瞭。」

  韓顯聽得驚雪第一次這般客氣,心中立時激動萬分:「不敢,能再次與驚雪將軍並肩殺敵,韓顯,韓顯此生無憾矣。」韓顯越說越是激動,到最後竟是眼中隱有水花浮現。

  趙乞兒卻是第一次看見韓顯這般失態,當即出言道:「草民趙乞兒拜見驚雪將軍。」

  驚雪一年前在燕京見過他一面,也知他便是與三妹在夜孤山崖相伴三年的那位豪傑,此番他出現在這壽春春中想必也是助陣而來,當即贊許的點瞭點頭。

  趙乞兒卻是朝著驚雪身後探望兩眼問道:「爲何驚雪將軍的『飲血』未曾出現?」

  「愚昧!」韓顯卻是打斷瞭趙乞兒的疑問:「似『飲血』這等神兵豈是能輕易入城的,自然是已選好棲居之地駐紮在城外瞭。」韓顯曾是驚雪的帳前一卒,自是對這「飲血」極爲熟悉。

  驚雪滿意的點瞭點頭,這才下得馬來,一手牽過愛駒,朝著城中走去,邊走邊向韓顯吩咐道:「老規矩,城東八裡外的小山,十日酒肉,百名軍妓,備好後喚我。」

  「末將領命!」韓顯聞得「老規矩」一詞不由倍感親切,仿佛又回到瞭那年追隨驚雪將軍大同一戰,殺得那匈奴可汗拓跋宏圖鎩羽而歸,可謂是他人生之中最爲激動之時,如今匈奴鬼方皆成過眼雲煙,可偏偏還有那不識趣的摩尼教李孝廣之流阻撓大明北歸,如今有驚雪將軍親自坐鎮,韓顯心中便踏實多瞭。

  行至壽春府衙,韓顯屏退左右,連趙乞兒也自覺退下,隻剩瞭韓顯與驚雪兩人,驚雪一個翻身便在那主桌之上坐下,兩隻長腿微微搭在案幾之上,一臉慵懶之色:「趕瞭兩日的路,累死我瞭。」

  韓顯手中端著早已備好的茶點,似那小仆一般殷勤的奉至驚雪身前的茶案上,惹得驚雪噗嗤一笑:「你如今都是朝中的二品大員瞭,怎麼還做這下人的活兒?」

  韓顯嘿嘿一笑:「在將軍面前,韓顯永遠都是您的帳前小卒。」

  驚雪談笑之中不由帶著一抹感動,但這份溫馨之意卻是一閃而逝,驚雪便開門見山道:「李孝廣大軍到瞭何處?糧道被劫,這城中糧草還能堅持多久?」

  說到正題,韓顯卻不含糊,仿佛換瞭一個人一般肅然道:「回將軍,李孝廣五日前於燕京登基自立,定國號爲『唐』,登基當日便親自點兵十萬直撲壽春而來,於昨日已至壽春城北五十裡左右蕭縣,據聞,摩尼教妖人夜八荒也在軍中。」韓顯稍稍一頓,見驚雪滿臉輕松,似是好不將敵人放在眼裡,心中更是欽佩,又接著道:「一得到糧道有失的消息,末將便將城中糧草控制住,按需配發,再加上學著驚雪將軍曾經的習慣,每次紮營之前都會額外備上三日的糧草,所以這城中糧草倒還可以堅持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時間…」驚雪雙眼一轉,略微盤算便欣然道:「你做得不錯,昔日鬼方人進取南京,便將這壽春洗劫一空,想必城中也沒有多少存餘,你守城有方,倒是省瞭我不少事瞭,從江南運糧到此至多不過十日,有素月在,相信下一批糧草不會有問題。」

  「是,別的問題,末將卻是並未放在心上,可唯獨那『鬼兵』…」韓顯至今未曾見過「鬼兵」,但夜八荒用這「鬼兵」敗匈奴於慶都,敗慕容巡於大同,燕京一役本是將鬼方人擊潰,可偏偏又有這「鬼兵」出現在東城,一舉攻破東城,可謂是從無敗績,韓顯亦是有些擔憂。

  驚雪微微頷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用兵者最不信的便是鬼神之說,若是真有此軍,我倒想讓『飲血』來嘗嘗這鬼兵的味道。」說道飲血,驚雪不由想起適才所談的糧草緊張,當即打住道:「城中糧草緊張,送去山上的酒肉,便打個八折吧,我親自送去,讓他們隱忍一二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