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的疾馳在官道上,不停的抽打胯下坐騎,兩邊的景物向後飛閃而過。「爪黃飛電」是我最心愛的一匹馬,據說是大宛名種後裔,一年前我花瞭重金把它從一名西域胡商那裡買來,平時可是連一點委屈也不肯讓它受。但現在我已經禦馬狂奔瞭一整夜,足足跑瞭近二百裡,連一刻也沒有讓它休息,而我自己也是一夜滴水未進。
一輪紅日已經迎面升起,燦爛的陽光晃的我眼睛幾乎睜不開。路上已漸漸有瞭行人,道旁的水田裡已經有農人開始勞作。柔和的晨風打在我的臉上,竟然有些隱隱作痛。我嘴裡發幹,喉嚨快要冒出火來。但顧不得這許多瞭,我狠狠抽瞭幾下坐騎,雙腿一夾馬腹,繼續迎風狂奔。
過瞭數裡,轉進道左林中一條岔路。
這條路平時甚少有人走,路面頗不平整。我一夾馬腹,爪黃飛電的速度不減反增。穿過樹林繞過一座小丘,遠遠看見一座不大的莊園坐落在前面的山坡上。
莊園青磚灰瓦,大門半開,一個青衣羅帽的傢丁正在大門外掃地。他聽見馬蹄聲轉身看來,我已經毫不留速的沖到近前。見是我,他趕忙迎瞭過來,恭聲叫道:「五爺。」
在離門還有三、兩丈的地方,「爪黃飛電」突然前蹄一軟,一聲悲嘶,竟然力竭摔倒。我雙足用力點蹬,在愛馬摔倒之前離鞍而起,掠進大門。腳尖在臺階上一點,翻上照壁,再一點,掠過一大片空場,落在正堂前。
幾個正在忙碌的傢仆驚訝的看著我,不過沒有時間和他們羅嗦瞭。我施展身法,幾個起落,熟門熟路的穿庭過院,落在一處獨立的院落前。
「但願還趕得及。」
我心中默默的祈禱。
眼前的小院竹門竹籬,院門緊閉,透過門上縫隙隱約可見院內有一座小屋。
我等不及敲門,一提身凌空越過籬笆,搶步到瞭房門處。從昨天傍晚開始,直到此刻,我方有稍停。在門口站定,我隻覺得口幹舌燥,心臟不爭氣的狂跳不止,似乎要破胸而出。
喘瞭幾口粗氣,我勉強鎮定下來,功聚雙耳,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透過竹門,似乎能感覺到逼人的寒意。我的心立刻沉瞭下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畏縮。我突然有些希望此刻自己沒有身處此地。
「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搖搖頭驅走心中雜念,一咬牙我推門而入……
事情終於還是發生瞭,一切都無法挽回。院外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喧嘩聲,我站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雙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經過一路急奔,此時身上熱的難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住滾落,有的流進眼睛裡,再滑過面頰流進嘴角,味道有苦有咸,也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已經沒什麼可做的瞭。」
我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腦子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