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假稱老傢父母有事,向老沙請瞭兩天假。幸好石勇不在,不然他肯定會懷疑我是不是找唐婷去瞭。
戴著衛生巾的楊柳青今天似乎有點虛,一直躺在副駕駛位上休息。
心情急迫的我恨不得開賽車,一路上不停地超車,正午前就到瞭目的地。
現在,我們就站在唐婷和王金剛曾經住過的那棟房子大門口。
我正猶豫要不要敲門,門從裡面開瞭,出來一個手裡提著垃圾袋、穿著很土氣的中年婦女,我立即上前,冒冒失失地問她是不是這座房子的主人。
那女的很警惕地看著我問:「幹什麼?」
小青扯瞭我衣服一下,對那婦女說:「大姐,你是租的這房子吧?」
「是啊,幹什麼勒?」
「我們在網上看到這套房子出租的,所以過來問問,房東在嗎?」
婦女很粗魯地說:「不在!這房子一個月前就租給我們瞭,你們不用看瞭!」說完就很不耐煩地去倒垃圾瞭。
「不用問瞭,她是後來住進來的。剛才我看到房子裡面東西亂得很,就知道肯定又租出去瞭。」楊柳青說。
我點點頭。其實我們早就想到從那房子本身肯定查不到什麼線索,最有可能打探出一些消息的,是住在那附近的鄰居。因為在肖振奸淫唐婷的那個晚上,如果他們真的被拉到門外「示眾」,那一定會有很多人牢牢記住瞭唐婷。
我和楊柳青重點在這附近的街邊小店裡打聽起來,果然不出所料,當我們把唐婷的照片拿出來後,雖然過瞭幾個月,很多人馬上就記起來瞭,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容。我盡量無視他們奚落嘲笑的表情,詢問有沒有人知道唐婷去瞭哪裡,但是他們隻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瞭著名的原配傢人當場捉奸小三的事,而住在那棟房子裡的人從來不和這裡的人交流,他們不知道那些當事人是從哪裡來的,更不知道他們去瞭哪裡。
我不想放棄,繼續打聽。在一個街邊小超市,一個看著有60多歲長著明顯八卦臉的老太太看到唐婷的照片,興奮得不行,不停地追問我們和唐婷是什麼關系。說起當天的情景,她似乎比自己今天穿瞭什麼顏色的褲頭都要記得更清楚,唾沫飛濺地說著什麼「那小三真不要臉,別人孩子剛生下來幾天就偷人傢老公」、「整條街的人都去看瞭」、「那個女孩子穿得真叫一個騷啊,我都不好意思看」、「衣服都扯破瞭,兩個大奶子露在外面,旁邊開面館的老李看得口水都流出來瞭……」
「有個女的把手伸到小三褲襠那裡一摸,哎喲,什麼褲襠啊,那個小三哪裡穿瞭褲子,就穿瞭一條連褲襪,下面那個地方留瞭一個好大的洞,不是騷狐貍精哪個女的會穿這樣的襪子?你猜怎麼著,那個女的摸瞭一手那種東西,然後轉著圈地把手拿給大傢看,讓大傢看這對狗男女弄出來的惡心東西……」
「夠瞭!」我鐵青著臉喊瞭一聲。
老八婆嚇瞭一跳,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
「你後來還看到過那個女的嗎?」楊柳青問。
「看到瞭。」老八婆談興正濃,「那些人讓小三第二天早上之前從這裡搬走,第二天一大早我看到她瞭,她來拿東西的,拿瞭一個行李箱和幾個袋子,被一個男的開車接走瞭。」
我猛吃一驚,「被一個男的接走瞭?什麼樣的男的?」
老八婆被我的樣子嚇得退後瞭一步,沒好氣地說:「我哪知道,我又不認識咯。」她白瞭我一眼,又說:「我拍瞭照片的,你自己看嘛。」
「你拍瞭照片?」我和楊柳青同時驚奇道。
「啊,頭天晚上打小三的時候很多人在拍照,但是第二天早上就隻有我看到她瞭,嘿嘿,我就拍瞭照片。」八婆很得意地說著,瞇著眼睛在自己手機相冊裡翻瞭半天,然後找到瞭,把圖片點出來給我們看。
照片的像素不高,但還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確實是唐婷,戴著一副墨鏡,正提著一個行李箱從那棟房子的門口出來。房子門前停瞭一輛白色越野車,一個隻能看到背影的穿著皮衣的中等身材男人站在車旁。然後,我敏銳地發現瞭照片裡最關鍵的點——由於拍照片的距離不遠,不僅可以看到車牌號,甚至可以依稀看出車牌的套子上刻著的汽車銷售商的店名和聯系電話。
「喏,就是這個男的開車把她帶走的。」老八婆指著手機說。
楊柳青用自己的手機拍下瞭放大後的車牌。
「哎,你們到底是那個女的什麼人哪?」老八婆還在孜孜不倦地打聽。
我一把將楊柳青拉瞭出來。
我們在附近找瞭一傢面館吃面。我的眉頭緊鎖,心一抽一抽地疼。
根據照片上的信息,我們很快找到瞭那輛越野車銷售門店的地址,在臨省距離武漢300 多公裡的一個縣城裡。我們打算吃完午飯就過去。我實在想不出來唐婷怎麼會跟那個地方的一個陌生男人扯到一起。
「累不累啊?要不要找個鐘點房休息一下再走?」楊柳青問道。
「不休息瞭,我恨不得坐火箭過去。」
「別太心焦瞭,那裡是個縣城,應該很容易找到那個男的。」她勸慰道。
我一顆心沉著,怎麼也抬不起來,「小青,我有很不好的預感,我很怕她……去做傻事。」
「不會的!」楊柳青很快反駁我,「不要亂想,她沒那麼脆弱。」
「但是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她和王金剛在一起的時候不找我很正常,可是她和王金剛分開瞭,她當時無依無靠的,我就是她唯一的念想啊,她為什麼不聯系我?一個連唯一的念想都放棄瞭的人,會去做什麼?」我憂心忡忡地說。
「可能……她隻是想找個地方安靜安靜,也可能……啊對瞭,可能找她父母去瞭?」
我真的直到聽到小青這句話,才「意識到」唐婷是有父母的,也許是因為我知道唐婷從不把父母當作指望,才完全忽略瞭她還有可能去找那兩個人。我還想起來她有個關系很好的表姐,也可能找她去瞭?說不定那個男的就是她哪個親戚派來接她的……
我心情稍微放松瞭些,大口吃著面。不管怎麼說,先找到那輛車的主人,就很有可能知道唐婷的下落。
吃完飯我們立即上路,半下午就到瞭那個縣城,找到瞭那傢離高速公路出口很近的汽車銷售門店。這種汽車銷售門店很多牌子的車都賣,在縣城裡很常見。
我暗忖,雖然這傢店很有可能保存瞭那輛車買主的信息,但是我們直接去問的話,別人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就告訴我們。
不過,這傢店的店主是個男的。那麼,隻要有楊柳青在,就沒有問不出來的事情。
楊柳青沖我嫣然一笑,下車翩然而去,5 分鐘後,她就回來瞭,成功完成瞭任務。
那輛越野車正是從這傢店賣出的,而店主對車主還挺熟,他告訴楊柳青,車主姓洪,叫洪常勝,在這個縣城的工業園裡開瞭一傢服裝廠,還把洪常勝的手機號碼給瞭小青。
我們馬不停蹄地朝那傢服裝廠趕去。工業園離高速路口也很近,不到十分鐘就找到瞭那傢服裝廠。但是看門老頭卻不讓我們進去,而我們並不認識裡面的任何人,找不到進去的理由。
後來小青把我拉出來,告訴我說,她剛才在門衛室已經看到瞭那輛越野車,正停在廠區第一棟樓的門口,說明洪常勝就在裡面,我們隻要在外面等就行瞭。
於是我們回到車裡等著。半個小時後,那輛車從廠裡出來瞭,我們來不及下車,於是開車緊跟在後面。
那輛車進瞭縣城,最後在一傢酒店門口停下來,我將將趕上,沒時間找停車位,先把車停在路邊。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穿著一身略有些土氣的西裝,從背影看,確實很像照片裡那個人。
我來不及多想,迅速下車朝那人追過去。
「你好,是洪總吧?」
中年男子正在上酒店臺階,聽到聲音立即轉身,看瞭我一眼,疑惑地問:「你是?」
這位洪老板皮膚略黑,嘴有點歪,有著明顯的暴發戶氣質。我決定直接說明來意,於是掏出手機說:「是這樣,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請問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對方卻不看我伸過去的手機,帶著不信任的目光看著我,歪著嘴問:「你誰啊,怎麼莫名其妙的?」
「我在找一個人,你可能認識她。」我對這個人並無好感,語氣也就比較生硬。
姓洪的很不高興,皺著眉頭看瞭手機一眼,三秒鐘後,他沉著臉粗魯地說:「不認識!莫名其妙!」轉身就走。
可我從他剛才看到照片時表情的第一反應,判斷出他分明認識唐婷,說不認識是裝的。我急瞭,繞著跑到他前面說:「請再仔細看下,你應該認識她的!」
「哎我說你到底誰啊?有毛病是不是?我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讓開讓開!」
我執著地繼續說:「今年過年前你是不是去瞭一趟武漢?」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誰讓你來找我的?你肯定是認錯人瞭,我不認識你,啊,也不認識照片上那個女的,你讓開讓開,找人去派出所找去,莫名其妙。」說罷,他很不耐煩地從我身邊擠開,朝酒店裡面走去。
我鬱悶地回到車上,把剛才的事情告訴楊柳青。
「如果他認識唐婷,卻非要說不認識,那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正常的原因。你這樣冒冒失失地去問,他肯定不會說。幸好我剛才沒跟著你下車。」她說。
「怎麼呢?」
「你沒問到,接下來自然是本姑娘出馬啦!」
「你有啥計劃?」
「自然是……」她挑一下眉毛,「老方法咯!」
我知道,她的老方法,肯定又是美人計。
不愧是老江湖,她略一思索,就想出瞭個主意。她讓我不要留在這裡,先去附近找個好點的酒店,開個房間,在那等她回來。
我照做瞭,步行去瞭在手機上找到的離此不遠的一傢星級酒店。在房間裡耐心等瞭差不多2 個小時,肚子餓得咕咕叫,楊柳青才終於來瞭。
「什麼情況?問到瞭嗎?」我趕緊迎上去問。
「哪有這麼快,他剛已經被你打草驚蛇瞭,如今隻能慢慢釣他上鉤。餓死啦!快帶我去吃東西!」
我們到樓下找瞭傢飯店吃飯。楊柳青將她剛才的行動告訴瞭我,我不禁暗自佩服,這小蛇精對付男人真有一套。
我走後,她特意把車開到洪常勝車子右邊的停車位上,隨後倩手狠狠一推,把她的車門砸到洪常勝的車門上,在白色的車身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傷痕。之後她在車裡等瞭2 個小時才等到一身酒氣的洪常勝從裡面出來。接下來她扮演一個不小心撞到瞭旁邊車門的誠實小姑娘,專門在這等車主出來,打算賠一筆修車費。
不出她所料,以這種中年小企業老板的德行,怎麼可能會讓楊柳青這樣一個又靚眼又可愛的小姑娘賠錢,他當然不生氣,笑呵呵地連說沒關系。但小姑娘卻不肯,堅持要賠償損失,說賠多賠少是一回事,賠不賠就是另一回事瞭,硬要加洪常勝的微信給他轉錢。洪常勝眼珠子一轉,美女要加微信豈有拒絕之理,於是樂呵呵地加瞭,不過他隻肯讓楊柳青轉他10塊錢意思意思,就當交個朋友。楊柳青達到瞭目的,也就高高興興地照辦瞭。
等上菜時,楊柳青說,她有百分百的把握,洪常勝今晚會給她發微信,假意問候,實則聊騷,因為她從洪常勝的嘴臉中已經看出他是什麼貨色。
果然,我們飯吃到一半,魚就上鉤瞭。
楊柳青喜滋滋地和洪常勝聊起微信來。
「他說,小妹妹,看你的車牌是外地的,不是本地人嗎?」
「你怎麼回答?」
「這種時候啊,就得給自己設定一個讓他特別感興趣的人設,我會扮演一個剛剛失戀,為瞭放松心情,一個人開車去找某個好朋友一起旅遊的風情女子,回傢的路上路過此地想住宿一晚,於是機緣巧合、天公作美,在這裡和一位中年寂寞男偶然邂逅,然後一拍即合、幹柴烈火,一場放蕩的一夜情故事即將展開……剛剛失戀的小姑娘,嘻嘻,他肯定會覺得我特別容易得手,自然就會很有動力撩我……」
一直到我們吃完飯,我回房洗澡的時候,小青還在興致勃勃地接受那個老男人的聊騷。我出來時,她伸瞭個懶腰說:「進展神速,他讓我別急著走,明天中午請我吃飯。」
「接下來的計劃呢?」
「這色鬼太騷瞭,露骨得很,剛才他一發現我是個很開放的女孩子,馬上就試探我可不可能跟他玩一夜情。我就說,我要求可高瞭,一般水平的男人我可看不上。這不要臉的色鬼馬上就說他水平可高瞭,和他睡過的女孩子沒有一個不說他棒的。哈,他這一說我就知道怎樣詐他瞭。」
「怎樣呢?」
「明天吃飯的時候,我就引誘他,讓他誇我漂亮,然後我就問他還有沒有約過比我更漂亮的女孩子。這時候啊,你下午的打草驚蛇反而有瞭正面作用,因為他可能約過很多女孩子,不見得對誰有特別印象,但是被你那麼一問,他第一下一定會想起唐婷來,然後因為這是他自己想起來的,也就不會想到我和你是認識的……」
「你怎麼知道婷婷那天一定和他做瞭那種事?!」
這句話兇巴巴的語氣連我自己都吃瞭一驚,我是在心痛加心煩意亂的情況下下意識地這樣大聲質問。小青半張著嘴愣瞭一下,表情輕微一轉,明顯露出一絲委屈來,她一定沒想到我這個「暖男」居然會兇她。我愧疚得不得瞭,可話已出口,就算給她下跪也彌補不瞭瞭……
她看著我惶惑不已的表情,突然倔強地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起揚瞭起來,「你兇我。」
我趕緊舉起雙手,「女王饒命。」
她抱著胳膊把頭偏向一邊,「沒用。」
我把頭伸到她左邊,她就看右邊;我再伸到右邊,她就看左邊。
「你果然隻是把我當作發泄性欲的玩具。」她說。
「絕對不是,我是女王陛下的玩具才對!」
「你想當我的玩具嗎?」她終於看著我瞭。
「不想。」
「那你想當什麼?」
我張嘴,「汪!」
「噗……」她眉毛彎瞭起來,這一笑我就安心瞭,繼續鞏固說,「剛才是中邪瞭,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兇你瞭,否則就讓我真的變成一條小公狗……」
「好啦,我不生氣瞭。我知道,唐婷是你的初戀,你現在一定心疼她心疼得要死,我不該那樣說的。」
我鼻子和眼角發酸得厲害,想說點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定會找到她。」小青又說。
我在床邊坐下,調整瞭好一會心情,才說:「其實我心裡明白,你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對的。不然婷婷怎麼會認識這種人呢?姓洪的總不是在路邊看見有個小姑娘哭決定樂於助人吧?而且,婷婷在給王金剛的信裡說,湊10萬塊錢的那天晚上,她最後還差瞭幾千塊,她用別的辦法湊到瞭。她在那一個人都不認識,能用什麼辦法呢……」
說到這裡,我的心又開始痛。
「別想這個瞭,明天我一定幫你問出來。」小青抱緊我說。
第二天上午,我幾乎一直站在酒店房間的窗戶那看外面,近處的樓房,遠處的山巒讓人有不知所往的感覺。我一直在思索,我對唐婷的感情,對菲菲的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唐婷是我的唯一時,我以為菲菲隻是我生命中的過客;然後唐婷離開瞭我,菲菲慢慢變成我最重要的人;可是現在菲菲也走瞭,我卻再一次因為唐婷而魂牽夢縈。
因為我們的房間最晚下午1 點要退房,楊柳青約洪常勝中午11點就吃飯。我自己全無胃口,在房間啃瞭點面包,喝點礦泉水對付對付。
12點半,小青回來瞭。
我一看到她為難而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已猜出瞭七八分。
事情基本上按照小青的設想進行。吃飯時,她成功地引誘洪常勝誇她漂亮,於是她好奇地問他,有沒有約過比她還漂亮的女孩子。洪常勝想瞭想,得意地說,有一個和你差不多漂亮的,去年過年約的,你看,這是她照片。
楊柳青接過手機一看,果然是唐婷。當時她心都要跳出來瞭,不動聲色地旁敲側擊,很好奇地問他是怎麼約到這麼好看的姑娘的。
洪常勝得意地告訴她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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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那個寒冷的夜晚。
長江大橋下的武昌江灘邊,江水的湧動雖然給岸上帶來陣陣寒意,不過這天是個晴天,沒有刮風,所以雖然已到瞭夜裡10點半,江邊的觀景臺還是稀稀拉拉地有一些遊人。
此時,一個身材修長、穿著一件長款黑色風衣和黑色高筒靴的女孩正一個人站在觀景臺的欄桿前,肩膀輕微抽動著,原來是一直在哭。她拿著手機打瞭好幾次電話,但一直沒打通。後來她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望著江水不停地流眼淚。
「小妹妹,這麼晚瞭,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啊?什麼事這麼傷心啊?」
這個輕浮的男人聲音讓女孩嚇瞭一跳,猛一轉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皮衣,嘴有點歪的中年男子斜靠在欄桿上,掛著難看的笑容看著她。
女孩用手指抹抹眼淚,沒有理他。
「有什麼事跟大哥說一下嘛,大哥也是一個人,也很寂寞,不如我們兩個湊個對聊聊天怎麼樣?」
「別煩我,寂寞瞭找別人去。」女孩冷冷地說。
男人誇張地左右看瞭看,突然湊近一點,歪著身子說:「我是外地來的,在武漢人生地不熟的,上哪找別人啊。我看小妹妹心情不好,要不,大哥請你去吃夜宵怎麼樣?」
女孩不理她,拿出手機又打電話,但依然沒打通。
男人不死心地壓低聲音說:「妹妹,大哥跟你直說瞭吧,大哥今晚一個人,有點寂寞,想找個姑娘陪陪我。」
女孩冷冷地看著他,「怎麼,你看我像那種人嗎?」說完轉身就走。
「哎,別走啊!」男人也覺得這女孩不像那種人,他也隻是閑著無聊隨便試試,「妹妹,你陪哥哥一個晚上,哥哥給你3000. 」
接著,男人意外地發現,女孩的腳步停住瞭。
男人心頭一喜,伸長脖子想看女孩的表情。
過瞭很一會兒,女孩慢慢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中年男人,說:「我陪你兩個晚上,你給我5000,可以嗎?」
男人露出狂喜的表情,身子都抖瞭一下,「可以可以,那我們……」
「但是你現在就要把錢給我。」
「現在就給?」
「我現在有急用,可以嗎?」
「沒問題,我現在就轉給你5000. 」男人心想,反正她一個人也跑不掉。
「不要轉賬,你取現金給我,然後你送我去一個地方,辦一件事。辦完瞭今晚我就陪你。」女孩依然面無表情地說。
「沒問題,都聽你的!」男人喜滋滋地把女孩窈窕的身子摟住,帶著她往觀景臺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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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常勝去取瞭5000塊錢給唐婷,唐婷自己也取瞭5000,然後回傢取瞭一個大袋子,裡面應該是湊到的10萬塊錢。之後洪常勝就陪著唐婷找到賭場接頭的人,把10萬塊錢給瞭那個人。第二天清早,唐婷又讓洪常勝開車到瞭那棟房子那裡,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搬到瞭車上。」
「那天中午,洪常勝遇到緊急情況,必須立即趕回公司。他原本想直接放唐婷走的,多給的錢就當送給她。但是唐婷聽到他說要走,便問瞭他要回哪裡,然後提出,讓洪常勝把她也帶到這個縣城來,因為她不想再待在武漢瞭。」
「也就是說,婷婷那天跟洪常勝一起到瞭這裡?」我急問。
「是,但是。」小青苦著臉說,「他們下午到瞭這裡,唐婷就一個人離開瞭洪常勝,而且她當時是沒有手機號的,所以洪常勝和她再也沒聯系瞭,也不知道她去瞭哪裡。」
我癱坐在椅子上。「而且她很有可能沒去找她的父母,不然從武漢直接去就可以瞭,沒必要到這裡來。她隻是想去一個新的陌生地方而已……」
小青也很難過,輕輕撫摸我的頭發,說:「唐婷是趕在武漢即將封城前走的,這樣也好,留在武漢那才是麻煩瞭。」
「可是出來又能好到哪去呢?那時所有地方不都是封閉式管理麼,她無親無故的,能怎麼辦呢?」我快要崩潰瞭,不敢想象婷婷在那樣的絕境下怎麼生存。
楊柳青嘆瞭口氣,「也不知道她是留在瞭這個縣城,還是又到別的地方去瞭。」
「線索就這樣斷瞭嗎?」我無助道。
「那個……你覺得有沒有必要把洪常勝的手機弄過來查一查?」
「什麼意思?」
「這個男的,挺下流的……你知道有很多男的約女孩子出來玩,會偷拍視頻然後發到網上去嗎?洪常勝就經常幹這個。他說他那天晚上就偷拍瞭唐婷的視頻,後來也發到瞭網上。我讓他拿給我看,他一開始說好,但手機拿出來後又說他已經刪掉瞭。不過他肯定沒刪,隻是不想讓我看。於是我故意留瞭一手,因為他一直慫恿我在這玩兩天再走。我就假裝答應瞭,告訴他我今晚還住這。所以,現在由你決定,我們可以現在就退房走,或者,我晚上引誘他到這來,給他上點藥,我們看看他手機裡還有沒有什麼線索。但是,估計希望渺茫。」
我心裡又一陣苦澀,「又看視頻嗎?」我有些受不瞭瞭。
「你不想看的話,就我一個人看。快到1 點瞭,你決定吧,走還是不走?」
我看瞭看窗外遠方的高山,說:「再試下吧,我不想放過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