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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雲落

  簷上傳來一聲嬌笑。卓雲君玉體一震,旋過身去。隻見大殿生滿荒草的屋簷上,立著一個纖美的少女。她戴著一個精致的碧玉眼罩,紫色的衫子褪在腰間,兩副龍角狀的黑色皮甲左右對稱,裹住她纖細的腰肢,龍角向上托住她圓潤的雙乳,黑色的皮革緊貼著雪嫩的肌膚,雙臂和肩膀都裸露在外。

  “死丫頭,還裝神弄鬼!”

  “這眼罩是吳三哥送我的,好看不好看?”

  那少女說著掩住嫣紅的唇角,嬌笑道:“程頭兒,你嚇得尿褲子瞭呢。”

  “誰尿褲子瞭!少廢話!快給我滾下來!”

  小紫抱著手臂,撒嬌一樣扭著腰說:“程頭兒,你說嘛。你要不說你尿瞭褲子,人傢就不下去。”

  程宗揚眼裡冒出火來:“我幹!我褲子都濕透瞭!你還不滾下來!”

  小紫朝腳下看瞭看,有些為難地彎起唇角。”好高哦……”

  卓雲君見來的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心中戒意不免少瞭幾分。她沒拿到九陽神功口訣,還不想殺瞭程宗揚,於是撒回鳳羽劍,對小紫寒聲道:“這裡不關你事,快滾!”

  小紫蹲下身,一手攀住簷角,笨拙地試探著想跳下來。卓雲君輕蔑地哼瞭一聲,這等技倆也敢來現醜!忽然那少女手掌在簷角一按,雙足一點,燕子般從簷角飛起,雙掌猶如飄飛的蝴蝶拍來。

  卓雲君看她美貌年幼,本來不想動手,此時一不做二不休,挽起長劍,從她雙掌中刺入。

  小紫嬌笑道:“老太婆,你力氣沒有啦。”

  說著小手一伸,在卓雲君握劍的手上蜻蜓點水般掠過。

  卓雲君右手一麻,被她指上的戒指劃破,隨即失去知覺,長劍“鏘”的一聲落在地上。

  卓雲君雖敗不亂,左手揮出,聚起所餘無幾的真氣,朝小紫腰間劈去。

  小紫身子遊魚般一滑,避開卓雲君的手掌,瞠道:“好不要臉,還穿著主人的衣服。”

  接著抓住卓雲君的衣領,將那件外衣扯瞭下來。

  卓雲君這才意識到自己犯瞭大錯。這丫頭年紀雖小,修為卻不比程宗揚弱瞭多少,而且身法怪異,猶如水中的遊魚,滑不溜手。若在平時,自己擒下她不費吹灰之力,但重傷之餘真氣散亂,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那丫頭對這一點也心知肚明,她不慌不忙,從卓雲君身側一滑,扯下她被劍鋒挑斷的衣帶,接著擰住她的左腕。

  小紫外衣褪在腰間,上身隻留一副內甲,穿得清涼無比。程宗揚想起自己在馬上低頭看時,還以為這死丫頭沒穿內衣。

  卓雲君右手被毒針劃破,無法使力,左手再被制住,胸前頓時空門大露。她道袍敞開,露出裡面同樣千瘡百孔的小衣。眼看那少女抓住自己衣角,卓雲君屈膝一腿踢出。

  小紫足尖一點,嬌軀弓起,輕盈地翻到卓雲君身後。她一手擰著卓雲君的手腕,一手還抓著她衣角,這時身子一翻,手上頓時“嗤”的一聲,將卓雲君小衣撕開,露出裡面白色的內衣。

  小紫抬起腳上小牛皮制成的靴子,在卓雲君膝彎重重一踢,將那美婦踢得跪倒在地。她擰住卓雲君的手腕,迫使她上身抬起,一面笑道:“老太婆,年紀這麼大,奶子還這麼挺呢。”

  卓雲君一身武功此時能使出來的不過一二成,她雙膝跪地,上身挺起,雙乳撐起破碎的內衣,在胸前高高聳起。小紫眼中透出興奮的神情,一手撿起鳳羽劍貼著卓雲君的玉頸,伸到她豐挺的雙峰之間,然後向外一挑,卓雲君內衣應刃綻裂,兩團白光光的美乳立刻裸露出來。

  卓雲君臉色慘白,忽然張口朝自己舌上咬去。

  牙關剛一松開,一團衣物便塞瞭進來。小紫趁機塞住她的嘴巴,鳳羽劍則在她乳上平拍一記,打得她雙乳一陣亂跳,笑道:“程頭兒,你看好玩不好玩?”

  說著小紫一手握劍,一手抓住卓雲君的手腕,戲謔地左右扭動。卓雲君上身被迫來回搖擺,兩團又圓又大的乳球光溜溜聳翹著,在胸前一陣搖晃,蕩起一片白花花的肉光,沉甸甸的乳球不時碰撞在一起,發出淫靡的肉響。

  卓雲君嘴巴被衣物塞住,像個嬰兒般被那少女戲弄,不禁羞憤欲絕。可身後的少女還不罷休,那柄鳳羽劍貼著卓雲君的小腹,向下伸進腿間,要將她褻褲一並劃開……

  “死丫頭!你玩上癮瞭啊!”

  小紫吐瞭吐舌頭,在卓雲君臉上捏瞭一把,隨手一掌切在她頸中。卓雲君羞恚的面孔扭曲一下,癱軟在地。

  小紫放開昏迷的美婦,拉起程宗揚,一邊幫他打通受制的經脈,一邊笑道:“這個女人很好玩呢。”

  程宗揚體內經脈像被扭散一樣劇痛,丹田氣輪也受到重創。雖然卓雲君為瞭九陽神功的口訣沒有要他性命,下手可一點不輕,她這一掌使得自己這些天的修練都白費瞭。

  程宗揚咬牙道:“這賤人!我非幹死她!”

  小紫涼涼的手指在他臉上刮瞭幾下,羞道:“主人最好色瞭,看到美人兒就暈頭暈腦。”

  程宗揚尷尬地咳瞭一聲,板起臉道:“胡說!我是一片好心,遭人暗算!”

  “程頭兒,你剛才眼都直瞭哦。”

  “這說明我是男人!”

  程宗揚說著岔開話題,“你的內甲哪兒來的?不會是偷瞭我的龍皮吧?”

  “什麼啊。”

  小紫聳瞭聳胸乳,兩球雪乳輕顫著,那副黑亮的皮甲在乳上搖搖欲墜,直看得程宗揚兩眼發直。那丫頭呵氣如蘭地說道:“這是人傢從你的坐騎上扒下來的,你瞧,這皮又黑又亮,很好看吧。”

  程宗揚頓時嚇瞭一跳,連忙朝黑珍珠望去。

  黑珍珠身形融入夜色,隻能看到一個淺淺的輪廓,正勾著頭在悠閑的吃草,馬身毫無異狀。

  剛松瞭口氣,小紫又笑著細聲細氣地柔聲道:“我隻剝瞭它另一邊的皮,你在這邊當然看不到啦。”

  剝瞭一半的皮還怎麼活?可這死丫頭真有這手段也說不準……

  程宗揚半信半疑地朝黑珍珠張望,小紫在身後發出一串嬌笑,往他腦袋上拍瞭一下:“大笨瓜!”

  雖然知道這丫頭是故意的,程宗揚還是有點不安,支撐著爬起來去瞧瞧自己的坐騎是不是真被小紫扒瞭皮。

  耳邊傳來流水的聲音,身下的木板起起伏伏。卓雲君從昏迷中醒轉,隨即意識到自己置身在船艙中。

  那個額角帶著傷痕的年輕人坐在她面前,一臉陰沉地說道:“卓教禦心腸夠歹毒啊,讓我在鬼門關轉瞭一圈,差點兒連門上的字都能看到。幸好老天有眼,王掌教保佑,在下才撿瞭條性命。”

  卓雲君神情無憂無喜,淡淡道:“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程宗揚擺出兇狠的面孔,“死賤人!哪有那麼便宜就讓你死!哼哼哼哼,聽說卓教禦守身如玉,幹起來肯定過癮……”

  說著程宗揚毫不客氣地伸出手,伸到她衣襟內,一把抓住她豐挺的乳房。

  卓雲君這時早已鎮定下來,她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嘲諷道:“你們男人,隻有這點下流的手段而已。”

  程宗揚手指停住,“嘿,都落到這地步,你竟然還嘴硬啊?”

  卓雲君微微揚起下巴,月光下,雪白面孔猶如雕塑,輕蔑得連眼珠也不屑於轉一下。

  本來自己是正義的復仇使者,可她這副貞潔烈女的樣子一擺,卻弄得自己仿佛是個大惡魔。程宗揚有心強上瞭她,又有點拉不下臉,眼看她眼珠轉都不轉,真要霸王硬上弓,自己倒像是個氣急敗壞的小醜瞭。

  僵持片刻,程宗揚經脈間隱隱作痛,那點欲念早飛到九霄雲外,最後無趣地收回手,悻悻道:“死賤人!今天大爺心情不好,先饒你一次。”

  說完場面話,程宗揚用小紫的手法,一掌切在卓雲君頸側的大動脈上,讓她昏迷過去。

  滿腹懊惱地鉆出船艙,就看到小紫坐在船頭,一邊踢著清澈的江水,一邊吐出舌頭,白嫩的玉指在臉頰上畫著羞他。

  “主人真沒用,她兩句話就把你打發啦。”

  程宗揚長嘆一聲,“我這人的缺點就是太裝君子瞭,隻要流氓那麼一點點,別說她瞭,就是你這死丫頭,也早把你給就地正法。還讓你逃到現在?”

  小紫笑吟吟勾瞭勾手指,挑逗道:“來啊。”

  程宗揚氣哼哼道:“大爺今天心情不好,先饒你一次。”

  小紫做瞭個鬼臉,然後小聲笑道:“大笨瓜,你不會就這麼放過她吧?”

  程宗揚賭氣道:“要不你按著她,我給她來個霸王硬上弓。”

  小紫皺瞭皺鼻子:“笨死你瞭。”

  程宗揚打量她幾眼,“死丫頭,你有辦法?”

  小紫抱著膝,得意地挑起下巴:“這種女人驕橫慣瞭,沒吃過什麼苦頭。落在小紫手裡,用不瞭幾天我就能讓她乖乖的,要扁就扁,要圓就圓。”

  “怎麼不早說!”

  程宗揚板起臉,“這賤人就交給你瞭。給你七天時間夠不夠?如果你牛皮吹破瞭,到時候她還是不聽話,你就來代她,嘿嘿,把你扁的圓的都給我好瞭。”

  小紫刮瞭刮臉:“程頭兒,你好下流哦。”

  “行瞭,你一聽就懂,還跟我裝什麼天真呢。”

  程宗揚擔心太乙真宗再有人來,不敢在玄真觀多留,把齊放鶴、吳行德的屍體都扔在道觀裡,隻帶上卓雲君,連夜離開清遠。

  從清遠到建康一路順流而下,速度比來時快瞭一倍,天亮時分,船隻便駛入大江。

  程宗揚很懷疑這條江就是長江,但六朝地名雖然還沿用舊稱,地理卻大相逕庭。眼前這條江的江面比自己想像中更寬,中流四望幾乎看不到邊際,如果說這是入海口,自己還信幾分。可這裡明明是大江中遊,離大海還有近千裡的水路。

  程宗揚雇的船隻並不大,船後載著馬匹,中間是船艙。船東是江上操舟弄帆的老行傢,一路順風順水,不到午時,建康城已經在望。

  臨近建康,船隻越發密集。江面聚滿各式各樣的船隻,小的隻是一個舢板,大的則高及數丈,桅桿直入雲霄。有兩條船隻並排駁接成的舫船,還有長達數十丈的龐然大物,泛江巨炯。有簡單的獨木舟,還有精巧的畫舫。有專門載貨不設客艙的漕船,還有壁起板墻,上覆艙蓋,有如水上人傢的房船。更有一些大船,吃水的船舷幾乎貼近水面,滿載貨物在江中穿行。此來彼往,絡繹不絕,仿佛天下的船隻都匯集到此處。

  建康江河湖泊交相連接,水網密佈,無法築造大城,而且有江河做為天然屏障,晉人對築城也不怎麼重視。直到三十年前,江邊隻有幾道竹籬作為防禦。年深日久,竹籬多有殘破,往來的商賈、使者,尤其是來自北方三朝,見慣雄關大城的官員私下每每譏笑,晉國才沿江築起一道城墻,同時在入城的江口兩岸架起浮橋,對通行的船隻進行審查。

  江口的浮橋與朱雀橋一樣,都是用船隻連接而成。中間相距五十丈的位置,兩側各沉下三頭數千斤的石牛,上系繩索,用來固定江面兩座浮關。船漕司的官員就乘著小舟,在江中檢查對過往船隻。

  程宗揚留心觀察,晉國的商稅倒不重,自己雇的這條船約好四天時間十枚銀銖的價格,相當於一貫銅銖,或者普通人一個月的收入,商稅隻收瞭十個銅銖。

  收來的商稅用以疏浚河道、修築江堤,甚至還有官方設立的獎金,來獎勵江中遇險時來救援的船隻人員。

  正等待入關的時候,遠方傳來一陣喧嘩。一條五丈高的樓船從遠方馳來,巨大的船體仿佛一座移動的城堡,桅桿上有人搖動旗幟,要前面的船隻讓路。

  江上的船隻對這條大船似乎都很熟悉,看到旗號紛紛馳向兩邊。船漕司的官員乘舟馳過去,遠遠便招手致意,笑容滿面。

  那船不隻一艘,前後十餘艘編成一列,氣勢恢弘,所有船隻都張滿瞭帆,風助船勢,速度極快。塗過桐油、樹漆的船舷不知在水中浸過多久,上面一層層佈滿瞭海藻、貝殼,挾裹著濃濃的海洋氣息撲面而來。

  程宗揚的船隻本來在江面等待入城,這十餘條大船一來,所有船隻都往兩旁退避,有幾條船碰在一起,一時間亂成一團。

  程宗揚走上船頭,問那個上瞭年紀的船東:“這船是什麼來頭?”

  船東揉瞭揉被江風吹壞的眼睛,然後笑道:“這是雲傢的船隊,一向在海裡討生意,聽說過瞭夜叉珊瑚,還要行上萬裡,來回一趟就要兩年時間。那船上帶的東西可多瞭,聽說上次返航,單是六、七尺的紅珊瑚就帶回來十幾枝。還有一隻大龜,龜殼有幾丈寬,龜背的骨節裡每節都有一顆拳頭大的明珠。聽說雲六爺親手剖瞭龜殼,給在座的貴客每人一顆,價值上萬金呢。”

  居然是雲傢的船隊,程宗揚笑道:“雲傢真夠有錢的,這樣的海船一艘可不便宜。”

  船東笑道:“這是雲六爺會做生意。這艦隊十五條大海船,雲傢占瞭七條,剩下這些都是建康城裡的商傢湊出來,跟著雲傢的船隻出海。雲傢還專門設瞭商號,城中人不管貴賤,隻要夠十吊錢都可以遞到商號來湊上一分。咱們讓路不為別的,這城裡不少人傢都有錢在船隊裡面,讓它也是給自己的生意讓路。”

  一吊一千銅銖,十吊一萬,折一百枚銀銖,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殷實些的人傢都能湊出來。程宗揚暗自嘖嘆,雲氏這位當傢的六爺真夠精明的,這一招把半個建康城都綁在雲氏的船隊上,官府、商戶帶民間全部擺平,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不對啊,隻有十二條船。”

  “看來是沉瞭三條。”

  船東道:“這遠洋的生意,船少瞭不成,海上風高浪大,沉船的事天天都有。一旦沉瞭船就血本無歸。以前雲傢有六、七條海船,也隻敢在近海跑跑生意。自六爺招集商傢入股,船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生意也越做越遠。現在跑遠洋生意有兩三倍的利,就算沉瞭幾條船,大夥兒把損失一並扛起來,也能有一兩倍的利。”

  船東絮絮叨叨還在說,程宗揚心神卻被船頭一個倩影吸引。

  最前面一艘巨艦破浪而來,船頭立著一個女子。她身材修長,肩上披著一條遮風的鬥篷,鬥篷內是一件精致的銀鱗細甲,銀亮的甲片又細又密,由腰及胸,勾勒出身體美好的曲線。

  那女子身後還立著幾名大漢,一個個都剃光瞭頭,披著鐵鑄的肩甲,露出肌肉糾結的手臂,神情剽悍,看來是雲氏船隊的護衛。那女子一手扶著橫欄,腰背挺得筆直,在船頭迎風而立,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她身材高挑,較之身後的大漢也矮不瞭多少,杏眼丹唇,鼻梁挺直秀美,五官仿佛用刀刻成,線條清晰分明,別有一番英姿勃勃的美態。身上的鬥篷外黑內紅,江風一吹,仿佛掀起重重血浪,更顯得英姿颯爽,鋒芒畢現。

  程宗揚吹瞭聲口哨:“這女子是誰?”

  船東還沒來得及答話,船頭的女子便美目一閃,目光朝這邊掃來,狠狠瞪瞭自己一眼。那海船載滿貨物,船頭離開水面有丈許高,兩條船更是隔著七、八丈的距離,江上又風大浪大,沒想到她竟然聽得清楚。

  那女子一雙美目黑白分明,目光卻鋒利如刀,帶著殺伐決斷的銳氣。平常人被她掃一眼,當即噤若寒蟬。程宗揚卻不在乎,既然是雲傢的艦隊,那也不是外人;他也不客氣,手指放在嘴裡用力吹瞭聲口哨,還擠眉弄眼地朝那女子招瞭招手。反正那海船張滿帆,速度正急,總不能停下來找自己麻煩吧。

  誰知這幾天真見鬼瞭,遇上的女子火性一個比一個大。那女子美目含怒,接著鬥篷一揮,一腳踏上船頭。

  後面的老船東臉都嚇白瞭:“客官!客官!可別亂來啊,這可是有名的雲傢大小姐雲丹琉,死在她手下的海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眼看雲丹琉從疾馳的船頭飛身躍下,程宗揚當機立斷,一頭紮進水裡。

  雖然自己跟雲蒼峰熟得不能再熟,但這位大小姐卻是頭次打交道。這會兒自己傷勢未愈,八成打不過她,如果被她當成流氓抽上一耳光,那臉可丟大瞭,到時見著雲蒼峰,沒處訴冤不說,說不定白挨瞭打還得給人傢賠禮道歉。

  雲丹琉來得極快,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準確地落在船上。她身材比凝羽還高上幾分,也就是說比程宗揚還高上一點點,雙腿修長有力。她靴尖在船上一點,血紅的鬥篷飄舞而起,貼身的銀甲燦然生光,猶如一個英武的女神從天而降。

  船身微微一沉,接著一道勁氣劈入水中。程宗揚早已潛到水下,他還記得水的阻力極大,隔著三尺多深的水,連沖鋒槍的子彈都傷不瞭人。

  可雲丹琉一刀劈出,江水應刃分開,直劈程宗揚的背心。

  程宗揚拼瞭命地閃避,緊接著肩頭一沉,仿佛被一柄千斤重錘擊中,經脈劇震,痛徹心肺。他水性本就一般,還沒躲到船底,手腳便像灌瞭鉛一樣,朝江底直沉下去。

  雲丹琉本來隻是教訓一下這個不長眼的登徒子,沒想取他性命,見他沉到水底也不再追殺。冷哼一聲,從船頭掠起,在水面一借力,飛身躍上海船。這幾下動作不但幹凈俐落,而且姿態優美,頓時贏來一片喝彩聲。

  可惜程宗揚這會兒正在水底掙紮,沒有聽到;如果聽到自己成為雲丹琉顯露威風的道具,隻怕會再氣得吐一次血。

  一隻小手提住他的衣領把他從水底拖出,一個美妙的聲音像唱歌一樣在耳邊響起:“主人,好丟臉哦……”

  在水裡還能說話的也隻有小紫瞭。程宗揚傷勢尚未痊愈,被江水一浸,禁不住打瞭個咚嗦。

  這一趟真是窩囊透頂,程宗揚懷疑是否因為自己和蕭遙逸光著屁股胡鬧,傷瞭氣質,才會這麼倒黴。

  不過幸好雲丹琉不屑在船上多停留,沒有發現船艙裡的卓雲君,不然再把自己當成拐賣婦女的蠡賊,那就太冤枉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