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青傢回來之前的最後一個晚上,羅晶給我打瞭個電話,帶來一個很有價值的消息:A 市城北區雙林鎮的鎮黨委書記當天傍晚被紀委帶走瞭,此人以前正是胡長升的秘書。
「羅書記抓的?」我在電話裡問。
「不是,羅書記根本不知道這事,當時他還在組織開什麼學習會呢,突然接到省紀委的電話,讓他在辦公室待命,過瞭一會省紀委的人來瞭,直接就叫上羅書記一起去抓人。」羅晶說。
我之前就聽孫遠航提起過,胡長升原來有一個秘書,跟瞭他幾年,後來被提拔離開市政府,所以才讓孫遠航來接瞭班。
和羅晶通話時,小青一直在我旁邊聽。掛瞭電話後,我雙手合十,對天祈禱。
「你幹嘛?」小青訝異地問。
「高興。」我說。
「有什麼好高興的?不就抓瞭一個認都不認識的人嗎?」小青瞪著大眼睛。
「人是小人物,事情卻是大事情。」我說。
有必要解釋一下這些天來我的所作所為瞭。
我和唐婷之所以走到目前這種尷尬的境地,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金環蛇(也被稱作『金蛇幫』)」。從陳松彪到朱熊,直接威脅唐婷的生命安全。我和唐婷想過安定生活的前提,就是金蛇幫的覆滅。
「金環蛇」既是本市規模最大的賣淫嫖娼組織,同時也是一股無法無天的黑惡勢力。這個組織在A 市按東西南北分為四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各自獨立的頭目進行管理,因此其背後必定有一個總頭目,但此人隱藏極深,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誰。
記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羅書記見面時,他告訴過我們,他來A 市的目的,是受省紀委安排,來此調查收集某位高官違法違紀的證據。而這位高官,正是「金環蛇」最大的幕後保護傘。
若想鏟除金蛇幫,必須先扳倒那位高官。
不過,該高官在本地經營多年,營造出一張巨大的關系網,想摸清他的問題非常困難。
之前,憑借一股血氣之勇,我很想為羅書記的正義事業出一把力。於是,借助羅書記的力量,我輾轉進入石勇的房地產公司,並且成功接近瞭他。後來,隨著唐婷的被動加入,我進一步得到石勇的信任。可惜石勇並不像我們原先猜測的那樣和A 市的核心官員層有密切來往,無法靠他打探到最為直接的線索,但他和胡長升的官商勾結還是給我的潛伏行動帶來瞭價值。
在長期的調查過程中,羅書記逐漸摸清以那位高官為首的利益集團有哪些關鍵人物,而副市長胡長升正是該集團的核心人員之一,是該高官重要的馬前卒。恰好,石勇將與胡長升的秘書孫遠航對接的任務交給瞭我,雖然我和孫遠航隻能算石胡二人的傳話筒,但傳話筒傳的話信息量也不小,石勇的公司最新開發的樓盤——雲嶺花苑,也就是他送瞭唐婷一套房的那個樓盤,拿地過程中就有諸多貓膩。我把我掌握的情況全部告訴瞭羅書記,雖然這起不到直接打擊敵人的作用,但也足夠為羅書記調查胡長升的行動打開重要突破口。
羅書記認為,在敵方大BOSS穩如泰山、無懈可擊時,從側翼突破,突擊對方的薄弱環節,不失為一種有可能取得奇效的戰略。而行事張揚、不知收斂的胡長升,無疑就是這樣的薄弱環節。
當然,在這項全局性行動中,羅書記本人也隻是省紀委安插在A 市的「先鋒」,主要任務是將掌握到的內幕情況向他的上級反映,其本人並沒有真正的決策權。因此,有關部門何時動手,從哪個方向動手,也非他能夠左右。在這樣的情況下,雖然內心十分焦急,但我沒有任何辦法,隻能耐心等待。
直到今天羅晶帶來這個消息,我立刻意識到,局面可能要發生轉折瞭。
我把我的判斷詳細告訴瞭小青。
這次被抓的人,是城北區雙林鎮的鎮黨委書記。要知道一個鄉鎮的黨委書記級別並不高,出瞭問題由本市的紀委來查就足夠,但這次居然動用省紀委空降抓人,而且嚴密封鎖消息,這就顯得很不尋常,絕不會隻是一個地方幹部貪污受賄這麼簡單。於是,此人的另一個身份——胡長升的前任秘書,就顯得比較惹眼瞭。
會不會羅書記的建議起瞭作用,有關部門終於決定,對胡長升的問題展開調查?抓胡長升的前任秘書,應該隻是個幌子,背後目標很有可能是胡長升。那麼,這次行動的終極目標,會是那位位高權重的大BOSS嗎?今晚發生的這件小事,會是一系列雷霆行動的開端嗎?
我和唐婷真的等不起瞭。
另外,如果胡長升真的出事,對我和唐婷來說,將是一個雙重好消息。
因為,除瞭來自朱熊的生命威脅,唐婷的另一個大麻煩是——石勇的「性威脅」。要想獲得自由,除瞭解決朱熊,我們還必須擺脫石勇。
而把石勇拖下水的關鍵人物,正是胡長升。胡長升是受賄者,石勇就是行賄者,他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隻要掌握足夠的證據,胡長升落馬的那一天,就是石勇鋃鐺入獄的開始。
不過,隻要稍有社會經驗,就會明白事情沒那麼簡單,僅僅一個行賄的罪名,並不足以讓石勇栽大跟頭。石勇的父親石二毛是本省的明星企業傢,貢獻多,面子大,在這個人情社會,即使石勇犯瞭法,大概率也會是「網開一面」的結局,更別提隻是一個往往被直接無視的「行賄」。
所以,要送石勇坐牢,必須滿足兩個條件:一是證據足夠硬,二是他犯的事足夠大。
來吧惡魔們,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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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還是借機整一個癟三的好機會。
等到半夜,我給孫遠航發瞭條微信:孫秘書,還沒睡吧?有個重要消息告訴你。
孫遠航很快回復:沒睡,什麼消息?
我:胡市長的前任秘書被紀委抓瞭。
孫遠航:不可能,大哥你從哪聽來的謠言啊?中午我還和夏飛一起吃飯瞭!
我:是真的,千真萬確,我有內部消息。
孫遠航:哪裡來的內部消息?這種事可不能隨便開玩笑!
我:不信你給他打個電話看看。
過瞭一會。
孫遠航:我操,他電話關機瞭,不會真出事瞭吧?
我:信不信由你,這事可能要牽扯到胡市長,你得小心點。
孫遠航回復他要去打聽打聽,之後沒再聯系我。
第二天上午,雙林鎮黨委書記被抓的消息得到確認,孫遠航心急火燎地聯系我,想跟我面談。我告訴他,我在外地,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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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的媽媽已經認定我是她未來女婿沒跑瞭,走時硬往小青車子後備箱裡塞滿土特產之類的東西,全部是給我的。在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我們啟程回去。
這是一個濃厚的陰天,我們的車通過一座大橋向A 市前進時,陰雲密佈在高樓林立的城市上空,仿佛在提醒我,馬上就要重新面對波雲詭譎的日子。
似乎是為瞭證明這一點,唐婷又給我發瞭一段她和石勇做愛的視頻。昨天她也發過一次。我在開車沒法看,小青拿我手機,興致勃勃地打開外音。
「啊……不要……輕點……」
「不想出車禍就關掉。」我不高興地說。
「嘻嘻……」小青聽話地關掉瞭。
我眼睛看著前方的路面,腦子陷入沉思。婷婷這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這樣的視頻對我來說是一種羞辱嗎?為何還三番五次發給我?難道她已經放蕩到很喜歡這種感覺,喜歡讓我看到她被別人幹的畫面?
我一直想這個問題,想不出答案。過瞭一會,我突然想到,旁邊不就坐著一位心理學專傢嗎?
在小青面前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直接問吧。
沒想到她這麼回答:「我哪知道,我早就跟不上姐姐的思路瞭。」
「你不是專傢嗎?再想想!」
「專傢也不靈啦!理論要以實踐為根基,我又沒有一邊愛著一個男人,一邊又不停地和其他男人上床的經歷,光靠空想沒用。哎,要不我花兩個月時間,找兩三個男的,輪流陪他們上床,等我感受夠瞭,再回來把心理變化告訴你,好不好?」
「聽你這麼一說,你現在已經愛上我瞭,是這個意思吧?」
「呵呵,你想多瞭。」小青不動聲色。
「真的嗎?哎呀不用藏著掖著,真愛上我瞭就直說,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嘻嘻笑著說。
「哎呀,真臭不要臉,怎麼有你這麼自戀的人?」小青突然把身子朝車門那邊縮瞭縮。
「那你為什麼……」
她不等我把話說完,搶著說:「我覺得吧,姐姐可能是害怕你沒有那麼愛她瞭。」
我一怔,完全忘記剛才的話題,呆呆地說:「我沒有那麼愛她瞭?她為什麼這樣想?不對,你為什麼這樣想?」
「因為吧……首先聲明,這是猜測,我確實跟不上姐姐的思路……因為你看起來對現狀挺滿意。」
我拿眼睛瞪她,「我哪根毛滿意瞭?」
「我問你,你看到姐姐和那個富二代整天雙宿雙飛,富二代對姐姐越來越好,你是不是覺得這樣還挺好的?」
「我有這樣覺得嗎?」
「你沒有嗎?」
我憋瞭半天,才說:「不能說我覺得這樣挺好,我隻是覺得,這樣對婷婷有好處。」
「什麼好處呢?」
「很簡單啊,黑社會的人一直在找婷婷,石勇越來越喜歡她,就會保護她,那她不是更安全嗎?」
「嗯,對,確實是這樣。可是,姐姐會怎麼想呢?她會覺得,你對她老是要跟富二代上床這件事好像不怎麼難過嘛!你呢,每天穩如泰山,開著車把女朋友往別人的床上送,又不著急,又不生氣。對瞭,你還是個喜歡看女朋友被別人玩的變態,姐姐肯定會想,她跟富二代上床,你不光不生氣,好像還歡喜得很,每天樂呵呵的,好像巴不得她永遠被富二代玩下去才好呢!」
我的眼眶像蛤蟆一樣鼓瞭起來,「我沒有!我不生氣隻是不想給婷婷壓力!我隻是想讓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怪她!」
小青聳聳肩膀,「但是女人的思維方式不一樣呀!你如果一點都不生氣,她就會想,你是不是不愛她瞭?是不是富二代永遠霸占她你也不在乎?對瞭,你身邊還有一個狐貍精,也就是姑娘我啦!難怪你這麼享受現在的狀態嘛,一邊欣賞富二代各種玩弄自己的女朋友,反正她那麼愛我,永遠不會跑掉;一邊又可以隨時找小青這個狐貍精發泄獸欲,什麼快感都被你占全瞭,多完美啊!」
「所以啊,姐姐決定刺激你一下,拍幾個視頻提醒你,富二代真的對她很好哦,她跟富二代上床真的很和諧、很快樂哦,你要趕緊上點心,把她給搶回來,不然,當心她哪天真的跟富二代跑瞭……」
說到這裡,小青拍拍我的大腿,「再次聲明,我是猜的,準確性不敢保證,嘻嘻……」
我一句話都沒說。小青的「猜測」從邏輯上是講得通的,可婷婷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她隻是為瞭刺激刺激我?如果不是,還能有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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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孫遠航的面談在他的私傢車裡進行。
我高興地發現,昨晚發生的事情把孫遠航嚇得不輕,他緊張得臉色蒼白,估計一夜都沒睡著。他敏感地意識到,這事十有八九真是沖胡長升來的。作為胡長升的現任狗腿子,胡長升一旦出事,他也絕對脫不瞭幹系。
孫遠航覺得自己特別倒黴,那個叫夏飛的人給胡長升當瞭好幾年秘書,見不得光的事情沒少幹,卻一直沒出事,偏偏等到他孫遠航接手,就東窗事發瞭。早知道他就不給胡長升當秘書瞭。
雖然已經離開市政府,但夏飛的關系網還在,他依然靠著胡長升這棵大樹搞事情,和孫遠航多有接觸。於是孫遠航現在極度擔心夏飛把自己的名字供出來,而這是十分可能的事,多咬一個人,就能減輕一份罪責。
我「偷偷」告訴孫遠航,我一個哥們就是昨天省紀委突擊抓人行動組的成員,昨天半夜我和他在外面吃夜宵時,他把此行來A 市的目的告訴瞭我,並叮囑我不要亂說。但是我把他孫遠航當兄弟,出瞭這麼大的事,當然要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他。
孫遠航對此深信不疑,因為這個消息直到今天早上才得到確認,而我昨晚就能提前通知他。他對我千恩萬謝,隨後央求我,讓我找「熟人」打聽更確切的消息。
「行,我給你問問,但是你千萬保密,別把我那哥們給坑瞭。」
「明白明白,白總你放心,我是有分寸的!總之拜托你瞭,千萬幫我打聽打聽,不然我寢食難安哪!」
「你也別太著急,就算他們真是沖胡市長來的,你頂多也就是個連帶責任,有什麼事就說是領導逼你幹的,不就行瞭?」
「哪有那麼簡單!」孫遠航苦著臉說,「有些事情說不清楚的,他們說你是被動你就是被動的,說你是主動你就是主動的,就算不把我逮進去,弄個撤職開除什麼的,那也完瞭!」
「不至於吧,你跟胡市長沒多久吧,難道你還真幹瞭什麼違法的事情?」
孫遠航痛苦地哼瞭兩聲,「白總,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給領導當秘書的,有些事不想幹也得幹,除非你不打算吃這碗飯瞭。唉,胡市長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膽子大,野心大,但是領導多精明啊,做事從來不留痕,留痕的都是老子,還不是一查一個準?說得好聽是秘書,說得不好聽,就是背鍋俠啊!總之白總你千萬幫我打聽清楚,這事到底是不是沖胡市長來的。」
「行,你等我消息。」
「好,好,千恩萬謝啊白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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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羅晶向我確認,紀委部門的這次行動,正是為瞭試探那位高官而走出的一著「妙棋」。
這次行動是省紀委秘密佈置的,甚至連羅書記都一並瞞著,就是怕本地有內鬼提前走漏消息。該高官在本地手眼通天,想打倒他十分困難,最好的辦法是順藤摸瓜,從側面打開突破口。但如果直接把胡長升抓起來,勢必引起那位高官的警覺,並采取反制措施;而抓胡長升的前任秘書,那位高官既不會因為感覺到危險迫在眉睫而狗急跳墻,又可能因為疑慮或猶豫,反而露出一些馬腳來。
這一著,叫做「打草驚蛇」。
我並不知道這事最後會不會牽扯到孫遠航頭上,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而且連問都不敢問,所以,我可以好好玩玩他。
我告訴孫遠航,我從省紀委內部打探出瞭消息,要告訴他。
我們再次在他的車裡見面,他的面容更加憔悴,很明顯一直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這一點令我特別滿意,並且迫不及待想把更多痛苦送給他。
我告訴他,我隻打聽出瞭一個關鍵消息:那個叫夏飛的人為瞭戴罪立功,咬出瞭四十多個人的名字,當中就有孫遠航。
當然,這是我瞎編的。
孫遠航險些當場中風,嘴唇哆嗦瞭幾秒,才有氣無力地說:「那,紀委,要查我瞭嗎?」
我拍瞭拍他的肩膀,說:「沒那麼快,那份名單上人很多,大多數比你級別高,要查也是先查他們。我那哥們說,這種情況很常見,不可能每一個人都下大力氣查個徹底,多數人隻是稍微受點牽連,慢慢事情就過去瞭。」
「真的嗎?有這麼容易嗎?那萬一就是查我怎麼辦?」孫遠航恐懼不已。
「我哥們說,你要是真怕,可以主動交代問題。」我說。
「什……麼……主動交代?交代什麼?」
「就是,在他們找你瞭解情況之前,你自己主動找到紀委,把和自己有關的事情說清楚,你也戴罪立功。」我看著他慢慢說道。
「那哪行!胡市長不得直接扒瞭我的皮!」
「胡市長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說不定哪天就倒瞭,你還怕他?」
「大哥,這事沒那麼簡單!」孫遠航苦著一張臉,「很多事情說不定的!隻要走錯一步,說不定就萬丈深淵瞭!唉,我現在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媽的,真不應該跟著大領導混啊,早知道隨便找個清水衙門算球瞭!你說我有什麼辦法,領導叫我幹壞事,我幹也是死,不幹也是死,橫豎都是死,我操,沒活路瞭!」
「孫秘書,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犯瞭什麼事?」我十分嚴肅地問。
孫遠航磕磕巴巴地說:「這個……大……大事小事都有……」
「比如呢?」
孫遠航一橫心,「唉,白總,你把我當兄弟,我也不怕跟你交底。跟著胡市長混,想手腳幹凈是不可能的。他每天在外面吃吃喝喝,違反八項規定的事多瞭去,都是我簽的字。這是小事。他管國土,很多企業傢找他,給他送紅包。我跟著他幹,也……也收瞭點。你們石總就送過……」
「你收瞭多少?」
「加……加起來……大概20萬……」
「記賬瞭嗎?」
「記……記瞭……」
「胡市長的也記瞭嗎?」
「那倒沒有,胡市長收錢也不讓我看見哪,我不知道他收瞭多少。不過事情我記瞭,比如哪個老板找他,請他吃飯什麼的,這個我記瞭。」
「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回去把你的記錄理一下,把你做過的跟夏飛有關的事,以及你知道的胡市長的一些小事情理在一起。你想啊,夏飛咬你的肯定是他知道的事情,你收20萬的事情跟他沒有關系,他又不知道。我呢,繼續幫你打聽打聽,如果紀委那邊根本不打算查你,那就一點事沒有;萬一真要查你,你就果斷主動交代問題,把我剛才說的那些不是很嚴重的問題交代出來,算你坦白從寬,先保證自己不出大問題,你看怎麼樣?」
孫遠航跟打瞭雞血一樣叫嚷起來,「哎,真是好辦法!分析得太有道理瞭!白總,你可真是我的救星,要是不認識你,這次我隻能等死瞭!真是太感謝你瞭,小弟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不行,我一定得請你吃飯,就現在,想吃啥你隨便說!」
「吃飯就不必瞭,把你女朋友送我玩幾次就行。」我笑瞇瞇地說。
孫遠航如同被人當胸打瞭一錘,噎得說不出話來。我哈哈大笑,說:「怎麼瞭孫秘書,不舍得瞭?」
「哈哈哈哈哈!」孫遠航笑得比我還高興,「怎麼會不舍得呢!上次我就答應白總瞭,我正巴不得呢!哈哈哈!我都忘瞭問這事,白總,你勾搭她,勾得怎麼樣瞭?」
我輕松自如地說:「有戲,快把她拿下瞭。」
「這麼快?」孫遠航驚訝地說。
「嗯,很順利,她跟你說的好像不一樣,我撩她撩得很輕松,挺開放的啊,我再加把火,絕對就拿下瞭。」
「是嗎?」孫遠航琢磨瞭幾秒鐘,露出明白瞭什麼的表情,「這娘們最近是有點奇怪,比以前騷多瞭,老是跟幾個男同事打情罵俏、勾勾搭搭,不知道吃瞭什麼藥,哈哈哈!」
「呵呵,既然孫秘書沒有意見,那我就……約她開房瞭?」我淫笑道。
「沒意見沒意見!哈哈哈!期待你的好消息喲,白總!」
車裡響起兩陣淫蕩的奸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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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婷和石勇回來瞭。
飛機下午5 點到達S 市機場。當唐婷熟悉的身影在接機口出現,我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她什麼地方有瞭變化,也許隻是因為她穿著一套亮藍色極其靚眼的時髦時裝吧。石勇依然是那種神氣活現的模樣,和唐婷挨得極近,顯得極為親熱。戴著一副大黑墨鏡的石菁菁遠遠跟在後面,似乎刻意和前面的兩個人保持著一定距離。
唐婷看到我,沒有說話,隻是溫柔笑著看瞭我一會。當然,有石勇在旁邊,也沒什麼可以說的。
「呵,白羽看起來氣色不錯啊,怎麼的,媳婦兒不在身邊,沒有想她想得睡不著嗎?哈哈哈!」石勇大笑著問我,已經走近的石菁菁朝她哥哥投出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看瞭看我,目光中似乎透著一絲同情。
「呵呵,婷婷跟石總在一起,我肯定放心嘛!」我笑著回答。
「對嘛!我當然會把你的小媳婦兒照顧得無微不至,是不是啊,寶貝兒?」
石菁菁又一次狠狠瞪石勇一眼。
「來,白羽,我現在把你媳婦原樣不動還給你,你看看,沒有少一根毛吧?」石勇淫笑道。
「快走吧,我餓瞭。」石菁菁在身後冷冷地打斷我們。
石勇臉上露出一絲懊惱,回身摟住自己妹妹的肩膀,親昵地和她一起往前走,「好好好,這就走,讓白羽先送我們回去,哥哥帶你去吃飯,隻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唐婷向我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是沒說話。
上車後,石菁菁還是不高興,她坐在副駕駛位,和誰都不說話。石勇在後排打起呼嚕,於是路上所有人保持沉默。
迫不及待地把車開到雲水灣,送石傢兄妹進瞭門,我松瞭一口氣,現在隻剩我和唐婷兩個人瞭。
回到車裡,唐婷已經坐到副駕駛,我進去後,她側過身摟住我脖子。
「這些天還好吧?」我撫摸她的頭發問。
「嗯,還好,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是遊玩,買東西。」唐婷說。
還有瘋狂做愛吧,我心想。
這還是重逢以後,我們第一次分開這麼長時間,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似乎一個星期沒有在一起,都不知道說什麼話題,直到我想起一天到晚不高興的石傢大小姐。
「石菁菁這個神經病怎麼樣?她沒找你麻煩吧?」我問。
「沒有。」唐婷平靜地說,「她好像跟石勇吵架瞭吧,很不開心,到瞭海南就不怎麼跟我們在一起,一直自己一個人到處玩。」
「哦?為什麼吵架呢?」
「不知道,反正石勇一跟她說話,她就很兇,發脾氣,但是石勇很慣著她,每次都哄著她,不跟她爭。」
看來石菁菁算是石勇人性中的弱點呢。我正想著這個問題,唐婷突然莞爾一笑,「你呢,去丈母娘傢還順利吧?嶽父嶽母給你包瞭大紅包吧?」
我沖她翻個白眼,不想說這個話題,沒想到她窮追不舍,一定要問詳細情況。我一狠心,當真把詳細情況告訴瞭她。
結果她又吃醋瞭,估計她沒想到我假戲真做會做得那麼真,連媽都叫瞭。唐婷雖然明白那不是真的,但腦子裡有根筋轉不過來,說不出來地就是感覺生氣。我靈機一動,談起過年應該提前幾天去我傢的問題,果然她轉怒為笑,不生氣瞭。
為瞭向唐婷展示我對她的饑渴和欲望,進屋後我沒打招呼,直接把她撲到床上就啃,顯得迫不及待要和她交合,結果她遺憾地告訴我,她來例假瞭。
不管怎樣,她回來瞭我還是很高興,至少今晚的時間是屬於我們的。隻不過,快到半夜時,石勇的一條微信小小地破壞瞭我們快樂的氣氛,他告訴唐婷,明天正常上班,要準點到。
又是一個陰雲密佈的夜晚,夜空中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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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我準時把唐婷送到公司。
走進石勇辦公室的唐婷詫異地發現,石勇看起來有點惱火,當時正有某個部門的負責人帶著員工在跟他談工作,給瞭幾份文件給他看,結果他顯得很不耐煩,甚至有點失態地不停發出各種很消極的語氣詞,唐婷還很少見他這樣呢。
其他人離開後,唐婷有些小心地走到石勇的沙發椅後面,幫他按摩肩頸,溫柔地問道:「怎麼啦主人,誰惹你不高興瞭?」
石勇嘆瞭一聲氣,把右手甩到肩部,很親昵地按在唐婷正為他按摩的右手上,用一種疲憊的語氣說:「還是我的婷婷寶貝兒會心疼人,真沒白疼你。」
唐婷覺得自己猜出瞭石勇不高興的原因,但沒有點破,而是繼續溫柔地說:「主人對我好,我當然記在心裡啊,婷婷很想多陪陪主人,讓主人開心,就怕主人不願意天天讓我跟著。」
石勇綻開皺紋笑瞭起來,「行,主人喜歡你,天天都喜歡你,呵呵。今天中午有個飯局,主人就帶你去,好不好?」
「好呀!」唐婷甜甜地答應。
「行瞭,你回自己屋吧,休息休息,或者玩玩遊戲,看看手機,11點半再過來。他媽的老子這幾個文件上面的事情要確定下來,唉,老板不好當啊!」石勇疲憊地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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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前,我開車把石勇和唐婷送到一傢高檔酒樓樓下,石勇叫我不用等他們,下午可以去幹自己的事。
正好,我可以去找梅語晨。
這時正是吃午飯時間,我約好梅語晨,隨後開車到市政府廣場接到她。
還沒跟她對話,我就發現梅語晨身上確實發生瞭一些微妙的變化,前幾次她見到我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充滿著對抗感,但這回她鉆進我車裡時卻帶著一種清高或者說高傲的氣勢,顯得輕松自如,並且臉上化的妝濃得不像政府工作人員,再加上一身黑色風衣,有點像電影裡美艷女特工的形象。
「妹妹,今天好漂亮啊。」我繼續在她面前保持嬉皮笑臉的人設。
「這搭訕方式好老土啊。」她嘲諷道。
「這不叫搭訕,咱倆都這麼熟瞭,我是真覺得你今天很有味道。」我下流地伸手去摸梅語晨的臉,她居然不躲開,冷笑一聲,說:「別調情瞭,我下午還上班呢,快點走吧。」
「急什麼,先吃個飯,吃飽瞭好幹活。」我淫笑道。
當我前幾天和梅語晨商量我自己研制出的對付孫遠航的辦法時,她居然一口答應下來,這讓我很意外,本以為要很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她。要知道這個計劃需要她做出「巨大犧牲」,我想這是因為她對孫遠航太怨恨,導致復仇之心如此強烈。不管怎樣,她肯配合總歸是好事,如此我的計劃便會順利很多。
在附近吃完飯,我們直接去酒店房間。
進門後,梅語晨把黑色風衣脫掉,掛在門口的衣櫃裡。她裡面還是一身黑,更像女特工瞭。之後她非常自然地走過去把房間的窗簾拉上,預示著這裡面即將進行不能讓別人看的事情。
「你去洗洗吧。」她輕描淡寫地說。
「不用瞭,大冬天的,沒出汗。」我走到她身前,一手摸她屁股,一手摸她臉。說實在的,我對和她調情並沒那麼大興趣,不過女人嘛,總歸是喜歡被愛撫的,為瞭待會「工作」順利一點,有必要調戲她一番。
梅語晨居然摟住我的脖子,把我抱住,同時手伸進我褲襠裡,找我的肉棒。她這份主動讓我很奇怪,不至於對我的身子這麼饑渴吧?不過我懶得多想,配合總比不配合好。
我倆抱著很淫蕩地互摸瞭一番,梅語晨就開始脫褲子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