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瑋聽著這些人肆無忌憚的淫笑,又看到伍申一點離開的跡象都沒有,心裡不知怎得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伍申他分明是喜歡著自己的,自己剛才卻變相拒絕瞭對方,以她以往和學生接觸的經驗,像伍申這樣十六七歲的男生心理往往最是極端,要是一時對她產生瞭什麼邪念,搞不好真會聽那幾個流氓的話,到時候她可就真沒法做人瞭。”
想到這兒許瑋隻覺得渾身發冷,算是領教到到初秋夜風的絲絲涼意,那原本一隻緊緊抓著伍申胳膊的手,也不知何時輕輕的松開瞭。
她現在心裡最怕的倒不是被面前這幾個流氓欺負,真正擔心的反倒是身邊的伍申,生怕對方一時被欲火沖昏瞭頭,做出什麼可怕的決定來。
然而就在許瑋松開手的瞬間,一隻溫暖的大手忽然反握住瞭她冰涼的小手,許瑋一擡頭就看到瞭伍申那雙明亮的眼睛,她從裡面看到瞭深情,從裡面看到瞭堅定,甚至從裡面看到瞭一絲絲驚懼,卻唯獨沒有男人眼中最常出現的邪欲。
這一刻被對方拉著,許瑋隻覺得無比的心安,開始主動的握緊伍申的大手,仿佛能從上面汲取無窮的勇氣一般。
伍申幾乎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時正緊緊握著自己心儀老師的纖纖玉手,有些霸道的將對方拽到自己的身後。
他在學校裡不是沒和人動過手打過架,以前學習跆拳道時和人對練更是傢常便飯,隻不過像現在這樣深更半夜被三個成年人團團圍著,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但他卻不得不承認,最初他也像身後的許瑋一般,被這幾個流氓囂張的氣勢給嚇住瞭,不過當看到這些流氓一次次出言侮辱他心愛的老師,當看到老師身上流露出的他從未見到過的無助和柔弱,那種害怕的感覺就慢慢消失瞭。
就像某本書扉頁裡寫的那句話一樣“每個男人的身體裡,都藏著一頭兇猛的野獸。”而就在現在,伍申身體裡藏著的那頭野獸似乎開始覺醒瞭……他的感官開始變得敏銳,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格外的安靜,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瞭一般,隻剩下對面三個面露猙獰的流氓,以及身後他豁出性命都想要守護的人。
慢慢的他的拳頭開始握緊,上面隱隱有青筋顯露,而先前急促的呼吸卻漸漸平緩瞭下來。
對面的老冷看到伍申將許瑋護到身後,先前臉上露出的戲謔頓時凝固瞭,開始變成另外一種扭曲的憤怒。
“好個不知好歹的小崽子,給臉不要臉是吧!”一邊說著,一邊氣勢洶洶的朝著伍申走瞭過來,想要走到伍申身邊,狠狠地抽伍申一個大嘴巴,讓他清醒清醒。
這時老冷平時對付中學生的慣用手段,每一次他們幾個在學校外面搶劫學生時,遇到不太配合的,他都會像現在這樣慢慢走過去,然後一巴掌狠狠扇到對方的臉上,不肯配合的學生挨上一巴掌之後,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把身上的錢掏出來交給他,這招幾乎可以說是百試不爽。
可偏偏這一次老冷看走瞭眼,還沒等他輪開架勢把巴掌拍在伍申的臉上,伍申的右腿卻已經先一步彈起,用一個堪稱標準的正蹬狠狠踹到瞭老冷的小肚子上。
這一腳伍申可以說沒有絲毫的保留,那十足的力道直接將老冷整個人都給踹飛瞭出去,躺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哀嚎打滾。
另外兩個混混被眼前的變故,驚的一下子蒙住瞭,過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躺在地上的老冷,隻覺得自己整個小肚子都攪在瞭一塊兒似的,嘴裡隱隱傳來幾分咸醒,一邊忍著劇痛一邊哀嚎道:“你們兩個廢物楞著幹什麼,還不把那個小崽子,給老子弄死!弄死他!”
結巴被老冷一喊,連忙從腰間解下一根拇指粗細的鐵鏈子,拿在手裡快速甩動著,和伍申對峙起來。
另一個瘦高個則心裡一動,舍瞭伍申跑到老冷身邊,把倒在地上的老冷扶瞭起來。
老冷被人扶起,看到結巴隻在那兒甩鐵鏈,卻不敢上前的架勢,氣就不打一處來,罵道:“沒用的東西,給老子上去弄死他!”
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著甩開瘦高個的攙扶,從褲兜裡摸出瞭一把彈簧刀甩出瞭刀刃來,看樣子真是對伍申恨之入骨,要用刀子給伍申放血瞭。
一旁的瘦高個看到老冷掏出瞭刀子,看樣子是要鬧出人命瞭,心裡頓時有些慌瞭。
但凡進過號子的人心裡都知道,在中國別的案子都好說,隻有人命案子是個電門摸不得,可是要跑吧又怕得罪瞭老冷,正心裡發虛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亮起瞭一大片星星點點的燈光,連忙喊道:“有人來瞭老冷,咱們趕緊撤吧。”
一邊說著一邊竄上瞭道旁的摩托車,飛快的發動起來。
瘦高個這麼一喊,老冷和結巴也都看到瞭那片燈光,老冷心有不甘抄起彈簧刀,還想去給伍申放放血,卻被退回來的結巴給攔瞭一下,拖上瞭摩托車去。
上車時還叫罵道:“小逼崽子你給老子等著,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弄死你,然後操爛瞭你老師的大騷逼!!”
話音未落,刺耳的轟鳴聲響起,瘦高個騎著摩托車載著另外兩人,朝著那片燈光相反的方向一溜煙跑瞭。
轟鳴聲消失不久,打一大片星星點點的燈光便裡的近瞭,隱隱約約能夠聽到燈光裡傳出的歡聲笑語。
原來這一大片燈光,竟然是幾十輛單車上發出的,每輛單車都有一個年輕的主人有男也有女,其中一些的後座上更是分別插某某大學單車協會的旗幟,顯然是幾個臨近大學的單車協會聯手,趁著國慶長假搞出瞭這麼一個騎行的活動。
可以看出這些人出發的時間還不算長,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身上也都還清清爽爽,並沒有沾染太多的風塵。
隨著一輛輛單車從面前路過,許瑋不由得想起瞭自己的大學時光。
這時隊伍裡幾個好事的男生,顯然發現瞭路邊手拉著手的許瑋和伍申,夜色中隻當兩人是一對浪漫的情侶,紛紛投來友善的微笑。
其中更有好事車起哄般一邊吹起清脆的口哨,一邊調笑道:“兄弟好福氣啊!”
“是啊!是啊!要珍惜眼前人哦~”一個女生跟著說道。
隊伍裡一個管事的學生,似乎是感覺到瞭許瑋和伍申兩人身上的緊張,吆喝道:“行瞭!行瞭!你們這幾個傢夥就別瞎起哄瞭,抓緊時間趕路吧,咱們出發的時間就夠晚瞭,再拖下去晚上可找不到好地方過夜瞭。”
青春的氣息裹挾著歡聲笑語漸漸遠去,許瑋這時才註意到自己的手,仍和伍申緊緊地拉在一起,但是不知為什麼她心裡竟然一點反感的情緒都沒有,於是索性裝作不知,微微紅著臉任由自己柔嫩的小手被伍申掌握著。
“許老師,你沒事吧?”眼看著危急過去,伍申又慢慢恢復瞭他平時那有些青澀的模樣。
“哎呀!對不起老師!我……我不是故意的……”這時他才註意到自己緊緊抓著自己老師的柔胰,仿佛觸電般松開瞭自己的手,言語之間滿是歉疚。
許瑋輕輕的搖瞭搖頭,她並沒有怪罪伍申的意思,反倒是在伍申松手的那一剎那心裡微微有些失落。
“放心吧,老師沒什麼事,反倒是你剛才有沒有受傷。”似乎有些情不自禁的,許瑋伸出柔嫩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伍申年輕的面龐。
“嘿嘿,我沒事的!”被許瑋這麼溫柔的撫摸著,伍申明顯有些局促緊張,臉色略帶幾分漲紅,想要退後幾步吧,又實在是舍不得離開那份溫柔的感覺,隻好像個呆子似的楞楞看向許瑋。
半空中兩人的目光再一次交匯,這一次卻沒有哪一個舍得挪開,就那麼靜靜的對視著交融著。
從伍申眼中流露出的那種關切與深情,仿佛要將許瑋整個人都融化瞭似的,一絲絲紅暈慢慢在她的臉上浮現,那嬌羞的模樣真比盛開的鮮花還要惹人憐愛。
不知不覺間,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著,伍申似乎能夠感覺到許瑋呼吸時的芬芳,那兩片花瓣一樣的朱唇也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瞭起來,黑暗中仿佛一隻巨大的風箱。
眼看著唇與唇就要接觸的瞬間,一陣夜風吹過許瑋的身軀輕輕顫栗起來。
這一瞬間許瑋仿佛從夢中驚醒,猛地伸手在伍申胸膛上撐瞭一把,整個人離開瞭對方的懷抱,有些尷尬道:“天有些涼瞭呢,我看今天不如就到這裡,咱們回去吧。”
這一下伍申也驚醒瞭過來,一想到剛才自己竟然鬼迷心竅,想要去親自己的老師,他的臉就變得好像煮熟的豬肝一樣,連忙退開一些距離。
低著頭支支吾吾的應瞭一聲。
隨後就跟在許瑋的身後,開始往兩人所在的小區方向跑去。
一路上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許瑋心事重重並沒有像來時那樣和伍申搭話,伍申則是因為腦海中仍回蕩著,許瑋那兩片嬌嫩欲滴如花瓣般美好的朱唇,心中幻想著如果自己剛才真吻瞭上去,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不一會兒功夫,小區外昏黃的燈光在望。
路過伍申傢樓下時許瑋忽然停瞭下來,稍稍遲疑瞭一下後,聲如蚊訥般問道:“伍申,老師有些事想要問你,你答應老師一定要對老師說真話。”
伍申不知道許瑋要問什麼,卻還是很快點瞭點頭。
許瑋深深的吸瞭一口氣,開口道:“剛才在路上遇到危險時,老師讓你先跑,你為什麼不跑?”
伍申小聲說道:“我不能跑!”
“為什麼?”
“因為老師你還在那裡!”
許瑋的心弦仿佛被這句話撥亂瞭一般,好一會兒才柔聲說道:“你沒看到那些人手裡有刀麼,你就不怕……”
“怕!”伍申如實說道。
“但我不能跑……”
“是因為老師還在那裡麼?”許瑋聲音有些發顫,幫伍申補全瞭他沒有說完的話。
頓瞭一下“那你有沒有想過,老師留下可能會被……但是你留下,那些人可能會要瞭你的命的。”
伍申點瞭點頭,但是眼神中的堅定卻分毫不減,顯然是早就下定瞭決心,即便是拼命也要保護許瑋。
這一刻許瑋眼中噙著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流淌瞭下來,伸手輕輕揉搓著伍申的臉龐。
“老師你怎麼哭瞭?是不是我惹你生氣瞭。”看到許瑋臉上的淚水,伍申顯得有些慌張。
“傻孩子,老師怎麼會生你的氣呢,是老師眼睛裡進沙子瞭,老師想讓你答應老師一件事。”
“答應老師以後如果再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瞭,聽老師的話,自己一個人先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比你自己的性命還珍貴的,起碼老師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咬著牙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許瑋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空瞭一般。
但是伍申卻隻是倔強的搖瞭搖頭,眼神中寫滿瞭執著。
許瑋的心仿佛一下子被緊緊捏住瞭一般,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把將伍申緊緊抱住,淚水順著她白皙嫩滑的臉龐,滴落在伍申的衣襟上,瞬間就浸濕瞭一大片。
“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像你這麼傻!”抱著伍申許瑋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良久之後才喃喃道:“伍申,忘瞭老師吧,忘瞭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老師相信總有一天你以後會遇到一個,更好的也更合適你的……”
說到最後時,許瑋的聲音已經變得微不可查,隻見她忽然踮起腳尖,在伍申的臉頰上輕輕的吻瞭一下。
還沒等伍申真切的體會到那份柔嫩的觸感,許瑋已經用力撐開身體跑走瞭,隻留下香風纏繞中伍申一人如癡如夢,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離開伍申後,許瑋臉上的淚水非但沒有止住,反而像開瞭閘的洪水般傾瀉而下,她甚至不敢稍稍停下腳步回頭看上哪怕一眼。
因為她知道,就在此刻隻要她的心稍有動搖,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剛才那一番話瞭,等待著她的將隻有永久的沈淪……一口氣跑到自己傢樓下,許瑋正要去藏鑰匙的地方,將藏好的鑰匙取出,忽然間背後傳來一陣淫笑,緊跟著一隻臭烘烘的手掌死死捂在瞭她的朱唇上……