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姐姐你說的那個保健品的事情，之前我應該已經和你們公司的送貨人員說清楚瞭，那些保健品我爺爺奶奶並不需要，不光是這一次的以後也不會再訂購瞭，你要是沒什麼別的事情……」聽到鄭茹蕓竟然是tc公司的保健品專員，伍申臉上的笑容瞬間少瞭幾分，一邊說著一邊就準備關門送客。

　　「是這樣，您這邊拒收產品的事情，公司已經和我說瞭，我這次來就是想要瞭解一下，看看到底是哪裡出現瞭問題……」

　　眼看著伍申準備關門，鄭茹蕓頓時有些慌瞭神，下意識的伸手拽住瞭伍申的胳膊哀求道：「好弟弟，既然你剛才叫我一聲姐姐，那…那能不能讓姐姐先進屋，然後你和我說一說取消訂單的原因，這樣姐姐回到公司之後，也好和公司的領導說明。」

　　「不怕弟弟你笑話，姐姐傢裡剛剛出瞭變故，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工作糊口，要是就這樣回去肯定是要被公司開除的，算是姐姐求求你瞭好麼，放心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

　　面對著鄭茹蕓這樣一個風姿綽約少婦的苦苦哀求，伍申也實在是狠不下心，像先前對付送貨員那樣來對付鄭茹蕓。

　　站在門前稍稍猶豫瞭一會兒，最終還是側瞭側身讓開瞭大門，放鄭茹蕓進到瞭小樓裡面。

　　領著鄭茹蕓來到客廳這邊後，轉身進入廚房沏瞭兩杯咖啡出來，卻說許瑋以前最喜歡喝的就是紅酒和咖啡，伍申和許瑋一起生活瞭兩年多，不知不覺間也養成瞭喜好咖啡的習慣。

　　鄭茹蕓接過伍申遞來的咖啡，小小地抿瞭一口之後心裡的緊張漸漸平息瞭一些，她從先前和伍申的接觸能夠看出，伍申心裡多半是十分抵觸保健品銷售的，可把她領進屋之後，卻依然給她端來瞭飲品，這一方面說明瞭伍申本人的教養，另外一方面也說明瞭，伍申雖然不喜歡她的工作，但是對她本人似乎倒是有些好感。

　　「能說一下您這邊為什麼要突然退掉我們公司的全部產品麼？」喝瞭兩口咖啡之後，鄭茹蕓還是忍不住搶先開瞭口，好像是生怕伍申有所誤會似的，她緊跟著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兩位首長在我們公司這邊訂購保健品也不是一天半天瞭，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什麼問題，今天突然退訂瞭全部產品，是不是我們哪個產品出現瞭質量問題，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一定會如實和公司那邊反映，想盡一起辦法彌補您這邊的損失……」

　　「質量問題？到也不算是質量問題……」面對著鄭茹蕓的詢問，伍申沉吟瞭片刻答道。

　　其實作為名牌大學的醫學生，伍申自然也聽說過tc公司的大名，這種大型的跨國藥企，產品質量方面還是說得過去的，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赫赫有名的tc公司大生產的保健品，性價比竟然會如此之低，而且銷售人員似乎完全不考慮顧客的身體情況似的。

　　「不是質量問題？那是……」聽到伍申說不是質量問題，鄭茹蕓心裡長長地出瞭一口氣，她今天來最怕遇到的情況就是，祁蘭英和伍建軍兩位首長，吃她們的保健品吃出瞭什麼，要真是那樣的話可就不是提成和工作的問題。

　　現在聽伍申說不是質量問題，那就隻能是顧客這邊突然不想訂或者沒錢訂瞭，可祁蘭英和伍建軍的醫療費用明明是國傢全額報銷的，這就讓鄭茹蕓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瞭問題。

　　「我這麼和你說吧，早上你們公司送貨員送來的那些東西我都看過瞭，很多品類名字起得唬人，但是實際有效成分的含量極低，根本就起不到什麼實際的療效。」

　　「還有那個什麼茄紅素系列，幾個品類的最主要有效成分全是從番茄中萃取的，但產品說明上寫著的卻是什麼成系列服用療效最佳，說白瞭就是把番茄中的各種維生素微量元素單獨提取，然後再放到一起服用，這根直接吃番茄有什麼區別？」

　　「可一斤番茄市場上才賣幾塊錢，你們那種茄紅素一瓶就賣一千多塊，我之前粗粗計算瞭一下，好幾瓶茄紅素的有效物質加一塊兒，還不如一斤番茄裡面本身蘊含的多，這分明就是在坑錢，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有太多像你們這樣的黑心商傢，利用一些老年人對醫療保健的一知半解，害得他們傾傢蕩產……」

　　伍申越說越激動，一時間也顧不得坐在他面前的鄭茹蕓如何的美艷動人，隻是不斷痛斥著那些無良商傢和黑心銷售。

　　「好弟弟你先別激動，像你說的這些情況姐姐也都知道，在我們公司的銷售隊伍裡面，也確實有一些專門欺騙老年人的敗類，可是姐姐和他們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我知道我賣的這些保健品並不能替代藥物，隻能起到一些養生的功效，所以姐姐我從來不會把保健品賣給病人，或者賣給弟弟你說的那種窮苦人，我的客戶主要是那些經濟上比較富裕，而且又比較註重養生的人群，像祁蘭英和伍建軍兩位首長，如果不是兩位首長的保健藥品能全額報銷，我是絕對不會向他們推薦這麼多產品的。」

　　「另外…另外弟弟你剛才說的那個有效成分含量的問題，我雖然不大懂這方面的事情，但是也知道保健品這種東西最講究的就是溫和，要是藥物含量高瞭不就成藥品瞭麼。」

　　「至於價格方面，實在不是我一個銷售人員能夠左右的瞭的，但是保健品開發本身就需要成本，維持公司的運轉也要消耗大量資金，再加上要追求利潤追求發展，所以……」

　　「好，那我就先不說性價比這些事……」作為名牌大學的醫學生，伍申心裡何嘗不知道醫藥行業暴利斂財由來已久，藥價虛高的問題又何止是近些年才出現的，他心裡最恨的還是那些，用保健品冒充神藥欺騙窮苦老年人的無良銷售。

　　所以再聽到鄭茹蕓說自己主要針對的銷售人群，是向他傢這樣的富裕傢庭時，心中的憤恨已經不知不覺間消減瞭大半，直接就某些藥理藥性的問題，質問起瞭面前的鄭茹蕓。

　　可是問瞭還沒兩句，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瞭。

　　隻見坐在他斜對面的鄭茹蕓，面對他的質問滿臉窘迫的同時，眼眸中還滿是迷惑，顯然是聽不大懂他說的那些個專業詞匯的。

　　「姐姐你…你該不會根本就不懂這些醫藥常識吧……」忍瞭一會兒，伍申還是沒忍住問出瞭心裡這個最大的疑問。

　　「好弟弟，我實話跟你說吧，其實姐姐我隻是個高中文化，根本…根本就聽不懂你剛才說的那些……」

　　伍申被鄭茹蕓嘴裡說出的話驚得，差點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現在的保健品市場竟然會混亂到這種地步，像tc這樣大公司的雇員竟然半點醫學常識都沒有。

　　「那…那你怎麼會當上保健品銷售的？」

　　「說出來不怕弟弟你笑話，其實姐姐我高中畢業後不久便遇到瞭我之前的丈夫，他算是個小有成就的商人吧，所以姐姐根本不用出門工作，一直就是個傢庭主婦。」

　　「後來三年前，我前夫惹出瞭些麻煩，被抓進監獄判瞭重刑，他以前的那個公司也跟著垮臺瞭，我雖然後來和他離婚瞭，可依舊背上瞭一身的債，沒辦法這才不得不出來找工作。」

　　「但你也知道我隻是個高中文化，又沒有什麼工作經驗，也就是仗著長得還算不錯，後來在一個朋友的幫忙下，好不容易找到瞭這份保健品銷售的工作。」

　　「但是一來我不怎麼懂這些藥理知識，二來我又不願意去騙那些孤苦伶仃的老年人，所以好長時間都沒有什麼生意，直到遇到瞭祁蘭英首長也就是你的奶奶，奶奶她可憐我又剛好準備買些保健品調養身體，便在我這裡簽瞭一些訂單。」

　　「多虧瞭祁蘭英首長的訂單，姐姐我這才算是在公司站住瞭腳，不至於流落街頭被生活壓垮……」

　　鄭茹蕓這一番話避重就輕，七分真裡面摻雜著三分假，不過她離開瞭梁文虎之後，確實過瞭那麼一段落魄的日子，說到動情處俏臉上不由得簌簌落起瞭淚水。

　　伍申聽瞭她說的這些事，不知怎得忽然想起瞭麗麗，兩人同是一般的孤苦伶仃一樣的無依無靠。

　　『難道真的是紅顏薄命？』心裡這樣想著，伍申心口也微微有些發酸，忍不住起身取瞭些紙巾過來，想要遞給鄭茹蕓擦擦淚水。

　　誰承想他才剛走到鄭茹蕓身邊伸出手，鄭茹蕓便忽然一把抓住瞭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