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鵬飛還沒去辦身份證,劉明月更不可能有身份證瞭。這一路過來就隻好坐長途車趕路瞭。這一次鵬飛徹底體驗瞭一波暈車的痛苦,而且窗外的景物一直沒有什麼變化,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練習去操縱靈偶。這三天鵬飛大多的時間都是在長途車上度過的,而且這三天操偶術的進步也是飛快的。鵬飛把這幾次德明留給他的散頁按順序排瞭起來,發現裡面還是缺失瞭很多的頁數。按照德明喜歡亂藏東西的習慣,缺失的那些書頁估計要去找德明說的那個人才能拿到瞭。

  現在鵬飛不光可以操縱明月做一些精細的動作瞭,甚至還可以控制線自己解開。操偶術上手瞭以後鵬飛就一直有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操縱著毫龍筋從車頂一直延伸到瞭司機那裡,開大瞭空調的功率再把它收回來綁回瞭劉明月的身上。這個司機爲瞭省油,車裡面熱的鵬飛滿身都是汗,調大瞭空凋以後才覺得涼爽起來,靠在瞭明月的肩頭小憩一下。

  不知道睡瞭多久,一個急剎車把鵬飛給晃醒瞭。隨即兩名警察來到瞭車上挨個查看起來。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瞭?」站在瞭鵬飛面前的警察正是李穎,不過這一次她把頭發留瞭起來,更加的有女人味瞭:「你最近要小心一些,那個殺人犯給逃出來瞭,現在全省都在通緝她。」

  「嗯,謝謝提醒,我要是有瞭她的線索,一定會第一時間向警察聯系的。」鵬飛本來還擔心被警察發現劉明月的異常,沒想到上車來檢查的警察還是個熟人。這才松瞭口氣。

  和李穎同行的警察一看是自己同事的熟人也就把他放瞭過去。在警察的檢查過後,長途車繼續上路前進瞭。

  在已經被屠村的李傢村,一直車隊開瞭進來,從車上走下一群穿著西裝的人來。

  「我們的人發出求救信號就在這附近,你們分散去找找。」又是那個眼睛男在發號施令,從車上下來的那群人就分散開來挨傢挨戶去搜索起來。

  「隊長,我們又收到求救信號瞭。」一個工作人員抱著筆記本對眼鏡男說道。

  聽到瞭又有新的消息,眼鏡男趕塊下令:「追蹤信號,我們一定要找到那對父子的下落!」

  工作人員帶著一群人找到瞭劉明月的墳堆,鵬飛在埋瞭趙婕的時候就沒有把棺材釘釘上,隻是推上瞭蓋子把兩邊的土平瞭就草草瞭事,不過也是鵬飛的草草瞭事讓趙婕被人給救瞭回來。

  「還好我會龜息假死術,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把我給埋進棺材裡瞭。」趙婕被人擡上瞭車開不忘記抱怨:「把李德明帶走的人應該是鬼刀門的人,從刀鞘裡藏石灰粉的這麼缺德的,也沒有別人瞭。」

  「那個男孩呢,他去哪裡瞭?」眼鏡男陪著趙婕坐在後面的車廂裡追問道。

  「那個兔崽子什麼都不知道,李德明嘴關的嚴的連自己兒子都沒說,不過我的配槍被他給搶走瞭。讓我看見他,我一定饒不瞭他。」趙婕恨恨的說。

  按著德明留下的地址,鵬飛找到的是一片工地,這一下他可傻瞭眼。本來以爲一路順風,很快能按著地方找到。誰能想到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地址,現在已經物是人非。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好去馬路對面的商店打聽打聽看看有什麼線索。

  「大爺,麻煩請教一下您,馬路對面這原來是做什麼的地方?」鵬飛走進商店,那大爺正翹著腳在店裡看電視劇,電視的音量調的震耳欲聾。

  「啊?你說什麼!?」大爺護著耳朵側耳過來大聲的問。

  鵬飛無奈的指瞭指電視,那大爺才恍然大悟,按下瞭靜音,鵬飛隻好把剛才的話再問瞭一遍。

  「哦,你說對面那劇院啊,早就搬走瞭,都好幾年瞭。」大爺一看鵬飛不是進來買東西的,勉強的回答瞭問題又把電視音量打開瞭,顯然是下瞭逐客令。

  這下可麻煩瞭,這下鵬飛不知道上那裡去找人瞭,這麼大個陌生的城市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從大街上漫無目的逛著,一張海報引起瞭他的註意。那墻上的海報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瞭,被太陽曬的斑駁褪色,依稀可以見到海報上面印著舞臺劇的劇照,再海報的最下面留下瞭演出地址。

  鵬飛記下瞭地址一路打聽總算是到瞭地方,可惜也是大門緊鎖人去樓空。四處碰壁的鵬飛隻好先找到瞭處住所,好在出村前搜刮瞭不少錢,這一路才不致於要飯過來。

  到瞭晚上窗外的城市依舊燈火通明,這是鵬飛以前沒有見到過的景象,天黑後就不再出門已經成瞭他的習慣。可是這一次他打算嘗試一下這傳說中的夜生活。

  鵬飛所住的小旅館隔著樓群就是一條熱鬧的商業街,順著人聲喧鬧的地方走過去很容易就找到瞭。這些街邊商店裡面琳瑯滿目的商品是鵬飛前所未見的。

  一傢捏面人的小店引起瞭鵬飛的興趣,五顔六色的面團就在一個大叔那質樸厚實的雙手下飛快的變成瞭一個又一個客人們想要捏的面人。或許因爲自己以前幹過雕刻,所以鵬飛就乖乖的站在一邊看著。

  「看你在旁邊看瞭一晚上瞭,現在還有年輕人喜歡這東西?」那大叔手裡忙著頭也不擡突然開口。

  鵬飛往四處看瞭看,店裡還有不少遊客,便沒太在意。專心看著大叔的手藝。就見得大叔把手裡的工具放到一邊,擡頭看向瞭鵬飛:「我問的就是你呀,怎麼樣你想學嗎?」

  「這真的可以嘛?」鵬飛有些不敢相信,他記得德明給他講過,很多手藝人的本事都很忌諱教給外人。

  「這有什麼?我看你挺有機靈勁的,我也不是那種老古董,這些老祖宗的東西要是再藏著掖著那就都滅絕瞭。」大叔有些感慨道:「你在一邊先多看看,忙完這一陣我再給你說。」

  「好的!」鵬飛也不用在一邊偷學瞭,幹脆搬過來個凳子就坐在邊上看,看的真切。

  這一大波遊客都過去瞭以後,大叔吐瞭一口濁氣,放下瞭工具直瞭直腰板,把位子讓開瞭:「你也看瞭這麼久瞭,我來看看你的悟性。」

  鵬飛也大方的做到工作臺前,這活看起來好像很好上手,就是拿著團面捏捏就出瞭樣子瞭,可是在捏之前你的心裡就要想好瞭你要捏出個什麼造型來,這樣才好下手。

  鵬飛上手就捏瞭起來,本來是打算比這大叔來捏個頭像,可是捏著捏著不知不覺的就捏成瞭德明的樣子。

  「你手挺巧啊,以前是不是學過別的。」在一邊看著的大叔誇獎道。

  「以前傢裡人是做木工的,沒事就喜歡雕些小玩意出來。」鵬飛嘴裡說著,手上卻不停,定好瞭型就開始雕琢細節瞭。

  一邊的大叔越看眉頭越是緊皺,突然一把把手伸過來把那團面拿到手裡給揉成瞭個放到瞭一邊,嚴肅的問鵬飛:「你捏的這個人,是不是已經……」

  鵬飛這一聽心裡一驚,沒想到這個捏面人的還會算命,看著自己捏到一半的人就知道德明遭遇意外的事情,驚得啞口無言。

  「我本來還以爲能退休回傢養老瞭,沒想到還是躲不開。」那大叔把店門關上掛上瞭停止營業的牌子坐回瞭鵬飛身邊:「德明他給你留的地址可讓你找苦瞭吧。」

  「你……?」鵬飛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來,呆在瞭那裡。

  「你這麼遠過來不就是爲瞭來找我的嗎?」那大叔苦笑道:「本來我從劇院裡面擺攤的,誰想到劇院給拆瞭,德明他也不給我留個地方我也沒法寫信告訴他。」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有這麼多人想要找你們。」

  「咱們回傢再說,小心隔墻有耳。」大叔把店鋪關瞭門,跟著鵬飛回去旅館取行李,一進瞭門大叔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劉明月,靠上前去欣賞瞭起來。

  「她是……」鵬飛想給介紹一下劉明月,可是自己想瞭想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大叔擺擺手:「我隻是有些激動,沒想到還能夠再看到做工這麼好的靈偶,上一次見到這麼好的靈偶還是和你父母在一起的時候。」

  「我父母?他們是什麼人?」鵬飛對於自己素未謀面的親生父母産生瞭好奇。

  「那就說來話長瞭,先讓我看看你的操偶術練得怎麼樣瞭。」大叔讓鵬飛操縱著劉明月完成瞭各種各樣的動作看起來很是滿意:「站起來,翻個跟鬥,好,你已經算是入門瞭,可惜一點力氣都沒有要是和別人交手毫無還手之力。」

  大叔隨身帶著的木箱裡取出瞭一套葫蘆娃的面人來,隻見他吹瞭一口氣,那七個面人就好像活過來瞭一樣。七人齊上把鵬飛團團圍住,硬是把他給放倒瞭舉起來繞著房子轉瞭一圈。

  「看到瞭嗎,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大叔微笑著把鵬飛從地上拉起來,那七個小面人自己又爬回瞭箱子裡面:「天不早瞭,早點跟我回傢休息去吧。我在這裡的化名叫左俊,你也要記住瞭。你最好也換個名字不要再用以前的名字瞭,容易暴露自己。」

  「我們在躲什麼人?」鵬飛看到左俊如此謹慎的態度心生疑慮。

  「有句話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的父母創造出瞭一門足以開宗立派的術法,還有人說那是從魯班書裡面學來的。當初的整個江湖都看著眼饞呢,不光是江湖中人,那些黑道白道就連官傢的人也想著撈點便宜。德明肯定不會和你提這些事情,那個人婆婆媽媽事還多,就是一張嘴管的最緊瞭。」左俊回憶道。

  「那我們就要這樣躲躲藏藏一輩子嗎?」鵬飛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前面一片灰暗。

  「那群人敢這麼猖狂還是不是因爲當初我們兄弟幾人勢單力孤,現在你也成年瞭,我們要先去把你父親的掌門之位奪回來。」左俊有些恨恨的說道。

  「掌門?什麼掌門?」自己雖然聽過哪些武俠故事,可是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瞭還有地方來這套嗎。

  「你父親可是九星門掌門大選的第一名,要不是有個王八蛋吃裡扒外,現在咱倆也不至於在這裡見面瞭。」左俊說這話的時候目露兇光咬牙切齒:「你就修煉好自己的本領,到時候我就把那群老兄弟們都叫來陪你去九星門走一遭。」

  「我的親生父親是九星門的人嗎?那我母親也是九星門的人嗎?」

  「你母親曾經是九星門的人,也被那個奸人所害 瞭完成她的遺願,她也成爲瞭那門術法制作的第一隻靈偶。」說罷左俊看向瞭劉明月:「就好像這個姑娘一樣。九星門所依仗的也不過就是魯班書殘卷裡面的那些舊東西。把人制成靈偶,可是魯班書上都沒有的東西,至於這種靈偶身上隱藏的奧妙,你就隻能自己去探究瞭。不要荒廢瞭你父母創造的這門術法。」

  搬到瞭左俊傢以後,左俊就對鵬飛提出瞭一系列的要求,比如,每天要清理一遍劉明月的身體,每天要修煉靈力和操偶術還有一些防身的本領,每天還要聽左俊給他講江湖各個門派的典故,與李德明那種放養式的培養相比,左俊就是壓榨式的培養,當然,每天還要跟著左俊去面人店上班,左俊也從親自上場變成瞭在一邊指點鵬飛,喝著茶翹著二郎腿好不快活。鵬飛也掌握瞭技巧,不用那些準備好的工具,拿著一根絲線就能把面人的細節勾勒出來,可軟可硬隨心所欲。

  「世道變瞭,人的想法也就變瞭。很多老門派的根基在戰亂中也被毀瞭不少,老一輩的人沒有精力再出來主事瞭就隻好看著這些年輕人把好好地門派爭得四分五裂,不光國內的這些勢力在扶持著這些新門派,很多事情的背後還有那些洋鬼子的影子。」晚上睡覺前左俊給鵬飛講述自己知道的那些江湖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魯班書「的神奇,可是他們哪裡曉得魯班門裡都沒有全本的瞭,殘卷上的那點東西還被一群不肖子孫給分瞭。九星門的那份殘卷早就隨著初代掌門消失瞭,現在全靠那幾個長老口耳相傳。」

  「那……這九星門的名字有什麼來歷嗎?」

  「九星就是當初分傢出來的時候從魯班門裡帶出來的九隻靈偶,每一個都有一種超凡的本領,所以就叫九星瞭,如果你父親還留在九星門,現在九星門就是十全門瞭,哈哈哈哈,好瞭睡吧,明天還要開工。」左俊看看時間差不多瞭就打發鵬飛回去睡覺瞭。

  回到臥室,鵬飛把明月抱在懷裡,一邊撫摸著她的脊背一邊自言自語:「你說說你究竟有什麼神奇的,能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明月自然不會回答他,冰涼的皮膚也在提醒鵬飛明月早就死瞭。

  「爲什麼你都死瞭這麼久,還這麼漂亮,身上還香噴噴的,而且身子還這麼柔軟,我爹一定把保護屍身不腐的那一篇藏在哪裡瞭,會在你身上嗎?」鵬飛在自言自語中突然點醒瞭自己。

  他現在的靈力已經足以讓明月來幹一些體力活瞭,上次左俊讓明月把米袋扛上樓,可是把鵬飛給累的不輕,讓他覺得還不如自己扛著米袋輕松。

  牽著毫龍筋慢慢地把靈氣灌輸進去,明月的身上埋著的線復雜到現在還沒有全部探清,就好像一張蜘蛛網一樣難以察覺又真實的存在。全部的靈氣都輸入進去之後明月的身體在鵬飛的腦海裡形成瞭一個立體的樣子,這副樣子讓鵬飛似曾相識,小區診所外面墻上貼著的那張經絡圖有幾分相似。雖然行走的路線與經絡不同,可是那線與線的交匯點卻是與人體的穴位相互應和。

  如果讓靈氣按照經絡的方向來行走會不會有什麼額外的效果,說做就做。鵬飛立馬從床上坐起來回憶起德明交給他的那些中醫的東西,先是十二正經全部灌輸完畢之後鵬飛的靈氣還有許多的剩餘,但是已經足以控制明月的身體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起來瞭。原來並不是所有的線都需要一直讓靈氣來維持的,隻要維持十二正經就足夠讓靈偶動起來瞭,像以前那種雨露均沾式的操偶方式就費力還不討好。

  有瞭重大發現的鵬飛激動地用明月打瞭一套太祖長拳,果然動作流暢靈動瞭許多而且富裕的靈氣還可以讓這套拳法再該爆發的時候爆發出更大的力量。想要試一試現在的明月究竟有多厲害,鵬飛幹脆親自上陣和明月交起手來,操偶術的練習也讓鵬飛有瞭一心二用左右互搏的本事。

  三兩招下來,鵬飛一掌拍在瞭明月的身上就好像拍到瞭鐵板上一樣,他已經提前調動靈氣佈滿瞭明月胸前的毫龍筋,效果拔群。再用人體的發力規律來讓明月給自己來一掌。

  「噗——」鵬飛被推得翻瞭一個跟頭,一口氣沒喘上來整個胸都震的隱隱作痛。重擊之下他也沒法再控制明月瞭,也讓她的力氣收起來瞭不少,不過這七八成的力就已經讓鵬飛吃不消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