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千裡之外一個普通的農村,有一場隆重的婚禮即將於今天中午前舉行。這個村子和唐婷父母老傢的村子在同一個鎮上。而今天的新娘,就是唐婷。
村子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泥廣場,今天廣場上前所未有的熱鬧,廣場中央臨時搭建瞭一個T 型舞臺,待會婚禮就要在這裡舉行。緊挨著廣場的一棟3 層樓高的樓房裡,唐婷正坐在「新房」中,等待著婚慶儀式的開始。外面時不時想起鞭炮聲,人聲鼎沸,熱鬧的景象和新房裡的場景仿若兩個世界。
唐婷穿著潔白的婚紗,手裡拿著一捧粉紅的玫瑰花,雙眼無神地看著對面墻上大紅的「囍」字發呆。其他人都在外面忙活,沒有人管她,反而讓她可以沉浸在自己的孤獨、憂傷中。背後的墻上掛著一幅大框的結婚照,照片裡的唐婷擠出一絲笑容,和新郎緊緊挨在一起,那也是她和今天的新郎唯一一張照片。
思緒在腦海裡回蕩。
如果沒有回來這裡就好瞭。哪怕在外面凍死餓死,也比現在好一些。
離開武漢的那一天,她被洪常勝帶到瞭他傢所在的縣城,之後便和洪常勝分開。當時的她沒有地方可去,而過不瞭幾天就是春節,她決定去看一看父母,之後再考慮下一步怎麼辦。
早在和陳松彪分別逃走的時候,唐婷就和父母說,陳松彪得罪瞭很厲害的人,讓他們不能再住在原來的地方,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唐父唐母把陳松彪罵成瞭渣,原本以為靠著這個金龜婿能變成富人,沒想到是個坑,現在連傢都不能回,怨氣撒到瞭唐婷身上,把唐婷狠狠罵瞭一頓。他們無處可去,隻能回到唐父老早就離開的老傢。
唐父自從進瞭城,就沒怎麼回去過,和村裡大多數人斷瞭來往,現在突然重新回去生活,那是大大的不爽。老房子基本荒廢,收拾收拾勉強住下,還要被迫買新傢具傢電,陳松彪孝敬的錢本來就消費瞭不少,這麼一搞更是所剩無幾。而且村裡人覺得他們回來不正常,背後議論紛紛,各種亂講,有說他們在城裡把錢花光瞭隻能回來種地的,還有說他們犯瞭法回來躲警察抓的,氣得兩個老東西吃不下飯。
過年前唐婷回來瞭。兩個老不死的對唯一的女兒竟然一點好臉色都沒有,他們認為到底還是女兒沒本事,沒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唐婷心灰意冷,一天也不想在這呆,打算過完除夕立即就走。結果疫情爆發,哪也去不瞭瞭。
封村以後,唐傢過上瞭揭不開鍋的日子。他們跟村裡常住的人不一樣,傢裡沒有存糧,什麼都靠買,現在沒辦法買,隻能靠唐父唯一的親哥「接濟」過日子,結果天天遭白眼,過得不如狗。
而最讓唐婷難受的是,隻要在村裡住,當年的一件夢魘就會時時縈繞在她心頭。那件夢魘來源於一個人,他伯父的大兒子,也就是她的堂哥,是奪走她貞操的那個男人。
那還是唐婷讀高三那年,那時的她還不滿18歲,正是含苞待放的時候。那一年唐父難得到老傢過年。大年初一晚上,村裡專門請瞭戲班來唱戲,晚飯後村裡人都擠到祠堂去看戲。唐婷不想去,想在傢裡看書,但是她傢的熱水器壞瞭,唐父在去看戲前就把她帶到伯父傢洗澡。那晚伯父傢還有一個人不去看戲,就是那位堂哥。
唐婷在浴室裡洗澡的時候,堂哥正在房間裡看A 片,看得欲火焚身。堂哥比唐婷大2 歲,正在讀職業學校,接觸的都是些不健康、不入流的東西。從小在鄉下長大的他,對唐婷這種容貌和氣質的女孩連見都見不瞭幾個。半年前唐婷暑假過來玩時,他看見自己堂妹短袖短褲下的身材,尤其是一對標致的大長腿時,鼻血都噴出來瞭。那晚他看的A 片,恰好是一個男的沖進浴室強奸一個女的。看到A 片裡刺激暴虐的畫面,他控制不住地想到在樓下浴室裡洗澡的堂妹,想象著水流沖刷下堂妹白皙修長的裸體,想象著堂妹已經發育很有形狀的乳房,想象著騎到堂妹身上狠狠地幹她……
衛生間的門鎖是壞的,反鎖不瞭。
當唐婷發現浴室門被撞開,脫得精光的堂哥沖進來時,她嚇得尖聲喊叫,但是村裡幾乎所有人都去瞭村口的祠堂,而祠堂裡唱戲的聲音震耳欲聾,怎會有人聽到遠處少女淒厲的求救聲。還未成年的嬌弱少女又怎是正當少壯的堂哥的對手,獸性爆發的堂哥不顧唐婷的掙紮哭喊,抱住她濕淋淋的身體,瘋狂地抓掐她的乳房。唐婷的掙紮推搡絲毫不起作用,堂哥不顧一切地把唐婷按倒在浴室的地磚上,粗暴地打開唐婷的雙腿,硬得像鐵的陰莖在唐婷的哭喊聲中捅瞭上去……唐婷絕望地掙紮抵抗,堂哥捅瞭好幾下都沒有捅進去,發瞭狠,右手同時捏住唐婷兩隻手的手腕,左手扶著陰莖對準唐婷的處女聖地,狠狠一用力!肉棒刺穿唐婷的處女膜,一下插瞭進去。
唐婷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下體撕裂般的痛楚讓唐婷很快醒過來。堂哥的陰莖已經在她身體裡瘋狂地抽插起來。真疼啊!她覺得那就是一根滾燙的鐵棒,毫不留情地刺穿瞭自己的身體。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瞭,很快又暈瞭過去。
再醒來時,她看到的是堂哥血紅而興奮的眼睛,壓在自己身上不斷抖動的軀體,還有自己架在堂哥肩膀上無助搖晃的腳丫。
唐婷仰面躺倒在浴室冰涼的瓷磚上,淋浴噴頭噴出的水流到地上,再溢到唐婷的頭發和身子上。肉棒在她陰道裡瘋狂地抽動,殷紅的血從她小穴裡流出來,混到地上的水流中。
堂哥的膝蓋在地上跪久瞭疼,停下來想緩一下。唐婷掙紮起來,想奪門逃出去,被堂哥一把拖回來,倒過來重新壓到地上。唐婷的乳房被壓扁在水流中,堂哥壓著她的大腿從後面插瞭進去。
唐婷的嗓子哭啞瞭,不再掙紮哭喊,絕望地趴在地上,忍受著那頭淫獸在自己身上不停發泄著獸欲。
當堂哥把她身子重新翻過來,壓在她身上進行最後沖刺時,唐婷幾乎又被幹暈過去。燒紅鐵棒似的陰莖狠狠蹂躪著她的嫩穴,巨鉗一樣的手粗暴地抓掐著她嬌嫩的雙乳,堂哥氣喘如牛,插得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更深……
終於,堂哥的陰莖死死抵住唐婷陰道最深處,顫抖著射出罪惡的精液……
一切都結束瞭。被粗暴破瞭處的唐婷一動不動躺在積水中,雙腿悲哀地叉開,淡黃色的污穢精液從她敞開的陰道口汨汨流出,雙腿之間好大一片殷紅血跡,觸目驚心。
強奸瞭唐婷後,堂哥威脅她不許說出去。那時的唐婷弱小而無助,說出這件事隻會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除瞭認命,又能怎麼辦?
唐婷花瞭幾乎一年時間,才從消沉和絕望中走出來,但學習成績一落千丈的她,最終沒有考上好大學,人生道路就此改變。之後她再也沒有回過這個村子,直到這一次。
奪走唐婷貞操的堂哥叫唐學軍,這些年來一直沒什麼出息,在沿海打工做苦力,這次過年也回來瞭。唐婷隻打算在村裡住很短時間,原本期望不要見到那個人,但偏偏疫情爆發封瞭村,變成常住,還是跟唐學軍見面瞭。
唐學軍如今討瞭老婆生瞭孩子,對當年一時沖動爆發獸性強奸堂妹的事倒是很後悔。兩人見面時十分尷尬,唐婷隻能默默把那件事埋藏在心底,就當從未發生過。
這次回老傢,唐父唐母發現鄉下不少人都發瞭財,有很多有錢人,於是馬上開始琢磨怎麼把女兒「賣」出去,讓人四處打聽周邊哪傢有錢人傢的小夥子還沒找對象。唐學軍知道這事後,他腦子簡單,以為這是一個贖罪的機會,馬上向唐父唐母推薦瞭他一個初中同學,叫曹文武,是當地鎮長的兒子。曹鎮長沒少幹貪贓枉法的事,傢裡很有錢。唐父唐母是隻要有錢就行,缺胳膊斷腿都不在乎,讓唐學軍趕快去聯系。唐學軍那傻逼滿以為這是個好事,十分熱情地把唐婷推銷給曹文武。曹文武一看唐婷的照片,當即兩眼放光,完全被唐婷的美色打動,沒過兩天,村裡還沒完全解封,他就上門來「提親」瞭。
唐婷當然不會同意,連曹文武的面都不肯見,隻想著解封後趕緊離開。而曹文武在當地橫行霸道慣瞭,很沒素質,說話很粗魯,對唐父唐母很沒禮貌,處處體現出「跟我們傢聯姻是你們傢天大的福分,還不快跪下謝恩」的味道,連唐父都覺得自尊心受損,堅決沒要禮物,把曹文武請走瞭。
可是,曹文武是個毫無品德的人,被拒絕後很不甘心,一怒之下決定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唐婷。心狠手黑的曹文武利用他爸曹鎮長的勢力,開始用各種下作手段來算計唐傢。先是唐父在村裡的小路上莫名其妙被人騎摩托車撞翻,肇事者逃之夭夭完全找不到,唐父在傢躺著休養瞭半個月。之後村裡有人到唐傢,說這棟房子當年建的時候怎麼怎麼違規,是違法建築,要拆掉,這就是明擺著找茬欺負他們瞭。與此同時,曹文武還利用各種機會威脅、恐嚇他們。
在唐父唐母怕得要死的時候,曹文武又開始給他們喂糖吃,再一次提著禮物來瞭,和顏悅色地哄他們,告訴他們說,隻要他們能勸唐婷嫁給自己,他們傢是不會吝嗇彩禮錢的。
本就見錢眼開的兩個老東西哪裡經得住如此多重的手段,被曹文武收拾得服服帖帖。唐婷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跪在面前,哀求她可憐可憐兩把老骨頭,嫁給曹文武。
那一刻唐婷感到徹底的絕望。她默默地看著父母毫無親情底線的表演,最後笑瞭,說道:「好,我嫁給他。」
從那天起,唐婷對曹文武的態度發生瞭180 度大轉變,開始笑臉相迎,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曹文武十分高興,不僅把頂格彩禮送來唐傢,還把唐婷帶到縣城讓她看一套房子,表示結婚後這套房子就送給唐婷。曹文武得意地告訴她,這房子是一個在本地攬工程的姓賀的老板送給他的,賀老板從曹鎮長手裡得瞭不少好處,於是偷偷送這套房子作為回報。
就在那間房子裡,曹文武第一次占有瞭唐婷。
唐婷在做愛時的配合讓曹文武十分滿意,認定唐婷已經被他搞定。完事後兩人躺在床上,唐婷很有興趣地一直問那位賀老板的情況,曹文武就說有機會帶她見見。
恰好沒過幾天,賀老板請曹文武等一些人吃飯,曹文武有意把唐婷帶上,想著讓她趕緊接觸自己的交際圈,以後說不定能起到作用。
賀老板30歲出頭,看到唐婷的時候眼睛都不會動瞭。那天天氣很冷,唐婷有意穿上薄絲襪和短靴外面搭配風衣的裝束,果然發現賀老板的眼睛時不時直勾勾地看向自己的絲襪美腿。席間她便殷勤地向賀老板敬酒,拋瞭幾個媚眼,把賀老板的魂勾得七葷八素。
那時疫情已經緩和,交通基本解封。幾天後,唐婷給賀老板打瞭個電話,說想給曹文武送她的那套房子添置一些高檔傢具,聽說賀老板在本地有些門路,想讓賀老板幫忙推薦一下。賀老板忙不迭表示,要親自帶唐婷去市場上看。
唐婷特意換上那天吃飯時穿的衣服,讓賀老板產生「人生若隻如初見」的感覺。那天賀老板看唐婷的眼神都有些發飄,而唐婷或有意或無意間打情罵俏的話語,徹底捕獲瞭賀老板的色心。逛瞭一個多小時,一件傢具都沒買。正要開車離開,在唐婷又一次暗示性的挑逗後,賀老板終於把手放到瞭唐婷肉色絲襪包裹著的大腿上。
賀老板仿佛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幾乎要瘋狂,徑直把唐婷帶到他在郊區的一棟不為人知的別墅,一下車兩人就廝纏在一起,互相親吻撫摸著進瞭房間。賀老板貪婪地玩弄唐婷的絲襪美腿,不停地舔、不停地啃。勾人心魄的美人兒也熱情似火地不斷撫摸他的身子,親吻他寬闊的胸膛,撫弄舔舐他堅挺的陰莖。賀老板再也忍不住,他粗暴地扯下唐婷的絲襪和內褲,將饑渴的陰莖狠狠插入美人兒緊窄的蜜穴中……
賀老板做瞭平生最投入的一次愛。射精後,他摟著性感魅惑的美人兒,意氣風發,說曹文武就送你那一套小房子,如果你是我女人,我就送你這套別墅。唐婷長嘆一口氣,幽幽地告訴賀老板,她並不愛曹文武,答應嫁給他是被逼的,她喜歡的是賀老板這種事業有成又有風度的男人。賀老板聽到唐婷這樣的表白,就不顧一切瞭,隻想著如何把美人兒從曹文武那個土鱉手中奪過來。
在唐婷的誘導下,賀老板說出,他知道曹文武父子幹的很多貪贓枉法的事情,隻要能坐實,足夠讓那爺倆關上個十幾年,但是很多事他隻是單方面清楚,並沒有實際證據。不過,他知道曹文武有個小本子,為瞭心中有數,曹文武在那本子裡詳細記錄瞭這些年來所有「生意」上的往來,如果能拿到那個小本子,曹氏父子就再沒可能翻身瞭。
但是,要拿到那個本子,必須先和曹文武結婚,然後才能住進曹傢,弄清楚那個本子在哪裡。
當天晚上,唐婷就和曹文武說,她想盡快結婚,但是半年後再領證。曹文武沒有意見,在鄉下本就是舉辦婚禮比辦證權威性更高,他覺得隻要舉行瞭婚禮,唐婷人就是他的,還怕跑瞭不成?
這場婚禮極具農村土味情調。五顏六色的背景墻上寫著新郎和新娘的名字,舞臺擺滿瞭花,震耳欲聾的喇叭播放著勁爆的音樂。婚慶儀式已經開始,新郎曹文武上到主臺,和土味司儀一唱一和地進行著土味的對話。曹文武當眾獻歌一首,噪音喇叭和鞭炮的響聲震得舞臺都在顫抖。
唐婷穿著婚紗,正站在舞臺末端的花亭裡,唐父站在她身邊,所有人都在看著舞臺中央的表演,沒有人關註到落寞的她。她強忍住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不管有怎樣的目的,不管是否有報復計劃,雖然隻要不領證,在法律意義上她就不會成為曹文武的妻子,可隻要舉辦瞭婚禮,至少在這些人的眼中,從今天起她就是曹文武的老婆瞭,這將是她心裡永遠無法抹去的污點。
算瞭,就這樣吧,誰讓我是紅顏禍水。
她恨曹文武,無法接受即將成為曹文武妻子的事實。姓曹的就是一頭野蠻的牛,對,他上輩子一定是一頭野牛,長得像牛,行為也像牛一般粗蠻。前天晚上,他又上瞭自己一次,把自己弄得特別疼,簡直像個魔鬼。今天晚上,自己還要和他洞房花燭夜,不知這個牛魔王喝醉之後會是怎樣的興奮,怎樣盡情地蹂躪摧殘自己……
她想起瞭《大話西遊》裡那句著名的話,即將嫁給牛魔王的紫霞說: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娶我……
曹文武大搖大擺地走到花亭處,從唐父手裡耀武揚威地接走瞭唐婷。
「曹文武先生,你願意娶唐婷小姐為妻嗎?」
曹文武興奮地扯破嗓子喊:「我願意!」
「唐婷小姐,你願意嫁給曹文武先生,讓他成為你的丈夫嗎?」
唐婷動瞭動嘴唇,怎麼也說不出那三個字。在炫目的陽光下,她感覺一切都不真實,多麼希望自己能變成陽光下的泡沫,隨風飄散而去。
就在這時,她看見,她的意中人正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舞臺飛奔而來,沒有金甲聖衣,沒有七彩祥雲,頭發亂糟糟的,衣服領子也歪著,那樣子滑稽得像一條狗。我是在做夢吧?一定是產生瞭幻覺。她看著那個自己想象出來的身影越來越近,瞬間沖到人群旁,突然大喊一聲,聲音蓋過瞭喇叭裡嘈雜的土味音樂:「我反對!」
是真的他……唐婷馬上就要暈倒瞭。
喊出那三個字之後,我一口氣接不上來,差點背過氣去。太久沒運動瞭,剛才車開到一半路被堵死,隻能狂奔好幾百米過來,消耗瞭我絕大部分體力。但是,看到臺上穿著婚紗的唐婷的時候,我瞬間奮起神威,在圍觀群眾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奮力擠開一條路,一躍而上主舞臺。
唐婷眼裡閃出晶瑩的淚光,無比驚喜地看著我。我正要沖向她,牛魔王橫身擋在我們中間,怒氣沖沖地指著我,「你他媽誰呀?找死嗎?滾下去!」
就在這時,又有三個壯漢沖過來並跳上瞭舞臺,是我帶來的。曹傢人知道這是砸場子來瞭,大喊瞭幾聲,十幾個年輕人迅速沖上來,把我們圍住。
曹文武非常陰沉地看看唐婷,又看看我,眼裡露出殺意,「你到底是誰?要幹什麼?」
我自然知道硬搶就是找死,但是時間緊迫,隻能先沖到現場再說,如今隻能用緩兵之計。我往前一步,同樣陰沉地看著曹文武:「她今天不能跟你結婚。」
曹文武殺氣更濃,「為什麼?」
「她早就跟我定瞭親,彩禮都收瞭,現在卻跑到這裡跟你結婚,這算個什麼事?這事我得跟她先扯清楚,不說清楚別想甩瞭我!」
「操!」曹文武又疑又怒地轉向唐婷,「他說的是真的嗎?」
唐婷看也不看他,朝我跨出一步,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小皮,你是來接我走的嗎?」
我沒想到唐婷會如此直接,但我依然萬分肯定地重重點頭,「是,我是來接你走的。」
她笑瞭,那是一種什麼都不想管瞭的放松的笑,「好,那你別後悔哦。」她轉身面向曹文武,毫無懼色地說:「不用拖延時間瞭,曹文武,我不想嫁給你,今天我要跟他走。」
「操……他媽!」曹文武怒不可遏,「耍老子嗎?老子看你們今天走不走得掉!」他正要招呼人上,一個面容陰鷙的矮個中年男人沖到唐婷面前,官僚氣十足地質問道:「小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我們曹傢丟不起這人!」
唐婷還未答話,我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鴨叫般聲音,「好你個皮小新,陰魂不散啊你,到今天還纏著我女兒不放,你個沒錢沒本事的東西,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隻見唐母那個老癩蛤蟆揮舞著王八拳朝我沖過來,我豈會讓她得手,隻輕盈一閃便避瞭過去,老蛤蟆沖勢過猛收不住,摔瞭個狗吃屎。
但此時我已經很緊張瞭,之前本想用個計策先拖延住時間,再想辦法脫困,沒想到唐婷選擇硬剛,把局面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此時曹文武猛揮手臂,眼看圍住我們的一圈人就要上來打人,唐婷突然大喊一聲:「都別動!」巾幗一吼把所有人都鎮住瞭。她徑直朝曹文武走去,在他耳邊說瞭幾句話。曹文武的表情從憤怒轉為疑惑,最後戲劇性地變為恐懼,後退一步,顫抖著指著唐婷,「你……你說的是真的?」
唐婷非常邪性地笑瞭笑,「我還沒說完呢。」她再次上前,對著曹文武的耳朵又說瞭些話。
曹文武人變得僵直,瞪著眼睛看向他爹。曹鎮長也似乎意識到瞭不對,強忍怒火問道:「文武,怎麼回事?」
曹文武下意識地左右張望幾下,像是在確保沒人偷聽。他也把嘴湊到曹鎮長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瞭些話。曹鎮長的表情也繃不住瞭,又驚又怒地指著唐婷:「你你你……」卻說不出別的話來。
其他圍觀人眾都一臉懵逼。隻聽唐婷又開口道:「曹文武,我們今天做個交易,你讓我們走,剛才我說的那些事,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是想動粗,那就試試看。」
曹鎮長深吸一口氣,閉上瞭眼睛。過瞭好一會,他睜開眼說:「好,你們走。」
「爸!」曹文武喊道。
曹鎮長兇狠地瞪瞭兒子一眼,似乎在說,不是你這畜生,又怎麼會惹出這樣的事!
曹鎮長明顯在克制怒火,走到唐婷面前,咬著牙小聲說:「我怎麼知道你走以後不會亂說?」
「那些事原本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如果不是你兒子逼我,我根本沒必要跟你們過不去。我隻想平平安安,你們也不想出事,對嗎?」
曹鎮長鼓著眼睛,一言不發。
唐婷特別輕松地笑著,「這交易對我們雙方都很合算。我就說這麼多,信不信由你。」
曹鎮長萬沒想到居然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裡,他自嘲式地「哼」瞭一聲,眼裡放出陰鷙的光,「那我們傢給你的彩禮……」
「那是給我父母的,你找他們要,我不管……」
「婷婷!你瘋瞭嗎!」唐母徹底成為炸毛公雞,和唐父一起沖過來,兩個老東西一齊進入歇斯底裡的狀態,「你是想氣死我啊!你是想要我們的老命啊!我們白養你瞭啊!你不為我們考慮一下啊!」
「為你們考慮?這麼多年你們為我考慮過嗎?」唐婷爆發瞭,我從沒見過她這麼兇,「我一直都想問問你們,你們養我是為瞭什麼?就是為瞭有一天把我賣掉嗎?」
「婷婷,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這也是為你好啊!」唐父拍著大腿喊道。
「為我好?說出來你們自己信嗎?」唐婷不看他們,像是自言自語。突然她拉住我的手,決絕地說:「小皮,我們走。」
圍住我們的人卻逼得更緊,其中一個年輕人喊道:「大伯,就這麼讓他們走瞭?」
曹鎮長依然不甘心至極,但最後隻是煩躁地揮揮手,「讓他們走。」
我拉著唐婷擠開不服氣的人群,抱著她跳下舞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婚紗的裙擺拖在廣場滿是沙土的地上,很快就變得臟兮兮的,但她的腳步無比輕快。唐母在臺上暈瞭過去,唐父在掐她的人中。
唐婷帶著我徑直沖進她的「新房」,飛快地脫掉婚紗,從一個大行李箱裡找出最輕便的一套衣服換上。她的絕大多數物品都裝在這個箱子以及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包裡,正好方便她的離開。
房子的院門前滿是圍觀者,但曹傢人卻沒有一個在這裡。我們正要離開,唐父唐母從人群中沖瞭過來,那隻母蛤蟆簡直要吃瞭我一樣,歇斯底裡地喊道:「婷婷!今天你要是敢走!我們就斷絕母女關系!」
「好,那就斷絕吧!」這是唐婷留給父母的最後一句話。
我們從小路穿到村裡的大路上,楊柳青開著一輛商務車正在那等我們。我們上車疾馳而去。
「小皮,狠狠掐我一下吧,讓我確定不是在做夢。」
此時我的心臟還在劇烈跳動,喘氣都不利索,而唐婷卻是異乎尋常地堅強,比我厲害多瞭。
我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你摸摸,有鼻子有嘴巴,是活的。」
她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真的不是做夢嗎?好怕眨一眨眼睛,就發現什麼都沒瞭。」
「不會的,以後的每一個早晨,你醒來的時候都會看到我的。」
似乎這話說得太那個,正在開車的楊柳青忍不住發出古怪的聲音。
「楊醫生?」唐婷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我,「小皮,這是怎麼回事?我早上才給楊醫生打電話,現在你就在這裡瞭,難道你們早就認識?你們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抓抓頭說:「這是一個說來話長的故事。我們先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啊!」唐婷驚瞭一下,「小皮,我不能跟你回去。」
「為什麼!」我心猛地一涼。
「不是,我是說,我現在還不能跟你一起回A 市,因為……回去有危險。」
我意識到她說的是對的。當初她之所以逃走,不就是因為那裡有危險嗎?
「要不,先去別的哪個城市找個地方呆著?你們兩個別又有誰突然玩失蹤就行瞭。」楊柳青插嘴說。
好像還真隻能這麼辦。我不由得開始盤算手頭存瞭多少錢,夠不夠在附近哪座城市先買個小房子讓婷婷先住。突然我想到什麼,腦海裡一亮,趕快拿出手機查看導航,隨即喜道:「小青,前面能不能繞點路,往武當山方向去?」
唐婷突然眉頭一皺,狐疑地扭頭看看我,又看看楊柳青,眼神意味豐富。我不由得「咯噔」一下,難道我就那麼叫瞭一句小青,就被她看出什麼來瞭?
稍微繞瞭點遠路,我們來到瞭武當山上。老秦夫婦對我的到來表示出極大的意外和驚喜,尤其是老秦,高興得猛拍我肩膀。當我提出想讓唐婷在他這「寄存」一段日子時,老秦二話不說就答應瞭,並且把他店裡最好的一間房拿瞭出來。
我去車裡拿唐婷的行李箱的時候,小青悄悄湊到我耳邊說:「待會有話跟你單獨說。」
現在是下午4 點鐘。我帶唐婷到房間裡,她去洗瞭個臉,回來後我摸摸她的頭說:「累瞭吧,先休息一會吧,我去送他們。待會就回來。」
她點點頭,我便離開房間,到外面去。那三位羅晶叫來幫忙的壯漢已經坐進瞭車裡,楊柳青在外面等我。
她帶著戲謔的表情看我,我回以無奈的表情。
「怎麼樣啊,想好怎麼做選擇瞭嗎?」她挑瞭挑眉毛說。
「沒有。」我抓瞭抓本就亂糟糟的頭發。
小青誇張地圍著我轉瞭一圈,「嘖嘖,真是一隻多情的小公狗呢。千辛萬苦終於找到瞭唐婷,心裡卻還記掛著菲菲。想要和唐婷重溫舊愛,又做不到徹底放下菲菲,可是菲菲又完全杳無音訊,一直等下去又會辜負唐婷。糾結,太糾結瞭。」
我作出痛苦狀。
「我看你呀,就從來沒有理清過和唐婷還有孫菲菲的關系。」
「啊!我就是個渣男!我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應該愛誰!」
「什麼叫應該愛誰呀!感情難道是應不應該的問題嗎?你呀,一直以來都處於一個誤區中,永遠思考的是我應該愛誰,應該對誰負責。你和唐婷在一起的時候,孫菲菲那樣又好看又溫柔的女孩向你示愛,你明明心癢得要命,還端著想做正人君子。後來跟孫菲菲在一起瞭,就覺得應該對孫菲菲負責一輩子,明明唐婷都那麼可憐瞭,你也要因為孫菲菲而犧牲她。現在又是這樣,明明唐婷就在身邊,你還要想,孫菲菲該怎麼辦,即使你都不知道孫菲菲現在在哪裡。」
我好像有點明白瞭,又沒有完全明白。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小青說,「把你應該愛誰的問題拋到一邊,你隻問自己的內心,唐婷和孫菲菲,你到底愛誰?」
「你的意思,我愛誰,就應該選擇誰?」
「當然啊,隻有這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不會後悔的選擇!」
我抓著頭想瞭半天,又崩潰瞭,「啊!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菲菲還在的時候我是真心要和她廝守一生的,可是現在我又無比地想照顧唐婷一輩子,我怎麼變來變去的,我到底愛誰?」
「靠!」小青氣鼓鼓地說,「我看你真是完蛋瞭!是不是雞雞變大瞭人就變傻瞭啊!你連自己愛誰都搞不清楚瞭嗎?」
我閉上眼睛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我一開始必然是愛唐婷的,可是後來我也愛菲菲瞭,甚至對菲菲的愛超過瞭對唐婷的感情。後來……後來她們兩個都不見瞭,但是我先有瞭唐婷的線索,拼命找她,於是對她魂牽夢縈,似乎唐婷又在我心裡占據瞭更重要的位置。這得出瞭什麼結論呢?
結論是:我見一個愛一個,誰離我更近我就愛誰,說明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不對不對,走偏瞭。回到問題本身:我到底愛誰?
一道閃電劃過,我恍然大悟。
「我知道瞭!我……兩個都愛!」
小青的眼睛、鼻子和嘴都變成瞭O 型。
「我想不通我到底愛誰,是因為我覺得我隻能同時愛一個人,所以怎麼想都找不到答案。實際上,我兩個都愛,所以才會無論選擇誰,放棄誰,都覺得痛苦……」
我以為小青要罵我,可是看她先驚訝後明晰到最後竟然放出光來的眼神,感覺她更像是要給我鼓掌。她雙目炯炯有神地看瞭我半天,最後滿足地笑瞭起來,「你剛才說兩個都愛,那樣子真有魅力。」
「啊?」
「你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幸好我是個心理醫生,如果我是個內科醫生,一定會把你解剖掉,看看你的器官有什麼奇特之處。」
這算是在誇我嗎?
「好啦,看來我幫不瞭你瞭,我走啦。」她轉身準備上車。
「等等!如果你是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本人碰到這個問題,你會如何選擇?」
小青一直沒有回頭,過瞭好一會兒,說:「既然內心給不瞭答案,那就把決定權交給上天吧。」
我沒聽懂。
「一個已經是眼前人,一個卻完全無法捉摸,這就是上天幫你做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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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唐婷連衣服都沒有換,已經躺在床上睡著瞭。我相信她最近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吧,一定累壞瞭。
我搬個小板凳在床邊坐下,抓住她垂在床邊的一隻手,久久地凝望她的臉。好像和以前相比並沒有太大變化呢,中午搶親時曾見到過的眉間那份憂愁已經消散不見,蒼白的臉上已浮現出淡淡血色,說明生活的希望正在她身體裡復蘇。
還是那樣甜美的臉,細膩的皮膚,溫潤的氣質,讓我心裡特別暖和。我盯著她一直看一直看,後來頭趴到床邊側著,還一直看,最後也睡著瞭。
過瞭不知多久,我醒瞭過來,手抽瞭一下,把唐婷也帶醒瞭。她猛一睜眼,看到是我,就笑瞭。我湊過去摸摸她的臉,說:「你看,沒騙你吧,一醒就能看見我。」
「真好。」她特別溫柔地看瞭我好久,「楊醫生他們走瞭?」
「嗯。」
她有些異樣地深呼吸一次,然後說:「你也不要在這陪我太久瞭,也盡快回去吧。」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時有些茫然,「怎麼瞭?怎麼就讓我回去?」
「你在這陪我太久,她會不高興的。」
她?我愣瞭一會才明白唐婷說的「她」是指誰,不由得心一沉。「婷婷,她……已經離開我瞭。」
「啊……怎麼回事?」
我擠出一個笑容,「這又是另一個很長的故事瞭,有時間再告訴你吧。婷婷,我……」
就在這時,一陣很響的敲門聲響起,秦大哥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新兄弟,飯好瞭,快來吃飯!」
一大桌子菜,老秦興高采烈地給我倒瞭滿滿一杯酒,給唐婷也倒瞭小半杯。喝瞭酒以後,婷婷臉上更紅瞭,顯得更加嫵媚動人。老秦不停咧嘴笑著看我倆,估計是看到我找到這麼好看的姑娘而興奮不已。
今夜微風習習,月光皎潔,星辰漫天,是約會談情的絕好日子。
我拉著唐婷的手在安靜處漫步,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反而半天沒有開口。而我敏感地感覺到婷婷的手握住我時似乎有些不夠堅決,不禁有些緊張起來。我甚至覺得今天緊張的狀態和我當初追求唐婷時向她表白的那個晚上的緊張如出一轍,明明她就在身邊,卻感覺抓不住她。
我的緊張還源自於一個十分關鍵的疙瘩,這個疙瘩不解開,任何表白或承諾都將無從談起。
「真奇妙。」她突然開口瞭,「昨晚我看月亮的時候,還覺得簡直活不下去,今天再看月亮,卻覺得月亮那麼美,像是重活瞭一遍。」
聽到她這樣說,我情緒高漲瞭許多,長呼一口氣說:「婷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她淡然一笑,「很重要的事?什麼事呢?」
「在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一些你不知道的事,等下我講給你聽之後,你可能會特別生氣,還可能會恨我,但我還是要跟你講,不然今後我是無法坦然面對你的……」
她眉頭一皺,「這麼嚴重?你說吧……」
從我一開始說起那個話題,就再沒敢轉頭看她的眼睛。我告訴她我和羅晶是怎麼認識的,告訴她楊柳青當瞭她的心理醫生其實是個「圈套」,告訴她後來我知道瞭這些事但是一直瞞著她,告訴她我偷看過很多次她被別的男人幹的視頻,告訴她我一直配合著羅晶和楊柳青在「利用」她……我說話的過程中,唐婷一言未發,我不知道她是什麼反應,也不敢去看,隻是硬逼著自己把一切都講出來。終於「完成任務」的時候,我早已冷汗淋漓,背後的衣服全部濕透。
唐婷的手從我手心中抽瞭出去,我的心也跟著沉瞭下去。突然我發現她在發抖,全身抖得厲害,頓時驚慌失措,又不敢碰她,恨不得拿把刀捅自己兩下讓她出氣。
「婷婷,你別這樣,你罵我吧,罵我一頓,打我一頓都行……」
她突然不抖瞭,轉而用一種令我更加不安的眼神看我,「小皮,你是不是覺得,你那樣做是為我好,是為瞭幫我脫離苦海,對嗎?」
「是……當時情況很復雜,我隻能那樣辦……」
「小皮,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我是個被上天拋棄的女人。我有一對那樣的父母,後來我找到瞭我認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可是卻因為他受到莫大的傷害……後來我覺得我已經原諒他瞭,可他卻有瞭別的女人……再後來,所有的男人都欺負我,每一個人都是因為饞我的身子而千方百計想要得到我,每一句甜言蜜語都是裝的,背後都是沒有人性的豺狼。我一定是被上天詛咒瞭,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厄運降臨在我一個人頭上?無數次我都想自暴自棄,徹底做一個壞女人,直到今天上午,我看到你踏著七彩祥雲來接我,我以為上天終於開始眷顧我,挽救我瞭,可是現在你告訴我,你也一直在欺騙我,你也是一個利用我身子的混蛋!為什麼!為什麼你也要給我血淋淋的一刀!你們……你們這些混蛋!」
她陡然大哭起來。
再明亮的月光也無法照出我的無助,我想要抱她,覺得沒有資格;想要解釋,覺得解釋不清;想要自殘,覺得太做作。天啊,我該怎麼辦!
唐婷正哭得傷心,蹲下身子把臉埋在膝蓋上哭,我也隻好蹲下去,急得抓耳撓腮,伸手去攙她的胳膊,她像一個受瞭委屈的大傢小姐一樣把我手甩開,略帶賭氣地喊道:「別碰我!」
我死不要臉地把她抱得更厲害,她也更加激烈地反抗,我一邊和她糾纏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你這樣我難過死瞭,你還不如給我一刀的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利用你啊,你以為我喜歡看那些男人玩弄你嗎?我恨不得把我自己送上去讓他們玩,你明白嗎?」
我看見她眼角彎瞭下,但很快更加生氣,「住嘴!這樣虛情假意的話我聽得多瞭,我根本不會相信你!」
「那好吧,我不解釋瞭。」我索性放開她,做出決絕的樣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我找到你瞭,我就賴定你瞭。」
她一下站起來,「什麼叫賴定我瞭?」
我也一下站起來,結果因為供血不足而頭暈,很不爭氣地晃瞭一下,隻能用手扶瞭下頭,「就是,一輩子想和你在一起。」
「哼……」她冷笑一聲,「騙鬼呢!」
「沒有!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一秒鐘也不想分開瞭!」我強硬地說。
唐婷用逼人的眼神盯著我,「那好,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你問!」
「我走瞭那麼久你都沒有找過我,現在是因為孫菲菲離開你瞭,你才來找我的吧?如果孫菲菲還在,你根本就不會來找我對不對?」
「不是啊!我以前不找你,是以為你還跟王胖子在一起,我以為他會對你很好才沒有想去打擾你的。如果我知道你在外面受苦,那我絕對拼瞭命也要去找你的!」
「哼,花言巧語……你剛才說,你又想一輩子和我在一起瞭?」
「是!」
「那如果你的孫菲菲還在,你又怎麼說?」
「……」
「哼,看吧,我就知道,你隻不過是一個人太寂寞瞭才又想到我,想把我騙回去讓你有個妞可以玩而已!」
「才不是!如果菲菲還在,我隻能對她負責,所以那是另一種情況……但是現在是你在這裡,所以我要對你負責……」
「渣男!天哪,虧你說得出口,誰在你就挑誰是嗎?簡直是天下第一渣男,我都聽不下去瞭!」
「哎呀,我是把我的真心話都說出來,你又說我是渣男。」我哭喪著臉。
「行……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我和孫菲菲,你到底愛誰?」
「兩個都愛。」
「你!還說不是渣男,還說不是渣男!」唐婷甩起她的包,拼命砸我。
「這也是真心話!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原本我這輩子一定隻愛你一個的,可是後來發生瞭那麼多事……對,我就是渣男,我又愛上瞭菲菲,同時我也愛你,事實就是這樣,我愛你們兩個都愛得要死,我今天找到瞭你,看見你就站在這裡,我身上每一根毛都恨不得飛到你身上去,如果現在告訴我以後還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寧願天上打個雷下來把我帶走!可是我也不想騙你說我有瞭你就可以把菲菲忘得一幹二凈,我知道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她瞭,但我還是會深深記掛著她,就像你不見瞭以後我會記掛你一樣……」
唐婷猛地轉過身子,背對著我不動。
我緊張得喉嚨管像是被堵住。然後,我聽到她長長地嘆瞭一口氣,轉過身來,臉上帶著讓我心裡一沉的憂鬱表情。
「小皮,我一直質問你有沒有資格愛我,可是我又有什麼資格愛你呢?」
「婷婷!」
她搖瞭搖頭,示意我不要打斷她,「我也和你說說我的心裡話吧。我和王金剛分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瞭,要找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去過新的生活,不再理會過去的所有事和所有人。我和曹文武舉辦婚禮,我當然不是真的要嫁給他,我也是計劃離開他後,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即使今天你找到瞭我,從理性的角度來說,我依然覺得我應該那樣去做。因為,我是一個被詛咒的女人,所有和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會倒黴。說心裡話,我當然願意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應該那樣做,不說別的,要知道我在好多人的黑名單上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找到我,摧毀我,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會被他們找上,那我和你在一起,不就是害你嗎?」
「婷婷你怎麼能這麼想啊!」
「小皮,你聽我說!你的未來有很多不確定性,我的未來有更大的不確定性,就算我們今天不顧一切重新在一起,你覺得我們能順順利利地走下去嗎?與其到時候更痛苦,不如就此放開對方,是不是?」
「不是!」我要瘋瞭,臉都扭曲瞭,「你說的全部都是扯蛋!什麼詛咒,什麼害我,我願意被你害還不行嗎?你今天想甩掉我才是害我,你會讓我變成行屍走肉,讓我以後再也開心不起來!求你瞭婷婷,不要離開我啊……」
婷婷的表情還是那樣超乎理智的淡然,隻是眼裡有一絲捉摸不透的光芒,她努瞭努嘴唇,說:「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讓上天來做選擇吧!」
「什麼?」
她從手包裡翻瞭一會,拿出一枚硬幣,舉到我眼前,「選吧,正面還是反面?」
「婷婷,我們不能用這種方式來決定……」
「你不選,就當作棄權。」
我痛苦地嘆瞭口氣,「正面。」說完這句,我嗓子幹得厲害,快要冒煙瞭。
還沒等我做好準備,她就猛地把硬幣拋上瞭天,我的心猛地跳一下,跟著硬幣飛到最高點,然後急速下落,「叮」的一聲砸在地上。
是反面。
我絕望地喘瞭最後一口氣,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婷婷……」
唐婷沒有看我,蹲到地上,把硬幣撿起來,用反面對著我,看著我的眼睛,「你知道我扔硬幣的原則是什麼嗎?我扔硬幣,不是請老天爺對我的命運作出決定,而是在詢問自己的內心,我想要的是什麼。剛才它掉到地上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特別難過,特別不甘心,那種痛苦的感覺超越瞭一切理智。所以……」她把硬幣轉瞭一面,正面對著我,「我不信邪,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再試一試,被詛咒就被詛咒好瞭,我唐婷的命運,由我自己來決定!」說完,她把硬幣再次拋向空中,然後猛撲過來,不要命地瘋狂吻我。
我的神經該有多麼堅強,才沒有當場暈倒啊!
「婷婷!你這個惡魔!你差點把我嚇死瞭!」在盡情品嘗瞭那對讓我魂牽夢縈的嘴唇後,我憤怒地喊道。
她卻淡然一笑,「對,我就是惡魔,和我在一起,會有數不清的驚嚇和危險,你……會後悔嗎?」
我輕松而笑,「不!我就喜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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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瞭原點。
當婷婷穿著淡粉色的低胸睡裙從浴室裡出來,用幹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時,我的雞雞立刻騰地立瞭起來。婷婷笑著搖瞭搖頭,繼續對著鏡子擦頭發。薄紗睡裙完全遮掩不住她的胴體,她的臉蛋性感,姿勢性感,胸性感,屁股性感,腿也性感,總之到處都性感。
我跳過去從後面抱住她,貪婪地聞她頭發的味道,兩手去揉她日漸豐滿的乳房。
「色鬼……比以前色多瞭……」
「那當然。」
「可是……我來大姨媽瞭。」
「沒關系,不是還有一個洞嗎?」
她刷地轉過身來,翹起嘴,那塊毛巾「啪」一聲就甩在瞭我臉上。
「嗷……好瞭好瞭,抱你一晚上就可以瞭。從現在開始。」我一把摟住她,作出再不放手的樣子。
好不容易等她吹完瞭頭發,又刷瞭個牙,還去喝瞭杯水,婷婷窈窈窕窕朝床走過來,走到一半又轉身,去她的行李箱裡翻找一陣,找出一小團東西,抖開來是一條肉色絲襪,沖我眨眨眼,「色鬼,想要嗎?」
「要!要!」
像以前發生過無數次,後來又很久很久沒有發生過的場景一樣,婷婷又一次在我面前,輕盈地穿上我最喜歡的絲襪。那輕薄的絲織物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力,讓漂亮的女人更加性感,讓饑渴的男人更加瘋狂。但是此時看到輕薄的肉色絲襪一寸一寸地覆蓋上唐婷白皙細膩的腿部時,我一點色情的感覺都沒有,欣賞地看著這美輪美奐的場景。她剛穿好,我就過去抱住她,兩隻手就開始亂摸。
「等一下小皮,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哦。」此時我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爆炸性。
「其實,我才是一個超級大騙子。其實,我剛才都沒有資格質問你為什麼騙我,因為我才是那個在利用你的人。」
「你……利用瞭我什麼?」我眼睛都嚇直瞭。
「別那麼緊張,也沒有那麼嚴重。」她親瞭我一下,「有一件事,我從來都沒有告訴你,我應該剛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告訴你的,可是我不敢說。後來你對我那麼好,我怕說出來你會不高興,會不要我,我就更不敢說瞭。所以,我就一直瞞著你瞭,我不是個好人,對不起。」
「到底什麼事啊?難道你本來是個男的,後來做瞭變性手術?」
「胡說什麼呢你!」
「那你快講啊!」
「我跟你談戀愛的時候,早就不是處女瞭。」她把頭低瞭下去。
「哦,就這個啊!我還以為什麼呢,嚇得我要死。」
她轉頭驚奇地看著我,「這還不夠嚴重啊?」
「對我來說不嚴重啊。你看,我現在抱著你,晚上你要陪我睡覺,以後一輩子都要陪我睡覺,這還不夠好啊?以前發生的事,我才不在乎呢。」
唐婷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我,「是不是怕我失望,才故意這麼說的?」
「不是,傻瓜,我們兩個經歷瞭這麼多,那麼多痛苦都忍過來瞭,我又怎麼可能在意那些無所謂的事情呢?」
「當真?」
「當然。」
「好哇,你果然不夠愛我,我的第一次被別人拿去瞭,還說無所謂,哼!」
「不是啊,我不是說那個無所謂,我是說不管你怎樣我都愛你的意思!就算你第一天就告訴我你不是處女,我也會追你的!」我著急辯解道。
唐婷笑瞭,「我知道,你愛我愛得要死,不管我身上發生過什麼,不管我被多少男人侮辱過,你都不會覺得我臟,依然把我當作你的寶貝,對吧……哎呀,真肉麻!」
看到唐婷能夠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這些話,我感到特別地高興。經歷瞭那麼多痛苦,留下瞭那麼多傷疤,隻有這樣的心態才能讓我們穩定地走下去。
這時我把手伸進她的睡裙裡,用力揉瞭幾下,「還沒告訴我呢,是哪個兔崽子把你第一次奪走瞭?老子要找他算賬!」
唐婷的表情瞬間陰下來一些,輕輕嘆口氣,說:「這不是一個好故事,我講出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然後,她特別平靜地,像講故事一樣,把那年她洗澡被堂哥強暴的事情講瞭出來。我暴跳如雷,從床上跳瞭起來,唐婷緊緊抱著我,讓我平靜下來,她說,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瞭,她不想留在那件事的陰影中,更不想我因此而留下陰影。她的堂哥現在也很後悔,再去追究這件事,隻會弄出更大的傷害。她真心希望我和她一樣把那件事淡化掉,就像其他很多事一樣,隻要我們彼此理解對方,就足夠瞭。
我坐在床邊生瞭很久的悶氣。不過最後我還是答應她,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更不會去向任何人尋仇。
很久很久沒有舒舒服服地抱著唐婷睡覺瞭,而且是穿著絲襪的唐婷,隻可惜她今天來例假,不然定要叫她嘗嘗我的雞巴現在的厲害。她會不會還以為我跟以前一樣軟呢?
「好大。是不是癢死瞭?」熄燈後,我和唐婷滾在薄被子裡,她不停地用手撫弄我的陰莖。
「嗯。」我確實難受得厲害。
「弄出來吧。」她輕聲說。
「用什麼地方?」我嘿嘿笑。
「你跟楊醫生……你用過她的什麼地方?」
天哪,她真的看出來瞭?雖然並沒打算隱瞞,遲早我會告訴她我和小青有「不正當關系」,可她現在突然一問還是差點把我嚇軟,一時無言以對。
唐婷用手指在我胸膛上畫著圈,「可以啊小皮,看來真的跟楊醫生有一腿啊,一詐就詐出來瞭。你倆誰勾引的誰呀?」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瞭,「婷婷,生氣瞭?」
「生氣啊,怎麼辦?」
「我……」
「說,跟她玩過幾次?」
「也就……不到十次……」
「她知道你喜歡絲襪嗎?」
「知道。」
「每次她都穿絲襪跟你做嗎?」
「嗯,基本上是。」
「她愛上你瞭嗎?」
「應該……沒有吧……」
婷婷不說話瞭,隻是抓著我的陰莖狠狠捏瞭一下,我「嗷」叫出瞭聲,同時感到她這一捏弄得我很有感覺,哼唧道:「再用力捏捏。」
「好賤!」她嘴上罵我,手卻又溫柔又有力度地好好為我擼起管來,我舒服得喊起來:「不行瞭不行瞭,要出來瞭!」
「出來瞭就趕緊睡!」她沒好氣地說。
此時我竟然又特別惱火地想起瞭那些畫面——我親愛的婷婷被其他男人玩弄時各種各樣射精的場景:不知多少個男人壓在婷婷身上內射過,骯臟的精液溢滿瞭婷婷的小穴;還有的用腥臭的陰莖狠狠幹我從來沒享受過的婷婷的小嘴,把精液射到她的嘴裡,或者臉上。
我感到身體裡一團火在燒,半是憤怒,半是刺激。我猛地伸手擰開臺燈,婷婷微張著嘴,略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我低下去瘋狂親吻她的紅唇,然後她就明白瞭。
「想射我嘴裡是不是?」
我點點頭。不知為何,我覺得她肯定不會拒絕。
她在我嘴唇上狠狠咬瞭一下,然後從我身下爬起來,跪坐在我面前,特別淡然又特別嫵媚地說:「來吧?」
我把通紅的陰莖伸過去,婷婷立即迎過來,張嘴把我的陰莖吃瞭進去。
她隻動瞭幾下,我就快受不瞭瞭,她的嘴唇包裹著我的陰莖前後套弄,不緊不松,力度剛剛好,而牙齒隔著嘴唇在陰莖肉冠上一下一下的摩擦,極大地刺激瞭龜頭的敏感度。我享受著這極大的快感,心裡卻十分心酸,不知有多少男人的陰莖就這樣插入過婷婷的嘴裡,她經歷瞭多少次的屈辱與迎合,才慢慢有瞭現在這樣口交的技術?
這種痛苦的快樂讓我的快感來得更加猛烈,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跪在自己身前,嘴裡含著自己的雞巴,感覺特別像禽獸,本來我隻是站著不動等婷婷用嘴來套弄,這時忍不住自己動瞭兩下,龜頭頂得更深瞭些,搞得婷婷咳瞭起來。我已經憋不住瞭,把陰莖拔出來,龜頭頂著婷婷的嘴唇,自己用手擼起來。
婷婷閉上瞭眼睛,然後把嘴張開瞭。我把龜頭塞進婷婷的嘴唇,就在這時猛烈的快感來襲,精液噴瞭出去。射精時我整個身體處於飄然狀態,腦子裡隻剩下一種真實的存在感:我找到婷婷瞭……她又是我的女人瞭……我又可以和她親密地做愛瞭……
後來唐婷從我身上橫著趴過去,往紙簍裡吐出我射給她的精液,那感覺仿佛擁有瞭半個世界。我暗自發誓,今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再讓她離開我。
沒想到,第二天我就不得不暫時「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