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七月五日:
「哦,是曼姐啊,我在傢呢,找我什麼事情?」我剛脫掉褲子坐到馬桶上,就接到瞭個陌生電話,可是一聽對面聲音嬌媚,銀鈴般悅耳,便馬上猜出瞭是顧曼,我不由得會心偷笑,語氣卻故作無辜的問著。
隻聽她聲如細紋,囁嚅著:「嗯……嗯,之貽妹子,我……我老公明天出差回來,你這會兒要是……要是方便的話,把那個……鑰匙給我好不好?」
我笑著答道:「曼姐,我這會兒不方便呀,怎麼辦呢?」
電話那邊突然陷入沉默,隻能聽到急促的喘息聲,過瞭半晌才道:「好妹子,求求你啦,你……你要是不方便出來,我在你傢門口等著,你悄悄給瞭我,絕不多打擾的。」
我聽她已聲音顫抖、語帶哭腔,便不忍再逗她瞭,我聽徐科說過顧曼傢的住址,離這有點遠,我不想大晚上的來回折騰;要是讓她來我傢,劉傢元還不知我倆的關系,就這麼突然造訪實在略顯突兀和尷尬,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在小區裡碰面顯得自然,於是說道:「這樣,曼姐,你現在出門,到我們小區東邊那個小廣場等我,咱們在那碰頭。」
我把具體地址說給她之後便掛掉電話。從衛生間出來,我把娃娃哄著睡瞭,接著換上一條連衣裙,把鑰匙裝到兜裡,給劉傢元說下樓去轉轉,然後踏著涼拖就出門瞭。
剛到小廣場,我就見顧曼在花壇邊徘徊著,上身穿著一件淡黃色短衫,下著一條黑色包臀斷裙,腳踩綁帶式細高跟,遠遠望去,身形凹凸有致,特別是再站在一叢紫紅色的矮牽牛花旁邊,舉手投足之際,更顯風姿綽約,裊裊娜娜,把我一個結瞭婚的少婦都看得癡瞭,再看看自己大咧咧的模樣,心裡真是又羨慕又嫉妒,甚至還有點自卑。
我長嘆一聲,努力從臉上擠出微笑,走過去輕拍她肩膀,叫瞭聲:「曼姐,來啦。」她馬上回過頭,見到是我,笑著點瞭點頭,臉上既有開心也有一絲尷尬和羞赧,我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被自己捉弄的女人,身上還帶著那羞恥的東西,此時正有求於己,思念及此,心裡方才平衡瞭些。
我帶著她又向東走瞭一段路,來到一處長條木椅上坐瞭下來,這個地方三面都由柳樹擋著,隻前面對著一條石子路,位置隱蔽,環境清幽,我笑著說道:「曼姐,這個地方好吧,綠蔭環繞,清涼雅致,正好適合『寬裙解帶』。」
我故意把「帶」字說得極重,顧曼一聽,馬上俏臉生紅,低聲道:「妹子,你……你就愛取笑人,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你這麼壞。」
我不由得哼笑一聲,繼而下意識的搖搖頭,冷冷的道:「曼姐,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你的『功勞』可著實不小啊!」
她不敢和我的目光相對,隻是深深地嘆瞭口氣,低聲道:「妹子,我……我……對不起。」
我沒有馬上接話,而是抬起頭仰望天空,之見一彎眉月正斜掛東方,周圍繁星閃爍,把黑藍色的夜空點綴得有如一條華美的綢緞,暖風不時地拂過,將不遠處濃鬱的花香陣陣傳來,直熏得我神清氣爽,心馳神遙,我不自禁的閉起雙眼,最近幾年的經歷和遭際在腦海裡不住地回放、閃現,然後又如花香一般緩緩飄遠而至消逝,如此靜夜悠思,頗有種滄海桑田、世事如煙之感,那些記憶裡的無奈、苦痛、淒涼甚至絕望,都仿佛變得輕飄飄的,再也惹不動心底的怨恨和報復,心裡隻剩下一片空寂和澄凈。
過瞭一會兒,我睜開眼睛,柔聲道:「曼姐,我和徐科長之間的故事,他都和你說過瞭吧?」
她嘴裡輕聲「嗯」著,又點瞭點頭,我繼續問道:「你愛徐中軍麼?」
她沒料到我會突然這麼問,身體微微一顫,然後望著腳下的石子路怔怔出神。
我接著補充道:「就是說,你們之間到底是純粹的肉欲關系,還是產生瞭真愛和深情?」
她愣瞭好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身子,一邊擺弄著手包搭扣,一邊娓娓說道:「妹子,不瞞你說,我是先愛上的他這個人,之後才又被他的那……那方面能力所吸引。我和我老公陸勇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太鐘意他,隻不過那時候已經二十八歲瞭,眼看著其他親友姐妹都相繼婚配生子,爸媽也是不斷地催促,我……我一著急,再加上虛榮心作祟,畢竟他算是個富二代,經營著一傢建築公司,所以隻談瞭兩個多月戀愛,便倉促決定結婚瞭。哎,難怪佛傢常說:「既種惡因,便得惡果』,當初的沖動虛榮,也就造就瞭婚後的失望和不滿,直到婚後第四年,我認識瞭徐科長……」
聽到這,我心裡突然有個疑惑,於是打斷道:「曼姐,我記得徐科長是去年初才到的市教育局,而你卻已經幹瞭五年多瞭,你們咋認識的?」
她回答道:「是幾年前我剛到市教育局的時候,有一次參加我閨蜜的生日聚會,徐科長正好是我閨蜜的領導,便在酒桌上認識瞭,之後又加瞭聯系方式,慢慢的就……就越聊越投機……」
她深吸一口氣,不等我再問,便繼續說道:「但是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對不起老公陸勇,雖然他常年忙於工作,陪我的時間很少,而且還不懂情趣,好幾次連我的生日都忘瞭,還動手打過我……但終究也沒做啥太過分的,是……是我背叛瞭他,哎……」說著連連嘆氣,臉上滿是愧色。
我冷哼一聲,沒去理她,隻覺她是自作自受,猛然間我又想起一事,心裡愈發不解和氣憤,於是急問道:「曼姐,就算你背叛老公有苦衷,抵不住誘惑,和徐科長有瞭真愛,可你又為啥會同意去色誘迷奸劉傢元?徐科長要是也愛你怎會覬覦我的身體,繼而出此卑鄙之策,而你竟然也自輕自賤,同意這麼做?我一直想不通這個……」
她的臉色由愧疚變為苦澀,眼淚不停地在眼圈打轉,語音哽咽道:「我……我剛開始當然是絕對不同意的,而且大發脾氣,罵他薄情寡義,色欲迷心,可是他也變得氣急敗,不再理我,被他冷落的那半個月時間,我簡直度日如年,魂不守舍,可慢慢我才發現,我……我根本離不開他瞭,心裡想,身……身體也想,我是真真的愛上瞭他,後來我實在憋不住瞭就主動找到他,向他妥協瞭,
但是我提瞭一個要求說:「我幫你可以,但是你得手瞭以後,就不許再想她、碰他,不能糾纏不清,隻能愛我一個!』其實,我這個要求更像是一廂情願、自欺欺人,我知道徐中軍對我的愛,對我的好是真的,可是他好色成癮也是真的,得到瞭你之後,還可能接著出現美女乙、美女丙、美女丁,真到瞭那時候,隻怕我也是無計可施的,我們倆之間最大的問題不是有沒有真愛,而是他能離開我,我卻離不開他……
不過,他當時倒是爽快的答應瞭我的條件,而且還說:「曼曼你放心,我對她隻是身體上的喜歡,玩過之後也就不想瞭,說道溫柔可人、艷麗婉轉,你才是我最愛的那個,咱們一起都五年瞭,不是麼?』所以,我本來心就軟,又被他溫言相哄,便半推半就的答應瞭……」
我聽到顧曼轉述的徐科長那些話,更加怒氣填膺,隨手揪瞭一把樹葉,「擦擦擦擦」給揉得稀碎,咬牙道:「哼,你們想得倒好,偷偷摸摸把我玩弄夠瞭,便隨手一扔,視我如草芥,結果人算不如天算,被我無意中識破瞭奸計,更讓你們吃驚的,是我居然不去告發舉報,而是主動投懷送抱,和你們成瞭『一丘之貉』,現在徐科長就是想忘掉我也不行瞭,而且有可能對我更加刻骨銘心,甚至這一輩都要被我的肉體所糾纏,曼姐,想到這,你是不是氣我陰險、恨我入骨瞭?哈哈!」說到這我不禁縱情大笑起來,卻掩不住笑聲裡的淒涼和心痛。
顧曼突然伸手輕撫我大腿,柔聲道:「不,妹子,我……我從來都沒恨過你,都是我和徐科長的錯,是我們造的孽,我們就該受到懲罰和報應,你本來好好的一個姑娘,好好的一個和諧傢庭,就被這麼被我們的狡詐給破壞瞭,每每想起,我都……都懊悔不已,你還替我保守瞭秘密,那更是讓我感激涕零,所以,無論你怎麼報復發泄,我……我都理解,上次你那麼折……戲弄我,我心裡反而好受些,你給我帶上這個東西,我……我也從未埋怨過的……」
她這一段誠摯款款的反省,終於把我暗自壓抑瞭好久的淚水給引逗瞭出來,二十見天來所遭遇的不公再次瘋狂湧向心頭,我隻覺心臟裡一陣絞痛,所有的委屈都仿佛化成幾千根細針,「嗖嗖」紮向淚腺,把本來輕輕的抽噎變成小聲抹淚最後實在抑制不住,陡然變成瞭「嗚嗚」大哭,我雙手捂面,伏在膝蓋上,哭得痛徹心扉,鼻涕混合著淚水簌簌而下,霎時便浸濕瞭裙擺。
顧曼見我忽然情緒失控,嚎哭不止,馬上挪過來扶住我肩膀,把我輕摟在懷裡,我哭得傷心淋漓,迷迷糊糊,渾然忘瞭她是我的「敵人」,哭著哭著,心裡的痛慢慢緩解瞭,眼淚也漸漸止歇,隻是發泄瞭這一陣後,整個人沒有力氣,渾身都酸酸軟軟的,所以,此時有這麼個柔軟的胸膛供我俯靠,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和安心。
顧曼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等我靠過來之後,不停地給我遞著紙巾,不知不覺的,一整包紙巾都用完瞭,這時候她才微微拍瞭我一下,微笑道:「妹子,再不能哭啦,再哭就得撕姐姐的裙子擦瞭,你該不會想讓我光著屁……下身回傢吧?」
我聽她本來想說「屁股」,可能覺得羞,又馬上改口成「下體」,也覺得好玩,一個沒忍住,「呵呵」嬌笑出來,我緩緩從她懷裡「掙脫」出來,抹瞭抹眼角殘存的淚花,眼珠一轉,忽然問道:「曼姐,你剛才說:「我上次那麼戲弄你,你反而心裡好受些。』對麼?」
她沒想到我剛哭完會有此一問,臉上一紅,微微點瞭點頭,我壞笑一聲,續道:「好啊,那為瞭讓姐姐你心裡好受些,我決定先不給你開鎖瞭,等哪天姐姐不好受瞭,我再把鑰匙給你。」說著我作勢就要走。
顧曼馬上拉住我,急道:「好妹子,我……我是那麼說瞭,可是這鎖頭還是要開的啊,不然……不然明天他回來發現瞭可就糟瞭,妹子你好人做到底,等……等他下次出差瞭,你……你再給我鎖……鎖上嘛……」說到最後這幾個字早已細不可聞,滿臉羞紅,卻把我笑得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