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以後我沒有回傢。
這是我第一次在能回傢的情況下夜不歸宿,九點鐘的時候我還留在季然的病房,娜也在,她明顯是不放心我和季然接觸,所以一直守著妹妹不肯走。
氣氛有些尷尬,三個人都沒說話的意思,病房裡一片寂靜。直到我的電話響起——是嫣打來的,問我在哪裡,什麼時候回傢。我說今天值班,不回去瞭。她在另一頭沉吟瞭一下,才說,知道瞭。
蘇晴還沒下班,中間來瞭病房兩次,她似乎也看出來有點悶,從休息室帶瞭幾本雜志過來。季然一臉若無其事,隻是在娜轉身或者不註意的時候會盯著我的臉看,眼神裡有點揶揄,又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熱忱。那種表情讓我懷疑她真的喜歡上我瞭。對於這個透著精怪的女孩,我說不出的憐惜,盡管知道瞭她是娜的妹妹,照理說我應該惱恨她才對——如果不是她,可能我的嫣就不會墮入那個精心構築的圈套!可我又沒有理由去責怪她,畢竟她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此刻正徘徊在生死的邊緣。
也許我應該利用她。我默默地想。操控娜能讓事情迅速的簡單化,至少,可以保證嫣不會再次接觸佟!甚至,我還可以利用她去報復佟,給他更沉重的打擊。可我真的在乎這些嗎?為瞭尊嚴去實施報復,對我究竟有多少意義?就像一盤精心烘制的蛋糕被老鼠偷吃過瞭,即使你將那隻老鼠碎屍萬段斬成肉泥,蛋糕仍舊還是被糟蹋瞭!更讓人擔憂的是:因為這樣的誘因,這盤不舍得丟棄的蛋糕會因為變質不斷招來更多蒼蠅蟑螂……
又過瞭一會兒,蘇晴在門口叫,擺著手示意我出去。等我出瞭病房,一把扯住我往走廊盡頭走,直到確認離病房足夠遠瞭,才低聲問:“你不是早下班瞭?怎麼還不走?”
我揉瞭揉發澀的眼睛:“今晚沒想回去,打算睡這兒。”
她背靠墻壁微垂著頭,眼睛卻向上查看我的臉色,也沒有勸我回去的意思,隻是伸手抻直瞭我衣服上的皺褶,那樣子,就像一個妻子對待丈夫般自然。沉吟瞭一下,生動瞭臉孔對我說:“一個人呆在醫院,無聊吧?你也是,幹嘛非要在那房裡?難道沒看見人傢姐姐的臉色?”
她那種嗔怪的語氣一點兒也不掩飾,完全是那種最親密的情侶之間才有的說話方式。聽得我心裡一陣溫暖,猶豫瞭下,想著要不要把和娜的事情對她說。
還沒等我開口,蘇晴已經先說話瞭:“既然你不回去,那我有件事要請你幫忙瞭。”
拉過我的手將一串鑰匙放進瞭我的掌心,接著說:“你先去我宿舍等著我,十二點我下班,到時候再和你說。”
不容我有表示,轉身先走瞭。
去她的宿舍。意味著可能被人看到,也就意味著我們的關系可能被第三者知道。不過我發現自己根本不在意這些,如果真能幫到她,即使真的將我們的關系公之於眾,也沒什麼可怕的。原本就有瞭這麼一層關系,我敢承認。
蘇晴回來的時候我正靠在椅子上看電視,半睡半醒著。她一邊把手裡的東西往矮幾上擺一邊不滿地問:“你怎麼不上床去睡會兒?是怕我回來趁你睡覺吃瞭你啊?”
雖然是玩笑的口吻,卻透著一種自怨自艾的情緒。我趕緊過去幫她騰空桌子,訕訕地說瞭句:“沒有沒有,我是睡不著,你可千萬別多想。”
蘇晴看瞭我一眼,笑起來:“別那麼緊張,我隨口說說的,不過就算你把我真當成洪水猛獸來提防,那我也不生氣,因為我真有吃你的心呢。”
她帶回來的是從夜攤上買的小菜,一碟魷魚絲,一碟海蜇,一份泥螺十幾串燒烤另加三鮮湯。蘇晴很自然地脫瞭衣服,直到脫得剩下小巧的內褲和胸罩,細長挺拔的腰身,光潔亮白的皮膚,在燈光下閃爍出動人心魄的光暈。她徑直走向浴室,邊走邊隨意地說:“櫃子裡有紅酒,你去先開瞭,玻璃杯在第三格裡面,我今天特別想喝酒,待會你好好陪我喝幾杯……哦!忘瞭跟你說,季然的化驗報告出來瞭——情況看起來很不錯,沒有惡化的跡象……”
後面的話已經聽不清楚瞭,人已經進瞭浴室,聲音也被一起關瞭進去。
但門是虛掩著的,磨砂玻璃上映著綽約的身影,連彎身脫內衣的動作也一覽無遺。她對我完全沒有設防的意思,就像是我早已經和她在這個房間裡生活瞭很多年,親密到瞭無須避諱。
酒的顏色艷麗血紅,晃動之後在玻璃杯壁上留下一圈兒淡淡的弧連,蘇晴坐在床邊,洗完澡隻穿瞭件肥大的T恤,下擺將將遮住臀部,她翹著腿,姿勢優美舒雅,超短的上衣讓兩條腿更顯得纖長誘惑,玻璃藍的拖鞋掛在赤裸的足尖上輕輕搖晃,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我仍舊讓自己窩在椅子裡,將腿伸到瞭矮幾下面,心不在焉地輕晃著手中的杯子,等蘇晴說明她的意圖。
蘇晴似乎沒意識到這點,她不慌不忙地小口抿著酒,仿佛品嘗的不是杯中的酒,而是我們此刻正靜靜流淌的時間。
也許她在醞釀措辭,我想。不用急,反正今晚有的是時間,即使我現在回到宿舍,也不一定能睡著。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在外面敲瞭幾下門,聲音很輕,敲過門也沒有說話,讓人感覺那敲門是一種試探,很沒底氣。
我疑惑地望瞭望蘇晴,這麼晚瞭,還有誰會來串門?如果來的是醫院裡的女同事,那我難免會有幾分尷尬——在一個關系錯綜復雜的單位裡,謠言的傳播和殺傷力誰也不能低估,人們對於傳言的捕風捉影和無限放大,常常會把一件簡單之極的事情變得晦澀難解。
“幫我開一下門,看誰來瞭……”
蘇晴沒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去拿瞭酒瓶去倒酒。她沒有表示出一點好奇,很平靜的樣子。
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三十幾歲的男人,矮胖的身材,正眼巴巴地站在那裡。他看見我被驚瞭一跳,猛地向後退瞭一步,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換著,慌張、尷尬、訝異、然後是恍然,最後變成瞭略帶敵意的沉著。我也呆瞭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男人我是見過的,也是在這裡,那個時候他剛從蘇晴房間出來,正巧碰上瞭我。蘇晴依稀和我說過,他姓謝。
“誰啊?”蘇晴在身後問。
我撤開身,讓出瞭進門的路,好讓門外的人可以直接看到蘇晴。這時候我看見姓謝的男人表情僵瞭一下,馬上變得難看起來。
順著他的目光我轉頭看去,發現蘇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躺在瞭床上,一條腿還耷拉在床邊,由於姿勢的原因,下身紫紅色的內褲完全暴露瞭出來,她本來身材就好,這樣半躺半臥更讓身體的曲線凹凸盡顯!因為喝瞭酒,臉上籠罩著一層暈紅,在燈光下說不出的嫵媚嬌美,這讓屋裡的情景格外曖昧,隻要不是傻子,任憑誰也會去聯想出一些未知的情節!
“哦,原來是謝主任啊,有事?”
蘇晴糾正瞭一下腿的姿勢,問。
男人這才被驚醒,慌亂地支吾著:“啊……我我沒什麼事情……不是,是有事情,我我的包忘在值班室裡瞭……小王不在,我來找你拿鑰匙……”
“我沒有……”
蘇晴順著他的話往下走:“要不,我給你打電話找小王?”
“不用瞭不用瞭……咳咳……你們聊你們聊!”
我本能地想要解釋一兩句,卻突然改變瞭主意,想到蘇晴之前說的話,加上她剛才的表情,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她有意安排出來的情節。給瞭那個男人一個禮貌地笑,看著他有些狼狽的離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暢快的感覺。關上門回頭看蘇晴,她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神交匯瞭一下,就同時心知肚明地笑瞭一聲。
“現在,你和我的關系再也說不明撇不清瞭!”
蘇晴抱著膝蓋說:“恐怕今後醫院裡免不瞭會有人指指點點背後議論,你後悔不?”
我不清楚她心裡究竟想的什麼,難道是用這樣的行動來表示一種態度?或者說是對我的一種暗示……我不由自主地搖瞭搖頭,女人永遠是個謎團吧?蘇晴,季然,娜,我都解不開。甚至連和我生活在一起的妻子,我都不清楚她心裡的真正想法。對蘇晴又笑瞭笑,回答:“沒,我現在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她慢慢地下床,走到我身邊來,用一隻胳臂勾住瞭我的脖頸,將臉貼過來,眼睛直逼著我:“我該怎麼感謝你呢?別的我沒有,除瞭身體上的快樂!你需要不需要?也許,這些天的熬煎對你太殘酷瞭,你該放下心事輕松輕松。”
說話之間,柔軟豐滿的乳房已經壓在我胸膛上,慢慢地磨蹭擦動。衣服的佈料很薄,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裡面沒有乳罩,她另一隻手還端著酒杯,隻是被子已經傾斜,裡面的酒像窗前的雨水似的瀉落,澆在我的肩膀上。
酒是冰涼的,浸濕瞭兩個人的衣服,讓蘇晴那件本來就薄的衣服慢慢變成瞭近似透明的陰暗色,濕瞭的佈料緊貼在乳房上,裡面的肉色和著酒流淌出來,緩緩地畫出瞭乳房的輪廓。她的酒杯還在傾斜,現在變成有意識地在倒瞭,那條酒線從我的肩膀轉移到她脖頸,紅色的液體澆在雪白的皮膚上,然後順著光潔的皮膚滑落,從深深的乳溝中間流下去。原本深紅的酒,流經身體的時候變成瞭淡淡的淺紅色,陪襯著亮白的肌膚,看上去說不出的妖艷誘惑。
她的手臂越抬越高,我已經可以看見腋下幾根稀疏的毛發從袖口露出來,纖細柔軟的胳臂蛇一樣扭曲著,搖擺在我眼前。肉色滿眼酒味飄香,混合著她身上的脂粉味兒,交織出一副美艷絕倫的畫面。素面不施粉黛,五官清清楚楚幹幹凈凈,睫毛忽閃忽閃翳動著,明亮閃爍的眸子似乎要滴出水來一樣流動著熱情。烏黑的頭發松散地攏在腦後,蓬松的鬢角還有浮動在空氣中的發絲,小巧潔白的耳朵在期間隱約,幾根被酒水浸濕的發絲纏繞在皮膚上,讓修長的脖頸變得更加誘人遐思。脖子和肩膀連接處,是凸起的鎖骨,濕透瞭的肩膀圓潤飽滿,顯示著女人特有的優美。
她的唇繃得很緊,在嘴角繃出瞭一個小巧的渦線,頭歪著把臉龐一點一點地靠近我,直到光潔的皮膚擦到我嘴邊。我對這張秀美親切的面孔已經很熟悉,甚至曾經在床上看過更引人勃發的表情,可眼下的蘇晴,卻沒瞭之前我曾經看到過的那種妖冶和狐媚,恍惚間,她好像變成瞭一朵正在綻放的花,用幾乎不能察覺的舒展在我面前緩緩開放,展示著她的成熟和無暇。
我該不該拒絕?她這樣一個美麗無儔的女人!我的思維有些混亂,蘇晴對我的誘惑,並不單單是身體上的,她那種熨帖人心的溫柔,洞徹一切的坦蕩,更讓我有逃離煩惱葬身其中的沖動。我一直希望籍著蘇晴喚醒嫣保衛的欲望,讓她開始爭奪捍衛,但在第一次和蘇晴親密接觸以後我就發現,她就像無時無刻不在準備捕食的獵手,準確地用情欲做餌,引誘出瞭我埋藏在心底的渴望。讓我感覺自己正不知不覺的深陷,無法自拔。
她似乎讀懂瞭我的心思,湊過來在我嘴唇上蜻蜓點水地親瞭一下,說:“我不能確定一定能讓你們之間的關系緩和,但那時候我就是內心裡渴望你的嫣能同意這麼做。也許我真的有私心,也許我是真的喜歡上你瞭,在我的生命中,已經沒有瞭最重要的那個男人,這讓我的心永遠漂浮在半空裡,總是落不瞭地。我其實才是需要拯救的那個人,像落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那天以後,我突然就感覺到安全瞭,落地瞭。你也許在別人眼裡不夠完美,有時候顯得優柔寡斷,沉悶又不解風情。可這樣的你卻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每次看到你痛苦的時候,我都說不出的心疼,想去抱住你安慰你,想給你我所有的一切,隻要你能從苦難中解脫,我願意做任何事。”
“我也有過貪心,想過把你據為己有,因為我自己清楚,之所以用那樣的方法介入你的生活,是因為我希望離你近些,更近些,直到親密無間。別笑我的癡心妄想,看見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會有覬覦的念頭。甚至我還暗地裡期盼你們永遠都不能和好,最後離婚,如果那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不怕別人笑話我下賤,不怕被人說我不要臉,隻要能靠近你,我就心滿意足瞭。”
“活到現在,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充滿瞭活力,每天能看你一眼,我就能感覺到自己這一天的幸福和滿足,和你說上幾句話,晚上睡覺也會格外的安逸踏實。我不記得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瞭,那麼真實,那麼沖動!像個初墜情網的傻孩子一樣,癡癡顛顛渾渾噩噩,幾乎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瘋狂。”
“可你有愛人!我知道你有多愛她,我應該安安靜靜地關註你,不給你添任何麻煩,這才是真正的對你好。我本來是下決心那樣做的瞭,我告訴自己,別貪心,別做蠢事。就和你保持現在的狀態,你一天不拒絕我,我就給你當一天的情婦。但是就在剛才,你站在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就崩潰瞭!我這才知道自己多希望你就是我的丈夫,可以堂而皇之地保護我,給我一直夢想裡的寧靜!”
“我說這些話給你,不是想索要什麼,不是要你憐憫我什麼,隻是忍不住要對你傾訴。說瞭,我就死心瞭,我要你防備瞭我,不要等我失去理智去搶占你的時候對我仁慈!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靠你太近,請你一定要推開我……”
她呢喃細語,氣息噴灑在我臉上,溫熱潮濕。我一時間怔在那裡,一股感動的熱流在心底裡湧動。從沒有想過,這個表面沉靜溫柔似水的女人,內心竟是這麼狂烈熾熱!我知道她的過去,知道她的身邊曾經有過無數個男人,這樣一個女人,還會有小女生那樣的愛情嗎?
“呯”地一聲脆響,蘇晴手中的玻璃杯掉在瞭地上,她的兩手抱住瞭我的脖子,殷紅的嘴唇顫微微地壓瞭過來,像個討要愛憐的孩子,怯生生地索求。我被她推著向後退,最後摔在床上。她壓著我,捧著我的頭親吻,濕軟的舌頭抵舔碰觸臉頰眼睛眉毛額頭。漫天的柔情包裹瞭我,讓我沉醉其中連思考都無法進行。
房間裡很安靜,除瞭沉重的喘息,什麼聲音都沒有。我仰面躺在床上,穿過蘇晴散亂的黑發,能看到窗外漆黑的夜。那夜色漆黑如墨,就像一張巨大無比的魔口,正準備著吞噬一切。
她的手在我身上遊弋,撫摸我的身體和心靈,慢慢地讓我炙熱。最後,靈巧地解開皮帶,到胯間握住瞭我的陰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