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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學時代

  每年的大學開學季,國內的交通就異常繁忙起來,此刻的大學擴招尚未開始,所說交通壓力還沒後來那麼誇張,但因著許多路線還未開通,使得火車票一票難求,鳴夏想坐火車一路向北,體驗祖國大好河山的願望也隻能擱淺。

  最後還是父親托瞭縣裡的關系,弄瞭三張省城直飛北京的機票。

  說來好笑,鳴夏立志走遍高山,遊歷四海,卻在飛機上果斷暈機瞭,父母頗為擔憂地照看瞭他一路,直到飛機降落才好些。

  為此父親還嘲笑瞭鳴夏幾句,說你這小子雖說遺傳你爸百分之九十的優點,可惜在膽色這方面還是略遜你爸一籌。

  鳴夏沒空搭理他,卻是一旁的母親白瞭父親一眼,那徐娘半老的風情,讓鳴夏都頗為驚艷,隻是他把眼裡那抹異色掩藏得極深。

  鳴夏一傢人是提前一天來的,在一傢星級酒店歇瞭一晚,那價格讓母親念叨頗久,直嚷父親敗傢,父親卻依舊是那副憊懶樣,任你狂風大雨,我自巋然不動。

  第二天裡,一傢人直奔大學裡報名,那人山人海的陣勢,讓他們幾個都被嚇到幾分,鳴夏也對這所未來四年所在的學校充滿期待。

  雖說來之前就經常聽到學校裡許多逸聞軼事,什麼掃地的老伯伯是校長,或者某個買菜大叔是國際大牛,鳴夏都是抱以懷疑甚至嗤之以鼻的,武俠小說看多瞭吧。

  然而真到這兒瞭,鳴夏卻是收斂起平日那股若有若無的傲氣,北京這地兒不大不小,卻真是臥虎藏龍,往日裡在南方那一隅天地裡沒有太多紛爭,但真有事瞭父親也能擺平,到這裡他就是再厲害也得乖乖當孫子。

  一路上,鳴夏對引路的師兄都是彬彬有禮,話裡行間,若有若無地套出許多關於學校不為人知的資訊,等報完名,領瞭軍訓服,到宿舍時那個師兄已經把鳴夏引為生平知己,就差溫酒殺雞燒黃紙結拜為兄弟瞭。

  臨走時那師兄還不斷叮嚀鳴夏去找他,看得一旁的父親暗暗驚訝,這兒子的城府還算不錯呦。

  母親卻是無暇理會其他,隻是忙碌著替兒子收拾床鋪,整理宿舍,待到離開時她已經紅瞭眼圈,鳴夏看著母親眼角漸明顯魚尾紋,心底也是酸楚起來,隻是抿著嘴唇,說:「媽,放心啦,我能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之前我不一直也是住宿麼。」

  母親反駁道:「這怎麼一樣,以前時不時回傢,現在卻是隔著這麼遠……」

  說到這裡,她已經有些哽咽瞭,鳴夏也不好受,上前擁抱瞭母親,在她背上輕拍幾下,對著父親說:「爸,回傢就別亂跑瞭,傢裡一大一小等著你照顧呢,小琪平時放假沒事瞭,你也可以帶她跟媽過來找我,我等混熟瞭帶你們體驗生活。」

  父親也有些離別的傷感,隻是較為深沉,他拍拍鳴夏肩膀,叮囑鳴夏幾句,就跟母親和他揮手告別。

  等到下午時分,鳴夏宿舍六人已經來齊,兩個北京本地的,剩下的天南海北都有,各人自我介紹後稍作認識。

  雖說將來都是睡一間的,大傢彼此都算客氣,但因高考剛結束,都帶著一股書生意氣,尤其是能考進這間大學,基本是各地的天之驕子,也就難免帶著點傲氣,尤其是其中一個北京本地的,從頭到尾都是一臉笑容,眼神深處卻透出點北京人那種高人一等的蔑視感,其他人沒發現,卻瞞不過鳴夏經常混跡於父親那群老狐貍時學到的察言觀色,他也懶得揭破,隻是心裡暗暗記住,這個叫曹睿的傢夥,多瞭幾分提防。

  在校園裡混跡幾天後,一群人漸漸熟絡起來,特別是經過為期半個月的軍訓後,每個人黑瘦得像隻猴子,「戰友情」也隨之加深,鳴夏也稍微放下對曹睿的戒備。

  剛進大學,每個人都像好奇寶寶對新世界充滿新鮮感,大學較為寬松,修習多看個人自覺性,鳴夏在開學沒多久就制定計劃,他選的是外語系,其中又以俄文跟英文為重,英語語法還有跡可循,俄語卻是讓他有點抓瞎,隻能勤學苦練。

  外語系本來就是陰盛陽衰,在這個年代的女生,受外界逐漸興起的紙醉金迷習氣影響較淺,簡單來說就是單純而又充滿對美好感情的向往,高中時沉浸於學習還沒多少想法,到瞭大學就逐漸放松,開始有意無意註意起學院裡的同學。

  在不多的男生裡,鳴夏雖說不是鶴立雞群,但也頗為出色,俊朗的外觀,平常卻頗顯實力的穿著,平日裡帶著些許懶洋洋的氣息,再加上之前學院文藝匯演時趕鴨子上架,一曲吉他版的《送別》頗有驚艷之感,甚至把之前贏得好評的曹睿的俄語朗誦壓在下風。

  於是鳴夏開始煩惱瞭,院系裡幾個較為優秀的女生,若有若無地表示出對鳴夏的好感,甚至有個師姐通過同宿舍昵稱為孫老虎的傢夥制造瞭一場小意外,把鳴夏和她困在一間外語練習室裡。

  可惜鳴夏正為他混亂的俄語學習焦頭爛額,而且內心深處他對這些充滿幻想的女生有些無感,對那些充滿知性成熟的女性卻是極為欣賞的,隻是這是他不願承認的。

  即使努力學習,鳴夏隻能無奈承認自己真是俄語黑洞,在第一學期中旬的測驗中,他光榮地考瞭人生第一個不及格,那鮮紅的三十九像咧著嘴嘲笑他的無知無能。

  尤其是曹睿拿瞭九十多,在看到鳴夏的成績後,那股子誇張勁讓他頗為煩躁,在一片混亂的思緒中,他連晚飯都沒吃就沿著校園漫無目的地走瞭起來。

  北方正值金秋時節,也是一年四季裡最為舒適的時候,偶爾一陣習習涼風出來,日漸稀疏的梧桐葉散落一地,在落日餘暉中交織出金色的星芒,踩著乾枯的葉子,看著或說笑,或沉思,或低聲討論的行人。

  鳴夏漸漸平靜下來,這才發現自己走到瞭校園中間的湖水畔,最後一抹陽光照到湖水上,近看如煙波浩淼的海洋,湖面似停泊著萬千星辰,發出瞬息萬變的光芒,西側鐘亭落霞,背景板中的湖山林木描摹出一副天地浩大的景致,鳴夏心情才好起來,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抑鬱有些莫名其妙,笑瞭笑,就要返回食堂,此刻他也餓瞭。

  剛回身走幾步,他才發覺湖邊一樹垂柳下,有個女生就著最後的光亮在低聲朗誦,他好奇地靠近,那女生背對著他,此刻全神貫註,抑揚頓挫如黃鶯初啼的聲音讓鳴夏有些恍神,良久他才聽出那是俄文版的《海燕》,比起他鄉音版的俄語,那女生的俄語就標準得令鳴夏懺愧不已。

  他聽著聽著,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我要讓她教我學好俄語的辦法!」

  他甚至隱約有點期待,或許可以說他終究敵不過荷爾蒙的力量,等那女生朗誦完,他輕咳一身,輕聲說道:「同學你好,我是外語系的,冒昧打擾,我聽到你在朗誦《海燕》,覺得你的俄語水準很高,有些問題能請教一下麼?」

  那女生似乎被鳴夏小小嚇瞭一跳,聽到鳴夏的話後,似乎有點忍不住笑,肩膀抖動瞭一下,在鳴夏頗為期待的眼神中,她轉過頭,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兒打量起鳴夏來。

  鳴夏卻是如遭雷擊,雙嘴大得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什麼女同學,她分明就是教自己班俄語的張老師,不知什麼時候她把之前的長發剪成齊肩短發,身上穿著鵝黃白色雪紡連衣裙,在光線不是特充足的情況下,鳴夏還抱著一絲幻想,自然而然聽不出往日那熟悉的聲音,看著背影就把她當成學生瞭。

  看到鳴夏一副見鬼的樣子,平日裡本就親切的張老師此刻忍不住噗嗤一笑,俄而才開口:「我說鳴夏啊,居然認不出你的老師,可見你平日學習還是對你老師的教誨不夠重視啊。不過啊,用請教問題這個藉口跟女生搭訕,可是有點老套瞭呦。」

  鳴夏此刻才回過神,突然發覺自己是作繭自縛瞭,有些慌亂地說:「那個,同學,啊不是,張老師,我真的是想學好俄語的,剛剛聽到你在朗誦,就想著問一些技巧,不過我真的沒認出你來。還有還有,我不是借機搭訕的。」

  在鳴夏有些混亂的解釋中,張老師有些好笑地制止他繼續說下去:「行啦,我知道,你們這些學生還年輕著嘛,有點想法是正常的。不過真要學習好俄語,接下來可以來找我,平日裡找其她同學討教『技巧』也是可以的,不過要註意方法。現在也晚瞭,先去吃飯吧。」

  說完她也不等鳴夏繼續解釋,道瞭聲別,悠悠地離去。

  鳴夏等她轉身離去,跳動不已的心才漸漸平息,暗道這會真是糗大,張老師可別說出去,不然自己春心萌動的故事,估計就成宿舍接下來一陣子的笑談。

  不過,張老師笑起來還真是好看,不知怎地他心裡突然冒出這個想法,腦海裡隨之而起的是剛剛那一眼印象,張老師已經四十多瞭,歲月對她卻是頗為寬容,玲瓏有致的豐腴身軀,懂得搭配衣著,再加上清描淡妝,一頭短發下笑瞇瞇的圓臉,如同三十出頭的貴婦。

  鳴夏抬頭目送張老師離去的背影,鏤華的雪紡連衣裙下露出俏生生的腳踝,系著高跟涼鞋,走起來臀部一搖一擺,自有股成熟婦人的迷人氣息。

  話說張老師的屁股聽大挺翹的,好像比母親的大吧?

  一想到這,鳴夏突然嚇瞭一跳,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他做賊心虛般看瞭周圍一眼,默念幾句佛號,匆匆抬腳離去。內心卻依稀對接下來的俄語學習莫名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